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撩了未婚夫他叔——一两欢喜
时间:2022-09-22 16:12:40

  裴珏撑着额,语气无奈:“姜窈,你…”
  “郎君还在因为那日马车上的事不高兴?”
  姜窈打断他的话,直言道。
  她说得颇为坦荡,但裴珏无法坦荡。他过来看她已经是犹豫好半晌后才做的决定,可姜窈一句话又让那被他压下去的异样从心底冒了出来。
  于姜窈而言,那日是个意外。裴珏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昨晚……
  昨晚的梦境中,姜窈不仅握了它,还亲了它,甚至纳下了它。
  她在他急切的动作下娇声求饶、泪眼朦胧的模样,还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裴珏微微敛目,片刻后又睁开。
  他站起身,那句“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尚未说出口,姜窈轻柔的声音便在他耳畔响起——
  “我往后不会胡乱动它了。”
  裴珏回头,眼神复杂地与姜窈对视。
  姜窈似乎看不出他的情绪一般,继续道:“除非郎君允了。”
  姜窈很是“善解人意”,但这话却让裴珏差点呛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姜窈…”裴珏神色莫名地看着她,声音带了点沙哑,“不可胡言。”
  “我没胡言。郎君,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想听?”
  说到最后,姜窈已带了些委屈。
  裴珏不懂她在委屈什么,却仍耐着性子回她:“没有。”
  姜窈神色黯淡,“明明在姜家时,郎君还那般护着我,可如今却不愿搭理我。”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木板,耳垂上的红宝石耳坠轻轻地晃着,裴珏莫名地想起了昨夜梦里的铃铛。
  他移步过去,挑起了姜窈的耳坠,放在两指间把玩。
  姜窈微怔,裴珏似乎有些反常。
  她稍稍偏头,脸颊碰上了他的指尖。
  裴珏双眸沉沉,没避开姜窈,却也没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
  船舱里有些安静。
  “郎君?”
  姜窈轻声唤他。
  裴珏回过神,倏地反应过来,这不是在梦里,姜窈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他跟前。
  他收回了手,神色淡淡地道:“你别胡思乱想,没有不愿理会你。”
  因他这话,姜窈似乎很是欢喜,一扫方才的委屈和阴霾,试探着问他:“船上无趣,我往后能去寻郎君吗?”
  她眼含希冀之色,裴珏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没直接应下,而是问她:“为何要寻我?”
  姜窈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就是想与郎君待在一处。”
  说着,她声音低了下去,“郎君有所不知,这船每行一刻,我的心就慌一分。”
  裴珏闻言,想起了荣安刚才说过的话,他本也是因着这个缘故才过来寻她的。
  他问:“为何慌?害怕去京城?”
  姜窈点头,“在京城,我举目无亲,唯一可依靠的只有郎君一人。所以,郎君这两日不理会我,我便慌得厉害。”
  裴珏默了会儿,才道:“你别担心,我既带你去了京城,总会护着你的。”
  姜窈眼神一亮,眼眸灿若星辰:“郎君所言当真?”
  裴珏颔首,“当真。”
  依着裴珏的打算,等到了京城,他便会与他母亲乔氏唱一出戏,由他母亲来告诉姜窈,他们并没有婚约。
  但,只要他在一日,便不会让人欺辱了她去。
  “姜窈,”裴珏犹豫了会儿,斟酌着道:“你我的婚约,我此前并不知情,等回京后需问过我母亲。但不管结果如何,国公府都不会扔下你不管。”
  姜窈神色微顿,眼中光彩渐渐散去。
  她转过身背着裴珏,轻咬着下唇。裴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他们有婚约?
