世子心尖上站满了我的小号——伴花失美
时间:2022-09-14 07:29:15

  “惠娘,”谢钧不咸不淡地开口,“世子方才扶了你,一杯酒总该敬的吧。”
  秦轩疑惑了,解围的是他,放狐狸扑人的是秦如轲,凭什么先敬秦如轲?
  阮云禾没犹豫就端起酒杯递过去,却又得了谢钧一个眼风:“惠娘是倚翠馆的老人了,敬酒的规矩不会了?”
 
 
第38章 喂酒
  敬酒的规矩?惠娘的信上可没说这个。
  今日也算是意外,按照她和惠娘的约定,阮云禾只要不单独见客就万事大吉,就算有人特地点了惠娘,如秦轩之流,只要一概冷着脸应付都没什么。
  可是偏偏遇上了谢钧这个欢场老手,在他面前恐怕难糊弄。
  再难糊弄也要试一试,否则开了这个敬酒的先例,还不知道待会儿他要怎么作弄自己。
  阮云禾将酒杯塞到秦如轲手里,面无表情道:“奴家这几日心情不大好,本不想见客,几位盛情难却,这才来了。这敬酒就不必了,奴家也不想扫了客人的兴。”
  谢钧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什么事能叫惠娘心情这样不好?放在以前你可是抢着要给我喂酒。”
  阮云禾被这话一噎,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她不知道谢钧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惠娘性子确实强硬,但是青楼女子往往身不由己,喂酒这种事,说小也小,实在不好拒绝。
  秦如轲摩挲着掌中酒杯,一仰头饮尽,微笑道:“惠娘不愿意,何必强求。这杯酒我已喝了,便当是惠娘敬过了。”
  谢钧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换了个坐姿面向秦轩:“既然世子也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只是秦公子也为惠娘解了围,秦公子那杯可不能少了。”
  秦轩一时受宠若惊,他在外头呼风唤雨招蜂引蝶的,到了倚翠馆就两眼一抹黑,还被惠娘拿捏得死心塌地,哪里想过自己还有被惠娘殷勤喂酒的一天。
  “区区小事,惠娘总不会还要拒绝第二次吧?”谢钧的眼神很有压迫感,偏偏说出的话也不是仗势欺人的言语,如他所说,对倚翠馆的姑娘们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阮云禾不大愿意。
  “咔”的一声,是秦如轲将酒杯磕在案上。谢钧侧过头去看他一眼,心中就有了数,果然是在意。
  看来他对惠娘还不是见色起意,总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现在这个小肚鸡肠的世子已经见不得惠娘亲近别的男人了。
  真是善变,去年带他来的时候,谢钧叫了好几个姑娘,其中就有惠娘,也没见他多分一个眼神给她,还不是一样的如避蛇蝎。
  “谢将军,还是不要为难她了,不如另请一位……”秦如轲有点不明白谢钧为何非要为难。
  “世子不喜欢惠娘给你敬酒也就罢了,怎么还替秦公子做了主?我看秦公子很愿意。”
  秦轩若不是顾忌着几分脸面,几乎要大喊我愿意。
  阮云禾知道,今天自己是逃不掉了,比起秦轩……她还是去敬秦如轲好了。
  她素手执起秦如轲面前的酒杯,另一手提起描金的酒壶,倒了半杯酒,隔着小几和秦如轲对视一眼,随即僵着身子把酒杯往秦如轲嘴边递,秦如轲也很配合地微微倾身去够那酒杯。
  另两人见了这幅场景都整个人呆滞住,这样的画面,一点也不风雅,半分情趣也无!
  “你在做什么?”谢钧几乎要怀疑惠娘今天是特地来和自己做对的,“惠娘连敬酒都忘了?”
  阮云禾低着头,有些心虚,既然是喂酒,她喂也喂了,秦如轲都快喝下去了,怎么就不对呢?
  谢钧只当她是故意拧巴着不肯,心想着今日一个两个都不正常,张口就道:“好啊,你既不会,我一步一步教你。”
  阮云禾头皮发麻,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谢钧扫了她一眼:“你总该先坐到世子身边吧。”
  阮云禾硬着头皮绕过小几,坐到秦如轲身侧,两人之间还隔了半尺空隙。
  “坐近些,离那么远也不怕酒水洒了。”
  阮云禾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谢钧说一下她动一下,便紧挨着秦如轲坐下了。
  接下来,依着谢钧的指挥,她抬起一只手搭在秦如轲肩上,另一只手执杯凑近秦如轲唇边。
  秦如轲双睫轻颤,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酒杯里的琼浆玉液上。
  然而耳畔轻拂着幽然的气息,鼻尖萦绕着摄人神智的酒香,肩上虚扶着一只纤纤玉手,身子与手臂间又紧贴着纤细的腰肢,他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心如擂鼓,搁在阮云禾腰侧的手虚虚握拳,不敢触碰。
  阮云禾穿得并不多,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忍不住轻动了动,这一动立马激起一片涟漪,秦如轲全身绷紧,忍不住闭了闭眼。
  阮云禾见他闭眼,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喂,会不会呛着他?
