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林起笙
时间:2022-09-24 17:30:19

  彻底地断去她的退路。
  他的吻强势不容抗拒、急如骤雨,初沅只能配合着他的动作,仰起下颌,去承接他更进一步的侵占和攫取。
  彼此的呼吸交缠着吐纳,急切又短促,近乎窒息之时,她终是抓紧他胸|前的衣襟,抑着凌乱的呼吸别过头。
  随着她的动作,谢言岐的吻也跟着落空。他的唇带着湿润的热意,擦过她的嘴角,又沿着她仰起绷紧的下颌,落于她的脖颈间,细细密密地啄吻着。
  谢言岐单手扣住她的肩膀,俯首埋在她颈窝,喉结不住轻提着,呼出的气息忽远忽近,灼得她不住瑟缩。
  初沅浑身发软,攥着他衣襟的小手,也逐渐用力到指节透白。她极力平复着呼吸,睫羽轻颤,徐缓掀起蒙着泪光的眸子,望着斜上方的楹柱。
  偌大的屋内,如今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痴缠着无言的暧|昧。
  谢言岐握着她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始终都没有从她的颈窝抬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丝缕传递给她。
  一如方才,轻佻的搓揉。
  忽然,他极为肆意地轻笑一声,哑着嗓音,若有所指地笑道:“殿下,长大了啊。”
  话音甫落,初沅的整张脸,便倏然红了个彻底。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小手抵着男人的肩膀,憋半天,这才似羞似嗔地,瓮着声音嗫嚅:“你、你个登徒子!”
  闻言,谢言岐徐缓抬首,唇吻沿着她的颀秀脖颈上移,若有若无地贴近,到最后,他俯着首,吻住她的耳珠,在她耳畔轻笑道:“殿下知道就好。”
  他也没想过,在她这里做什么君子。
  他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君子。
  他的呼吸灼得初沅头皮发麻。
  她忙是去推他,嗓音噙着几分娇,“你、你离我远点。”
  这回,谢言岐倒是极为配合,随着她的轻推后退半步。
  初沅撑着妆台边缘,从上面下来。
  落地之时,她竟是月退软地趔趄一下。
  见状,谢言岐伸手去扶。
  却只触到她微凉的衣角。
  初沅忙不迭倒退一小步,和他拉开距离,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怯生生的,好似他是什么吃人的豺狼。
  不过,他方才那个阵势,确实也和吃人无异。
  谢言岐看着她红到冶艳的嘴唇,眼神微动,不自觉地滚了下喉结。
  他不免自嘲一笑,转过身,阔步走向不远处的屏风。
  那上边,还挂着她留着更换的襦裙。
  初沅靠着镜台,眼看着他取下宝花缬纹湖蓝绫裙,又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履,去而复返。
  谢言岐将手里的绫裙展开,牵着两端绕过她头顶,慢条斯理地系着绸带。
  手背的掌骨随着他五指的动作,错着青筋,时有时无地清晰浮现。
  蕴着她无法推拒的力道。
  初沅垂着眼帘,看着他熟练地将月匈前绸带系好,脑海里一幕幕闪现的,是方才的意|乱|情|迷,他的出格举止。
  她悄然掀眸,沉默地打量着他。
  他微垂着眼睑,给她穿戴衣物,神情专注且认真。
  全不似上一刻的轻佻风|流。
  好像仅她一人,还为着先前的事情,心绪不宁。
  意识到这点,初沅的心里,登时涌上一股愠怒,混着羞赧,让她难以平复。
  也许是想要泄愤,又或者是出于报复的心态。
  她伸手,攀住他的肩颈,踮起足尖,软糯樱唇贴上他的颈侧。
  见状,谢言岐习惯性地扶住她的腰肢,以防她站不稳跌倒。
  孰料下一刻,颈侧吃痛。
  初沅贝齿轻阖,咬住他。
  ***
  这场仲夏暴雨始终不见停歇,滴沥敲着屋舍青瓦,自房檐落下一帘雨珠。
  楼阁四周的槁扇大开,谢贵妃跪坐于几榻上,纤纤玉指端起一樽杯盏,一边观赏着外边的雨景,一边浅抿品着茗茶。
  静待须臾,是苏承泽最先换好衣物,从旁边的暖阁出来,对着她拱手行揖,“见过贵妃娘娘。”
  谢贵妃抬眸看他一眼,笑着招呼宫婢看座,示意他不必拘礼。
  从始至终,苏承泽都恪守着君子之仪,表现得不卑不亢,颇有名仕之风致。
  谢贵妃侧目打量着他,笑得愈发满意——
