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依旧如浴春风,说出的话却令人身如冰窟,“来人!将这护主不力,胡乱攀咬的丫鬟拉下去。”上来两个小厮,不由分说捂了嘴就拉了下去。
他走上前,坐在榻边,想着表妹凄苦半生,现下又中了毒,是他对不住表姨母的嘱托。“表妹病了,便好好将养,旁的事莫要操心。”
沈紫玉红了眼眶,泪水盈满,将落不落。
“那表哥可要帮我查出下毒之人,我,我害怕。”小声的啜泣低低的响起,云烟看裴十安伸出手掌轻拍表小姐的肩柔声安慰。眼里有些干涩。
她走上前说,“此番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知那糕点里怎会有毒。”沈紫玉喘了口气,说:“不怪姐姐,也不知道贼人看中我哪里?许是我运气不好。”
裴十安皱了皱眉,也是,内鬼何须干这种露出马脚的事。他看了一眼云烟,不,烟烟不是这样的人。
云烟感到边上人盯着自己看了一瞬,虽就一眼,但女儿家心思敏感。
她低头看向腰间别着的玉佩,所以,还是不信吗?
作者有话说:
同专栏预收文求收藏 《小公爷今日真香了吗》
冷面实则口嫌体正直小公爷×哭包娇软坚韧小美人
桑桑柳态花腰,肤白如玉,是十里八方有名的美人,求娶之人要踏破了门槛。
她本以为自己在找到如意郎君后才会成婚。
没成想一伙仆人找上家门,直言阿父雨夜时救了一位贵人,贵人心善,知恩图报,许了桑桑一门好婚事。
入府后,桑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天潢贵胄的国公府世子,于是谨小慎微,处处看人眼色,力求不惹贵人烦心。
贵女命妇们背地里冷嘲暗讽,排挤桑桑。连府里的丫鬟都高声议论着:世子妃不过乡下民女出身,真是委屈极了世子。
她也只咬了咬唇,眼睫凝着泪,把委屈咽进心里,只希望夫君对自己好些便足矣。
然世子不喜自己,展颜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桑桑碰壁几次,便冷下心,安安心心过起自己的日子。
段殊其人桀骜不驯,轻易不肯低头。弱冠之年听闻某乡里自己有个未婚妻,他挑了挑眉:“得,娶谁不是娶!小爷我还怕她不成。”
日夜相伴,桑桑温柔可人,段殊面上不显,实则暗咽口水。他最悔那日自己那张破嘴:“小爷我什么美人没见过!就你这样的,我还瞧不上!”
看着桑桑坐在床榻边红了眼,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也落在他心头。
往常总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可人不再热切瞧着自己。夜深雾重,没人会揉着惺忪睡眼软软道:夫君,你回来了。
心房仿若缺了一角。段殊追悔莫及!
后来,后来他跪在脚踏边拉着小手道:“小祖宗,我错了,不哭成吗?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小剧场:段殊轻敲那玉腿,狗腿子道:“桑桑,你今日能不能多看我一眼。”桑桑一脚踢在他肩上,红了脸颊气鼓鼓道:“夫君自有美人可赏,干我何事?”
求了半夜,揽上那肖想已久的酥腰。段殊咂了咂嘴,真香!
阅读指南:1V1双洁
总体酸酸甜甜
桑桑家良田千亩
第二十二章 心机
裴十安传令下去封锁落雪院, 吩咐好生照看表小姐,便和黄医师出去了。到底是阮府送的糕点害了她,云烟留在这, 好声安慰她。
这落雪院本也没多少婢女,现下发落了一个, 剩下几个抓药的抓药, 煎药的煎药, 熬汤的熬汤。室内竟只剩下云烟和沈紫玉两人。
云烟不着痕迹打量这室内, 没什么金贵物什, 浅紫的床幔丝滑垂下,几簇新开的玉兰尤带水珠被插在白玉瓷瓶里被摆放各处。表小姐倒是雅致, 蕙质兰心。
沈紫玉躺在床上,隐约觉得心口疼, 这温姑下的剂量未免太过火。温姑是前头领回来那女子。她气若游丝,瞧着更是楚楚可怜,云烟也不好与她多多计较。
但看着这人实在笑不出来,便是心疼怜惜也装不出来。于是低下头面色如常地说:“此番倒让贼人钻了空子,也有我的责任,往后我会命府上每日送些药材, 直到你大好为止。”
沈紫玉听着她状似施舍,世家贵女散点银子不痛不痒,锦被下的手紧紧攥住。
她望着云烟姣好的脸庞,带着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底气和不谙世事。她急促喘了口气,低眉掩下眼中情绪,似艳羡, 似愤懑, 似怨毒, 也似恨不得取而代之!
