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贤妻——荔箫
时间:2022-09-23 05:09:37

  她想,上辈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多年也熬过来了。
  她拽了拽他的衣袖:“一起用膳吧。”
  裴砚心底余怒未消,想跟她说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可见她把他的袖子攥得紧紧的,思虑再三,终是忍住了:“罢了。”
  他摇摇头,眉宇间的清冷缓去了几许。
  而后他先一步走向膳桌,楚沁大松口气,跟着他折回去。
  二人先后坐到桌边,他执起瓷匙,尝了口她方才帮他盛的汤。楚沁也低头喝汤,很快却觉他的目光在她面上划来划去。
  她自然而然地抬眼看他,但他蓦地避开了,顶着她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两口汤,局促地咳嗽:“这汤不错。”
  楚沁:“……啊,是。”然后也继续喝汤。
  安静在两人之间维持了几息,裴砚又咳了声:“楚沁。”
  “嗯?”
  “对不住。”他小声道。
  楚沁怔了怔,不解地望过去:“什么?”
  他仍旧躲避着她的视线,目光闪烁地盯着面前的碗,手里的瓷匙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我不知母亲会如此刻薄,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只管推给我,我来应付。”
  听他这样说,楚沁心里一下子痛快了。她舒气地笑了声,从汤中舀了个虾丸送进口中。
  那虾丸是用鲜虾做的,本就弹牙,里面又掺了虾籽,口感格外丰富。
  她吃着好,拿起汤匙给裴砚也添了两个。这动作她做得太自然,因为上一世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就算情分不深也是相处得宜的家人了。
  裴砚却被她的举动搞得好生愣了愣,继而大有些受宠若惊:“多、多谢……”
  楚沁被他的样子弄得有些新奇。她从未见过他这样,之前那么多年的相处里,他们总是端端正正的。
  裴砚双颊泛红,一直红到耳根。他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她盛来的那碗汤,又胡乱扒了几口米饭,道了声“我先去前院”,就闷着头走了。
  楚沁这回没再拦他,他也没再打算去跟胡大娘子算旧账。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冷静下来便知若此时为这个去争,只会让胡大娘子觉得她背后告恶状,无非是让婆媳关系火上浇油。
  他既想护着她,就不能给她添麻烦。最好是找个机会让胡大娘子知道不能欺负他的人就行了,不必弄得像是她在煽风点火。
  裴砚一边盘算一边回到前院,到书房门口他扫了眼仍立在院子里的那四个,睇了个眼色,王宇就上了前。
  裴砚压声道:“我这就去母亲那里把她们退回去。但明天……你得帮我办个事。”
  王宇点点头:“公子您说。”
  作者有话说:
  楚沁:上一世我怎么就没把这些委屈跟他说呢?我要是说了……
  #你要是说了,裴砚可能早跟他嫡母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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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第一次这样刚开坑就开始坚持日六,希望不会翻车
  顺利的话,这样可以早点V早点完结,大家都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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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芝麻糖
  她听说他挨罚了,就会劝他早些回来歇着,帮他上药,还给他吃糖!
  裴砚与王宇低声耳语几句,王宇听着听着就笑了:“公子待娘子可真好……”
  “嘶。”裴砚皱着眉一推他,“自是娶了妻自不能不管,你怎么这么多话?”
  “是。”王宇赔着笑欠了欠身,裴砚睃他一眼,便一派严肃地信步而出,到胡大娘子所住的端方阁去了。
  到了端方阁,事情如他所料,胡大娘子没有见他,差了个人出来,说她已经睡下了。裴砚淡淡扫了眼灯火通明的卧房,看破不说破,将那四人交给崔嬷嬷,只说自己都没看上,就回去了。
  翌日天明,裴砚照例五点不到就起了床,简单的用了些早膳,便去学塾。
  各房儿媳去向胡大娘子问安的时间比学塾上课的时间要晚,一些,约莫是六点半的时候。楚沁起床时去堂屋看了眼西洋座钟,指针指着五点四十,梳洗后去见胡大娘子应该刚刚好,早膳通常都是回来再用。
  六点十分,楚沁带着清秋出了睦园的正院。路过前院书房时,王宇如常见了礼,接着等了一等,等她走出三四丈,便默不作声地提步跟上了她。
