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小桃枝只好手脚并用解释。
原来村里有个特殊的祭祀节日,在每年立冬七天前,村里的每个女性都要去祭拜凛冬神,祈祷凛冬神庇佑山村安宁。
与此同时,这也是女人的节日,可以吃喝玩乐,围着篝火跳舞,什么都不管。
听起来很不错,可李思念不解地挠挠头,等祭祀完还有时间吃喝玩乐吗?只是,既然亲自找上门,她实在没理由推辞。人情世故有时候怪难应付。
“会祭祀很久么?”她问,“家里只有两个人,要是我走了,就只剩一个了。”
“不久,流程会很快!”小桃枝拍胸脯保证。
忽然眼前的小桃枝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忙后退几步。
没有其他原因,是敬长生脸太臭,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眼中杀意俱现。这种活阎王,就算长得再俊俏,小桃枝也是不敢靠近的,甚至恨不得离个十米远。
敬长生没说话,只是默默握住李思念的手腕。
“他能跟我一起去么?”李思念问。
“不行。”小桃枝虽然害怕,但还是很诚实地摇摇头,“男的不能去。”
日行一善,这是第二天。敬长生在心里想。
实在待不住,小桃枝连忙后退,离开时不忘对李思念说,“要早点来呀!一定要来!”
“能不能不去?”敬长生蹙眉。
“不行。”李思念叹气,慢慢跟他解释,“之所以请我,是认定我为村里人。要是不去,未免太不给人面子,倒要怪我不识礼数了。”
“礼数?”敬长生还不懂人间那一套。不理解同时也不在乎。
“就是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仍旧不太明白,但敬长生自己消化着这种迷惑不解的情绪,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太阳落山之前,回来。”
“放心吧,我就在村里,不出去,也不离开你。”
敬长生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不信啊,不信的话我们拉钩。”李思念伸出小拇指。
不屑地将头扭向一边,敬长生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哦,这个意思是相信啊。那就不拉吧。
刚把手放下,却见敬长生扭回头,举起小拇指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是要拉钩么?你怎么先把手放下了?
李思念只好无奈地跟他拉钩盖章。
他却勾着她的手指不肯放,“李思念身边人太多。”
“什么?”
“没什么,早点回来。”
“会的!”
松开手指,敬长生的目光仍旧落在李思念身上,“说话算话。”
忽然有些难过,李思念仔细一想,自己貌似在他身上撒的谎最多。难怪他现在会这样。
从不信任到信任,一点点建起高楼,然而信任动摇,最后高楼倾塌,这会让人痛苦万分。
“肯定算话!”为此,她做出坚定的承诺。
亲一亲他的嘴唇,笑道,“在家等我。”
但他似乎并不餍足于蜻蜓点水,猛然扣住她的后脑,使得距离不断贴近,然后跟疯了似的在她的嘴唇上报复性地辗转。犬齿尖尖,咬得她嘴唇红肿。
见状,敬长生嘴角露出得逞的微笑,声音却是冷淡,“去吧。”
-
祭祀流程不复杂,无非是清洗神像,上香,摆放贡品,念祭拜词。整套流程下来,已经晌午过半,李思念出了一身汗,肚子也咕噜噜叫起来。
当然,餐饭准备得也及时,年长的婆婆主持,少女祭祀,巧妇们则大发神功,为她们准备满满一桌的菜肴。
吃的是坝坝宴,菜品虽然不昂贵,但种类丰富,光是白菜就做了醋溜白菜和炝白菜两种。
饭后众人一同洗碗,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完,太阳已经在慢慢下落了。
然而,本次祭祀的重头戏却才刚刚开始。
少女们一边堆木柴一边讨论女工,情报局的婶子们则聚在一起拉家常。局长对李思念青睐有加,一把将她拉过来,“成亲了就别跟那堆嫩娃娃混在一起。”
“没成亲。”李思念有些尴尬地解释。
“没成亲啊。”一群人像是听到什么重大的八卦,眼睛瞪得老圆,“原来是私奔,怪不得。”
“那你们什么时候成亲?请咱在座的婶婶们一人一杯酒呗。”她们似乎对于私奔这种东西见怪不怪。
“对啊对啊,没个主持的怎么行?我们还能来帮忙。”
这到底该怎么解释……
尴尬得头皮发麻,李思念发现,只要讨论到这间事上,语言能力就会直线下降,甚至消失。
只好转移话题,“乡正家大黄狗生的那窝串串儿现在怎么样了?”