  可她阿娘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她敛去不平的心绪,回眸冲裴珏展颜,“我阿娘不会骗我的,但若真的不是,我也不能厚颜留在国公府。”
  裴珏垂眸,她不知国公府情况,没有想过与她定亲那人已经要另娶他人,没有想过是国公府失信于她了。
  半晌后,裴珏开口道:“别胡思乱想。”
  姜窈浅笑,若她没记错,这是今晚裴珏第二次让她别胡思乱想了。
  她其实也不想胡思乱想,可裴珏的话总是会让人多想几分。
  但这事是她阿娘弥留之际告诉她的,那时她阿娘的神智是清醒的,故而姜窈也并未太把裴珏这话放在心上。
  她想了想,央着裴珏:“郎君先跟我说说国公府都有些什么人吧,让我有点准备,往后也不至于太过出丑。”
  裴珏不担心她出丑,但国公府的事确实应该与她说说。
  他在桌案边坐下,姜窈也跟了过去,给他斟了茶,随后在他旁边坐下。
  裴珏饮了口茶,徐徐与她说起镇国公府的事来。
  镇国公府如今很是显赫,但其实也是才发迹几十年罢了。
  第一任镇国公,也就是裴珏的祖父,与大齐的太、祖是过命的兄弟,跟着他打下了大齐的天下,更是在死人堆里把太、祖皇帝背了出来,数次救他于生死之际。
  大齐建朝后,太、祖皇帝曾欲册裴珏祖父为异姓王,但裴珏祖父坚决不受。
  太、祖皇帝只能作罢,封他为镇国公,世袭罔替,食禄与亲王等同。
  这些荣宠是老镇国公用命换来的,也正因为他常年征战、受过不少伤,也伤及了根本——
  家中妻妾不少,却无一人有孕。
  老镇国公年过四旬,还没有一儿半女,心灰意冷打算到族中抱养一子,谁知此事尚未办成,他的正室竟然老蚌怀珠了,随后诞下一子,也就是裴珏的父亲,如今的镇国公裴崇兖。
  裴崇兖如今也年过五旬了,共有三任正妻。
  第一任正妻难产而亡,留下嫡女裴华玖。第二任正妻生嫡长子裴玢、嫡次子裴珻,后来病逝。
  裴珏的母亲乔氏是裴崇兖第三任正妻,她嫁给裴崇兖前曾嫁过旁人,和离后才嫁进了国公府。
  她比裴崇兖小了一轮,除裴珏外,还替裴崇兖生了嫡三子裴玧、嫡幼女裴华玥。
  当然,除了这些嫡子嫡女外,裴崇兖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
  曾与姜窈定亲的裴阙,是裴珻的嫡子。
  听裴珏说着镇国公府诸人诸事,姜窈不由咋舌——
  裴家还真是高门大户,人多不说,关系还这么复杂。
  “我已与家中去信,他们已知你之事,你不必过于忧心。”
  说完国公府,裴珏又宽慰了姜窈两句。
  姜窈故作轻松,“我没有忧心,郎君刚才不是说了,你总会护着我的,有郎君这话,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
  船上的日子难熬,姜窈没什么可打发时间的,便时时去缠着裴珏。
  有了裴珏陪着她解闷儿,阿梨和阿云也就松了口气——
  她们可不想再陪着姜窈下什么双陆了。
  裴珏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倒也有心情陪姜窈解闷儿。
  船一路北上,十日后到了庐州府,若往后顺遂,再有五、六日便可到京城。
  船在庐州府渡口靠岸,荣安下船去采买些新鲜食物。
  之前的十日里,每到一个重镇,皆是如此。
  “想不想下去走走?”
  裴珏问姜窈。
  姜窈有些诧异,他们的船之前也停过三四次,但裴珏都没有问过她要不要去岸上走走。
  姜窈点头,“想去的,但郎君不是急着回京吗?上岸去会不会耽搁行程?”
  她既想去,裴珏便起身取下了架子上挂着的玄色披风,带着她往外走。
  裴珏:“无碍,早一天晚一天都没什么。天凉,回去换身厚衣裳。”
  姜窈依言回了船舱,但她没换衣裳,只不过也取了件披风。
  裴珏的披风是玄色的,她的是大红色、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帽兜。
  她出来后,裴珏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他发现,好像就没有姜窈不适合的颜色。
  无论是清雅的月白还是娇艳的大红,她都能很好的驾驭,一点都不突兀,反而极为相得益彰。
  裴珏的视线太过直白,姜窈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疑惑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裴珏掩饰般轻咳了两声,而后收回了视线,“无事,走吧。”
  现下已是十月末,再过两天就是冬月了,北边有些地界儿已下起了雪。
  庐州府虽还未下雪,但也已经是寒风凛冽,比建宁府冷多了。
  姜窈还从没经受过这样的冷,走了没多久,便拢了拢披风,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裴珏看出她冷了,遂问她要不要回去。姜窈摇头,在船上待了十日了,好不容易能上岸,她想多待会儿。
  她不想回船上,裴珏也没有勉强,只找了人问成衣铺在哪里,带她去置办了一件厚实的氅衣。
  姜窈有些脸红。
  出来前裴珏就让她换厚实的衣裳,她却只加了件披风,这会儿又冷,让他掏银子给她置办了氅衣,倒像是她故意的似的。
  裴珏本想多买两件,却被姜窈制止了,“郎君,不必再破费了。”
  裴珏依言放弃了,“也好,等到了京城再买。”
  姜窈:……
  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想让人觉得她出来一趟,是为了让裴珏为她花钱的。
  姜窈和裴珏都没来过庐州府,人生地不熟。本就是一时兴起上岸转转,并没有特定想去的地方。
  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转悠了会儿,夜幕降临之前,裴珏带姜窈去了一家食肆。
  在船上久了,能在食肆里用饭,姜窈的胃口大开。
  裴珏却是一如既往的端方,哪怕是在外面,也规束着自己的举动。
  一桌子的佳肴,每道菜他都不会夹超过三次。
  姜窈一早就发觉了他这个习惯,往日没问过,今儿便好奇地问他:“是这些菜都不合郎君胃口?”
