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他扬扬下巴, “坐。”
  寒龄坐到他对面。
  “陈郁宽。”
  “嗯?”
  “你别放弃,”寒龄说, “我还想看你的演唱会。”
  陈郁宽笑的有些无力,“我尽量。”
  寒龄点了点头, 又说:“不看也没关系, 反正我永远都是你的歌迷。”
  “陈郁宽。”
  “你只要开心就好。”
  陈郁宽笑了, “小丫头挺会说话啊。”
  寒龄抿唇笑了笑, 没有说话。
  陈郁宽也没再说什么, 一手支着脑袋, 另只手在翻书。
  四下空气安静,寒龄想找点话题。
  她看着陈郁宽手里的书,问:“在看数学书吗?”
  “嗯,”陈郁宽随口道,“复习复习。”
  说着,他笑了声,“没跟你说过吧,我大学专业念的数学,当年要不是一门心思扑唱歌上,这会儿说不定是你老师呢。”
  寒龄:“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你没成我老师。”
  陈郁宽啧一声,撑着下巴看她,“怎么个意思,我看起来那么不像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的人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寒龄在心里默想。
  你如果是我老师的话,那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喜欢你了。
  “因为你太好看了。”
  寒龄胡诌道:“容易影响班里学生成绩。”
  陈郁宽歪了歪头,低笑了声:“挺会夸人啊寒龄小朋友。”
  寒龄:“没有夸,是实话。”
  “啧,”陈郁宽毫不吝啬地竖了个大拇指,“服!”
  *
  期中考试一过,时间转眼到了五月份。
  寒龄生日要来了。
  她自己对生日并不怎么上心,有时候甚至都不记得。
  因为每年生日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样子,没有惊喜和特别之处。
  如果寒程良在家,他们就会一起吃个晚饭庆祝。
  如果他不在家,那就只当是个平常的日子。
  因为江虹不会给她庆祝生日。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所以,过生日这件事对寒龄来说可有可无。
  即使是十八岁生日。
  她也没什么期待。
  生日前几天,寒龄收到寒程良发来的信息。
  寒程良:[龄龄啊,爸爸今年出差赶不回去了,你自己拿钱买点好吃的,等爸爸回家给你补过。]
  后面附着个红包。
  寒龄点了接收,回了句:[谢谢爸。]
  五一假期三天假,有天晚上,寒龄从店里回家。
  发现桌子上放着个小礼盒,想想就能猜到是寒弘锐送的。
  她打开,发现是一个笔筒和几支笔和笔芯。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姐姐,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用零花钱买的,希望你喜欢呀!同时也祝姐姐每回考试都能得第一!
  爱你的弟弟。
  寒龄唇角弯了弯,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礼物不重要。
  她在乎的是心意。
  只要有人能记得她的生日,无论送不送礼物,她都很开心了。
  只是,有心人总会记得你的生日。
  于是,在寒龄不知道的时间里,一场惊喜已经开始悄悄布置了。
  ......
  陈郁宽恍然发觉寒龄生日临近是在五月前的一个周末。
  那天,他瘫在椅子上看书,闲暇之余,拿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
  后来,可能是心底里的潜意识也可能是凑巧。
  他打开了日历。
  看着日历上显示的日期,恍惚间,陈郁宽发觉自己差点错过件大事。
  五月四号。
  寒龄十八岁的生日。
  自从上次之后,他在心里就默默对自己说了句话。
  你应该照顾这个孤独的小姑娘。
  如今,又联想起她之前说的自己的家庭情况,这让陈郁宽更加坚定这个念头。
  考虑到可能没什么人给她过生日。
  于是陈郁宽动员了店里的所有人,告诉他们,五月四号是寒龄的生日。
  他特意强调了。
  是十八岁生日。
  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十八岁。
  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八岁。
  听到这个消息后,庄棋和齐梅全都举手赞成。
  庄棋说:“你咋不早说啊,我还没给妹妹买礼物。”
  齐梅:“五月四号的话是这周五了,那我们赶紧买东西准备吧,气球彩带什么的棋哥买,到时候再喊清怡过来帮忙。”
  陈郁宽说:“这事儿先保密,留个惊喜。”
  他们两人齐齐点头,默契道:“哈哈哈,懂懂懂。”
  那几天,他们都在张罗着给寒龄买什么礼物好。
  庄棋打算送她瓶酒,说什么成年了必须得喝第一口酒,不然以后喝酒都会醉。
  齐梅给她准备的都是女生的小玩意儿,口红啊,香水啊之类的。
  徐清怡准备的也是类似这种东西。
  陈郁宽没有主意,不知道送点什么。
  于是他只能求助万能的百度。
  他搜:女生十八岁生日应该送点什么礼物。
  搜索结果显示的都是手链、花、八音盒等等。
  也有简单实用的说是送零食。
  陈郁宽视线略过一众搜索结果。
  视线在“高跟鞋”那三个字上一晃而过。
  最后,他摁灭手机。
  还是决定送点实用的。
  可不知为什么,那几天,陈郁宽脑子里总是蹦出来高跟鞋的样子。
  或许是那天搜礼物时被那天花乱坠的广告词迷了心窍。
  那广告大概说:女生的十八岁一定要有一双高跟鞋,不然十八岁是不完整的。
  陈郁宽陷入了两难。
  因为他感觉送高跟鞋是件很神圣的事。
  在他认知里,只有男女朋友或者是什么亲密的人才送高跟鞋。
  他跟寒龄算男女朋友吗?
  当然不算。
  那算亲密的人吗?
  这......应该算吧。
  自己这年纪也能当他半个哥了。
  那这样来看的话。
  送一双,也未尝不可?