  秦如轲实在不能再忍耐这种接触,低头主动衔住杯檐,一仰头把酒灌进喉咙里,有酒水顺着喉咙滚落下来。
  阮云禾手连着杯子被他衔住,不知怎么也慌乱了几分,秦如轲刚松开唇齿,她就急昏了头去拿手背擦拭他颈间。
  秦如轲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在自己脖颈间游走,全身都酥麻了,喉咙更是干涩难忍。
  “就没有手帕吗?”秦如轲哑声问道。
  阮云禾愣了一下,连忙取了手帕来给他擦拭脖子上的酒渍,一双眸子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脖子看。他的肌肤白皙细腻,光滑如绸缎,一颗小小的红痣长在颈侧,格外显眼。
  “求你快些擦完……”秦如轲快要被磨疯了,低声道。
  阮云禾一听他都“求”自己了,也意识到此刻乱看实在不妥,搁下酒杯就站起身来,局促地连声道“失礼。”
  谢钧在一旁瞧着,越瞧越稀奇,秦如轲自不必说,能接受女人这么亲昵地挨着他,而不是无情推开已经是例外。这个惠娘,怎么一副纯情少女之态?难不成是看秦如轲样貌出色,动了春心?
  秦轩心中也痛,他一看就知道惠娘动作生涩,显见着是先前没有做过这等事,她这么骄傲的人,却要屈服于权势,被迫受辱……
  “还有秦公子……”
  谢钧没忘了再激一激秦如轲,这回秦如轲没再装模作样,一把扣住惠娘的手腕,只吐了两个字:“不许。”
  谢钧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世子这么喜欢惠娘,那我倒想问问,世子对姜道长,是什么样的心思?”
  秦如轲听他如此问,才算是明白了他这莫名的敌意打哪儿来:“不过是寥寥几面,我对道长没有任何心思。”
  谢钧饮了杯酒,也有些恼火于自己在此事上的纠结:“我也不是什么痴情人,无权教训你。但我以为,男子汉大丈夫,便是曾经动过心思,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吧?”
  秦如轲觉得这事没法解释,他从头到尾动心的只是阮云禾而已,谈何对姜道长动过心思?怎么承认?
  “并无此事。”
  谢钧冷哼了一声,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徒留雅间内三人面面相觑。
  秦如轲刚把阮云禾松开,外头就骚乱起来,没过一会儿,谢钧就折返回来,脸色阴沉:“安平侯被毒杀了。”
  阮云禾一震,安平侯?那桃仙岂不是也……
  谢钧继续道:“安平侯的雅间里有两个女子,都被倚翠馆的小厮押起来了。已经派人去请了京兆尹,想必快到了。”
  说完他就闷闷不乐起来,原是想起来和姜道长同行的那一回,也是稀里糊涂发生了命案,人还被困住一时走不了。
  ——
  安平侯出了事,京兆府不敢懈怠,快速查探了现场,便发现一坛梅子酒,里头放了少量的毒药。
  奇怪的是,厢房内有三只杯子,里面都是梅子酒,杯底的酒渍也都混有毒药,安平侯毒发身亡,那两个女子却是没事。
  京兆尹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只先将两个女子收押,将那坛酒带去衙门细细查验。
  桃仙显然是被吓坏了,脸色煞白,被带走时还眼泪汪汪地看向阮云禾的方向。
  另一个女子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正是桃仙口中埋梅子酒的紫溪,本来是陪着好姐妹一同应付客人,不知怎么摊上了这回事。
  阮云禾心中一跳,她拿梅子酒的时候正撞上自己,恐怕少不得要喊着自己去作证。
  “这药又是来自南疆,只对男人生效,对女人效力很低。”秦如轲站在她身后慢悠悠道。
  阮云禾想起在海潮寺时碰到刘校尉用类似的药去迷惑女尼,便不由得转头看向谢钧。
  秦如轲也是一笑:“谢将军应该对这些有了解。”
  刘安早和他报备过了海潮寺的事,谢钧也不避讳:“南疆有个厉害的神医,专做这种阴阳两分的药,只他一人会。没有点势力,光是靠银钱,还拿不到。”
  “两个几乎没离开过京城的女子,怎么会有这种药?”
  谢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是倚翠馆背后的那位公子了?”
  秦如轲目光如炬:“真是这么简单,那就没意思了。要毒杀一个人,将他灌醉后有的是法子,何必大费周章弄来这样的药?人还是死在倚翠馆,该有的嫌疑还是有。”
  阮云禾也低头思索,却不知秦轩什么时候站了过来,脸色十分难看。
  阮云禾抬头看他:“秦公子,你怎么了?”
