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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沉沦
扶光初起,三月里桃李相继盛开。
临安有头有脸的官员家皆收到长公主府上发出的赏花帖子,邀众公子,小姐前往公主府锦园赏那无边春色。
令沛长公主与当今乃亲姐弟,身份尊贵,平日里深居简出。得她邀约,换做是谁都会受宠若惊。
公主孀居多年,膝下无儿无女。平日里爱摆弄些花花草草,时日久了满临安的园子也比不上公主府的锦园。这人年岁大了,也偏爱热闹,于是就有了每年一度的赏花宴。
攀高枝儿的小门小户铆足了劲儿让自家姑娘在上头寻觅机会,哪怕当不了正妻,往那高门里钻营,为妾也是好的。当然也有门当户对,传为佳话的。
众人心照不宣,这赏花宴,赏的可不止是花。
云烟也拿到了帖子,素白的絹,边上勾勒几抹含羞欲绽的桃花,打开竟也有冷香袭人,不知是如何制成的,但可以窥见主人家的蕙质兰心。一手簪花小楷,行云流畅,令她陶醉其中。
毕竟自己不爱读那诗词歌赋,虽女子也可习四书五经,但那经天纬地对自己来说彷如天书。所以她平生最佩服那般才华横溢的女子。
想起小时候阿爹吹胡子瞪眼看着自己与兄长在夫子的课上打盹儿,在文墨一途好比两块顽石。
夕阳西下,每逢下值回来便在长廊下对天长吁短叹,成天里念叨的都是这两孩子像了谁,半分没遗传到自己的聪明才智,想着想着云烟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姐,该到你下了”,绿蔻看着自家小姐手捏黑子,一手托腮傻笑许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云烟回过神,看了看棋盘,白子将黑子逼得无路可逃,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要输了,于是揉了揉尚且清明的眼睛,打了连绵的哈欠。
果然,小丫鬟上钩了。“小姐,夜快深了,这棋要不日后再下?”绿蔻问道,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可人儿计谋得逞,掩饰不住轻勾的嘴角。
话虽如此说,但云烟躺在雕花木床上,轻抚锦被上细细密密的绣线。想到了那枚同心环玉佩,想到了白云观未曾谋面的裴家郎君,脑中不可控制的涌出一段画面,那日白衣公子在眼前,伸出的手掌上那方帕子里躺着自己的耳坠,离得那么近,那么近。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素来便有赠耳坠定情一说,云烟也不知自己怎的想到这上头去了。
发乎情,止乎礼,尚有婚约,怎能想着外人!云烟翻了个身,勾的帐中悬挂的镂空香球轻晃,沉香的安心气味慢慢渗出,充盈整个帐内。但往日里这帐中香最是安神不过,今夜怎的如此燥人!
她翻来覆去仍旧不得入眠。心中不住思忖:不知那裴三明日可否会去,那白衣公子到底姓甚名谁,自己若是遇上其中任何一人到底应该怎么办?!
那害的少女多思的罪魁祸首可不晓得自己那副面容是何等招蜂引蝶!此厢正在网罗燕王私贩官职的罪证,忙的热火朝天!
转眼间,天已破晓。姑娘家装扮最耗时间,更何况这等日子,不可失礼。
今日里没得赖床,云烟隐约感觉被扶起更衣,盥洗,遂闭着眼迷迷糊糊任由了她们收拾去,问什么都点头称好。
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正好。一着烟罗紫蝶戏水仙裙衫的美人走在锦园花丛小径上,发上镂金蝴蝶玛瑙步摇,精致华美。
随着走动蝴蝶翅膀轻晃,仿若彩蝶游戏人间,寻了美人发间停下不愿离开。配上边上缀着的镂空兰花珠钗倒映了今日赏花宴的景,端的是人比花娇。
云烟随着众小姐与长公主先见了礼,几番问候过后,公主便让小姐们自行赏花。云烟见着世家小姐们各自抱团,一时竟不知该往哪儿去。
一个人走了一段,这锦园流觞曲水,假山叠石独特,路边一丛丛芍药艳的夺目,引得云烟驻足细看那剔透娇艳的花瓣。
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背后议论:“看,那是哪家贵女,怎的之前未曾见过?”“莫不是哪家小门小户攀高枝儿进来的吧?”“也是,也是,你看那狐媚相,就不像什么高门贵女!”语罢传来一阵阵奚笑声。
云烟听着那话越说越肆无忌惮,只得先转身往那头走去,只是可怜这娇艳无比的芍药,被那多嘴多舌扰了心情,竟赏不得。
离这三五步远,云烟看见那三四个姑娘紧挨在一块儿,水蓝,浅绿,嫩黄的裙衫配上各有千秋,娇俏的脸庞倒是赏心悦目的很。
