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生香——绵绵不吃草
时间:2022-09-14 07:30:40

  裴十安低头不语,浅笑自喉内溢出,那娇气包,今日是委屈她了。打定主意待手上事办完便去寻她。
  想着她扯着自己的衣袖娇滴滴地撒娇,不依这个,不依那个。自己可以揽住那约素纤腰,光明正大搂着她,拥她入怀。亲那娇滴滴的唇瓣,看是否如想象中那般甘甜,还想揉搓那一身嫩皮子,听她在耳边软软呢喃。
  她会要什么?自己如何哄她?越想越多,暗一神色惊恐看主子对着一卷轴笑的神色诡异,下意识退了退,揉揉胳膊下的鸡皮疙瘩。
  回过神来,怀里空无一物,他无奈笑笑,想着自己也是着相了!
  “那下毒之事,何解?”暗一关心着正经事,须得快点给云烟小姐洗净无须有谣言才是。裴十安:“就在府中。”暗一:“不知此人和燕王可有干系,做这种露马脚的蠢事!怪哉,怪哉。”
  裴十安走向两面外开刻有吉祥瑞兽的雕花木窗,眺望远方。皇城巍峨,暖秋微风柔和,琉璃瓦泛着冷光,那宝座就那么想要!
  他回过身来坐下,“暗中看住落雪院众人,现下莫打草惊蛇,只当表小姐误食,食物相克中毒。”
  门外传来声音:“世子,表小姐求见。”
  得了允后,沈紫玉拖着病体,一步一步阑珊,脸色惨白似花骨朵儿,眼尾噙着晶莹泪珠。往日白皙剔透的脸庞一边微微肿着,泛着红痕,指印依稀可见。如此可人,遭此罪,真是好不可怜。
  若换了旁人,早就上前怜香惜玉了。沈紫玉微微低下脸颊,露出红肿脸庞,白皙纤弱的脖颈似不经意露出,等了一会儿,没等见眼前人怜惜。
  他着一身白色斓袍,坐于主座,如浴春风的脸庞没给自己感觉到半分温暖。指节白皙纤长,一下一下叩着紫檀木的椅把手。
  啧啧啧,这表小姐看着也不简单。云烟小姐都走老半天了,这脸也不上药,这般是要给谁看。
  暗一继续腹诽:这可怜兮兮全身没半两肉,一把骨头折腾的都硌地板,也不知侯府是亏待她了还是咋滴。切,要他说,主子才不会喜欢这种瘦鸡一样的女子,他眼看都硌的难受。云烟小姐珠玉在前,这番怕是要白努力喽!
  时下多好女子身形袅娜,要是沈紫玉知道自己引以为傲后头多加努力才造就的削肩细腰,被这般看不上,定要再次吐血!她还不知自己这番中毒已被归结食物相克,正暗自得意离间成功一大半。
  她面带惊慌,凄凄惶惶便跪下,泪水不受控制自眼角滑落。美人垂泪,亦是破碎惹人怜惜的美!
  “表哥,玉儿做错了事。”她哭的抽抽噎噎,声音细弱似猫儿般可怜,“玉儿不知这玉佩这般重要,应是表哥那时落在玉儿床榻上,你走后,玉儿觉得褥子下有一物便拿了出来。”
  她拿起棉帕抹了抹泪,余下泪珠在眼眶里将落不落,我见犹怜,欲发激起人的保护欲。她抽抽噎噎继续哭着说:“谁知阮姐姐二话不说便抢过玉佩,推搡间我撞到床边柱子上。”
  她期期艾艾抬头,“本想追出去解释,奈何我愚笨,没有追上。都是我不好!让阮姐姐误会了。”语罢,她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暗一在一旁做木头状,暗想为何这女人哭个没完,皂靴蹭了蹭地面,看向窗外树荫繁茂,风拂叶儿动,好想出去。
  按照以往经验,再冷脸的公子哥都和该上来安慰自己。
  “暗一,快扶表小姐起来,地上凉。”裴十安面色如常,眸底深邃如海,“表妹大病初愈,还需注意身体,我与烟烟之事,你无需担心。”
  暗一在一旁再不可装聋做哑,取了椅子,忙邀人坐下。
  听着上首清隽的声音,她暗自紧扣椅子上细密精致的瑞兽浮雕。扬起笑脸,白净脸庞上满是喜悦,“我原以为阮姐姐生了气,原是我误会了。”
  语罢从袖中取出玉佩,正想亲手递过去,暗一瞅见主子暗示,接过送往。
  “多谢表妹归还,若有什么需要的让连翘去找管家即可 。”他端起手边茶水饮了一口,暗意送客。
  沈紫玉无法只得谢礼出了门。内心暗恨那阮云烟全然迷住世子的心,不然,何以待自己不温不火。
  裴十安坐了良久,盯着穿过玉佩那细小穗子看,蓝绿相间,配色甚好!