  今年的这位状元郎,不止惊才绝艳、相貌俊逸,更是有着翩翩风度。
  他们一行人冒雨回来的时候,那个引路的小宦官便给她回禀,说是这位状元郎脱下外袍,为殿下挡了雨。
  也难怪,就他的衣物湿得最透。
  这般光风霁月的青年,又能和初沅相谈甚欢,兴许就是那日夜宴上,初沅看中的郎君罢。
  思及此,谢贵妃打量的目光愈发柔和。趁着初沅和谢言岐尚未出现,她就先旁敲侧击地打探起,苏承泽的身份和家世。
  得知他是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谢贵妃的心里是更加认可。
  这样的才干,这样的身世,确实是配得上,金枝玉叶的昭阳公主。
  虽说因着家风,苏承泽自小和经史子集打的交道最多,以至于在处事之上颇有些迟钝,但他也绝非不开窍的书呆子。
  眼见谢贵妃接二连三地问起他的事情,苏承泽的心里,也逐渐起疑。
  就在他思忖之际,这时,侧边的廊道里跫音逼近。
  苏承泽望向那边,恰好瞅见拎起裙摆,垂眸迈过台阶,逐步向他们走近的初沅。
  屋檐垂下的雨帘滴沥打着栏杆,溅起水雾朦胧,宛如轻纱将她的窈窕身段罩在其中。
  她整个人就像是春日抽芽的兰穗、雨中枝头的梨花,不染纤尘。
  苏承泽的呼吸,登时有刹那的凝滞。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似明白了,谢贵妃的用意。
  如果他所料不错,应是谢贵妃帮着昭阳公主招婿,看中了他。
  不多时,初沅穿过廊道,行至这处楼阁。
  谢贵妃忙是招手,示意她落座身旁,拉着她的手闲聊,时不时地,就将话头抛给苏承泽,引着他们叙谈。
  因着先前的偶遇,初沅也能和苏承泽说上话。
  他们就从最先的抱月楼相遇,到之后,长公主的那场诗会,给谢贵妃讲述着其间机缘。
  正值众人言笑晏晏之际,廊道尽头,谢言岐阔步行来,单手扶着颈侧。
  直到他走进楼阁,拱手向谢贵妃行礼,在场的人方才瞧见他脖颈侧边贴着的纱布。
  谢贵妃细眉微蹙,指着他,问道:“蕴川,你这是怎么回事?”
  谢言岐抬手摸了下那块纱布,轻声笑道:“不小心,让猫给咬的。”
  说着,他似是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谢贵妃旁边的初沅。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本来想补全+更新的,但是累得眼皮打架TVT
 
 
第115章 
  其实, 初沅咬他脖颈留下的牙印,只有两道不深不浅的红痕,算不得严重。
  但他的肤色偏于白皙, 尤其是,夏日衣物单薄, 难以遮掩, 便显得格外醒目。
  这个位置,这样的痕迹,属实是有些, 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衬着他的面容, 风流尽显,甚至还有那么几分, 蛊诱的意味。
  ——很难不让人多想。
  起先,初沅松口瞧见他颈侧的牙印, 意外之余, 是想用傅面的脂粉,帮着他遮盖些许。
  然而当她仰起首,却只对上他那双自带风|流的凤眸,笑意微微, 似极夜空下的静谧湖泊,倒映着繁星璀璨。
  ——“殿下可出气了?”
  这一眼,反倒是看得她心脏骤跌, 有刹那的失神。
  初沅的这个出格之举, 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不满。
  ——谁知, 他竟会是这样好整以暇的反应。
  意识到这点, 原本憋闷在初沅心里的那些愠恼, 更是无法言说。
  她忙是用手抵着他的胸膛, 将他推开。
  也没有心思,再管那道显眼的牙印。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此时此刻,他竟然会以这样欲盖弥彰的方式掩饰,出现在众人面前。
  ……
  四开的槅扇传进雨声滴沥,时不时地,就有清风徐来,吹散楼阁之中残余的夏日炎热。
  谢言岐立于廊下,用手轻触颈侧,嗓音抑着笑,“不小心,让猫给咬的。”
  哪怕不曾抬头看他,初沅似也能觉察到,他望来的目光。
  初沅端坐于谢贵妃旁边,置于膝上的小手不禁交握攥紧,掐住掌心。
  莫名有几分,无地自容的难堪。
  她又如何听不出,这猫,指的便是她?
  显然,谢贵妃也对他的解释并不买账,闻言,不由得细眉紧蹙,问道:“你倒是说说,究竟是怎样的狸奴,能爬到你的肩膀,咬你脖子一口?我怎么就不知道,这芙蓉园还有这样刁蛮的小野猫?”