  是想到什么线索了?
  “坏了,出了这事,父亲一定会亲自来提我!”
 
 
第39章 暴富
  阮云禾已经作为证人被传唤了去,秦如轲三人依然还是坐在雅间里,一直等到傍晚时分,才能离开。
  谢钧同两个姓秦的坐得远,不悦地饮着酒。
  房门被推开,外头站了脸色阴沉的贤王。
  贤王浓眉高鼻,身材魁梧,撑起宽大的衣物来有一股子威严气势,让人不敢轻视,尤其那双眼睛,仿佛是鹰一般锐利,似乎能够将人的心神都看穿。
  谢钧丢了酒杯,起身一礼,声音淡淡的:“王爷。”
  贤王的目光却是先在秦如轲身上一转,随即才看向谢钧,他动了动眼珠子:“谢将军也在。犬子贪图玩乐,又实在不懂事,将军事务繁忙,他也好意思带人来此。”
  秦轩小心唤了声父亲,低低道:“儿子知错,下回定不敢了。”
  他的父亲他知道,最不喜人顶嘴了,乖乖认错才是正道。
  谢钧掸了掸袍边,好似真有什么脏东西要拍似的:“谢某爱来倚翠馆是出了名的,不过是偶遇秦公子,王爷大可不必怪罪他。”
  “只是今日不巧,撞上了不想撞上的人和事,十分扫兴,这便告辞了。”
  不想撞上的事,便是这莫名其妙的命案,至于不想撞上的人,想也知道,就是贤王了。
  贤王凉嗖嗖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区区莽夫,还是个小辈,也敢给自己摆脸子。
  谢钧却不欲与他周旋,随意施了一礼就毫不客气地出去。
  秦轩瞧着谢钧大步走出,悄声道:“父亲,他所说扫兴,是因为堂兄。”
  贤王额角一跳,第一反应是这蠢东西还自作聪明来给他解释?随后想的才是秦如轲和谢钧生了龃龉?
  他缓缓走到秦如轲身边,看着他面前摆放的酒壶杯盏:“我怎么听说,世子和谢将军关系很好?同檐共饮,怎么会嫌你扫兴?”
  秦如轲早站起身来,摊手轻笑:“本来就是陛下要我去接待谢将军,我与将军私交一般,只想着不要得罪他就好,却不知哪里做得不好还是让他恼了。”
  秦轩没什么眼力见,接过话头道:“好像是因为一个女道士?谢将军非要追问堂兄喜不喜欢她。”
  还拿惠娘来试探他。
  贤王可不信这个,谢钧天生浪子,哪里会因为这种事和秦如轲翻脸,秦轩这蠢东西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走吧,”贤王不再看秦如轲,转身朝外走去,“成日里没个正形,竟然厮混到这等地方,回去再收拾你。”
  秦轩战战兢兢地跟上,秦如轲也不发一言,与他们一起穿过前堂,各自上马。
  贤王是乘马车来的。马车漆黑,车外壁上悬着几盏琉璃羊角灯笼,昏黄色的灯火在风中飘摇,将整个马车照亮,也映照出贤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来。
  “如轲,前几日送你的永子,可还喜欢?”
  秦如轲牵着马,看着贤王影影绰绰的侧脸,便知自己去同州的事肯定瞒不住。
  “叔父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侄儿前些日子去了同州游玩,听说同州的永子做得好,看了几家却都不满意,还以为是虚名在外,没想到是侄儿不会寻宝,叔父送的这副成色就很好。只是侄儿不擅围棋,恐怕辱没了。”
  秦如轲极其自然,极不走心地奉承着。
  贤王见他不避讳去同州一事,也不好发作什么,只淡声道:“不擅就不擅,留着赏玩也好。”
  贤王掀开车帘,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天色已晚,秦如轲牵着马,一手随意地顺着马鬃,俊美的面庞浸在沉沉暮色中。
  他今年多大了?二十还是二十一?贤王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他是十五岁开始跟着自己,几年过去,人瞧着还是少年模样,只怕心早已变了。
  样貌和他父亲很像,却远不如他父亲的温顺性子,到底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根就是坏的,本性便是个桀骜不驯的混账,枉费自己一番栽培。
  不过五六年,根基尚浅,不值一提。他能赐予秦如轲的,照样能够收回来。
  ——
  阮云禾被叫去问了口供,只是大致一问走了走过场,便被晾在一旁,连桃仙都没见着。
  说到底这事和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却偏偏很在意安平侯的那些醉话。
  安平侯完全靠着先皇后才封了侯,家中其他兄弟也都不成器,要说有什么家族恩怨不大可能。他中年丧妻,又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图谋的,到底何人要害他?
  阮云禾心里砰砰跳,总觉得和他先前那些醉话脱不了干系,再往深处想,可能他这回又喝醉了,又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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