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林起笙
时间:2022-09-24 17:30:19

  是以,那个私会宋初瓷的年轻男子,就只能是滕子逸。
  思及此,谢言岐小幅度地挑了下眉,笑了。
  这件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有三个大剧情完结,不立flag了
  我会努力的TUT
 
 
第116章 
  承恩侯府自诩为簪缨世族, 门风清正。
  怎知滕二爷豢养外宅妇的事情,一朝曝光于世,甚至还在侯府老夫人的寿宴上闹出人命, 以至于难以收场,闹得人人皆知。
  承恩侯府的声名, 也就此败落下来。
  他们在京师的名门贵族之中, 几乎沦为众矢之的。
  昔日频繁走动的亲友,现在个个是避之若浼,生怕和他们有牵连。
  这事于御史台任职的滕子逸而言, 也不啻于晴天霹雳。
  他身为御史台侍御史, 掌纠举百寮之事,相当于是百官之表率。此事一出, 他自然有失察之过,仕途也跟着一落千丈。
  虽说这些时日, 他照常去御史台上值, 但在朝堂之上,他还是明显能感觉到,旁人的异样打量。
  而原先,吏部定好的擢升, 如今亦是遥遥无期。
  如今的滕子逸,就好似身在深渊,瞧不见未来的光亮。
  可他还妄想着, 救人于水火。
  为了不引人注意, 从西市回府的途中, 滕子逸特意去一间点心铺, 带了盒侯夫人最爱的百果糕。
  他让扈从拎着紫檀漆金的食盒, 提衣迈过门槛, 往正堂那边而去。
  行至半道,府中的管家匆忙赶来,帮着承恩侯带话给他,“世子,侯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滕子逸瞥向他来时的方向,问:“可有说是何事?”
  管家回答:“侯爷并没有直说。只让老奴来请你过去。”
  闻言,滕子逸的心中隐有猜测。他思忖片刻,旋即,便跟着管家的脚步,径直走向书房。
  果不其然,他一进屋,承恩侯就让他关上门,直言道:“前两天,对你二叔的处置下来了,左迁灵州,也许……终生都不能再还朝。”
  “指不定下一个,就要轮到你我。”
  为了整顿风俗、清明朝政,圣人曾下过禁令,五品以上的高官,不得出妻弃妾、别处安置,否则将视为犯奸,一并按律法处罚。
  出事之前,滕二爷刚好任职工部侍郎,官至五品,定是逃不脱的问责。
  他们和二房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承恩侯担忧的是,此事会牵连滕子逸,影响到他的仕途。
  要知道,滕子逸可是他们侯府,最为出众、最有希望光宗耀祖的后代。他不容许,子逸遇到任何的意外。
  话音甫落,滕子逸阖紧齿关,缄默不言,素来挺直的脊背,似乎略有佝偻。
  见状,承恩侯不由叹道:“子逸,我们侯府不能因为你二叔的事情,而置于众矢之的。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走出如今的困局。”
  他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滕子逸心中的猜测,是愈发明晰。他神情微恍,问道:“父亲是想让我如何行事?”
  承恩侯不自在地轻咳一下,“前阵子,你不是受邀赴了圣人的夜宴么?据我所知,那是圣人在为昭阳公主择婿。若是你能成为她的驸马,想必眼下的问题,便也能迎刃而解。”
  昭阳公主是圣人的金枝玉叶,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如果可以和她结为连理,想来,圣人也会为了她的往后余生,对她的未来驸马多有扶持。
  承恩侯所言,与滕子逸方才的猜想,所差无几。
  他咬紧齿关,颚骨略微棱起。静默半晌,他终是极其艰难地颔了下首,应道:“好,我会尽力而为。”
  如果借着昭阳公主的裙带关系,可以让他上攀。
  他便有机会应诺,帮着她推翻当年宋家的谋逆之案。
  滕子逸走到门前,伸手拉开屋门。
  炽烈的天光落下,照到他脸上。
  他不禁眯起眼,却仍是,看不到尽头。
  恍惚之际,宋初瓷的话,好似又回响在耳畔。
  ——“滕大人,你我命该如此。”
  是命运,让他们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是命运,让他只能如此。
  ***
  阿穗到底年幼,她来芙蓉园的翌日,蔺兰便放心不下地前来拜访,接她回府。
  初沅则继续留在这里,陪着谢贵妃。
  闲来无事之时,她就拈起金针,为谢贵妃腹中的孩子缝制肚兜。
  等到肚兜做成,谢贵妃也到了回宫请平安脉的时候。
  因着先前的约定,初沅说好要和她们一道回宫。于是她也坐上钿车,跟着往皇宫而返。
  听到她们回宫的消息,圣人忙是往谢贵妃这边赶来,关切问道:“这些时日,孩子有没有折腾你?”