  随着她一字一句的落下,羞赧和难堪的情绪,登时如潮水,溢满初沅的心头。
  她下意识地屏息,垂眸端详裙袂上的绣样,不敢抬头,更无法直面谢贵妃的质问。
  自谢言岐这个角度,恰能瞥见她低垂螓首的侧颜,静谧柔媚,几缕青丝别在她的耳后,愈发显得耳垂如珠似玉,透着些微红意。
  谢言岐看她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眼帘半垂,应道:“其实这猫向来乖顺,只不过,臣却不慎,将她给逼急了。”
  “哦?是吗?”听完这话,谢贵妃仍是半信半疑。
  虽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尚存野性的狸奴。
  但他的咬伤在脖颈这个位置,瞧着,实在是有那么些微妙。
  她的好侄儿,不会是在这里招惹了什么风|流债吧?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一浮现脑海,谢贵妃的神情便有些一言难尽。
  芙蓉园是皇室行宫,这里边的女子,不是宫婢,便是她这样的妃嫔。
  三郎倒也不至于,肆意妄为到,敢和宫里的女人纠缠不清吧?
  诚然,谢贵妃是半点,都没往他和初沅身上想。
  她没有再揪着此事不放,而是招下手,示意谢言岐落座。
  谢言岐也不客套,径直走到苏承泽上方的位置,一撩衣摆坐下,刚好和谢贵妃旁边的初沅,是面对面的位置。
  只要初沅一抬头,便能和他四目相对。
  听见他落座之时,袍衫摩挲的窸窣声响,初沅面上不显,但却还是下意识地攥紧细指,骨节隐约泛白。
  从始至终,她都低垂螓首,不曾掀眸看他,可他身上的清冽松香,仍是越过相隔的这段距离,若有似无地,逸散她的鼻端,侵占着她的一呼一吸。
  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初沅攥紧裙袂,一时间,总觉得如坐针毡。
  外边分明是连绵不断、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的耳畔,却唯有他的一举一动,带起的细微动响。
  牵动着她的心绪。
  接下来的时间,因着大雨未歇,外边寸步难行,于是他们便一直留在这处楼阁,听雨煮茶。
  谢贵妃没有忘记正事,继续抓着机会,给初沅和苏承泽拉线,让他们搭上话。
  她的目的性太过明确,旁边的谢言岐端起茶盏,浅抿杯沿,唇畔笑意不免带着几分嗤嘲——
  看来,他来的这趟,还真是不巧。
  谢言岐借着饮茶的动作,眼珠不错地凝注着对面的初沅。
  他瞳眸漆黑,逼视的目光晦暗难明,几乎要将她吞噬。
  顶着他的这番打量,初沅也无法再如先前,神色如常地继续和苏承泽交谈。
  看出她的不自在,谢贵妃还以为是自己逼的太紧,便就此作罢。
  时间寸寸流逝,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逐渐趋于细微。
  眼见得时辰将晚,苏承泽也不好再停留,带着圣人遗落芙蓉园的奏折,和她们辞别。
  他站在廊庑外的台阶下,拱手长揖,“今日多谢娘娘和殿下款待,臣,先行告退。”
  他的这番话,倒是对着谢贵妃和初沅一道说的,可他的目光,却总是三番两次地,落到初沅身上。
  不过,他的打量极为收敛,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其中藏着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见状,谢言岐不由抵了下唇角,无声冷嗤。
  反观谢贵妃,她注意到这点以后,竟是笑意愈甚,对这个恪守礼仪的青年,是更有好感。
  她不禁握了握初沅的手,笑着微抬下颌,往苏承泽走远的方向示意,“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其时,谢言岐就站在初沅身后。
  哪怕他没有说话,初沅似也能觉察到,他灼灼的目光。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
  初沅望着远处,苏承泽消失不见的尽头,慢声陈述:“自是极好的。”
  ……
  因着翌日还要上值,当天傍晚,雨停之时,谢言岐便骑着马,先行回府。
  阿穗久未回京,便留在芙蓉园,和华阳玩到一块,陪着怀有身孕的谢贵妃。
  谢言岐回到镇国公府不久,奚平也将打探到的消息,带了回来。
  “世子,属下蹲守脂粉铺整日,一直都没看到宋氏女开张,停在他们铺子前不远处的马车,也始终没有动静。直至下午未时,方才看到有人现身,乘着车走了。”
  “属下一路跟踪,发现……那好像是承恩侯府的马车。”
  承恩侯府,便是滕家。
  其当今的侯府主母,曾经和宋家有过婚约。
  按理说,有着这桩往事在,承恩侯府更应和宋初瓷避嫌,不再和他们宋家有何牵扯。
  又怎会在如今顶着风头,去到宋初瓷的脂粉铺。
  且一去,便是大半天的功夫。
  谢言岐落座于书案前,屈指轻叩桌面,“可曾看清私会宋初瓷的那人。”
  奚平道:“属下只在他下车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背影。属下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侯府夫人,应该是府中的年轻男子。”
  承恩侯府两房人丁,大房的年轻男子就仅有世子滕子逸,二房因为琼羽的命案,败坏了侯府名声,如今已和大房分家,搬出了承恩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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