  想到那日送给自己的情景,小花灯节灯火绚烂,她定要拉着自己去猜灯谜,猜对有奖。待自己给她赢了上首七宝琉璃宫灯,小姑娘神神秘秘的说“十安哥哥我给你编了穗子,一样式两根,就配上那同心怀玉佩,永永远远带着。”
  她那张小嘴贯来灵活,又说:“你别看它不太好看,但胜在结实,怎么拽都不断!”纤细玉指紧紧扯了给自己看。那时,自己当然无不依。
  思绪落回。
  “小骗子”裴十安低声呢喃,说好结实永不断。食指抚着那断痕,显然编者手艺不精。他想,这回怕是要哭惨了,还打了人一巴掌,在外头张牙舞爪,现下不知道哭的有多可怜。
  作者有话说:
  暗一:听说,有人说我不解风情。没那回事儿!
 
 
第二十四章 
  云烟乘了马车回府, 一进府内看见那貌美妇人便冲入人怀中,憋了许久的坚强此刻如洪水决堤,汹涌而来。她放肆的哭, 哭的悲怆疼痛。
  阮夫人紧紧搂着自己的掌上明珠,不住轻抚她的脑袋, 也不问发生了什么。“阿娘, 阿娘, 我不想嫁那裴十安了, ”她抬起红肿的双眼, 泪眼婆娑,忍着心里剜肉般的痛说出此话。
  阮夫人眉眼温和, 将她鬓边黏着的乱发拨开,轻拍她的背, 柔和的吴侬软语让人心安,“嫁娶一事不是那么简单,寻得白首不相离的夫婿是上苍眷顾,也是自己用心经营的结果。现在,我单只问一句,烟烟, 你可舍得?”
  柔和的声音仿若千斤重,砸进人心,云烟瞳孔收缩,微愣在原地。
  舍得?自是不舍得。她擦了擦眼角泪珠,“阿娘,我心里难受。他, 他”终是没忍心说出裴十安朝秦暮楚, “他好像不喜欢我, 往日里都是逗弄着我玩。”
  “怎会?我看裴小郎不是这样的人。真相没出来之前,不可胡乱猜忌乱了自己的心。”阮夫人老神在在说,想到自己看到的玉佩,不会有假,云烟眨巴着眼,“可是,可是...”
  她低下头,也不知现下自己是如何想的了。
  “不过,叫我家烟烟受了委屈。你这几日且先放下心思,晾他几日,多出去走走,这临安啊,皇城脚下,美的很!”阮夫人看着自己的傻女儿,这几日得了空便找那裴小郎,这般下去可是不行。
  “好,那我不去管他”云烟睁着水漾大眼,皮肤白皙细嫩像瓷娃娃,眼波水汪汪惹人爱。
  回了蘅芜苑,白芍后悔此番没跟着去,不然定要怒骂,骂的那小白花后悔,低头求饶!看着白芍跳脚,云烟噗嗤笑出声。“好了,好了”她上前扯她的手。
  看着是放下了,但怎么可能。
  黄昏已过,窗外梧桐叶簌簌作响,金黄一片,亮眼的很。
  门外绿寇快速进来禀报:“小姐,裴世子在院外求见,你看,见或是不见。”小丫鬟抬眼看,面上不忍。
  云烟拨弄那块玉佩,举着在日光下看,澄澈透亮,为何人心就不能简单一些?她心下正难过着,不想看见苦主,闷头倒在软塌上,“就说我歇下了,不方便。”
  “是”看着绿寇退出去,她又想招手让她回来,内心拧巴的很,十指紧攥薄被,喘不上气,难受得很。不见就是不见,让他抱着表小姐去算了。
  夜里院里窗户大开,因着云烟总喊着闷。这人睡着了也不老实,白嫩的腿蹬开锦被,侧身躺着,一袭锦缎薄被随意盖着,曲线动人心魄。身上只着大红肚兜,白嫩的脊背,细细的红绳岌岌可危的挂着。
  裴十安翻窗进来,本想看她这会儿在做什么,但未想到佳人已睡。
  云烟呢喃一声,翻过身来。粉色的荷叶绣线包裹着美好,让人想看看是不是一手可握。他走上前,替她拉好被子,手掌无意划过后背。床上人开口说了话:“十安哥哥是混蛋。”一晌又没了音,自己可不就是混蛋吗!