木柴堆得很高,火折子一点便窜出巨大的火焰。这是篝火,大家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
一旁的小火堆则架起烤肉,香味能飘三里远。
两只手都被热情的村民拉着跳舞,围着篝火转圈圈,气氛上来,众人又传着喝了些米酒甜酿,这酒味道虽甜,但度数不低,李思念即使只喝了小半杯,也觉得有些上头。
热闹的气氛不断渲染,她渐渐失了时间观念。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一半,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与璀璨的星辰相连。
-
清冷的弯月从乌云里冒出头,竹屋里烛火明亮。
铜镜中出现一位“少女”,肤若凝脂,眉如远山,墨发如瀑。只是“她”穿的衣裳不太合身,跟白皙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襦裙的长度也短,才到“她”小腿处。
取出口脂,敬长生用指腹蘸取一点抹在唇上。他不太会涂,艳红的口脂漫出唇线,像是刚刚被亲吻过。
说是亲吻也没错,这是李思念的口脂,上面残存着她的气息。他将李思念的口脂涂在自己唇上,便是在亲吻她了。
穿的是李思念的衣裙,上面也有她的味道,与他的肌肤紧紧贴合,就像是李思念紧紧抱着他一样。
他想念那种窒息般拥抱的感觉,热烈而疯狂的亲吻。
将口脂抹匀,原本便鲜艳的嘴唇显得更加艳丽,甚至多出几分媚气。
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风华绝代。
瞧,他现在也算是个“女人”,应该可以去那个祭祀典礼吧。
月亮都出来了,为什么还不回来?什么祭祀要那么久!
剪纸小人跟他说,李思念还在围着篝火跳舞呢。跟那些新朋友在一起,她好像很开心,比跟他在一起还要开心。
好样的,好极了。他等了她一整个白天,蜡烛燃灭十二根,整整六个时辰。
难道还要再等一整个长夜吗?
早就说过,李思念的朋友太多了。
笑容立刻消失,琥珀色的眸子冷得像是一片冰湖。
铜镜裂成碎片,敬长生往外跑,他要去找李思念。
可是跑至门前,又停下来,他想起李思念说过,要他在家里好好等她。要是李思念回来没找到他怎么办?
还是再等等吧。
穿着这身衣裙,躺在李思念一贯睡的地方,慢慢闭上眼睛。现在,他即是她。
-
“我得回去了。”李思念从情报局人群里挤出去。
真是玩儿得上头忘记时间,就跟蹦迪蹦嗨了似的。等她猛然间发觉时,太阳早已落山。
怎么又失约一次?
婶子们捂嘴笑,“这就急着回去陪你家小郎君啊。”
“是啊。”解释不清,李思念干脆不解释。
这个甜酒酿好喝,米香混着桂花香,甜丝丝的,酒气还浓。也抱了一罐回去想给敬长生尝尝,他应该没喝过这个。
时辰不早,夜色如墨,只有弯月清冷的光辉。
竹屋里燃着发黄的烛火,十分明亮,亮得有些不太正常。
小病娇到底是点了多少跟蜡烛啊。
门没关,李思念直接推门走进去,“长生,我回来啦,给你带了甜酒酿!”
