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瑰夏,我们再试试?”
纪瑰夏闻言仰头看着傅时一,灯下,他的脸帅气一如当年,她想了想:“行啊。”
注:咖啡师女主×理工学霸男主 1v1 sc
瑰夏,也是一种咖啡的名字
第29章
萧愈并没有在未央宫用膳, 穿戴好后便走了,李琬琰也没留心他去哪,兀自吃过午饭, 便去了书房。
连罢数日早朝, 案上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 李琬琰一本本翻开看, 请安折子占了大半,还有些琐碎事, 若说近期最大的事,那便是礼部上折子提到,先帝的冥寿快到了, 询问她要如何操办。
若说往年, 李琬琰都是交给礼部按照流程办,她不愿在上头多费心思, 只是今年, 这冥寿来得实在有些棘手。
萧愈入京, 本就是为了复仇而来,她若给先帝大操大办冥寿,必然激怒萧愈,后果难料, 可若草草了事, 又损皇家威仪, 对阿弟的名声也不好。
李琬琰坐在书案前, 支颐瞧着礼部的奏章, 有些发愁。
她在书房坐了一下午, 将堆积的折子全部批完, 只留下礼部的, 决定之前,她需要先试探一下萧愈的态度。
处理好政务,李琬琰打算去御极殿看看弟弟,如今有了药引,她的心也安定下来,只盼着阿仁早日痊愈。
不想走到宫门口,内侍来报,丞相范平求见。
得知范平前来,李琬琰思付一阵,转道明政殿召见。
丞相突然进宫,问其来意,才知他竟是来为唐德求情的。
晌午的时候,摄政王派兵抓了唐德下狱,放言十日后在灵源寺流民面前,将唐德斩首示众。
“殿下,唐德贪污受贿,实在罪不可恕,老臣不求您轻饶他,只是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李琬琰听到萧愈的决定心里有些意外,等丞相说完,她想了想先是道:“丞相大人好快的消息,本宫倒还不知此事。”
“摄政王派兵抓人的时候,唐德那逆侄正在老臣府上。”
李琬琰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那这么说来,唐德贪污之事,也早已向丞相坦白了?”
范平听了稍微有迟疑,他意识到长公主先前那句消息好快,所指的是唐德贪污。
从灵源寺事发之后,长公主和摄政王连日罢朝,户部尚书解忠义也是被长公主秘密禁足在府的,灵源寺流民叛乱背后的原因,还并没有明告群臣。
但是大部分官员在朝堂混了几十年,宦海沉浮,总会有些消息门道,更何况他位在百官之首,一国丞相,提前知道点小道消息并不为过。
范平略微垂下脑袋,飞快思索,他听出李琬琰言下之意的怀疑,这点在他进宫之前就已料到。
但他不能确定的,长公主的这份是怀疑,是出于他与唐德之间沾亲的缘故,还是长公主觉得唐德行此错事,是他在背后指使。
“老臣也是今日才得知,”范平回道:“摄政王的兵,直接闯到老臣府上,老臣虽已暮年,但也不能任由摄政王欺辱,乱抓族中小辈,与霍刀争执几句,才知唐德那小儿,竟做出如此错事。”
李琬琰微微挑眉,她以为范平在摄政王初入京城时,便是逢源效力,怎么说也能到萧愈几分薄面,不想十年不见,萧愈真将自己修炼到无情至极。
“唐德,本宫救不了。”李琬琰先开口表态。
她话落后,范平表现的神情着急,正预备再求情,李琬琰先他开口,继续道:“丞相大人可知,唐德所做的不仅仅是贪污这一件事,还有可能牵扯到‘通敌’,这可是灭族之事。”
范平闻言,神情大变,表现的惊诧万分。
“这…这怎么可能,”他瞪大双眼,深陷的眼窝衬着他满眼的震惊:“可是有证据?”
