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合作谈崩要再另寻出路,也完全不做不该做的让步。
段语安喜欢看他谈生意时的样子,风轻云淡、不慌不忙,话语权始终攥在自己手中。
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不被打压的那个,坚定强势一些,哪怕这批货拿不到,也不能随意让钱正定义价格。
“钱总,今天我们似乎谈不拢了,与其在这儿坐着,不如我们各自回去先内部进行商讨。”段语安将拟订合约推至钱正面前,“可以明确告诉钱总的是,我们给出的价格已经是最高的了,不会再做出让步。如果钱总考虑过后仍旧觉得不妥,希望能早点给我们拒绝答复,我们好尽快与其他公司联系。”
钱正似在思考,片刻后点头说:“行,段总既然已经明确表明态度了,我回去一定认真考虑。毕竟天宁是大公司,正峰还是不想错过合作机会的。”
两人还维持着表面平和,又闲聊了几句,便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
等电梯时段语安才给谢博成发了消息,后者回复很快,说三分钟就到。
段语安心情不算很好,长长地舒了口气,担心起万一钱正真的拒绝合作了怎么办。
怪她经验不足,来前没有考虑好对方加价这个问题,眼下自己自作主张把话给说死了,若钱正拒绝了现有条件,天宁面对得也将是个不小的麻烦。
原材料都供不上,还研发哪门子的产品。
在餐厅门口等了约五分钟,谢博成才到。
段语安上车后并未跟他打招呼,沉默着系上安全带,头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
看她这反应,谢博成不用猜就知道谈得不顺利。
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哎呀,不会有小美女会因为遇上一点小困难就忽略身边的老公吧。”
“怎么回事呢,有什么不开心时不能说出来让老公哄的,难道必须要憋在心里吗?”
段语安很吃他这一套,不禁莞尔,睁眼注视着他。
过了会儿,先问:“你刚刚在哪里啊,感觉我没等一会儿你就过来了。”
谢博成视线留在挡风玻璃外,语调轻佻,“哪敢怠慢我们家小漂亮啊,我想着不管你谈没谈好,都得快点过来听你跟我分享才行。”
段语安有些丧气地撇了撇嘴,闷声说:“谈的不好。”
“我第一次与钱正这种人打交道,我们两个就像菜鸟与大神,不管我说什么都能被他堵住。他想让我们加价,我拒绝了。出来才觉得我话说得太死,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万一钱正不与我们合作了,整个产品研发的计划都毁了。”
谢博成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回应道:“小漂亮,我认为你在工作上是有自己的见解的,既然会选择拒绝,那一定是对方提的要求不够合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拒绝地是对的呢?若你答应,对方或许觉得你是软柿子,等第一批产品就位再购置下一批时,说不定会被继续加价。”
“要知道,目前电子行业还没到被正峰垄断的地步,他若不合作,我们完全可以用更合理的价钱去找其他更优质的合作对象。小漂亮,不能被打败。”
谢博成的话看似在帮她分析,实则是在鼓励安慰她,让她不用在自己所做的决定上自我批判。
段家没有儿子,不少人都在悄悄看着天宁的笑话,看着天宁如何在唯一的女继承人手中没落。
所以段语安一直努力慎重,希望能证明“巾帼不让须眉”这一从古至今被人称赞的观点,让那些觉得她做不到的人全数认识到自己的无知与错误。
因此她生怕自己出错,格外担忧自己会做出不利于天宁的决定被人更加轻看。
谢博成理解她的压力与负担,可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劝段语安老老实实在家做千金大小姐,把天宁交给同姓亲戚经营,而是像个军师一样帮她谋划,并且鼓励她去证明自己想证明的。
他也不会做那个一上来就帮她铺路的人,而是去指引,让她以自己的主见去前行。
“你对我来说真的是启明星。”段语安柔柔一笑,“与其在这儿担忧,不如立刻确定下一个目标。市场这么大,我想研发一款产品,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失败。”
谢博成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得对。”
“你工作经验不足,恰好我接触的人和事多,往后有什么疑虑都直接告诉我,我很乐意帮你分析和你一起商讨个好方法。”
段语安头侧向谢博成这一边,眼神描摹着他的下颌线弧度,忍不住摆烂道:“好累,不想努力了。”
她垂眸,又用手勾住谢博成的西裤口袋,轻声说:“谢总包/养我吧,我也想在家里做个无忧无虑的总裁夫人。”
谢博成轻哼一声,懒洋洋说:“行啊,老公养你。”