  这一念头一经证实,他马上开始了行动。
  由于不知道她的鞋码,陈郁宽也不想明面上问。
  所以他心生一计。
  在某天寒龄来店里的时候,他故意和她并排着坐。
  表面上跟她聊着天,背地里偷偷把自己的脚和她的脚并在一起比了比。
  因为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干这种事,陈郁宽表现的很生硬,差点被发现。
  事后,他觉得自己特好笑。
  一度怀疑自己有没有十八岁。
  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
  某天下午,陈郁宽风风火火的去给寒龄买礼物。
  他先是去了书店,给寒龄精心挑选了一套五三和冲刺高考模拟卷。
  想了想,又外加了一个样式精美的笔记本。
  买完实用性的礼物。
  陈郁宽又直奔商场。
  一个大男人逛女鞋店有些奇怪。
  为了防止被人误会成变态。
  他在门口来回溜达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进去后,他直奔目标。
  “橱窗里那鞋,我要了。”
  店员还有些懵,还是第一次遇着这么痛快的顾客。
  “额。先生您好?请问给什么人穿?”
  “女朋友还是?”
  “不是,”陈郁宽脸不明原因的有点红,“送......”
  “妹妹。”
  店员笑道:“您跟您妹妹感情真好。”
  “那双鞋是我们店的爆款,现在打折有优惠。”
  “打折的?”
  店员:“对的,现在打九折呢。”
  “那不要了,”陈郁宽说,“有不打折的么?”
  店员怀疑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啊??”
  “她十八岁生日,我不想送打折的。”
  陈郁宽很认真道:“一辈子就一次,我想送双最好的。”
  高跟鞋跟她的十八岁一样。
  都要最好的。
  都不能打折。
  最后,陈郁宽斥巨资买了双香槟色的亮片高跟鞋。
  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太理智。
  竟然花小一万买了双鞋?
  自己鞋都没这么贵。
  但转念一想。
  十八岁就这一回。
  送双贵点的鞋也没什么。
  一万块钱买小姑娘个开心。
  很值了。
  回到店里,陈郁宽怕被庄棋发现,手一直背在身后。
  “干啥去啦?”庄棋问。
  “去书店转了会儿。”
  “去书店干啥?”
  “给寒龄买礼物呗。”
  庄棋瞪大眼:“去书店买礼物?书店?你确定?”
  陈郁宽甩出两本书,“够诚意吗?”
  庄棋看着那两本明晃晃的练习题,默默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真狗啊。”
  “收完你这礼物,小寒妹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
  陈郁宽:“......”
  “上楼了。”
  “哎等等?你手后边拿的啥?买的什么好东西,包的还挺好看。”
  “没什么,”陈郁宽赶忙开溜,“路上扫码送的。”
  *
  周五放学,寒龄本想早早去店里,可放学的时候却收到了陈郁宽发来的信息。
  陈郁宽:[今晚店里有点事儿,晚会儿来。]
  寒龄:[怎么了吗?]
  陈郁宽:[没事。]
  寒龄回了句哦。
  今天是她的生日,寒龄自己知道。
  但情绪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她不期待,因为她不指望有人能给她惊喜。
  临近七点的时候,寒龄打车去了店里。
  站在店外,她就发觉今晚的店里有些冷清,并没有什么客人。
  寒龄纳闷,推开门走进去。
  室内,她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吹气球,挂彩带。
  小唱台上也贴着“18”字样的生日气球。
  看她进来,众人动作皆是一愣。
  徐清怡眨了下眼,啊了声,说:“龄龄,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寒龄回答说:“我没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
  徐清怡喜笑颜开,嘴上没个把门,“准备惊喜呀,你......”
  齐梅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哈哈两声:“是这样,就......”
  说着,她拼命给庄棋使眼色。
  庄棋了然,干笑两声:“那什么,今晚店里被个顾客包了,他要给她朋友庆祝生日,我们这不在准备呢嘛。”
  寒龄也没怀疑,她点点头,放下包,说:“我帮你们。”
  “别!”庄棋赶忙制止。
  寒龄狐疑地看着他。
  “那什么,”庄棋急忙找理由,可直接想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于是瞥了眼陈郁宽。
  陈郁宽心神领会,他偏头咳嗽一声,“那什么,我们来就好,你先歇会儿,上一天课累坏了。”
  齐梅和徐清怡也附和道:“对啊对啊,你歇着,我们来。”
  寒龄觉得他们今天有些奇怪,但也没细想,说了句哦。
  于是,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他们忙活。
  “......”
  齐梅打着气球,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用胳膊肘戳了戳庄棋。
  “她在这儿我们没法发挥啊,一会儿露馅了。”
  “棋哥,你想想办法啊。”
  庄棋也急,“我有啥办法啊。”
  说完,他朝陈郁宽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赶紧把人搞走,不然露馅了!”
  陈郁宽向后看了眼寒龄,看见她正很安静地看着他们,情绪好似也没多大起伏。
  她应该没有猜到。
  想了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吧台那边走。
  看他过来,寒龄换了副笑脸。
  “怎么了?”
  “没事,”陈郁宽说谎容易耳朵红,他摸摸鼻尖,“你跟我上去趟,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寒龄答应的很干脆,“走吧。”
  陈郁宽:“......”
  通往楼上的一路上,陈郁宽都在想自己要说点什么。
  说点啥?
  没的说啊。
  “......”
  客厅里,他给寒龄倒了杯水,借机拖延了会儿时间。
  “坐。”陈郁宽把水递给她。
  寒龄接过来,双手捧着,仰头看着他,“要跟我说什么呀?”
  “......”
  陈郁宽挠了挠头发,往四周看一圈,想着能不能找点事说说。
  看了半天,视线忽然瞥到了冰箱。
  对了!
  红糖小丸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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