  此等温香窃玉之事干的越来越熟悉。看着心爱姑娘睡得娇憨泛红的脸庞,他没忍住低头薄薄吻上。果真如想象中的那般甜。定睛看了她一会儿,手指绕过那红绳,正欲往下又停住,罢,日后迎她入门,有的是机会,自己的姑娘值得最好的。
  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应是守夜丫鬟来关窗。他顺着来时路翻了出去,几个纵跃,隐入夜色。
  翌日,秋日风光正好,想着出门散散心。云烟后头跟着几侍从驾马出行,骑装加身,身量凹凸有致,腰间别着马鞭,看着挺像一回事。
  街道对面一袭红衣公子驾马迎面而来,朗目星眉,如玉脸庞在日光下白的耀眼。他轻扯马绳,停在云烟身旁。“云烟,好久不见!”他笑的灿烂。
  齐王府小王爷性风流不羁,还是莫要招惹为好。但伸手不打笑人脸,何况还救过自己云烟回以甜甜一笑,中规中矩说:“小王爷别来无恙,我正欲前往栗山跑马,不知王爷要去往何处?秋猎之事云烟下次定再次过府道谢。”说完两腿夹紧马腹,即将要挥鞭。
  “等等,我也正要去,相逢即是有缘,不若一起?”莫衡调转马头,和云烟并驾而行。云烟暗自抽了抽嘴角,这人明明从栗山方向而来,这会儿又说自己正要去。
  不过,也不好多说怎么。万一人家癖好怪异,就喜欢干南辕北辙之事。据闻天潢贵胄都有小秘密,欲发觉得自己发觉真相,云烟打定主意不乱说。
  马儿踢踏踢踏地行,不一会儿,他冷艳不好惹的形象便抛了个干净。耳边尽是他说个不停,一路的努力下,他成功让云烟喊他衡哥哥,还约了明日也出去散心。若不是他说可以穿男装去听小曲儿,自己才不依呢!
  纵马绕着马场跑了好几圈,汗水濡透衣衫,内心也痛快多了。
  莫衡倚马,从黑色高头大马脖下取下个牛皮制的囊袋,解了口子,大饮一口,大笑了几声。酒水顺着嘴角流出些,他不在意的抹去,眉眼斜飞入鬓,端的是风流无双少年郎。
  云烟翕动鼻翼,浓烈酒香传来,似有谷米清甜气息。
  “来一口!”莫衡笑着说,早前观她眉眼间似有怨气,这会儿跑完马瞧着是大好。云烟接过抛过来的执壶,入手沉甸甸的,她踌躇了一番。在酒香驱使下拧开口子,喝了一大口。
  “咝,好辣,好辣”入口酒水刺激,从喉咙直入心口。余调悠长,胸口至肺腑温温热热,洗去近日里来的阴霾。云烟端起酒袋,再大饮几口,呛了几声,也学着说道痛快。
  “你还真敢喝!不怕我下毒害你”莫衡走过来拿回酒,带着她去那边亭子里坐下,边走边说:“这酒可烈的很,不可多喝。”
  “衡哥哥什么没有,哪用得着谋财害命,为难我这小女子?”云烟撑着晕乎乎的脑袋,内心感慨这酒果真劲大,和自己往常宴饮所喝果酒大不相同。
  闻言,莫衡挑了挑眉,“谁说我什么都有,母妃正欲为我择一眷侣相携终身。我正缺一美娇娘做妻子。”他多情的桃花眼潋滟,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
  这会儿酒劲上头,云烟迷糊的紧,拍了拍他厚实的肩,大着舌头说道:“那你可要加油,早点下手,不然喜欢的被人挑走了怎么办!”莫衡倒了壶茶递了过去,点头正色道:“阮阮言之有理,我正在下手。”
  看着阮阮两手抱着茶壶一口接着一口喝,两腮时不时鼓起像昔年围猎捡到的小松鼠,搭弓拉箭本不欲射它,倒是自己吓晕过去。
  他宠溺的笑了笑,抬眼看天色,“我请你去用午膳可好?可还骑得了马?”