“若无证据,摄政王怎会平白无故抓他。”李琬琰身子微微向后,有几分慵懒的依在靠背上:“在前线搏杀的,可都是摄政王的幽州军。”
李琬琰话落,见范平神情几经转变,她表现的不再有耐心,结束话题:“本宫要去看陛下了,丞相大人还是好好想想,日后如何教育子侄,还有摄政王…可会因为唐德,转而迁怒于你。”
范平神情讪讪的离开明政殿。
李琬琰目送丞相的背影离去,修长的玉指轻抚上书案,粉嫩的指尖有节奏的缓慢敲击。
萧愈今天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与她说,十日斩首唐德,若按她的想法,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唐德虽然必死无疑,但她关心的,是唐德背后可有人在操控。轻易杀掉唐德,很多线索就断了。
***
萧愈今日晌午出宫后,率先让霍刀带禁军去把唐德抓入狱中,接着放出消息,要斩了他,以慰流民。
摄政王此举,在大部分人眼中,不过是杀鸡儆猴和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萧愈吩咐完霍刀,直接回摄政王府。
贺兰辰得知萧愈回来的消息,急忙赶去正堂,他是在昨晚贺兰月被禁军送回府上,才得知她偷偷尾随霍刀,溜进皇宫。
贺兰辰前来替贺兰月向萧愈赔罪。
萧愈并无心追究昨晚的事,但等贺兰辰再三致歉后,末了还是说了一句:“京城不比北境安全,她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往后你还是要费心看好她,以免发生危险。”
贺兰辰闻言连连称是,最后向萧愈保证:“我日后一定好好管住她,再不给王爷填麻烦。”
贺兰辰走后,萧愈去看军师白天淳,进了房门,见他正收拾行李。
“少陵还要几日才能到,先生不必这样着急。”
白天淳闻声转头,急忙揖礼,回答道:“老臣是想出城之前,去京北的庄子看一眼,几十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老人们还在不在。”
萧愈知道军师的故乡在那,听了便点头:“回去看看也好,若有故人在,是幸事。”
白天淳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下去,他心里唏嘘,萧愈年纪轻轻,亲人故人皆去,如今虽高朋满座,权倾朝野,可也实在是高处不胜寒,孤独可怜呐。
“本王让霍刀陪着你,有他在旁护着你,本王也安心。”
萧愈说完,白天淳立即摇头:“臣打算今日就起行,来回要耽搁多日,还是让霍统领留在王爷身边,否则臣在路上难以安心。”
白天淳说完怕萧愈不应,主动提要求:“王爷派十个人陪着老臣就行。”
“在路上也不宜太过招摇,十人确是正好,”萧愈想了想:“本王会再派几名暗卫跟着,先生大可安心。”
白天淳闻言揖礼:“臣多谢王爷。”
萧愈召了德叔和贺兰兄妹等人,一起用膳,替军师践行。
席间云慎一直盯着,不让萧愈喝酒,让人把壶里的酒换成梨汤。
萧愈酒量不错,却不恋酒,他喝了口梨汤,觉得太甜,便让人给了贺兰月。
贺兰月昨晚回到王府后,哭了一整夜,如今眼睛肿的核桃大,坐在席上也不肯抬头,垂丧着小脸。
贺兰辰在暗处几遍戳她,她依旧不给面子,自顾自的伤心难过。
等萧愈让人把梨汤给她时,她才抬起脑袋,哭肿的眼睛望着萧愈,满是委屈。
白天淳之前也想过,主公而立之年,无妻无妾,身边连个贴心照顾的人都没有,贺兰月从小便喜欢主公,如今亭亭玉立的年纪,又有贺兰盟主的恩情在,若能嫁给主公也是一段佳缘。
他此番和贺兰兄妹一道来京,路上也想过抵京后,试着撮合撮合主公与贺兰月,可他到王府第一日便瞧出来,主公对贺兰月完全没有那种心思。
白天淳看着贺兰月通红的眼睛,在旁打圆场:“月姑娘可是知道老夫今日要走,舍不得我才哭得呀?”
贺兰月闻言,目光从萧愈身上移走,嘟嘴看向白天淳:“先生不是过几日就和少陵哥哥一起回来吗。”
白天淳听了,长长的‘哦’了一声,捋着胡子失望道:“原来月姑娘不是舍不得老夫呀,老夫还在想呢,出门这几日,要不要把小木菊抱给你养呢。”
贺兰月一听‘小木菊’,眼睛亮了亮,可随即目光又暗淡下去,显然平日里她最稀罕的小木菊,也抵不过她现下的伤心。
贺兰辰抬手拍了拍贺兰月的头:“还不谢谢先生。”
贺兰月躲开贺兰辰拍头的手,嘟了嘟嘴,道了句:“谢谢先生。”
众人用膳后,萧愈亲自送军师出王府,路上两人闲言交谈。
“等见到吴少陵,他若有什么脾气,先生也不必饶他。”
白天淳听了,笑着摇头:“吴将军是真性情人,爱憎分明,那年在成州,的确是臣做的不妥。”
“往事已过,”萧愈闻言回答,他送白天淳到王府门口,等到临上车前,他又说:“军师此行的心意,本王明白。”
白天淳闻言了然一笑,接着对萧愈行礼告别:“王爷留步。”
萧愈目送白天淳的马车越走越远,转身返回王府,德叔拖着微瘸的腿,急急忙忙赶来:“王爷,贺兰少爷和月姑娘吵起来了。”
萧愈听了不禁叹了一声,从前他没意识到贺兰月的心思,这次他既然知晓了,也不打算装糊涂,有些事越早说清楚越好。
萧愈又折返回用膳的花厅。
隔着一道门,远远他便能听到里面的争吵。
“贺兰月你知不知道羞,女儿家家的,要矜持要端庄!”
