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姝色——糖十
时间:2022-09-22 16:14:06

  但不急,时间还长,也许有一天,他们可以弥补彼此缺失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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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棠回到凌凤阁时,宴会已近尾声。
  皇后并没有斥责她迟归,也丝毫没有问及她出去做了什么,遇到什么人,她们间或谈论几句,相处依旧融洽。
  直到晚宴结束,云棠随着韩氏一起出宫。
  皇后没有急着回明华宫,她暂歇在凌凤阁后殿,揉着额头,眉间难掩疲态,想到顾嫣儿回来时的面色,对柳莹问道:“大姑娘那边怎么说?”
  “回娘娘,大姑娘应该要放弃了。”
  皇后闻言,长舒一口气:“想通了就好,她是顾家长女,何愁找不到合适的夫婿?”
  柳莹一边倒茶,一边疑问:“娘娘,奴婢不太明白,那位姑娘只是侧妃,大姑娘并非毫无机会,您为何一定要让大姑娘亲口去问殿下的心意?”
  今日顾嫣儿求到皇后面前,让皇后帮她入东宫,但皇后并没有应允,哪怕自己侄女哭着求她,她也只是告诉顾嫣儿:“你去问殿下,若是殿下愿意,本宫就帮你。”
  皇后轻叹一声,她抚过手上嫣红的豆蔻,眸光微黯:“她如今不懂,若真任由她任性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日后有她后悔的日子。本宫只是想让她早些清醒过来,早些看清楚,太子不会选她。”
  那个云家小姑娘和顾嫣儿的性子完全不同,就算性子相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有什么意思?
  “但大姑娘身份很合适。”柳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顾家女与太子成婚,那顾家的地位就会更加巩固,皇后的地位也会更加牢固。
  “那又如何?今日不是本宫,她早晚也会死心。这位殿下,可不是你想就能控制的,不然这些年太子妃位也不会空着,而且大哥二哥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本宫何必多这份心思?”
  而且,这也未必是好事。
  显国公府门第已经够高,加上两任皇后,未来天子的母族,不需要锦上添花,否则……
  “对了,这些日子珩儿在做什么?他有去国公府吗?”
  皇后这些日子忙着千岁宴的事,一时也没有惦记儿子的动向。
  柳莹:“前日去了一趟,昨日还和二姑娘一起去了茶楼听书,不过有二公子陪着。”
  “还是去寻了啊,”皇后忍不住蹙眉,“珩儿难不成真对二姑娘有心思?”
  李珩对顾晴儿的心思也是这些日子才显露出来的,但柳莹看得出来,皇后并不赞同。
  “殿下心思不定,不过奴婢瞧着,二姑娘才貌品性俱佳,若是殿下真的喜欢……”
  “再看看吧。”皇后打断柳莹的话,闭眼小憩。
  这几年,她愈发摸不准这个儿子的心思,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心悦顾晴儿,若是真心喜欢成全他也无妨,怕就怕……
  但愿他不要生出妄想。
  有些东西,不属于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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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岁宴后不久,礼部与钦天监合议,择定婚期在来年二月初八。
  如此一算下来,距离成婚不过两个多月,不仅云棠这边的婚事要加紧筹办起来,连带着云瑶的婚事也变得急切起来。
  云瑶是长女,不好在妹妹之后出嫁,但云棠婚事特殊,韩氏本来思索着还是慢慢来,怕太过仓促让云瑶委屈。
  谁知云瑶自己不愿,偏生要在云棠之前成婚,云棠那边有礼部筹办和宫中的针织局准备嫁衣,两个月的时间虽然匆忙但也来得及。
  云瑶这边没有那么多帮手,韩氏同时要准备两门婚事,忙得焦头烂额。
  云老夫人见她实在忙不及,索性将云棠的婚事筹备接揽过来,顺手将管家权也收了回来,让她专心准备女儿的婚事。
  韩氏痛心之余,也有些恍惚。
  为着云瑶这门亲事,她与云易丰离心,让婆母生厌,如今又丢失管家之权,而瑶儿也并非一心待嫁之喜。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一瞬而过,多想无益,韩氏很快去想着如何让云瑶的嫁妆更丰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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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忙碌着,宫中亦然。
  礼部对于太子第一次成婚之礼自然不敢怠慢,偏这位是侧妃,许多仪式方面不如正妃,比如太子不会亲迎,按理说将侧妃从侯府迎入东宫后,应当直接送入寝殿等候太子前去揭喜帕,没有三拜礼①。
  但这也是礼部最为难的地方,因为他们发现上头那位明显不想让这次婚礼太过简单。
  礼部尚书正愁着,就被人请到了东宫。
  李琰抬手请他坐下,看着他老人家忐忑喝完一盏茶,才开口问道:“孤有一疑问,不知尚书可否为孤解答?”
