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撒网下去,最后露出水面的,竟然是唐德。
“如此说来,你只负责了清泉寺?”
解忠义听此询问,磕头请罪:“是臣疏忽职守,有违殿下所托。”
“本宫去了清泉寺,里面安置的很妥当,本宫能看出你是用心了的。”李琬琰语气缓和几分:“只是…灵源寺与清泉寺相离并不远,即便有丞相的人情,你竟真的放心全权交给唐德吗?”
“解尚书,你还没有和本宫说实话。”李琬琰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说出的话却冰冷:“不如…本宫还是送你去大理寺喝盏茶,或许还能再说出些别的来。”
解忠义闻言,面容一僵,整个人忽然颓废起来。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他垂着脑袋蹉跎半晌,终于开口招认:“老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唐德去灵源寺后,给臣送了…送了不少奇珍异玩,他说他不会闹出事来,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老臣是一时财迷心窍,老臣实在没想到唐德竟如此胆大妄为,闹出这样大的事来,老臣有罪,求殿下开恩。”
解忠义‘砰砰’地磕头,不久额头撞破,流了一脸的血。
李琬琰盯着解忠义半晌,才开口制止:“好了。”
她紧接问:“唐德贪污之事,丞相可有参与?”
“臣…臣也不知…”解忠义擦着脸上的血,想了想又道:“臣原以为…是丞相大人在后面参与,毕竟那唐德是丞相大人送来户部的…可灵源寺一事,闹到如此地步,臣猜若有丞相在背后,应不至于此。”
解忠义越说声音越小。
李琬琰听在耳里,心中不禁冷笑。
解忠义的意思是想说,有丞相那个老狐狸在,贪污救济款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便不会闹出这样的大事。
“本宫会派人送解尚书回府,待事情查清楚之前,解尚书便好好留在府上,闭门思过吧。”
彭云杰带着禁军推门进来,拽起已经瘫软在地上的解忠义,半拖半拽出明政殿。
李琬琰独身留在明政殿中,目光落在殿中央处的一小滩血迹上。
灵源寺若真真是因贪污引起的动乱倒还是好说,可那些刀剑武器,淬了毒的利刃,根本不会是揭竿而起的流民能拥有的。
李琬琰抬手揉了揉眉心。
唐德不见得有胆子里通外敌。
可若是丞相……
明政殿的门被从外敲响,李琬琰睁开眼唤人进来,明琴本是一脸喜色,可发觉地上的血迹,不免一惊。
李琬琰看着前来的明琴:“何事?”
明琴绕过血迹,快步上前:“殿下,幽谷草运来了,何院首亲自检查过,都是成株的新草,陛下有了药引,定能尽快痊愈。”
“何院首进宫了?”李琬琰有些意外。
“是…院首昨晚就进过宫了,听说殿下在灵源寺险些遇刺,十分担心,听说今日药引会到,一早便候在御极殿了。”
明琴话落,李琬琰从书案前起身:“陪本宫去看看陛下。”
这几日发生太多事情,李琬琰艰难应对,甚至自顾不暇。
李承仁已经有整整两日没见到李琬琰,他心里想她,可等到她来了,又不禁耍脾气,不理睬她,也肯让她抱。
明琴在旁看着,不由笑道:“陛下这是与殿下撒娇呢,昨日奴婢来给陛下送粥膳,陛下还问殿下在哪,说想殿下呢。”
李琬琰听了,笑着将李承仁捞入怀里,抬手刮了刮他的小鼻梁:“是吗阿仁?你若不想阿姐,阿姐可就走了。”
李承仁一听,飞快转身抱住李琬琰的腰,奶声奶气:“阿姐不走。”
李琬琰见了,便抬手示意明琴将熬好的汤药递上来,她手端着药碗:“阿仁若乖乖吃药,阿姐便不走。”
李承仁小脸顿时皱巴起来,可还是举着小手将药碗接过来,仰头‘咕咚咕咚’饮尽。
李琬琰不想今日李承仁竟这样乖,等他喝完药,瞬间将一枚蜜饯塞到他嘴里,随后拿帕子擦拭他沾满药汁的小脸。
“我要听阿姐讲故事。”
李琬琰笑应下来,她抱着弟弟,抬头看静立在一旁的何筎风,他眼角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
“本宫的药,可还有用?”