“姐姐妹妹们可是在赏花,这千佛手可真是别致的很呢。”未及云烟开口,一道熟悉又讨人厌的声音先一步传来,“原是阮家姐姐,今日这百花裙样式可真是时新,把妹妹们都比下去了。”那水蓝素裙的姑娘甜甜的讨好道,丝毫没注意到边上两人嘴角微僵,自己上赶着,也莫要带上旁人。
“瞅你这小嘴,几日未见,倒是越发的甜了”,阮芜得意的说道。眼角略有略无瞥向云烟,冷笑一声,“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是我远房二妹,前段时日刚从南边回来,对这临安不甚了解,你们多多包涵。”
听得这话,云烟在心中冷笑。这阮芜,有事没事都要找事。听这介绍,倒像自己是那等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呵,自己可不是那等忍气吞声之人。
遂上前大方一笑,福了一礼,“众位小姐好,云烟自幼久居江南,承蒙帝恩,家父擢升尚书令,才得以见临安这等繁华,初次见面,往后可要多多仰仗各位了。”看着那边几人脸上由漫不经心到渐渐堆起笑容,眼里由鄙夷或漠视到泛着光,云烟不得不心生感慨,这家世,果真是好用。
“原是尚书大人家的小姐,我就说看着怎的那般面善。”那蓝衣姑娘以白玉团扇掩嘴轻笑。
三月里的天气竟要用上扇子了,云烟内心腹诽,觉得这人不太正常,默默后移了几小步。
互相告知身家姓名后,一行人倒是互相吹捧着赏了会儿花,你来我往,倒也有那么几分意思。不知是谁先扯开话匣子,“不知水榭对面那些公子哥们都在玩些什么,听说齐小王爷前段时日又在百花楼一掷千金,那花魁一笑就值那么多银两!”
“呵,你真傻,哪有一笑那么简单!”,嫩黄裙衫的王侍郎家小姐柳眉微挑,朱唇一张便刺了话过去。云烟暗自忖度,不是都说临安贵女多含蓄,今日一见,好似都勇猛非常。
看着王家小姐加快步伐往前走,似乎有些不快。云烟缀在后头,那蓝衣圆眼姑娘见状凑过来悄悄摸摸的说:那王侍郎前些时日新纳了一门美妾,就是那烟花巷里抬进去的。现日里,侍郎与侍郎夫人争吵不断,那不干不净地方来的人可把阿楚气个好歹。
阿楚就是那黄衣王侍郎家的姑娘,名王楚嫣,是家中唯一嫡出女儿。
云烟不搭话,那人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止住了嘴,不着痕迹的也慢慢往前边儿去了。云烟没想到,赏个花儿还能听见后宅秘辛,看来这世上贯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临安也是热闹的紧。
见没人发觉自己落下了,云烟搭着绿蔻往前边一浅粉茂密如藻的蔷薇花墙走去,拐了一道弯,隐去了身影。
看着斜右方一处水榭小亭,半隐隐于假山旁,她决定往上走进了去。刚来时觉得一个人怪没意思的,但这会儿,倒觉得,少了那些聒噪,一个人倒自在许多。
绣花鞋踩在圆润的鹅卵石上,小径边铃兰盛开,雪白雪白一簇簇,枝叶略有杂乱。和其他名贵花卉相比,虽难登大雅之堂,但也盛在所处清净,幽香袭人。
云烟停下赏了一会儿,便往亭子里走去。绿蔻扶着那柔夷惊喜的说:“小姐,这倒是个好地方,安安静静,貌似还能一览锦园呢!”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小姐我是谁,寻得这方好地,赶紧上去歇息歇息,”她微微喘着气说道。
主仆两人拾级而上,脸上笑容还没敛去。便看见一男子长身玉立,锦衣白袍,背对着站着,仿若眺向远方。这时听见声响,那人转过身来,肤白如玉,双眸盛满星河,嘴角挂着浅笑。墨发随风拂动,仿若天仙神人下凡。
“是你!”云烟顿住脚步,睁大美目,两腮微红,似熟透可采撷的多汁果子。
只见那人手摇折扇,面上带笑,周身温润如玉的缱绻紧紧裹住她,密不透风,莫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难逃英雄冢!
白衣公子上前一步,看着小姑娘愣在那儿,活像一只呆头鹅。
遂温柔地笑了,这一笑,可叫百花失色,着实不似人间景色。他信步走近,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温润的嗓音汩汩流出:“阿烟,多年不见!可曾还记的我?”
云烟眨了眨眼,抬头看向那玉面郎君,风移影动,两绺发丝迎风交缠。
那么近,那么近,云烟仿佛可以听见那人的喘息声,怎的闻起来有竹叶的清冽,正如他白衣出尘。
“怎的了,我是你裴家哥哥。方才在这听见你们谈话,上次白云观未见面,实属遗憾。”这白衣郎君微微皱眉道。
低沉舒缓的声音酥透了人耳朵。
阳光洒落,云烟看着那人喉结滚动。感到自己脸颊发热,想必此时自己这副模样定是丢人的很!