  裴珏摇头,“尚可。”
  姜窈疑惑地道:“那为何不见郎君对哪道菜多用些?”
  裴珏微抿薄唇。
  他自幼如此,即便很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入仕后更是时刻注意言行,不让旁人发觉他的软肋。
  吃饭也是如此,再喜欢的菜他也不会多吃。
  只是这其中的缘由,他不欲与姜窈多说,只随口搪塞道:“每道菜都尝尝,不是挺好?”
  姜窈信以为真,没再追问。
  *
  六天一晃而过,京城的渡口已近在眼前。
  裴家的嫡子嫡女们虽不是同母所生,但裴崇兖还在世,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裴家诸人明面上仍是兄友弟恭。
  裴珏此番回京,裴玢等虽未亲至渡口相迎,但遣了大房嫡长孙裴阅、二房的嫡孙裴闻来迎。
  裴阅年二十、裴闻十五,都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
  裴珏带着姜窈下船时,这堂兄弟俩正恭敬地等在渡口,一见裴珏就忙不迭地上前见礼。
  “六叔一路辛苦。”
  裴阅不过比裴珏小四岁,可不知是因为辈分的缘故,还是裴珏性子的缘故,裴阅在他跟前真是服服帖帖的,半分不敢怠慢。
  裴闻是裴阙的同母弟,年纪小些,在裴珏跟前也自在许多。
  裴珏在这兄弟俩跟前站定,和煦地问起了家中众人。
  裴阅道:“长辈们一切都好,侄儿临出门前,母亲正张罗着替六叔接风的事。不过祖母昨日去了京郊妙观寺,还要再过两日才会回京,今晚的家宴便只能缺了祖母了。”
  裴珏颔首。
  他母亲乔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妙观寺,说是去礼佛,但实则是去拜祭故人的。
  乔氏常说她这故人于裴珏有恩,往年都要带着裴珏一道去妙观寺,只今年裴珏不在京中,她只能一个人去。
  裴珏:“既然你们祖母不在府中,接风宴就免了吧,本也用不着接风。”
  他既然说不用,裴阅便应下了:“是,侄儿一会儿就告诉母亲。”
  叔侄三人叙完话,裴珏便替裴阅、裴闻介绍起姜窈来。
  “这是姜姑娘,往后便在咱们国公府落脚了。”
  裴珏启程回京时,便已遣人快马送信回京城,对裴崇兖和乔氏言明了要带姜窈回京的事。
  在信中,他只说了姜窈是陶荣谦的外孙女,并未说起她和裴阙曾定亲之事。
  消息传到各房,众人连姜窈是陶荣谦的外孙女都尚不知,只知她是裴崇兖故交的后人。
  裴崇兖是镇国公府的权威,他故交的后人,府中众人不敢怠慢,掌管中馈的世子夫人周氏早就替她收拾了间客房出来。
  裴阅、裴闻早就注意到了戴着冪篱的姜窈了,只不过碍于裴珏在场,他们不好过于放肆。
  裴珏话音刚落,兄弟二人便客气地道:“姜姑娘。”
  姜窈屈膝还礼。
  渡口风大,姜窈虽戴着冪篱,但江风吹来,却仍掀起了她冪篱的一角,露出了莹白的下颌、嫣红的娇唇。
  美人之所以为美人,就算是不露全貌,也能叫人感受到那份美。
  而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若隐若现的窥视,更会让人抓心挠肺,想要一睹真容。
  冪篱被掀起那一角,足以让裴阅、裴闻看出眼前这个身姿窈窕的小娘子是个难得的美人。
  少年人血气方刚,哪怕是不带亵渎之心,但也忍不住多看了姜窈几眼。
  裴珏蹙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姜窈身前,让两个侄子带路。
  裴闻大大咧咧、性子跳脱,或许看不出裴珏那一闪而过的不悦,但裴阅看出来了。
  他在前头带路,心里免不了犯了几声嘀咕——
  看几眼又怎么了?六叔怎的不高兴了?
  裴阅敢想不敢问,老老实实地带着裴珏和姜窈去了裴家的马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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