  从睦园到端方阁有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一直这样压着距离跟着总不免是要被发现的。
  清秋觉出异样就拉了拉楚沁的衣袖:“娘子,三郎身边的王宇一直跟着咱呢。”
  楚沁本在想事,闻言一怔,回头张望过去,却只见王宇顿时驻了足,还转过头,一副在无所事事望天的模样,俨然没有上前跟她们搭话的意思。
  楚沁皱了皱眉,心觉古怪,但也不大在意:“他若真有事,自然会来找我。既然不来,咱就当没瞧见吧。”
  大宅院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仆二人便继续前行,步入端方阁的院门的时候,大约是六点二十。
  平常这会儿,胡大娘子大概都还没叫大家进屋,通常是于氏和楚沁在院子里等着,二房的苗氏作为胡大娘子的亲儿媳总是习惯性迟到。可今日楚沁迈进院门一看,苗氏不在,于氏竟然也不在,院子里就连下人也没留一个,怎么看都不对劲。
  她皱了皱眉,继续前行,再往前几步就看到了堂屋里的景象。
  胡大娘子已端坐主位,于氏和苗氏各坐在两侧,数算起来,三个儿媳竟只有她没到。
  不对劲。
  楚沁心知不好,沉了沉息,继续前行。
  果然,她一步入堂屋,胡大娘子就止了与苗氏的谈笑,目光清凌凌地望向她,意味深长地笑道:“瞧瞧,还是你们这个弟妹会过日子。早先病着一连几日不来问安便也罢了,如今病愈了也会睡懒觉,姗姗来迟,倒让你们两个做嫂嫂的等。”
  楚沁顿住脚,于氏抿了抿唇,担忧地望了眼。
  院门外,王宇遥遥凝视了眼堂屋,虽没听见什么,却觉出气氛不对。他不由缩了下脖子,一壁感叹裴三郎料事如神,一壁一溜烟地往学塾赶。
  堂屋之中,楚沁定着心,垂眸福了福身:“母亲恕罪,是儿媳起晚了。”
  胡大娘子轻啧:“得了,到底是你有本事,过门才几天,就连个妾室也容不得,将三郎拿捏得死死的。唉……”胡大娘子一叹,苦涩地笑笑,“我哪敢说你?晚也就晚了。只是你既没心思好好来问安,就容我与你的两个嫂嫂先说说话吧,你且出去等着,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楚沁心生无奈,胡大娘子实在太会演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这个当儿媳的真有多不恭敬,而胡大娘子这个婆母在忍气吞声。一番慨叹之后还将她打发了出去,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她去站规矩,话里却偏又不肯露出在刻薄她的意思。
  楚沁心下不得不承认这是实打实的工夫。上辈子她眼看着胡大娘子用这些手段压制了一个又一个儿媳,在京中官眷间竟还能落个“慈爱宽和”的美名。
  楚沁略作沉吟,心知若在胡大娘子的地盘上与她硬顶没什么好果子,若逼得胡大娘子动家法治她,她只会更难受。
  她便默不作声地福了福,就退到了门外。但若在上一世,为了哄好胡大娘子,她势必是要去院子里站着的,不论风霜雨雪。可现下她到廊下就止了步,只因心下嫌院子里太晒。
  盛夏嘛,一会儿过了七点就要晒起来了,她才不去吃那个苦。
  然而站了不过几息,就见崔嬷嬷捧了个蒲团走出来,安静无声地放到了她的身前。这个意思就是要她跪下反省,可见胡大娘子心下是真存了气。
  楚沁咬咬牙,低头跪了。于氏面上不由担忧更甚,迟疑片刻,还是启唇:“母亲……”
  “对了,府里新得了几套首饰,一会儿你们两个都来挑挑。”胡大娘子刻意提高声音,盖过了于氏的话。于氏只得住口,不敢再说。
  与此同时,王宇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学塾。
  课堂里,裴砚正被先生叫起来背书,眼见王宇的人影晃过门口,他眼底一颤,当即一揖:“我院子里有些事,得回去一趟,老师恕罪!”
  说罢不等先生发话,转身就走了。
  “哎你……”教书的曹先生显而易见地一愣,但不及他反应过来,裴砚已经出去了,屋里唯余几个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学生。
  裴砚走出课堂也没停,风一般地从王宇跟前掠过,王宇急忙跟上,听到他问:“如何了?”
  王宇道:“如公子所料,端方阁那边果然咽不下这口气,一瞧就是要拿咱们娘子开刀。”
  “呵。”裴砚喉中发出一声冷笑。
  他太清楚他这个嫡母了,她素日以端庄大方示人,私底下磋磨人的小手段却很多。
  早些日子他没为楚沁上过什么心,是因为觉得胡大娘子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没必要欺负刚过门的儿媳,昨日楚沁所言却让他知道,他想得太简单了。
  这样的事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在他心里,胡大娘子刻薄他,他可以忍,因为他的生母确实德行有亏,难免让胡大娘子心里存怨,这是他身为儿子应该还的债。
  但是欺负到他家人的头上,那不行。
  裴砚一路走得很急,学塾在裴府的最东侧,到胡大娘子的端方阁本有近两刻的距离,他不到一刻就走到了。
  离院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人未到声先近:“楚沁!”