凭什么?同是爹生娘养,自己如那草芥,任人糟蹋。而这阮云烟什么也不用做,就轻易讨的大家喜欢,自小锦衣玉食,家中为之所选郎君是那般好,芝兰玉树好看不似一般人。
沈紫玉眼底朦胧,思绪涣散,表哥...表哥,自己想接近而不得。如今,不知道阮氏哪般就这么好,那样天仙样的人也喜欢她。
她讨巧卖乖这么久,好不容易府内下人都夸赞自己,到头来还比不上一碟糕点。果然天下熙攘皆为利。
想到几日前崔嬷嬷那老妇口中漏了话,原母亲与世子竟有这般恩情。她嘴角勾起诡异弧度,攥紧的手掌松开。
“姐姐,都是我身子不好,往后还需你多多担待。”云烟听着这没头没脑来着一句,气急反笑。这人果真厚脸皮,自己与她客套,竟还当真。
忍着恶心,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云烟接过话,不给她回嘴的机会,省的又黏黏糊糊那一套来恶心人。她不咸不淡地说:“表妹放心,你是十安哥哥的表妹,此番受伤有我之过,我会负责到底。过会儿阮府送的第一批药材便会到了,你且好好歇息。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说完云烟就想赶紧出厢房,总觉得床上那人像隐在暗处的美人蛇,阴阴测测让人不舒服的紧。
“阮姐姐留步。”
云烟回头看,那沈紫玉已坐起,拿了个软枕枕在腰后头,面上隐有得意一闪而过。
“表小姐还有什么话想说?”云烟皱起黛眉,面上淡定也从容,带着世家贵女良好气度。
若是等会儿听了这话还能这样便好,沈紫玉想看那千娇百媚娇花般的脸庞失去生气,若能一矢中的,让她心如死灰才是最好。
云烟可不知眼前柔柔弱弱之人想了如此多。
“姐姐不防先坐下来,听妹妹说完再走也不迟。”沈紫玉苍白着脸,小声说。
看着那人坐下,摸着锦被下被捂热的玉佩,她掩饰不住脸上笑容。
阮云烟看那人笑的得意,左眼后方略微抽痛,她一手轻揉鬓角,感觉眼前人这副神态像在哪见过。
“姐姐,原本我以为过段时日你进府我便要改口,却,却想不到有这般缘分,表哥,表哥他”沈紫玉低下头,面上羞红,粉红一片蔓延至脖颈。给大病惨白的脸添上几抹好色彩。
云烟看着眼前人少女怀春的脸庞,无限娇羞,不由怒火中烧,忍着心里那口火听她讲完。
“世子怎么了?你说”看着眼前人带着冷意的眉眼,沈紫玉心下暗嘲这两人还真是像,不过看她这副样子,心里好生快活。
“玉儿自知一直寄居在这不好,”她轻轻抬起眉眼看了自己一眼又像是害怕快速低下头,意有所指说道。
她两手捏了捏锦被,为难的看了眼云烟,略显苍白的唇翕动了几下,娇弱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可,可表哥他说不放心我去外头。”
“就这些?”云烟站起身来,环视周围,袖笼下的手捏紧,面上保持冷静。不想让她再说下去,笑话,自己怎能露怯!
垂眸平复了心情,她直面那床上白莲般易碎的女子,忍着心口缩痛说:“既如此,表小姐便先安心住下。”语罢转身就走。
一只手扯住自己的袖摆,浅绿锦缎上兀自多出几道褶皱,云烟蹙眉不解看向手的主人,这主仆两怎都爱扯人,说话便好好说话。“表小姐还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人略带怜悯,又有几丝难堪看着自己,云烟真想撬开她的嘴,自己最受不得这般磨磨唧唧“表小姐有话不妨只说!”
“云烟姐姐对玉儿这般好,玉儿想着还是要提前和你说。”
沈紫玉顿了顿,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股脑将剩下的话也说了出来,“我只想寻个普通耕读人家过此生,平安顺遂便好。但,表哥,表哥说我眼光不好,放着好的不要捡赖的。我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那日生辰他过来,他说一直心悦我,我不信,我让他不要说了,阮姐姐怎么办?后来,表哥让我不要管,安心住下便是,然后给了这玉佩让我安心。”
云烟阖上眼,不愿再听下去。
她看向那玉佩,羊脂玉凿就,温温润润水头极好,在室内泛照着窗外头的光。同心环的形状,世人都晓得永结同心,夫妻恩爱两不疑。云烟接过细细摩挲,这玉佩原是一对,另一对,就在自己手中。
偶尔用来睹物思人,原道心悦君兮君不知,原是郎君已有心上人。
脑中刺痛,一阵眩晕,那久未出现的东西又浮现了。厢房罗帐暖,一白衣美人尖利的讽刺,仿若要出尽心口所有恶气,“你什么都没有了,世子说正妻的位置会留给我。”
还未喘口气,耳边沈紫玉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传来:“玉儿自知配不上表哥,就算两情相悦也难堵世人幽幽之口,玉儿愿自请为妾,日后侍奉表哥和姐姐。”
说着那手想拉紧云烟的袖摆,哭的凄凄惨惨,芙蓉如面柳如眉,情真意切泪水不住垂落,好不可怜。
倒显的自己像恶人,拆散苦命的鸳鸯。
看着紧攥着自己的手,云烟气极,一手用力一甩,终将那恶心人的玩意甩下去。她伏下身去,目光如炬,一手掐住她的下颌,不断用力收紧,冷冷的刺在沈紫玉身上,贴在那人耳边慢声满调说:“表小姐多虑了,我阮家女,从不二女侍一夫。再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娘只生了我和大哥。”
一字一句划过舌尖,重重落在她心头
沈紫玉背后窜起一身汗毛,看着眼前娇艳的脸庞如地狱罗刹索命。
又听耳边传来吸气声,慢条斯理的语调如割肉,一丝一丝从容不迫:“往后见到我好好行礼,叫我阮小姐!世道如此,我为尊,你为卑!”
