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掌心娇——南间
时间:2022-09-23 05:30:21

  “谁说是他送的?我托他买的好不好, 民间花灯做得漂亮,我想买来瞧瞧不行啊?”江念珠扬起下颌霸气开口,面色却带了点言不由衷的微红。
  江念晚笑了声,应:“倒真是漂亮。”
  却又有点失神,沈小将军一介武夫尚知道如何哄女孩开心,陆执却总避着她。
  同样是男人,差距怎么这么大?
  “哎,你这就不开心啦?我给你看还不行吗?”江念珠察觉到她眉眼微垂,忍不住开口道。
  “没有,我就是……”江念晚踌躇了会儿,还是开了口,“我有事情想问你。”
  “什么?”江念珠贱兮兮地凑过来,“你终于肯和我说你小情人的事啦?”
  “不是我,是我有一个朋友,”江念晚声音佯作自然,抿了下唇继续道,“这么说吧……我这个朋友吧,已经摸过了她的心上人,但她这个心上人呢,还是对她有些不冷不热的。”
  这话来得太突然,让江念珠有些震惊,懵然问:“什么叫摸过了?”
  “反正就是因为一些原因……摸过了他的上身,你说这是不是也算肌肤之亲了?不过那个男人呢,好像也不需要我这个朋友负责……”江念晚越说越皱起眉头,“你说,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你没疯吧江念晚,你确定你没说反?”
  “当然没有!他就好像始终有顾虑,虽然对我这个朋友非常好,但是又……又不肯再向前迈一步,还总把她往外推,”江念晚抬起眼瞧了瞧江念珠呆愣的神色,有点不想往下说了,嫌弃道,“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点儿吧。你是说,这个男人对你,啊不是,”江念珠摸了摸额头,改了口,“对你的朋友非常好,但又没有娶她的心思?”
  “差不多吧。”江念晚郑重点头。
  江念珠沉吟片刻,心直口快:“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江念晚一愣,眼睛瞪圆了些:“什么隐疾?”
  “就是那种啊,生不了孩子的。”江念珠言辞含糊。
  “……”江念晚虽不太懂,但也隐约知道她在说什么,登时脸红到耳朵尖,结巴了好一会儿,“不、不至于吧。”
  “要不还能是什么原因?”江念珠在茶案前坐下来,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盯着里面泡得发白的梅子,洒脱道,“不过呢,也可能是他害羞腼腆,你既是公主,自不必端着那样多的规矩守着,主动一点又何妨?”
  江念珠如今道出的这话,早已和最初对上自己较真礼义廉耻时大不同。江念晚知她如今是护着自己,刚感动了一会儿,忽然察觉到不对。
  她伸手不客气地拍了江念珠的脑袋,道:“都说了是我朋友!”
  “……好好好,你朋友你朋友。”
  江念珠念她病体初愈,难得妥协。
  也不知一个深居简出的公主,到底来的哪门子朋友。
  *
  江念晚又去镜玄司门口蹲点了,本想暗中观察一阵,却被曹选瞧见。
  见曹选走过来,她有点扭捏:“我就是过来瞧瞧。”
  曹选笑了,行了礼道:“公主,帝师还在忙着,恐怕现下没有时间见公主。”
  “哦,”江念晚抿了抿唇,提着食盒试探性地往院里走了一步,“我做好了桂花甜饮,想着能帮他缓解头疼,才过来的。”
  “公主有心了,不妨公主交给属下,属下给帝师送进去。”
  “那好。”江念晚在镜玄司院中绕了圈,最后盯上了院中那棵桂花树。
  曹选一边接过食盒,一边道:“公主若是想摘花,属下来就是。”
  江念晚的话被堵死,闷闷地瞧了他一眼,而后终于肯回身。
  曹选才松下一口气,却看见这位公主哎呀了一声,竟平地摔了一跤。
  “公主!”
  “别、别扶我,我脚好像崴了,好疼……”江念晚凄凄惨惨的声音不轻不重,呜咽得恰好能被内室的人听见。
  曹选神色一僵,心道这九公主在镜玄司碰瓷还碰上瘾了。
  只内心叹了口气,知趣地没去扶她。
  她哎唷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内室中的人走出来。
  陆执站在她面前,眼眸垂下瞧着她捂着脚踝的拙劣演技,不说话。
  江念晚轻咳了声,停了停哀嚎,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有意打扰帝师的,这就走、这就走。”
  话虽这样说着,站起来的动作却很缓慢,陆执眼见着她带着一脸委屈在原地扑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朝她伸出手。
  “进去吧,我看看。”
  雀跃立刻挂在脸上,江念晚应了声好,察觉自己站起的速度快了点,她后知后觉地拽上他的袍袖,扬起脸:“多谢帝师。”
  被他拉到内室的榻上坐着,陆执淡问:“真伤着了?”