  说话间迈过门槛,他一看楚沁跪在廊下,火气顿时更甚。
  坐在堂屋里的婆媳三人闻声俱是神情一滞,不约而同地望向院中。裴砚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楚沁身边,伸手就扶她:“起来!”他沉声。
  “……”楚沁边起身边望他,“你怎么来了?”
  裴砚神色淡淡,这才道:“我有本书找不见了,有没有落在你房里?”
  “你哪往……”楚沁想说“你哪往我屋里放过书”,说到一半被他眸光一划,蓦然回神,“哦……你昨晚看的那本?没拿走么?”
  “早上走得急,忘记了。”裴砚对她的反应很满意,颔首一笑,“带我回去找找。”说罢他语中一顿,这才望向屋里,先看了看于氏与苗氏,最后目光停在胡大娘子面上。
  “同样是来向母亲问安,怎的两位嫂嫂都坐着,就我家娘子跪在外面?”他问得一字一顿。
  楚沁清晰地感觉到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胡大娘子的脸色一分分发白,眼中却几乎冒出火来,隔着一方堂屋,她咬着牙关与裴砚对视,眸中的恨意直让一旁的苗氏都看得怕了。
  苗氏站起身,局促地笑道:“三弟消消气,实是……实是弟妹到得迟了,母亲不得不教一教她规矩。”
  “到得迟了?”裴砚睃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摸出怀表打开,旋而轻笑,“这不是才刚过六点半?不知我家娘子迟了多久?”
  苗氏不料他会这样不给面子,蓦然噎声。裴砚不再理她,似笑非笑地望向胡大娘子,胡大娘子深深吸了口气,冷然道:“你这媳妇才过门不到半个月,就已主意这样大了,连个妾室也容不下。我若再不管,她……”
  “连个妾室也容不下?”裴砚扬音重复了这句话,胡大娘子止了声,他轻哂,“母亲明鉴,昨日那四个人是她带回去、我送回来的,她本意是让我好好挑一挑,可是吧……”
  他慢条斯理地咂了下嘴巴:“那四人都样貌平平,才学更是疏陋,实在不合我的心思。母亲若觉得她们好,送给二哥也是个去处,何必非往我睦园塞,塞不进来就拿我娘子出气?”
  “你……”
  他抑扬顿挫的口吻属实是把胡大娘子气着了,连楚沁都诧然望着他。
  裴砚好像全未察觉她们的瞠目结舌,自顾无奈地摇摇头,一手抓过她的手,一手拎着那怀表的表链,边将表放进她手心里边说:“表送你了。日后正事上多看看时间,既别自己迟了落人话柄,也别让旁人给你乱安罪名。”
  那怀表沉甸甸的,色泽是那种铜面特有的暗黄,圆圆的一枚用得已有些发旧,却让楚沁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两拍。
  她怔怔地再度抬眸望他,他将她的手一握:“快去帮我找书,课上要用,再不回去要挨罚了。”
  “哦……”楚沁刚应了声,他拉着她就走。她下意识地回眸看了眼堂屋里,眼看胡大娘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却终是没说什么,就这么跟着他离开了。
  楚沁这样无所顾忌,是因为心里清楚就算没有今天这些事,裴砚也迟早会和胡大娘子翻脸,她在这里强行粉饰太平很没必要。
  但她也有些没猜到的事——比如裴砚回学塾后真的会挨罚。
  大户人家为了子孙能有出息,学塾大多是规矩严明的。学生若犯了错,轻的抄书罚站,严重的就是打手心。
  像裴砚这样在课堂上扔下先生就跑了的当然是大错,回去就被曹先生当着一众同学的面打了一顿。
  楚沁听前去送午膳的下人说:“整只手都肿得老高,亏的先生不打右手,不然吃饭写字都不方便。”
  楚沁听得心里酸酸的,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该好好谢谢他。
  可是这日下学他还是没直接回来,楚沁问了几次,都听说他还在学塾读书。她依稀记得上一世他也忙过这么一阵儿,但那时她没有过问,便根本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现下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白活了似的。
  学塾里,裴砚埋头写着文章,右手握着笔,受了伤的左手疼,只得摊平了垂在身边晾着。
  七弟裴灼小他八岁,本在隔壁的课堂读书,今天听闻他挨罚了,非得过来看看。裴砚一时没工夫理他,他就只得在旁边无所事事地待着,待了会儿这小子就闲不住了,身处一根手指,悄无声息地去碰裴砚左手的手心。
  裴砚正全神贯注地做学问,猝不及防袭来的一阵痛激得他倒吸冷气,转而一记眼风横过去,怒骂:“你若闲的没事就赶紧回去做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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