何筎风闻言,先俯身谢恩:“微臣多谢殿下赐药,有劳殿下挂怀。”
“此事让你受委屈了,”李琬琰叹了一声:“你身上还有伤,不必时时往宫里跑,御医院也不必应卯,在家养好伤再说。”
何筎风闻言却请罪:“是微臣办事疏忽,被摄政王的人手跟踪,险些耽误了陛下的药引,还望殿下责罚。”
“你不必自责,摄政王的眼线遍京皆是,就算是本宫亲自去找药草,也未必能逃过他的耳目,不要多想,先回府好好养伤。”
李琬琰又劝了何筎风几句,还派了身边的内侍特意送他出宫。
何筎风走后,李琬琰遣退御极殿中杂人,在李承仁的纠缠下,给他讲故事。
***
柏茗堂里,霍刀煎好药端入房中。
萧愈比昨日好上许多,除了受伤的右臂不能随意摆动,其余大多恢复如常,只因体内尚有些余毒未清,脸色不太好看。
萧愈接过霍刀递来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霍刀站在一旁,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我们可要回王府吗?”
萧愈撂下药碗,闻言转头看向窗外,房中燎燎的烛火,映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
他目光沉沉盯着窗外的黑暗,半晌不语。
霍刀得不到萧愈的回答,沉默一阵,又试探开口:“贺兰姑娘知道您受了伤,十分担心,求属下带她入宫来照顾您,王爷可愿让贺兰姑娘来吗?”
霍刀问完,又过了好一阵,他心以为萧愈不会说话,正打算带着空碗退下,却忽然听见萧愈开口。
“李琬琰呢?”
作者有话说:
二更~下章演绎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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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靓行凶》by休屠城
周正去恩师家做客。
夫妻俩一如既往操心着他的终身大事,从饭桌一直唠叨到午后棋盘上。
师母是搞宣传工作的,手机里攒了好些个未婚姑娘的情报,一个个念给周正听。
最后一个是师母同事的侄女。
“这姑娘其他条件一般,就是长得特别特别漂亮,像电视里的女明星。”
周正一律摇头拒绝。
老师看不下去,敲棋子:“阿正,不要妄自菲薄。”
周正苦笑。
师母一边低头看信息,一边跟他说话:“让我看看啊,这个姑娘名字叫......林霜,唔......年龄和你一样大......”
他猛然抬头。
那一盘棋他输得惨不忍睹。
周正去赴了那场约。
后来有不甘心者问林霜:“周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嫁给他?”
她那时在忙,只说了两个字:寡淡。
寡淡?
周正听到这个答复,轻皱眉头,问她:“寡淡?”
“前调寡淡,后劲猛烈。” 她舔舔唇,意犹未尽,“爽翻了。”
周正脸蓦然一红,捂住她的嘴。
她的吻落在他掌心,绵绵传至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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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霍刀听到萧愈的问题一愣, 接着抬手挠了挠额头:“属下…属下今日没留意长公主,只听说她今早好像召见了户部尚书。”
“还…还有,北境运来的幽谷草, 今日也运进宫门了。”
霍刀说完, 看了看萧愈的脸色, 试探问道:“王爷可是要属下去请她过来?”
萧愈将目光从窗外的夜色中收回, 他心里冷笑,见到大臣, 陪弟弟,李琬琰这一整日倒是繁忙的很。
“退下吧。”萧愈阖上眼眸,藏住眼底的冷意。
霍刀闻言只好应是, 他拿起药碗, 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住, 回头对萧愈道:“对了王爷, 算日子少陵将军再有五日便能抵京, 军师让属下问您,可否允他去城门口相迎。”
前年成州之战,吴少陵与军师白天淳生了些龃龉,打下成州后, 吴少陵自请去驻边, 萧愈原本不同意, 可吴少陵脾气扭得很, 哪怕在幽州, 只要军师去的场合, 他一概不出现。
眼见这般下去, 两人只会越闹越僵, 萧愈索性应了他去戍边。
一走两年,萧愈此番南下入京时,吴少陵正乐此不疲的带兵,满城搜找偷偷潜入大魏的狄人。
不管是骚扰百姓的流氓还是两地倒卖的商人,都被吴少陵收拾了个干净。
惹得狄王生气,给萧愈写信,说好的互不侵犯,他派个刺头来边境,是不是诚心欺负他们。
萧愈也只回复,幽州规矩,偷潜入境的,一律视为细作,不杀他们,已是极为友好。
萧愈信里虽这样回复,但还是将吴少陵从边境调入京来,吴少陵起初不想来,可后来告诉他,要派他去南边打仗,他才高高兴兴的应下,顺便把他从狄商手中收没来的香料,狼牙等稀罕玩意,一箱箱先运送入京,说给萧愈当寿辰贺礼。
萧愈知道,僵持两年,军师此次愿意先退步,也是不想他太过为难。
萧愈看着霍刀点了点头:“到时你陪着军师一起去。”
霍刀闻言称是,接着转身退下,他打开房门,看到从庭院中走来的身影,微微一愣。
他迈过门槛,站在屋门外对李琬琰低身一礼:“长公主。”
李琬琰从御极殿过来,整个一下午李承仁都缠着她讲故事,她手拿着史记像个教书先生似的,给他讲楚汉战争,讲项羽刘邦,终于在讲到吕后密室杀韩信时,李承仁倒在枕头上睡着了。
李琬琰替弟弟盖好被子,走出御极殿,才发觉天色已晚。下午时,她让明琴炖了鸡汤,几个时辰过去,正是汤鲜肉嫩的时候。
李琬琰手提着食盒,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霍刀,点了点头,她让明琴留在门外,独自走入房中。
萧愈在房中便听到霍刀问安的声音,他抬眸看向房门处,果然很快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萧愈很快收回目光,他低头随意翻开案上的一本册子。
李琬琰关上屋门,转身看到坐在书案后的萧愈,灯火下,他面色不似昨日苍白,嘴唇也有了血色。
她走过去,将食盒放在书案一角:“王爷可用晚膳了吗?我让明琴炖的鸡汤,你尝一尝?”
