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昭昭——陈十年
时间:2022-09-22 16:17:34

  梁太后再次朝贺容予走近,看见他闭着眼,逐渐粗重的呼吸,她再次伸出手,碰触他的头发。他是这样的年轻有为,孔武有力。
  贺容予克制着:“你疯了?”
  梁太后没有否认,反问他:“难道中州王没有疯么?昭昭她是你的妹妹。”
  贺容予再一次扫开她的手,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但是今日万寿节,入崇德殿时所有人随身携带的武器都已经上缴,贺容予要装样子,也没留他的佩剑。
  但他除了佩剑,还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贺容予拔^出匕首,削铁如泥的匕首从梁太后脸颊边划过,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口子,流着血。
  她愣了愣,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跌坐在地,痴痴地呆愣着。
  贺容予头晕得厉害,她下的药药性太烈。他撑在一旁的小桌上,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怎配与昭昭相提并论?”贺容予声音已经开始发哑,不能再待下去。
  “昭昭身上不曾留贺家的血,亦未曾进贺家的籍。我与她既不算不伦,也不算有违道德。而你,你以为本王不曾正眼看你,是因为你是太后?可笑。”贺容予抓着桌角,桌角深深地硌在他手心,疼痛感袭来,“可笑至极。本王只是单纯地瞧不上你。你根本不配。”
  不能留在这儿,倘若被人发现,即便没发生什么,也难以说清。何况以他的名声,他们肯定会把这事儿说成有,从而栽在他头上。
  倘若是从前,他不在乎这些名声。但昭昭不喜欢她,若是传出去,她定然不高兴。
  贺容予想着,强撑着走出宫殿。
  他的头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贺容予撑着宫墙,往外面走。他已经认不清谁是谁,在路上随意抓了一个小太监,语气狠厉命令道:“去……请三小姐,在……”他说了个偏僻宫殿的位置。
  那小太监见中州王一身杀气,半点不敢耽误,赶紧往桐花台去寻贺三小姐。
  万寿节的流程,在崇德殿是百官朝贺祝酒,再看些表演,之后便转去桐花台,官员们可携家眷一道同来。桐花台地方更大,亦有专供歌舞戏曲的台子,在桐花台用饭饮酒庆祝。
  这会儿正是女眷们进宫的时候。
  昭昭来得早,下了马车后,见没人过来,正打算再等等进去。忽地被个小太监拦住,小太监语气慌张:“三……三小姐,中州王请您去德武殿一叙。”
  昭昭愣住,心生怀疑。德武殿是座闲置不用的宫殿,二哥怎么会邀请她去那儿?
  但小太监拿着贺容予的信物,昭昭只好去德武殿找人。德武殿离桐花台颇近,因为闲置不用,殿中自然也很冷清。昭昭站在门口张望,心中狐疑更甚。
  “云芽,你在此处等等,我去里头看看。”昭昭说罢,往殿中去。
  刚推开门,忽地身后传来动静,一道黑影将她笼罩,门砰的一声关上。黑影覆上来,堵住她的唇舌。她本能地挣扎,随后嗅到熟悉的贺容予的味道,眨了眨眼。
  “二哥……”昭昭看向来人。
  贺容予额头一层汗,脸色并不好看。昭昭有些紧张,“这是怎么了?”
  贺容予头往下低,靠在昭昭肩上,简洁地说了说来龙去脉:“太后……”
  昭昭瞪大眼:“她怎么这么坏……”
  她就知道这个梁太后觊觎她二哥已久!
  昭昭看向贺容予,不甚确定地问:“那……你们……”
  贺容予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可能。”
  除了她,没可能有别人。如果没有她,或许他会选择随意地娶一个人,可是有了她,断不可能再有旁人。
  昭昭笑起来,很是满意他的答案。她手往下,想抱贺容予,“那……现在怎么办?”她现在当然知道,贺容予找她来,要做什么。
  手在碰到贺容予手臂的时候,却感觉有些不对。贺容予抓住她的手,没让她继续往下碰,笑说:“你说怎么办?”