  对着他这双眼睛,江念晚有点说不出谎话来了,只把头一低,虚心道:“方才有点疼,现下好像已经大好了。”
  “那我让人送公主回宫。”
  江念晚听了这话立刻抬头,有点凶地开口:“你这就要赶我回去?”
  陆执默了会儿,而后耐下心道:“这阵子镜玄司事情多,我没有时间陪公主。”
  他虽是认真解释,江念晚还是察觉到他有避开她的意思,不甚开心地将脸一别:“我也不打扰你,我就在这儿坐会儿,在贵司歇一歇……歇一歇还不行啊?”
  陆执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点了头:“好。”
  而后真就回身到长案前继续处理公文了。
  江念晚有点恼地绞着手,干脆也不在内室待着,去了前厅他处理公文的地方坐着,就抬起眼看着他。
  陆执手下的笔在纸面上勾画着,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江念晚捋了捋头发,在茶案上撑起脸。她隐约记得,那个万金楼的坏人称她模样生得好,她就不信她如今若铆足了劲接近他,他当真心无所动。
  尚仪局的姑姑教的规矩,在这一刻全被江念晚想了起来。
  她取了茶盏,倒上一盏后,缓缓步过去。长裙下莲步轻移,茶碗在手中亦稳得很。轻拂了袖子,江念晚将茶盏放在他身旁,手上动作轻柔万分,指尖微翘,在光下格外莹泽。
  而后就守在一旁,神色极尽温柔体贴。她心中暗暗自得,话本子中说得红袖添香也不过如此吧。
  陆执神色微顿,瞧了她一眼:“脚不疼了?”
  “……”晦气。
  “公主回去罢。”
  “我不。”
  江念晚不死心,又盯上了他身旁的方砚,她手腕轻动,开始给他磨墨,脸上拘着无论何时望过去都得宜的笑容。
  陆执没说什么,任她在一旁折腾,只是继续看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名录,不时批记下什么。
  竟真一眼都不抬头看。
  江念晚默念着江念珠的话,在心中暗暗安慰鼓励着自己,谁知这一陪就是小半个时辰。她本也不是能陪侍人的,现下手腕酸疼得厉害,也没见他望过来。
  江念晚轻咳了一声。
  陆执转过来,道:“公主累了?若是玩够了不如回去,镜玄司也无甚有趣的能供公主耍乐。”
  “你也不问我病好了没有。”江念晚有点不开心了。
  “问过太医院了,”陆执搁下笔,缓道,“何况公主如今能站在这儿,自是大好了。”
  “你还没忙完吗,我给你按按肩吧?”努力回想着话本子里温柔小意的女子,江念晚一步步蹭过去。
  却被陆执避开了手,他道:“不用,我不累。”
  “那你不是总头疼吗,我最近还学了按哪个穴位能缓解头痛呢。”江念晚挽起袖子,朝他伸出手。
  “公主。”陆执侧头,没让她碰。
  他这样一转脸,江念晚的手恰好碰到他的脸,一时间指尖有点不会动了,僵持了许久。
  同他的目光对视上,她有点羞怯,他却只是避开了视线,没有说什么。
  江念晚忽然有些恼,现在他这模样像是对她避之不及一样。就算她中了香毒那日成了那个样子,他也是一样自持平静,仿佛从未有逾矩之想。
  好像从始至终心思周折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片刻后,陆执站起身来,欲朝存放文书的侧间走去。
  江念晚忽然抬手,拉住了他。本想着拉他的衣袖,却不防真的拉住了他的手。他手指的温度带着薄凉,江念晚低着头,用了些力攥住。
  陆执身体微顿,手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一时僵住。
  江念晚没有松开。
  半晌后还是他先出声:“公主,不妥当。”
  江念晚知道不妥当,却还是没有放手。
  “陆执……”江念晚忽然神色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如今所有可能都被她的尝试排除了,满脑子只剩下江念珠说过的话。
  内室万分寂静,她恼意里夹杂着些小心,还有一丝尴尬。
  她语气尽力平和自然,抬眼看向他:“你不会真有隐疾吧?”