“端庄?像那个长公主?”贺兰月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见色起意,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你以为她矜持?她无媒苟合也叫矜持?我都听人说了,她的男宠从侍卫到太医,能从这里排到宫门口,你就是喜欢她,她也看不上你。”
“贺兰月!”贺兰辰明显被激怒,嗓音都高了几度:“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你敢打我,你打我我就让爹爹打你。”贺兰月声音比贺兰辰还高,明显丝毫不怕他:“你和愈哥哥都眼瞎!”她说着,语调又委屈起来:“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好,老妖精,狐狸精。”
“愈哥哥他难道忘了吗,她可是先帝的女儿啊,先帝杀了愈哥哥全家,他怎么能看上仇人的女儿…”
贺兰辰听了,猛地抬手捂住贺兰月的嘴,他声音变低,严厉问她:“你从哪里听来的!”
贺兰月‘唔唔’的挣扎,她推开贺兰辰的手,又抬起手背擦了擦嘴,满是嫌弃的呸了两声。
“我偷听爹爹和阿娘说话知道的呀,”她说完觉得不对劲,瞪眼问贺兰辰:“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贺兰辰瞪了贺兰月一眼:“我是少盟主,自然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永不许再提。”
“我知道,我当然不会揭愈哥哥的伤疤,我只是伤心,我哪里比那个老女人差。”贺兰月说着说着又哭了。
贺兰辰听了气得想抬手打人:“你还敢再提!”
花厅的房门忽然被从外推开,贺兰辰和贺兰月闻声转头看去,待望见萧愈沉冷的面色,心里皆是一惊。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贺兰辰率先反应过来, 他责备的看了一眼贺兰月,接着大步迎上前,向萧愈行礼赔罪:“王爷…月儿口无遮拦, 我等下定好好责罚她。”
贺兰月很少见到萧愈如此面色, 怯怯的低下脑袋, 紧跟着道歉:“愈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德叔还站在门外, 瞧着眼前的场面不由叹气,虽已过去十年, 但谢氏一族的惨案,仍然是萧愈心里最深最狠的伤疤,三百条人命, 那疼要烙在他身上一辈子。
提起往事, 德叔也不免伤感,他正想着要如何打圆场, 却听见萧愈开口。
“贺兰盟主于本王有恩, 在本王心里你们如同亲人, 本王自然不会因为一句实话而生气。”
听到亲人二字,贺兰月愣了愣,接着她垂下脑袋,双眼通红:“愈哥哥, 你既知道月儿说的是实话, 为什么还要与那个长公主亲近?明明是她, 是她的父亲, 害得你家破人亡。”
“贺兰月!”贺兰辰闻言立即出言呵斥:“你给住嘴!你再无法无天, 我就给你送回幽州。”
花厅里陷入寂静, 萧愈在贺兰月的问话中久久沉默, 德叔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贺兰辰在训斥过贺兰月之后,更是一时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愈。
长久的寂静下,衬得贺兰月的哭声愈发明显。
德叔明显能看见,萧愈的脸色越加难看,他心里叹息月姑娘今日太不懂事,缕缕戳王爷伤疤,他走上前,哄孩子一样的劝道:“月姑娘,我今日让厨房做了菊花糕,马上就要出锅了,我陪你一起去瞧瞧吧。”
一旁的贺兰辰率先接话:“好,好,我带她去。”他说着一把抓住贺兰月的胳膊,用力拽着她向外走。
贺兰月脚下蹉跎几步,被贺兰辰抬手拍了一巴掌,更用力的将她拉出门外,德叔也在后面,紧跟着把贺兰月送出了房门,他看着贺兰兄妹越走越远的身影叹了口气,接着转身,看到花厅内萧愈一动不动的背影。
德叔有些心疼,想上前安慰,可他也了解萧愈最是好强的性子,犹豫半晌,还是叹气转身默默离开。
霍刀从外面找过来,他站在萧愈背后:“王爷,监牢那边已经布设好,只等鱼儿上钩。”
“对了…还有长公主,刚刚宫里来消息说,长公主想见您。”
萧愈闻言转身,霍刀瞧见他铁青的脸色,不由心头一跳,连忙谨慎起来,将近两米的个子,跟在萧愈身后,反而显得有些乖巧。
萧愈进宫,不巧到未央宫时,遇上李琬琰去御极殿看望李承仁。
李琬琰得到消息立即回宫,但一入宫门,便感觉到气氛不对,下人们各个低声屏息,小心翼翼。
李琬琰走进寝殿,看到茶案旁的萧愈,他垂着头,把玩着她手中的茶盏,她虽瞧不见他眸底的情绪,但他眉眼之间的疏离十分明显。
李琬琰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下午的功夫,不知萧愈因什么心情不悦,明明晌午走得时候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