她鼓起勇气,湿漉漉的眼睛往上移动,猝不及防撞进一汪汩汩温流。
那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娇羞的脸庞,多娇,多怯!
此时,天地无声。云烟知道,往后余生,心里怕是只能装下这人……
注:诗词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云烟:六一都到了,裴家哥哥,你见我怎的不带礼物!
蓝衣姑娘:阮云烟,你见色起意!怎么我用扇子就是有那个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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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沉沦(二)
记得阿娘曾说过,自己与镇北候世子裴三订有婚约。面前这人,刚刚说自己是裴家的。
等等,姓裴,临安的裴家?裴家!云烟瞳孔微缩,愣在原地。她脑瓜飞速运转,五年前临安战报裴元帅与裴少将战死姚临,所以眼前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她用手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壳,满脸通红,低下头。内心腹诽:就说眼前人怎的那般眼熟,临安初逢,自己盯着人家看还被抓包。那时,不记得那人是谁,想着日后也不会相见。现下好了,只祈求那人莫要记得自己这件事。
云烟不自知地双手不停绞着绣帕,原整齐的帕子现下皱皱巴巴。
裴十安看着面前这人芙蓉面上满是娇羞,如海棠花开,半遮半掩,羞羞哒哒,欲说还休。内心哂笑,想着这小女子那日不是大胆得很,初次相逢便直勾勾盯着自己瞧,怎的现下自己站在面前倒是不敢再看了。
若是这样下去,怕是要站到日头西垂。
绿寇看着两人相顾无言站了许久,但主子未发话,自己也不敢多言。况且面前这公子好似还是小姐未来姑爷,自己恨不得变成鹌鹑,降低存在感才是。
只见那未来姑爷挑了挑剑眉,开口说道:“想必阿烟是不记得我这个哥哥了,生分了许多。”语罢,上前抬手拿掉了云烟鬓边掉落的桃花花瓣。云烟看着那双贯来温润的眸子多情且缱绻地望着自己,怔怔地忘了呼吸。
绿寇站在亭子一角,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听见这话忍不住细细琢磨了一番,总感觉这话哪里怪怪的,有股什么味道,但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云烟眨了眨眼,内心小人嚎啕大哭:丢人丢大发了,又看人家看呆了。没出息,真没出息!回去定要搜罗搜罗百美图,增强免疫力。
遂面上整了整神色,峨眉微蹙,一剪秋瞳水汪汪看向对方:“你可是十安哥哥?一别十载,云烟竟是认不出了!”
“对了,你怎的不与他人流觞曲水,吟诗作对,一人独自在这?”云烟问道。只见对面那人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你小时候贯来爱俏,锦园里花开正好,怎的不去赏上一赏?倒跑这来躲懒了!”裴十安低首浅笑,宠溺的说道。
云烟见他在亭中石凳坐下,拿起不知何时摆好的茶壶布茶,招呼云烟过去。
“想必走了一路也累了,过来喝口茶如何?”他温润的嗓音似水涧清泉,缓缓溢出。
“如此,便先谢过十安哥哥了。”云烟款步走了过去坐下,此刻微风吹来,带着淡淡桃花香,倒是格外惬意。
她端起茶盅,细细品了一口,果真是好茶。1“忽近忽远山水牵,仿佛天堂落人间’,哥哥哪儿寻来的这般太平猴魁,云烟有口福了。”
天地杳杳,几缕阳光透过亭顶琉璃瓦照在云烟的脸上,裴十安看得见那白嫩的脸庞上细小绒毛,还有小姑娘快乐眯起的弯弯月牙。遂暗自摇了摇头。
云烟抬手揉了揉眼,看向挂在正中的大太阳,暗自感慨这亭子哪哪都好,就是现下阳光着实有些刺眼,自己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坐了一会儿。茶也品了,天也聊了,自己怕是要开溜了。
她摸了摸不甚平滑的大理石桌面,上面雕有花鸟图案,喜鹊报喜可人的紧,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脚尖蹭了几下地面,还未说什么,只听对面传来清冽的声音,“怎的,坐不住了?可是太过闷热无聊!”
只见对面那人端着碧绿茶盅细细品茶,宽大衣袍垂落在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也罢,满园春色不赏着实可惜,你且在这等着,我已命人去取伞。”
他看向云烟,随即继续敛眉品茶,纤长的睫毛卷翘浓密,天生一副好皮囊。
未过多久,一青衣小厮小跑进来,手中拿着一把竹骨绸伞。裴十安颔首示意,小厮转身将伞给那亭角边上的小丫鬟,绿蔻赶忙上前接过,恭敬行了一礼:“奴婢替小姐谢过公子好意。”
云烟以帕轻拭嘴角,后说道:“谢十安哥哥的茶,那云烟就先走了。”只听得对面那人嗯了一声,她福了福身子,命绿寇打伞,主仆二人出了这方亭子。
走在路上,云烟指尖发颤,莲步轻移。在最后一方台阶上没忍住回首望了过去,那人还坐在那,白衣墨发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贵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