没有回应。
心存疑虑,把酒酿罐放在桌上,李思念一间房挨着找过去。
最后她找到卧房,走过去,掀开棉被,里面赫然藏着一个“少女”。
三千墨发凌乱,洒在白净的面上,一双眼此时正透过墨发的缝隙,静静地看着她。
小病娇穿着她的衣裳,用自己的双手拥抱他自己,蜷缩角落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喉咙里像是堵着块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她想过去,抱抱他。
你看啊,她回来了,她没有走,就是晚了一些。
敬长生坐起来,单手将面前的乱发抛到脑后。少年把长发放下来的样子,很……漂亮。
宛若一朵,从淫/糜土壤中开出的纯情妖花,花瓣上淬着要人命的毒。
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没有移开一寸。
他慢慢靠过来,突然张开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让她不得抽身。
顺滑的墨发如今已有些凌乱,深深埋在她的怀中。
“要是李思念以后真的要离开,就先把我杀了吧,用那把刀,很快。”
感受到腰间收得越来越紧的手臂,李思念理了理他凌乱的发丝,“不走,不会走,我陪着长生。”
滚烫的薄唇贴上小腹,隔着布料落下深深的亲吻。灼热的温度即便是隔着几层衣裳也能将她整个人点燃。
身体像是中了一剑,将她穿透,动弹不得,然而滚烫的唇却还落在她小腹间不肯走。
“长生,你想不想喝甜酒酿?”脸烧着,李思念只能说些别的话。
可是,敬长生似乎对甜酒酿完全不感兴趣,不说话,只是将他的动作放得越来越大。
“等了你很久,我好想你。”他说。
“对不起。”除了这个,李思念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该怎么阻止他?心跳响如雷鸣,许是因为之前喝了些甜酒,酒劲儿靠后,现在窜上来,不由头脑发懵。
腿脚发软,她快要站不住。
“不用说对不起。”尖尖的犬齿咬上腰带,扯开。
咻——啪。
远处突然传来烟花盛放的声音,惊得她不由浑身一颤,而敬长生顺势将她摁倒,欺身压上。
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原本澄澈无比的眸子,此刻却染上浑浊的欲念。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念长生(六)
心里七上八下, 饶是李思念再没经验,也看得出来,敬长生看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干净。
之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澄澈而纯真, 绝对不会让人有过多的联想。而现在,却如池光潋滟, 让人浮想联翩。
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一点点地将她装进眼中。
敬长生的按兵不动让李思念心乱如麻。
到底想怎么样啊!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算什么?
直视那双眼睛,李思念开口喊他名字。
想说, 天色已晚, 应该盖被子睡觉, 早睡早起才是好习惯。
可惜, 她没这个机会,刚张开嘴,连一个音儿都没发出, 便被两片柔软的薄唇堵住。
像是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敬长生找准时机,捕杀。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急躁,带着似有若无的恨意长驱直入。
嘴上说着没关系,其实心里还在因她的失约而生气。现在就正在发泄。
仅仅只是因为失约吗?或许还有别的。这般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才肯餍足模样, 实在像是种种情绪积压堆叠的结果。
她可以解释。
快喘不过气,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却被死死钳住, 丝毫没有动弹的机会。
疼。尖尖的犬齿咬在下唇上, 她赌气不吭声, 结果力道却越来越重,直到她呜咽出声,他才肯放开。
现在总该可以了吧。
“李思念喝了什么?”敬长生看着她,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
“是甜酒酿!”逮着脱身的机会,李思念赶紧说,“我给长生带了一罐回来呢,不如现在去尝尝?”
“好啊。”
他说着,又深吻下去,在李思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他似乎很喜欢做这种出乎意料的事。
“变淡了。”他说。
现在李思念倒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因为舌头已经酸软麻木,她觉得下巴快脱臼了。
不知不觉间,胸前的衣襟已被撕扯开来,露出雪白的肌肤。
屋外忽然落雨,细雨绵绵,淅淅沥沥。但风却很大,呼啦啦将细雨吹进屋,打在不断鼓起又凹陷的床幔上。
这个季节的雨很冷,李思念丝毫没有冷意,滚烫的吻细碎落下,脸如火烧,脑袋嗡嗡作响。
“我想跟李思念欢好。”敬长生伏在她耳边说。
这种话被他直白地说出口,李思念骤然清醒。
现在是在干嘛?天哪。
察觉到一只手正在把她的裙子往上撩,连忙开口,“不行,不要,不可以!”
连说三个“不”字,几乎是靠吼才发出声。胸腔剧烈起伏,含着雨雾的空气被吸入肺,李思念这才觉得冷。
动作一滞,敬长生没再继续,只是用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看着她,神色颇有些委屈,像是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却无故被吼的孩子。
他明明只是想跟李思念欢好而已啊,这难道是错的么?
“你先起来。”李思念推他,只希望能赶紧结束这荒唐的事。
敬长生仍旧不语,琥珀色的眼睛依然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混浊的欲念不减,甚至有愈发旺盛的趋势。
这是无辜的欲。
他果然听从李思念的话,从她身上起来,侧躺在她身旁。目光胶着在她胸前白皙肌肤细密的红痕上,不挪开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