语罢,云烟甩开那人的脸,拿起锦帕拭了拭手。她腰细腿长,身量窈窕,此刻站在床边,背光而立,眉眼冷淡,笼下一层阴影。
沈紫玉往床里缩了缩,窝在被里抖了抖。往日觉得,这阮氏云烟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美的盛气凌人,攻击性十足,但性子娇憨,身上也没有簪缨世族贵女的蔑视,高傲,不足为惧。但这般看来,她与那世子还真是般配!
“呵呵呵”她轻笑出声,想着自己竟被这深闺少女吓到,出声又言:“姐姐,你真要如此待我,你不怕?”
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云烟一挑柳眉,心里再痛又如何,人争一口气,这恶心人的玩意儿自己决计不放过!
“怕?!表小姐莫不是听不懂人话。”云烟居高临下,垂眸看着她。
沈紫玉生平最恨,最恨自己家世低微!最厌有人勾勾手指便得到她煞费心机也触不得的东西。她不信眼前人听到心上人心有所属,不痛,不恨!她轻勾嘴角,也是,眼前的张牙舞爪不过是装相而已。
“阮小姐,你怕是内心怕极了吧。表哥他说心悦我呢!”沈紫玉斜倚着床,纤纤玉手抚着那玉佩,意有所指继续说道:“不得夫君喜爱的正室,终成一对怨偶,相看,两生厌!”
云烟看那檀口朱唇一合一闭,吐出如此恶毒的话。“素衣飘白云,玉佩缀明月”表哥待玉儿真好,阮小姐,你羡慕吗?不知你那尚书令的父亲...
“啪”清脆的巴掌声阻止了接下来的话,沈紫玉脸扭向一边,眼内满是震惊。“表小姐既然没话就不要找话说了,朝廷命官岂容你攀扯!”
看着她捂着脸,眉眼脆弱,不知平日里十安哥哥是被她迷了眼吗?不想相信,不想听,但那玉佩,自己算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引用诗词来自百度
第二十三章 伤心
她脚步踉跄地出了门, 在院外等候的暗一看人出来了,赶忙迎上来。
云烟打消他想说话的念头,心里委屈的紧, 只想离开这,离开裴府。暗一无奈, 吞下世子让云烟小姐去他院内等他的话。忙不迭喊了轿撵来, 一路送她出府。
书房内, 水墨木屏风后头,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围坐于书案。
那黄姓面部无须的青年医师拱手禀道:“世子, 虽说那糕点来自阮府,但观看这毒粉白色透亮下略有黯淡, 应是刚下不久,但尚书府据此少说也得一刻钟车程。”说到此处, 这人抬头看了眼裴十安,眉目清朗,端是坐在那不言不语,就好看不是真人!
心下浮现刚刚那表小姐,面如娇花,柔弱依人, 哭的自己心疼;反观那阮小姐豪强贵族,看面相也是盛气凌人,美虽美矣,但难保不会心生嫉恨害人性命。
他斟酌又斟酌,手抱拳,抬眼小心说道:“世子,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知, 你先退下罢。”裴十安白玉般的食指轻敲桌面, 嘴角挂着笑,眸内盛满笑意。琥珀色的眸子似上好瑰玉,澄澈温润,却让人不寒而栗,仿若听出他心中的小九九。
黄医师内心一凛,自己真是着相了!忙恭敬行礼告退,一步一步退出这书房。出了门后缄口不语,遇到医馆同行也只说府内找人看病。
暗一自那人出去后进来,一脸好奇偷偷打量自家爷,也不知刚刚对这小白脸做了什么,一脸担惊受怕老虎咬屁股般逃了似出府。“想说什么便说!”裴十安转了转手中碧绿玉扳指。
“咳咳,主子啊,刚刚发生了何事,那小白脸,呃,黄医师怎么面上带着不安就匆匆离去?”暗一扯着嘴角问道,眼里微燃着八卦的小火苗。
裴十安敛了敛眉眼,长长卷翘的睫毛像翻飞的蝴蝶。他放下茶盏,旁人看不清其眼内暗流,说:“没什么,是他多思了。”
暗一砸了咂嘴,得,果然问不出什么名堂。
裴十安作势起身,暗一忙上前嚷了声,“别,主子别去了。云烟小姐回府去了。”听得此话,他拧起眉头,回府,今日刚来不是好好的吗?
顶着主子的千斤顶的目光,“刚刚我在院外,似乎听见里边儿发生了争执。据院内丫鬟说表小姐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