  作者有话说:
  小九:你但凡看我一眼,我也不会问这么直白的TAT
 
 
第30章 花灯
  内室中只有他二人, 她的话被清晰送到耳里。
  陆执神色定住,随即缓慢地转过身来,眉梢微挑。
  “隐疾?”
  若是细听, 能听出他声音的一丝错乱。
  江念晚却比他更不好意思, 只以为是他没懂,红着脸慢吞吞道:“怎么,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
  陆执张了张口,片刻后又皱了下眉, 而后直直地盯着她,目光有些难懂。
  江念晚被他看得越发心虚,匆匆放下手。
  陆执不言, 朝她走近了些。
  他走一步,江念晚退一步。
  她忽然就有些后悔,她倒是平白无故提这个做什么, 若是真的, 岂不是让他尴尬?况且她说到底也不是很知道隐疾是什么意思, 只明白是不太好的事, 方才脱口而出地问了,也是因着有些恼……
  眼见着她就要撞到桌案, 陆执伸手拽住她的胳膊, 将她腰身往前一带。
  江念晚身量瘦小, 被他这样一拉, 整个人向前倾去, 胸口几乎贴上他的腰。
  耳际烧起来,江念晚怔怔看他, 身子一动不动。
  陆执扶她站好, 放了手, 皱眉问:“公主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他问话的言辞不算温和,看过来的压迫感也太重,江念晚支吾了半晌,硬是没憋出一句。
  “我瞎猜的!”她匆匆避过他的视线,转身就跑,躲到离他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执现在的周身的氛围有点可怕,江念晚开始急匆匆解释:“我这不是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你又向来不愿意同我多说的……我想着要真有什么,我、我也是不嫌弃你的啊!”
  话里很不合时宜地包含了十足十的真诚。
  陆执比她大上八岁,今年二十有五,在南郑本就是大龄男子,他既不愿同自己拉扯,又没有成婚的心思,也不能怪旁人疑心吧?
  瞧着江念晚微惧中带着坦荡的目光,陆执几乎要气笑了。
  “这些事,就不劳公主操心了。”
  “哦,那我以后不说了。”江念晚很懂事地应下。
  “那个……”感受到内室之中又安静了些,江念晚忽然想起来什么,试探地拉了下陆执的袖子,“你没有生气吧?”
  “没有。”
  “那你能不能带我出宫啊。”江念晚抬起脸,眼巴巴地瞧着他,目光之中尽是期待。
  陆执慢条斯理地瞧了她一眼,而后盯着她拒绝:“不能。”
  “……”说好的没有生气呢?
  江念晚又一步一步挪回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拽上他的衣袖。
  “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我……我想出去看看呀,你若肯带我出去玩一会儿,我保证几日都不来打扰你处理公务!真的!”江念晚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语气哼哼唧唧的。
  陆执瞧着小姑娘拽着自己撒娇的模样,未置可否。
  江念晚杏眸圆润,轻轻晃了晃他的袖子:“求你了嘛。”
  她样貌本就生得娇软,一双眼睛又蕴水似的,时刻眼尾都带着粉意,求起人时诚意十足地放轻了言语,声音里藏着半分怯。
  熏香将内室的气息送的越来越暖,陆执看着她,心中忽然无端生出点欺负她的心思。
  他按下墨眸里翻过的暗色,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下。
  *
  半个时辰后,江念晚坐在镜玄司的马车里,十分雀跃地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她身旁的男子,无声看着她这欣喜神色,被她感染得也唇角微扬。
  长街上人头攒动,因为佳节将至,很多地方都热闹了许多。
  卖月团小饼的不少,民间手艺别致,都将这些玩意做成了金花、芙蓉模样。宫中的团圆饼总是又大又端正,远不如这些小巧可爱。
  江念晚瞧见一个便喜欢一个,一路上别的没怎么看,点心盒子倒是快把马车堆满了。
  陆执也一路顺着她心意,她喜欢闹市,他也陪她去逛。
  有了人陪江念晚也不再害怕,左一个摊子右一个摊子的走过去,随手拎起一个金桂簪子比在头上,抬眼问他:“好看吗?”
  小姑娘带着纬纱,瞧不清面容。
  陆执看了眼那簪子,对上她不必看也能想到的目光,点了头:“好看。”
  “那要这个。”江念晚语气欢快,而后又跑到另一边的摊子继续瞧。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