他眼神轻描淡写地在段语安脸上滑过,继续补充:“你就负责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就负责上班赚钱伺候你。”
段语安似乎真的在考虑,可没过多久,就又摇了摇头,“算了,想想如果不工作也挺无聊的。我这么才华横溢,只待在家里太屈才。”
谢博成肩膀抖了抖,“你也知道啊。”
“段语安如果愿意让我养的话,那就不是段语安了。”
身为段语安,本就应该在外光芒万丈。
她不会甘愿躲在他身后,做一朵只能被呵护在家里的花。
今天两人工作都结束得早,距离晚饭饭点有段时间。
考虑到回家后晚上不一定再想出门,家里又没有招住家保姆无人做饭,谢博成便在楼下会员超市买了些食材,决定晚上饿了自己下厨。
回家洗过澡后,段语安独自一人在客厅看综艺,谢博成去了书房处理邮件。
等后者处理完回到客厅时,段语安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谢博成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在沙发边站定。
俯首看去,段语安缩成了小小一团,头从靠枕上滑了下来,下巴顶着锁骨,姿势看起来古怪又不好受。
他轻笑了声,屈身蹲下,伸出食指碰了下段语安微微颤动的睫毛。
她睡得不踏实,几近于无的动作也令她身体抖动了下,谢博成连忙收回手,却又没忍住哼笑了声。
段语安缓缓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博成,满眼迷蒙不清醒。
“困啦?我抱你去房间睡吧。”谢博成顺势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我准备做晚饭,你去房间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段语安还没醒,一言不发地再次阖上眼,似在与周公做斗争。
约过了十秒,她微微坐直了些,伸出双手抱住了谢博成的脖子,又将脸埋在他颈间。
而后梦呓说:“我不睡了,陪你做饭。”
作者有话说:
小漂亮说的:陪你做饭
谢少爷听到的:陪你做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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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段语安浑身软绵绵的, 说着要陪谢博成做饭,身体却一动不动,靠在他肩头闭着眼。
谢博成无可奈何, 晃了晃身子,问:“去吗?”
段语安似醒非醒地点了点头。
谢博成被她气笑,将她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往一块儿推了推,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抱了起来。
段语安像只考拉一样缠在他身上。
两人来到厨房,谢博成随手从挂钩上扯下一条围裙揉作一团垫在操作台上, 又把她放了上去。
段语安没想到谢博成会把自己放在操作台上, 顿时清醒过来,双手撑着边沿看向他。
“看我干嘛?”谢博成笑容有点拽, “你不是要陪我吗,乖乖坐这儿。”
段语安坐下后比谢博成矮了许多, 仰头看着他, 说:“我恐高。”
她晃了晃悬空的腿。
谢博成垂着眼,满不在意地哼了声, 说:“恐高就别往下看, 看我就行。”
他将冰箱里的食材拿出来, 又顺手带了罐啤酒,食指勾开拉环,喝了一口后朝着段语安举起, “要不要?”
段语安定睛看来, 握着啤酒罐的手骨节分明清晰, 修长的手指在不经意间指向了她。
鬼使神差的,她撩了下乌黑的长发, 说道:“给我倒杯红酒吧。”
她仍是一副淡然清冷的表情, 语气也并无波澜。
窗外的微光斜着钻入厨房中, 一半洒在流理台,一半落在她身上。
她的瞳仁被染成琥珀色,微微透,深深地摄人心魂。
或许是“红酒”这两个字本身便是迷醉撩拨的,谢博成觉得眼前的人愈发妩媚动人。
他气定神闲地收回眼神,仿佛未受迷惑,若无其事地从酒柜里选了瓶酒,又在一旁拿过两只高脚杯。
深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透明玻璃杯中,他递给段语安一杯,手指在无意中触碰在一起。
“醒醒。”他提醒。
段语安垂着眼,摇了摇酒杯,又将它放在一旁,仰头看着谢博成,“我醒了。”
谢博成抬眼瞧了她半秒,笑了声。
她眼睛明亮清醒,看样子确实是不困了。
谢博成打开了抽油烟机,扭动燃气灶,打算先将排骨汤炖上。
他走到段语安跟前,身子往前探,抬手去她头顶的橱柜中拿所需要的香辛料。
两人的距离缩短,段语安的鼻尖堪堪碰上谢博成的短袖。
他还在继续往前,眼看要贴上,段语安默默往后挪动,垂着的腿无意识地翘起,露在凉拖鞋外的脚趾擦过谢博成的小腿。
一种极轻、极缓的触感。
谢博成觉得自己脊背麻了一下,手中的动作都跟着止住。
他低头,看着段语安问:“踢我?”