  听到用膳,云烟腾地站起,脚步虚浮摇摆这往外走,迷糊说道:“骑得,怎么骑不得!我好的很呢,衡哥哥快走,不是要用午膳吗?”云烟扭头催促,白皙的小脸粉粉嫩嫩,娇憨玉雪可人。
  看她骑着白色小马驹,一颠一颠,脑袋不甚清醒,他紧随其后,唯恐她坠马而下。两人行至大街,七拐八歪穿过一道小巷子,在一头发花白的老头摆的小摊处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一手扶着云烟,另一手掐着那把纤腰就将人提了下来。
  “大餐,我的大餐呢?”云烟迷蒙着双眼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高高的酒楼,也没看见路边铺着白色门帘食肆。
  一绺食物的香味儿顺着晚间炊烟飘过来,云烟回头看。
  一老伯弓着腰在一四只木棍支起的小摊边忙活,一只只灵巧的云吞从苍老的手里滚出来。莫衡牵马拴好,两人往前走去。
  那老人家耳朵似乎不太好了,这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来人,莫衡一撩衣袍在一长凳上坐下,“云伯,老样子,上两碗。”云烟跟着在一边坐下,舔舔唇。
  “小王爷,云吞来喽!”老伯腿脚倒是便利,胳膊上搭一白巾,端上两大海碗,浅蓝的花纹围着粗瓷碗。
  他看着对面那人不带嫌弃,拿起勺子舀起一个白色热腾腾的云吞,小咬了一口,吐着舌头,一手作扇状散了散热。后又张嘴一口吃下。
  莫衡浅笑了笑,黄昏暖阳洒落,远处是烟火人间,孩童玩闹声时不时从深巷传来。这会儿送走了那些桌客人,老伯在白色布巾上擦了擦手,慈祥笑着问:“小王爷,这是家中聘下妻子吗?小两口看着就配。”
  云烟迷糊听见什么小两口,没反应过来。由得莫衡说去:“现下还不是。”
  作者有话说:
  好看吗,咕咕爪麻
  二十五章 听曲儿
  吃饱喝足后, 莫衡送她回府。
  云烟惦念着明日去梨园听小曲儿,面上堆满笑容看向那红衣公子,:“衡哥哥, 明日莫要忘了。”后便骑着她白色小马驹颠颠的乐呵呵往尚书府内去了。
  莫衡看了半晌,直至佳人衣角掩去, 方才驾马离去。
  这日玩的痛快, 云烟早早歇下, 忘却前些日子的烦恼。晚间烛火掩映, 阮夫人在房内对着铜镜摘掉头上珠钗, 带着惊奇问道:“夫君你说,我们与齐王府素来无交情, 今日小王爷怎会送云烟回来?”
  “咱们烟烟生的好,像你, 一家有女百家求再正常不过,你应该高兴才是!”阮恒放下手中书卷看着美妻继续笑着说道,“夫人,天色不早了,该安歇了。”
  阮夫人穿着一袭水红色寝衣,走过来坐在床榻边, 斜眼睨了阮父一眼独自嘟囔:“我可睡不着,不像你,什么也不管!那裴府还有个表小姐,若安分守己还好说,但我看烟烟这段时日。本该和裴三青梅竹马,和和美美, 但这一会儿开心, 一会又难过的, 我这当娘的看了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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