  “殿下尽管问,老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问题不复杂,孤想知道,成亲那日孤能否亲迎侧妃?”
  作者有话说:
  礼部尚书:这叫问题不复杂???
  注释①:此处侧妃成婚之礼为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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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喜欢与支持。
 
 
第30章 
  阿玹
  李琰淡淡问出这么一句,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问题不复杂,礼部尚书眼珠子却快要瞪出来了。
  这叫问题不复杂?
  侧妃如何行亲迎之礼,若是行了亲迎之礼,迎入东宫后又当如何?难不成还要行三拜礼?
  这完全不符合礼仪规矩!
  礼部尚书原先以为太子只是想要这次婚事隆重一些, 那他们可以将迎娶一事做得更为盛大, 适当增添一些过程, 但这些礼仪绝不会越过正妃迎娶之礼。
  如今太子一句话, 却是要按照正妃之礼去亲迎侧妃。
  礼部尚书赶紧起身,他垂首站在一旁,分外为难道:“殿下, 这不符合规矩, 历来只有正妃会有亲迎之礼, 但那位……”
  “孤知道, ”李琰声音很淡,他拨了拨茶盏,像是闲聊一般,“孤要是没记错, 前朝熙武时期太子对侧妃行亲迎之礼, 既有先例, 为何到了孤这里就是不符合规矩?”
  礼部尚书后背渗出冷汗,他心里叫苦, 明白这根本就不是询问,而是清清楚楚告诉你他的意思。
  他最近翻了不少记录太子纳侧妃的典籍,太子提出这么一桩事,他想了想, 发现还真有此事。
  不过那时情况不同, 熙武帝病重卧床, 太子执政,那侧妃身份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妇,许是怕真的因为一个正妃之位将熙武帝气死,太子给了侧妃之位,礼仪上却完全按照正妃迎娶之礼,而熙武帝驾崩之后,侧妃成为皇后,后宫再未添置旁人。
  太子提及这么一桩事,礼部尚未不由联想得更多,一时间更加寒颤。
  “这……殿下亲迎侧妃之后,是否还要行拜堂之礼?”礼部尚书也不是傻子,此刻也不说不合规矩了,直接询问太子的意思。
  “既然亲迎入东宫,该有的礼仪自然要有,这方面肯定还是尚书比较清楚。”
  太子声音谦和,礼部尚书却更加为难:“老臣自然明白,只是拜堂之时需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场,这……”
  “尚书尽管去办,其他事情孤来解决。”
  得,这位是铁了心要按照正妃之礼迎娶侧妃。
  礼部尚书不再多说,应下此事后赶紧回到礼部重新筹备婚礼。
  太子既有此意,也不可能瞒过皇帝和皇后。
  翌日下朝之后,皇帝在崇政殿议事至近午时,最后一波大臣离开之后,崇政殿的管事太监汪湛进来通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年过四十五,生着一双凌厉的丹凤眸,仔细看去会发现皇帝和太子眉眼间有些相似,容颜虽不及年轻时俊朗,身上威仪却益重。
  皇帝揉了揉眉心,抬头示意让皇后进来。
  皇帝年轻时随父征战,这两年身上旧疾复发,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每日下朝之后也比从前更觉疲惫,为了减轻旧疾之伤,每日还需服用汤药。
  不过知道这消息的人不多,皇后每日都会亲自来送汤药,对外只说是补品。
  那汤药味道自然不好,皇帝每日服用也生出些腻烦之意:“服用这么些日子,也不见有好转,朕看他们都是一群庸医!”
  皇帝生气,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皇后示意内侍将药碗收拾下去,笑着端出一碗甜汤:“良药苦口利于病,陛下尝尝这甜汤,看看臣妾手艺有没有生疏。”
  皇帝也只是发发脾气,喝完皇后亲手做的甜汤,将药的苦味压下去,面色也好看许多。
  “听说太子打算以正妃之礼迎娶侧妃?”皇帝喝完药,终于想起来这么一回事。
  皇后点点头,她走到皇帝身后,细白的手指轻轻按揉着皇帝的太阳穴:“臣妾也听说了,也不完全是正妃之礼,仪式规制上依然是侧妃之礼。”
  “太子亲迎加上拜堂,你跟朕说这不是正妃之礼?”皇帝冷哼一声,“他们糊弄朕,你也跟着他们一起糊弄朕?”
  “臣妾哪敢呀,再说这拜堂之礼,您若是不应自然不成,一切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所以他派了你这个说客来说服朕,还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见心思被戳穿也不慌乱,她轻笑一声,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揉着:“陛下英明,太子这么些年也没拜托过臣妾什么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来让臣妾帮忙,臣妾一高兴就先应下了,陛下不会让臣妾将此事办砸吧?”