她说着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鸡汤,又将汤勺摆好,一同推到萧愈手边。
萧愈目不斜视的看着案上的书卷,既不回答李琬琰,也不碰那碗鸡汤。
李琬琰站在书案旁,见此便拿起鸡汤兀自喝了一口,算是替他试过毒,又重新递到他身边。
“明琴的手艺一向好,我问过何筎风,乌鸡的鸡汤最是补气血。”
李琬琰双手捧着碗等了好一会,萧愈终于转头看过来,他目光落在鸡汤上片刻,微微眯眸。
“何筎风?你可有问过他,本王中了毒,如何能致死?”
李琬琰闻言一愣,眼见萧愈神情不对,抿了抿嘴唇,她一整日没来柏茗堂,也不清楚可发生了什么事,想了想打算先将略微烫手的鸡汤收起来:“王爷既没胃口,我便让人倒掉。”
她话落刚想将鸡汤放回食盒里,腕上忽然一疼,白瓷碗脱手而出,‘砰’一声碎在地上,鸡汤洒了一地。
李琬琰彻底愣住,她垂着头愣神看着地上的碎片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萧愈,她的情绪几经辗转,最后都被压抑住,她尽量平静的开口:“王爷…可是心情不好?”
萧愈挥手砸了鸡汤,他在李琬琰看来的极度不解的目光下,忽而也觉得自己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
他转回头不看她,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李琬琰蹲下身子,抬手去拾地上的碎片,先是沉默,后来开口回答他:“来给王爷送鸡汤。”
萧愈闻言一默,他侧眸瞧见李琬琰徒手去拿碎片,抬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他的语气依旧不友善:“长公主日理万机,竟还有心思来看本王?”
李琬琰听萧愈这些话,忽而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她想到刚刚御极殿中的李承仁。
李琬琰沉默看了萧愈一会,接着勾唇笑了笑:“原来王爷是生本宫的气了。”她转身靠在书案上,顺便执起萧愈的手,把玩他修长好看的指尖。
萧愈看着李琬琰面上的笑意,蹙了蹙眉,抽回手:“本王只是没想到,长公主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听说你已经命禁军围了户部尚书的府邸。看来昨日灵源寺的场面,对你而言不过稀松平常。”
李琬琰听着萧愈的话,更是想笑,他言下之意,她本应该是被昨日场面惊吓不轻,六神无主,至少也该缓和几日,才能冷静下来,调查审问?
“自然不是,”她再次拉起他的手:“若不是王爷出手相救,我现下已命丧黄泉。”
萧愈冷笑一声,倒是没丢开李琬琰的手。
李琬琰微微向前倾身,抬手抚上萧愈的领口,那上面溅了些汤渍,她又问:“王爷现在还想喝吗?”
萧愈看着李琬琰拉近的面庞,微微眯眸,接着与她相握的手用力一拽,她重心不稳,摔倒在他胸膛上。
他的大手滑过她曼妙的身姿,最后握在她的细腰上,他垂眸瞧着她的唇,低头吻上,很快尝到了鸡汤的鲜味。
李琬琰早习惯了萧愈的喜怒无常,她由着他亲吻,慢慢察觉后腰上他越发不安分的手。
唇齿短暂分离,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低低喘.息着提醒他:“你还有伤。”
萧愈眼底炽.热,他眯眸瞧着李琬琰的小脸,抬手轻捏住她的下巴:“你不是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