  说着,轻撞了撞她。
  昭昭脸红起来,紧跟着,是贺容予迫切的吻。
  昭昭仰头回应,却没被糊弄过去。她抓住机会,将贺容予袖子撩起,一时红了眼眶。
  贺容予在自己小臂上划了一道好深的口子,伤口皮^肉翻出,血已经染透了他的袖子。
  作者有话说:
  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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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你……”她一时气急, 可又不知说些什么。
  “何必要伤害自己?肯定很疼……”她知道这话很没立场,毕竟某种程度上,这道伤也是为了她。假如他心里没有自己,完完全全可以接受那个梁太后。即便他们真发生什么, 以贺容予的手段, 他可以有很多种处理方式, 可以瞒住昭昭,又或者,可以先解决完,再把梁太后解决掉。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伤害自己,以获得清醒, 只是为了等到她来。
  昭昭只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君心我心, 我心君心。
  眼看人要哭,贺容予无奈叹气。他就知道, 让她看见,指定是这样的反应。现在好了,他都这样了, 还得哄人。
  贺容予低头,唇从她颈侧轻碾过去,带了些含糊的气音:“这回是真忍不了,昭昭。”
  他的唇一寸寸地游^移, 沿她肩颈,齿端轻轻地擦过。明明是野兽露出獠牙,却在用獠牙调情。舌上潮热的气息, 也一路飘游至她耳后。
  昭昭招架不住, 腰已然塌下去。为了不坠下去, 只好背用力贴紧身后的墙。
  她理智尚存, 微微偏头避开,说:“二哥,你的伤好严重,不能放任不管。”都还在流血,要是再这么一折腾,恐怕要流血而亡。
  她不肯妥协,推开他,“要不二哥再忍片刻,云芽在外候着,我让她去寻些处理伤口的东西来。”说罢便要走,不想耽搁时间。
  贺容予拽住手腕,将人拉回来:“忍不了,片刻忍不了,一瞬都忍不住了。再忍下去,我只能再给自己一刀了,你总不忍心?”
  昭昭应着他的吻,眉头紧皱,小心谨慎地避着他的伤处。贺容予看她如此,叹气,将人拽下坐着,咬牙将从自己衣裳从胳膊处撕开,又扯下一块布料,递给昭昭。
  “你处理你的,我解决我的。”不由分说。
  昭昭只好妥协,拿着那块干净的布条,勉强替他处理伤处。可身后的人根本无法忽视,昭昭动作不得不变得缓慢。
  贺容予把手横在昭昭身侧,任由她处置。伤口还在流血,昭昭好不容易替他止住血,满头的汗,还有一手的血没地方擦。
  贺容予单手解下外袍,随意地递给她。昭昭一看外袍,一时愣住。这衣裳可是吉服。
  大昭朝只有一些重要的场合才会穿吉服,因此吉服是很重要的,也因为穿得少,一般人家里也就这么一两套。这么庄重的衣服,此刻只能满布血污了。
  昭昭闭着眼,胡乱在吉服外袍上擦了擦。止住了血,还得包扎。
  但耳畔贺容予的呼吸越发重,磨蹭着。昭昭手都发抖,深呼吸,一口气给他包扎好。最后打结的时候,贺容予咬^了她一下,昭昭没控制住力道,收尾的力气大得很。
  她歉然看向贺容予:“疼了?”
  贺容予没答,扳过她下巴,用一个略显粗暴的吻回答她。的确疼。
  终于给他处理完伤口,昭昭松了口气,与他耳鬓厮磨地缠吻在一处。一个绵长的吻结束,昭昭垂眸,又是一个大红脸。
  就这么会儿功夫,松松垮垮的衣裳……
  而且她今日着的也是吉服,比平常穿的衣裳更难解,他却仿佛轻而易举,没有任何阻碍。她哭笑不得。
  但贺容予不容她哭也不容她笑,他的耐心已经到顶点,只觉得自己快疯了,渐渐失去自制力。昭昭有些难以忍受,但咬牙忍着,还是没忍住哭了。
  贺容予揽着她的雪肩,自然心疼。他虽然折腾她,但都有分寸。
  若非梁太后发疯,何至于此?