  谢贵妃这胎属实让人不安生,她常是进食少、吐的多,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但是为了让圣人宽心,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揭过。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谢贵妃望向宫殿外边的庭院。临近鹅卵石小道的地方,架了两座秋千。初沅和华阳并肩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明媚的阳光洒落,将她们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如梦似幻,好似画中人一般。
  见状,谢贵妃不免笑得温柔,“陛下,初沅这孩子的婚事,可能……很快有着落了。”
  圣人颇是一怔,“哦?怎么说?”
  谢贵妃说道:“那晚的赏月宴过后,初沅对臣妾说,她有了看中的郎君,可惜没细说是谁。再后来,今年那个新科状元,也就是翰林院的一个学士,奉陛下之命,到芙蓉园去取奏折,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就和初沅相遇。”
  “没想到,他们二人早就见过……”
  于是谢贵妃便将那日知晓的种种,尽数告知——
  从他们初遇的抱月楼诗会,再到长公主的筵席,最后,便是下雨那天,苏承泽给初沅挡雨、还有他们二人的相谈甚欢……
  末了,谢贵妃不免欣慰叹道:“所以臣妾就在想,初沅说的心仪之人,会不会……就是这位状元郎?”
  这里边的诸多细节,确实说明初沅和苏承泽的缘分不浅。
  常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
  他们之间,若非命中注定,又怎会兜兜转转地相遇相识?
  圣人思忖片刻,道:“这事还得问问初沅的意思。不如过两天,朕找个机会,让他们私下再见一面。若是初沅当真对他有意,那朕,就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情吧。”
  苏承泽任职翰林院,常和他有来往。这孩子年纪轻,却才华横溢,不容小觑。不失为交付终生的,一个良人。
  思及此,圣人的心口突然有些发空。
  他也随着谢贵妃的目光,望向外边庭院中的初沅。
  总觉得怅然若失。
  ***
  六月仲夏,随着时间的流逝,酷暑是愈发炎炎难耐。
  初沅的宫里置着冰鉴,却仍是驱不散的浮躁热意。
  流萤持着团扇,轻摇着,为欹靠美人榻的初沅送风,嘴里不满地嘟囔:“真是的,外边这么大的太阳,怎么贵妃娘娘还要您出门呀?”
  今日清晨,谢贵妃让近身的宫婢过来给她们带话,请初沅去太液池旁边的水榭一叙,约定的时间,还正好是日头最大的午后。
  流萤左思右想,总有些替初沅不平。
  闻言,初沅捻起绢帕,轻拭额角薄汗,她不免笑着摆首:“指不定,是有什么要事呢。”
  流萤知道,她向来是这样的温柔秉性,不会为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介怀。
  所以,纵是心中不快,流萤还是提前给她梳妆,准备出门。
  也不知是去的太早,还是何种缘故。
  初沅抵达那处水榭的时候,里边空无一人。就只有备好的冰鉴,以及临窗的桌案上,一壶用以解暑的冰镇梅子酒。
  她压下心中狐疑,漫步走到窗前,打起竹帘凭栏而望。
  这里四面环水,池中碧荷亭亭,清风徐来,带着沁人心脾的荷香。
  倒是比她的宫殿,更为凉爽解暑。
  静待片刻,初沅收回打量的目光,回首看向流萤,道:“怎么贵妃娘娘还不过来?”