红酒的香味在鼻息中回荡着,段语安脸颊泛红,眼神无辜又有理,“我给你腾地方。”
声音也像羽毛,谢博成又被她拂了一遍。
一旁的砂锅被小火慢炖,腾腾热气熏上半空。
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中,只有谢博成知道,再不久之前,这里的气氛就已经变了味。
寂静之中,他的五感被段语安包围,又想到方才她被光笼罩着时清澈的双眼,她的眼神在他的思绪上缠绕、缠绕。
被他堵在方寸空间中的段语安并未察觉到异样,轻轻推了推谢博成胸口,说:“拿完了吗?”
谢博成手缓缓落下,撑在段语安腿边,躬身与她视线齐平。
而后道:“没有。”
下一秒,他猛地往前,吻住她的嘴唇。
或许是忍耐到达了极限,仅仅一滴酒精,也能燃烧出无数的热情。
平常的氛围也能令人浮想联翩。
理智的生物也总有被人按动欲/望按钮的时候。
谢博成仿佛成了被人下了蛊药的野兽,毫不留情地掠夺着。
段语安有片刻惊讶,下意识后仰,但被他拦腰拉回,实实地贴在他身上。
躁动参杂旖旎,谢博成指尖在她腰间点火,缓缓地,段语安被引燃,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上他的脖子。
时间静止了,世界只剩相拥的两人。
谢博成双手握着段语安的大腿将她往前拉,而后来回流转,指尖无意识地钻入她的裙摆中,一点点向上。
微微发凉的触感慢慢攀爬着,段语安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吟,如即将溺水般躲开谢博成的唇,靠在他耳边大口呼吸着。
意识早已化作了水,在热情中倏地蒸发。
可就算这样又如何呢,拥有爱人,神智当然可以去狂舞,带着自己享受迷乱。
谢博成的手已经接近终点,正当他敲响最后那扇门时,被他从口袋中拿出,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啪——”地一声,桌沿的高脚杯被谢博成推到地上,顿时炸裂。
两人在动静中回神,气氛乍然消失不见。
“咳,”谢博成垂着头,大口呼吸着,颓然开口,“哪个没眼力见的在这时候打电话。”
段语安脸颊红得要滴血,闭上眼,说:“接一下吧,万一有急事呢。”
谢博成一把捞过手机,接通。
确实是急事。
谢博成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博远的一名董事在出差回来的路上突然车祸,重伤。
家属不依,非说是因为工作过度劳累才会出事故,在医院打闹让博远赔钱,甚至还打伤了一位护士。
事出紧急,谢博成需出面解决。
他让助理给段语安点了餐,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家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段语安坐在沙发里,并无胃口。
一方面是担心博远的事,另一方面,是因为方才的事情还未做完就被打断。
她不禁又想到刚刚的情景,谢博成的喘息声仿佛还在耳边。
羞涩的画面萦绕在脑海,段语安一阵脸红,埋首在沙发上的毛毯里。
助理订的是丁记的水晶虾饺和云吞面,段语安收到后发微信给助理道谢,又将晚餐拍了图片发给了谢博成。
【段语安:好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谢博成兴许在忙,很久都没回信,段语安吃完晚饭收拾好残羹,手机在亮了起来。
【谢博成:稳下来了,不用担心】
【谢博成:今晚没吃上的之后再找机会】
或许是自己不正经,段语安情不自禁地想歪了这个“吃”。
她抿了抿唇,没回复他,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博远出事的林董事妻子走的早,育有一儿一女,都已成家,与他并不住在一起。
知道他出事后倒是哭得惨,在医院又吵又闹的,可言语间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关心,一人拉着护士嚷嚷着让开工伤证明,另一人非让谢博成秘书把老板找来赔钱。
谢博成来后两人倒是不闹腾了,一脸为难地走过来问他怎么赔偿。
“是不是工伤不是我们说的算,需要经过认定,两位在这儿为难医生并没有用。”谢博成脸色很沉,声音冷冰冰的,“倒是两位刚刚打伤了护士,属于医闹,人小姑娘如果报警了,两位面对警官态度记得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