  想起那个女人,贺容予眸底闪过一丝狠厉。但一闪而过,他低头吻去昭昭的泪。
  德武殿很空,空荡的地方连风声经过也显得很大,云芽在门口等着,见昭昭这么久没出来,已经心中起疑。
  她推开门,往殿中走近,而后便听见自家小姐压抑的哭声。细碎的,似哭又不似。
  云芽是大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心中一凛,倘若三小姐被人欺负,王爷知道,定然会治她们照顾不周的罪。
  她差点要推门而入,可下一瞬,又听见了一个不大的男声。与平日里听见的有些不同,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是谁。
  “昭昭……昭昭……”
  云芽的手愣在半空,脑中一片空白。
  她呼吸仿佛都停滞,僵硬地往后退。京中近来有些传闻,她也听过,说不上信或者不信。
  因为没哪家兄妹像王爷这样子相处,若说完全清白,似乎也不是。可像现在这样,云芽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退到门口,将大门合上。至少她在门口守着,不会有别人知道。
  万寿节这样的大日子,奏乐声自然喜庆热闹,响彻满宫似的。何况德武殿和桐花台离得不远,传到德武殿中时,还颇为吵闹。
  借着这略显吵闹的乐声,昭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万寿节的宴会开场时,众人发觉中州王与三小姐都不在,心中还有些疑惑,他们怎会缺席,未免也太过嚣张。他们自然不知,中州王和三小姐在另一处忙得无暇分^身。
  宴会时间很长,直到尾声,中州王与三小姐也未来。实在太过放肆,临走的时候,有人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贺容予抱着昭昭从德武殿出来。云芽低着头,一眼都不敢看。
  经过她身侧时,贺容予冷冷说:“管好你的嘴。”
  云芽:“奴婢明白。”
  贺容予抱昭昭上马车,怀里的人已经睡过去,他微低下巴,一个吻印在她额上。昭昭嘟囔了句,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睡。贺容予轻拍着她的背,像回到小时候,哄她睡觉。
  他看了眼另一边的热闹,黑眸微眯。他实在是让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了,是么?都敢将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既然如此,他便成全她。
  贺容予垂眸,轻轻地拍着怀中人的背。
  -
  刘原从桐花台回紫宸宫的时候,问起梁太后。他们只在乎中州王和三小姐不在,却没多少人在意,他的母后也不在。
  梁太后平日里便不是一个惹人注目的人,她话不多,很温柔,没什么架子,自然也没什么权力。所以在这种场合,这么多人,自然也不起眼。
  可刘原与她相依为命长大,对她当然在意。刘原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因为他记得,是母后身边的大宫女将王叔请走了。
  他害怕贺容予。
  他的害怕很快成真了。宫人说,中州王今日从梁太后宫中离开后便不见了,当时二人似乎是发生了争吵。梁太后脸上甚至还多了一道口子。
  刘原吞咽一声,还未坐稳,已经起身,急吼吼地往梁太后宫中去。
  梁太后痴痴地坐着,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看着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心里还在重复贺容予临走前的那些话:因为本王看不上你,你不配……
  刘原惊慌失措扑进她怀里,问:“母后,你没事吧?你与王叔发生了什么事?”
  梁太后冷着脸,将事情告诉刘原:“我给贺容予下了药,我爱他,你知道吗?我爱他。可是他说他根本看不上我,他说我不配……哈哈哈哈哈哈。”
  刘原知道母后对王叔的情愫,他是个感官敏锐的人。但是没想到母后会如此大胆。
  他自顾自想着应对的计策,向贺容予认错就行了吧。这些年,他们一直努力且听话地坐着一个傀儡,无论如何,也有一点点贡献吧。
  他这么想着,还没想完,便听得通传说,中州王到。
  刘原紧张起来,看向门口。
  十年前,那道身影也是这样出现在门口。那天下很大的雨,雨声淅沥,贺容予抱起他,让他成为了天子。
  而如今,贺容予跨上台阶,踏过门槛,再次出现了。
  夕阳金灿灿地洒在天边,贺容予冷冷一眼扫过他们两个人。
  “下去。”这话是对殿中的其他人说的。他们听得懂,低着头退出去,纵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也明白这是要发生大事的前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朝南跟在贺容予身后,面容淡漠,全然没将所谓的天子与太后放在眼里似的。
  贺容予轻嗤一声:“陛下也在,想来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原低眉顺眼地哀求:“王叔,母后她已经知错了。你饶她一命吧,求求王叔了。”
  他拽着梁太后跪下,梁太后有些疯癫,呆呆地看着贺容予。刘原给贺容予磕头,声音哀戚:“王叔,求求你了,母后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事来。还请王叔再给她一次机会。”
  少年哭得令人动容。但贺容予只是冷眼看着。
  他是一个薄情的人。为数不多的感情,只给了一个人。对于旁人,他没有那些所谓的同理心。
  “陛下,看来你们还不太明白。十年前,本王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所以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刘原哭得涕泗横流:“是,我们知道。”能做这皇帝,已经是贺容予给他们的机会。
  这一刻,他不再是天子。他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布偶,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毫无尊严。
  “但是王叔,你饶母后一命吧。你可以把母后赶走,去……去守皇陵……或者禁足宫中……求你别杀了她……”
  别杀了她。我只有她了。
  皇位不属于他,荣华富贵不属于他,随时都可能被人夺走。就连说什么话,他都得看贺容予的脸色,所以尊严也不属于他。至于感情,他喜欢的人,偏偏是他最不应该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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