  谢贵妃向来是信诺之人,按理说,应该不会特意相邀,又背信失约。
  流萤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说着,她就要转身,往谢贵妃的宫殿而去。
  熟料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遽而至。
  作者有话说:
  推推好基友文文,这个作者大大真的超级勤快,我曾经想跟着她日六,奈何,太菜
  而且这个作者大大写的文也好好看!剧情很快很苏,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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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不知,柳茯苓是想借此机会,将花扔给那位最得圣宠的七皇子,求他保命。
  岂料路过太子赵云屹时,她却被什么绊住,径直跌进他的怀里。
  众人皆知赵云屹性子怯然,身子孱弱不堪,他被她撞得咳喘不止,一幅要死的样子。
  柳茯苓慌乱抽手,“妾身该死。”
  可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赵云屹稳稳捉着她手腕命门,长指如铁爪,娇艳海棠在他怀中战栗。
  赵云屹“受宠若惊”,朝她虚弱一笑,眼眸阴鸷一闪而过,“多谢柳姑娘抬爱。”
  “……”
  柳茯苓脸色煞白。
  ★
  自柳茯苓偶然撞破赵云屹与人密谋,看到他“病弱”的真面目后,便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偏生那男人黑心黑肺、恶劣至极,在外人前,却将宠她的戏码演得出神入化——
  宴会上,他自己不动筷子,却低眉讨好地亲手喂她加了“料”的菜;
  东宫夜夜歌舞升平,都传太子殿下日日召她侍在身侧,盛宠在身,谁也不知,冰冷雨夜,柳茯苓抱着琵琶瑟缩在他温暖的榻前,对着他慵懒的后背弹了一首又一首。
  宫人都说柳茯苓有福气,柳茯苓报以营业假笑,一直忍到他登基那日,她终于抱着琵琶,溜之大吉。
  ★
  开始,赵云屹对柳茯苓动了杀心。
  过后杀心渐消,他只觉得她利用起来颇为顺手,长得也倒是顺眼。
  逐渐他发觉她乖顺可爱,且对自己“情根深种”,倒是可以养在宫中当个摆设。
  后来他登基,准备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那日,赵云屹一身玄衣黄裳回到宫中,宫中空空荡荡,遍寻不着她的人影。
  ——筹谋多年,他竟在这个女子身上,彻底栽了。
 
 
第117章 
  来者是谢贵妃身边的一个近身内侍, 他趋步走进水榭,给谢贵妃带话道:“殿下,因着镇国公府的女眷突然进宫探访, 以至于娘娘不能及时过来,就还劳烦殿下, 在此稍候片刻。”
  听完这话, 初沅先是一怔,随即回过神,噙着淡淡笑意颔首道:“好, 那我就先在这里等着。”
  镇国公府的女眷进宫, 自是为着他们的家事。谢贵妃迟到,也是情有可原。
  那个内侍走后, 初沅落座于窗前几榻,持着纨扇轻摇。
  流萤怕她热着, 忙是提起案上备着的冰镇梅子酒, 为她斟上半杯,双手捧着奉上,“殿下,清凉解暑的。”
  初沅伸手接过, 浅抿小口。
  酒中混有冰沙,酸甜滋味里,丝丝沁凉。
  初沅拿着杯盏仔细端详, 唇畔浮笑意, “这酒不错, 不如改天……我们自己也试着酿一坛?”
  流萤连忙笑着应是, “殿下向来是巧手慧心, 不止精通乐理、能歌善舞, 更能做的一手好点心。想来,酿酒的手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初沅无奈摇头,一边和流萤闲聊着,一边静待着谢贵妃的到来。
  ……
  镇国公夫人和谢二郎之妻蔺兰今日进宫,是为正式拜见谢贵妃。
  蔺兰久别长安,鲜少能有机会和谢贵妃会面。先前去芙蓉园接阿穗回府,也只是和她打个照面,不够郑重。这回,自是要全了礼数。
  刚巧,谢言岐亦有要事进宫面圣,便让奚平驾着车,和她们同行。他则打着马,走在车旁。
  这些时日,大理寺调查案子,逐渐有了进展。
  那个自称昭阳公主哥哥的男子,禁不住严刑拷打,终是松动,吐露不少事情。
  桩桩件件,皆是涉及到初沅。
  甚至,牵连甚广。
  是以,谢言岐必须要面见圣人,方能做下决断。
  进宫以后,因着去向不同。谢夫人和蔺兰便径直往谢贵妃的宫殿而去,谢言岐稍作整顿,转道去往金銮殿。
  不巧的是,圣人并不在此。
  留守金銮殿的宫婢道:“今日午后不久,陛下召见翰林院的苏待诏,往太液池那边去了。”
  苏待诏,指的便是苏承泽。
  他一个翰林院待诏,究竟能有何要事,值得圣人单独面见?
  谢言岐思索片刻,忽而凉凉一笑,带着几分嗤嘲的意味。
  ——想来,又是为着她的婚事。
  他当即摆手,示意引路的那个小宦官继续走,带他去太液池。
  他倒要看看,这个苏承泽能有哪里好?
  ……
  眼下正值午后未时,烈阳当空,酷暑炎炎。
  聒噪的蝉鸣穿过茂林,此起彼伏地回响在接天莲叶之间。
  一众宦官撑起华盖,随行于圣人左右。另有两名宫婢掌扇,不时挥动扇柄送风。
  圣人就在他们的簇拥之下,背着手,慢步走在太液池水岸的青石小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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