  皇帝闭着眼不说话,皇后见他面色还好,继续道:“再说了,太子也没给那云家姑娘正妃之位,他是有分寸的,如今不过是年少心性,难得见到一个喜欢的,想要给对方好一点的待遇,陛下不如应下?”
  皇帝听到这儿才笑出声,他握住皇后的手将她拉到身前,直起身子道:“他哪里是知道身份不合适,而是确信朕不会答应,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偏偏在婚礼上又不肯委屈那姑娘,他这心思还想瞒过朕?”
  皇帝是笑着说的,皇后知道此事十有八九他会应下,心思也松快起来。
  御膳房传了午膳,皇后留下来陪皇帝一道用膳,午膳用尽,皇后正要起身离开,皇帝又想起一事:“朕最近听说珩儿在追求顾家二姑娘,他大哥婚事已经定下,他若真的喜欢,朕也可以给他赐婚。”
  皇后动作一顿,笑着摇了摇头:“他这孩子心性不定,谁知是不是找借口出宫去玩乐?臣妾想着还是再看看,他若真的喜欢到时候再说也不迟,陛下您看呢?”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见她说得不似假话,沉吟半晌也应下了:“朕这三个儿子,也就瑄儿成婚早些,也不知谁能让朕先抱上孙子?”
  皇帝这一声感叹不似假,他二十六才得长子,如今眼见旧疾复发身体不行,却久久抱不上孙子。
  这也是他允许太子优待侧妃的原因,太子难得对女子动心,先前不肯娶妻,如今动了心,他何必去做那棒打鸳鸯的事?还不如盼着人家小夫妻琴瑟和鸣,早日给他添个孙子。
  他也年轻过,理解那种满心对一人爱慕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能不能长久,就不一定了。
  /
  净慧寺远山缥缈,李柔蓁在后山走了许久,心中憋闷的情绪也不见缓解,她告诉自己不要想,但耳边总是想起那人的话。
  “公主自重。”
  她不自重,他竟然说她不自重!
  李柔蓁越想越气,她也是在宫中憋得厉害,所以才来这里散心,但如今在后山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依然气得要命,她一转身去梅苑歇息,但心中有事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又跑去正房那边寻一些杂书来看。
  大哥在这边留了不少书,但大多有些枯燥,李柔蓁挑挑拣拣选了两本,抽一本最里面的书时不知拽动了什么,书架咔哒一声,下方是墙壁的半面突然延伸出来,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百多本书册。
  “咦,大哥在这里藏书做什么?”李柔蓁好奇地低头去看,她随手打开一本,翻了翻,发现是一本经书,看笔迹应该是大哥亲手抄写的。
  大哥抄写经书做什么?为什么还要藏起来?
  李柔蓁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她再顾不得心中那烦闷的思绪,急切翻着经书,企图在里面找到蛛丝马迹,终于她在最后一页看到一句话:“愿我佛佑李玹来世一切安顺。”
  李柔蓁看到李玹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她蹲下身继续翻剩下的经书,每一本最后一页都有这么一句话,或是佑安顺,或是佑福康。
  直到泪珠晕染经书上的字迹,她才踉踉跄跄起身,浅淡到快要遗忘的记忆猛地翻涌出来,她怔怔站了许久,最后将机关推回去,看着那装满经书的柜子重新合上,她僵硬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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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将近,京中弥漫着新年的热闹气息,扶桑站在长廊下,指挥着下人将红灯笼挂上去,这一排的屋檐下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正中间是两个最明亮的大红灯笼,夜间院子也不显得昏暗。
  云棠卧在榻上,透过窗子去满院的热闹情形,这是她院中最热闹的一年,扶桑也比往年笑意要多,她们搬离那狭小的冬院,住进这新收拾出来的槐院,这里宽敞明亮,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上许多。
  “如今宫中的教引嬷嬷也回去了,姑娘可以轻松过一个新年了。”
  那教引嬷嬷虽然温和有礼,但教导起来依然严格,云棠没学过宫中那些礼节,好在她肯学悟性又高,无论是礼节还是规矩,她都能很快学会并记住,教引嬷嬷也安心回去复命,等到年后再过来指导。
  云棠笑着点头,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玄青色荷包,仔细检查着上面的针脚,确信没有不完美的地方,看着荷包上面洁白盛开的槐花,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忐忑。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该怎么找个机会送给他呢?
  心中这般想着,门阍那边派人递过来一封信,云棠打开一看,是公主邀她今明两日去梅苑小住。
  云棠翻来覆去看着那封信,确信这真的是李柔蓁的字迹,一时也不知这约她的人到底是谁。
  嬷嬷说过了,婚前她和太子应该减少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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