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郁宽大步上前,拿过庄棋手里的棍子,单手插兜站在于浩面前。
他用棍子敲了敲一旁的墙,“说说吧,为什么欺负人?”
于浩吓的都快跪了,他看着眼前两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他哆哆嗦嗦道:“我、我没有。”
陈郁宽:“没有?”
“那寒龄脑袋上的伤哪儿来的?”
于浩一愣,眼神闪躲道:“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陈郁宽说,“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着,他把棍子挪到了他脑袋上。
“你别乱来!我认得你!”于浩大喊,“你是之前帮寒龄的那个小白脸!”
庄棋:“小白脸?哈哈哈宽儿,这小子骂你小白脸。”
陈郁宽默了会儿,微微皱了下眉,他盯着眼前的人想了半天,都没想起一星半点。
于是,他干脆道:“那这不巧了么,新仇旧账一块算,来吧。”
“你他妈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你知道我爸谁吗!!”
庄棋乐了,“我他妈管你爹是谁!你知道我俩谁不?”
于浩惊恐地抬头:“谁、谁?”
“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听过没有,”庄棋大拇指指了指陈郁宽,“我兄弟,川海陈浩南分陈。”
陈郁宽:“......”
寒龄:“......”
宋嘉:“啊?真的吗?”
宋青炎:“哇,好厉害啊!”
于浩:“那你们也别想动我!我爸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陈郁宽不耐烦道:“你爸谁?”
“我爸、我爸是市长!你们敢动我你们就完了!!”
他说完,现场气氛安静了两秒钟。
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狂笑。
庄棋哈哈大笑道:“是吗?那这可方便太多了。”
陈郁宽轻笑一声,“真是你爸的好儿子。”
庄棋又说:“那这事好办了,哎?市长热线多少来着?”
陈郁宽道:“哪还用市长热线,直接放网上,顺道给这乖儿子露露脸。”
庄棋:“我看行,那标题取个什么名儿?”
陈郁宽想了想,说:“就叫我爸是市长呗。”
“行啊!”
说完,庄棋作势就要掏手机。
这两人一唱一和可把于浩给吓傻了。
他啊啊大叫,“别、别发!”
陈郁宽笑了声:“现在怂了?不你爸是市长么?”
“我胡说的!”于浩快哭了,“我胡说的,别发,你们别发!”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庄棋和陈郁宽对视一眼,陈郁宽冲后扬扬下巴。
庄棋说:“来吧,弟弟妹妹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小子之前怎么欺负你们的,今儿都还回来吧。”
寒龄看一眼宋嘉和宋青炎。
“去吧。”
宋青炎摇摇头,宋嘉也没有说话。
寒龄沉默地看了看他们,点点头,“行。”
“我不是他们那种以德报怨的人,”寒龄走到于浩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到了他的膝盖上,扑通一声,于浩跪了下来,“所以,你,于浩,给我跪着道歉。”
庄棋对陈郁宽比了个大拇指,小声道:“我靠,之前怎么没看出小寒妹妹这么猛啊!”
陈郁宽眉头皱了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于浩咬牙瞪着她:“你他妈找死!!”
“现在找死的是你,”寒龄平静道,“道歉还是死?”
陈郁宽眉头皱的更深。
他想起了之前她被欺负,抓着他衣摆眼泪汪汪的场景。
如今这样一对比,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寒龄。
是因为自己在场的原因么?
她好像。
并没有那么弱,也没有那么好欺负。
陈郁宽回神,不动声色的把棍子递上。
“给。”
于浩吓哭了,他领会过寒龄之前的功夫,她可当真是说一不二的。
“我道歉我道歉!”他痛哭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们,对不起,行了吧!”
寒龄冷笑一声,“这叫道歉?”
“不然你还想怎样!!”
“没人教过你道歉要态度诚恳么?”寒龄淡淡道,“说两句话谁不会?”
“我只能说这样,你爱听不听!!”
“行,”寒龄掂了掂手里的棍子,“那我今天教教你?”
她眼神不像是唬人的。
那是陈郁宽第一次,见识到寒龄眼里的戾气。
这一棍子下去可想而知,怕她真的打下去,陈郁宽开口:“寒龄。”
寒龄捏紧了手里的棍子,她闭了下眼,回过头对他笑了下,“放心,我知道。”
“我道歉!我真心给你们道歉!”
于浩低着头,边哭边说:“对不起,我真对不起你们,我不该看你们好欺负就欺负你们,是我不对,我错了,你放过我,我保证,我保证以后绝对离你们远远的,绝对不会再靠近你们了!”
“这可你说的啊,”庄棋晃晃手里的手机,“你们这种混蛋玩意儿最看重的就是自己面子吧,告诉你啊,你刚才的道歉我可给你录下来了,你要以后再欺负同学,我就把这视频刻成光盘,然后每天站你们学校门口发,一人一张一人一张,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寒龄回头,看向宋嘉和宋青炎。
“接受吗?”
他们两人都怕这种场面,也怕寒龄出事,忙点头道:“可以了寒龄,不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了,他不配!”
宋青炎:“对!他不配!”
寒龄收回视线,看了眼陈郁宽。
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陈郁宽看不懂。
寒龄回过头,直视着于浩。
“你做的事这一句道歉不足以弥补,你真的很该死。”
“你们都是这样,明明我们没有任何错,可还是被你们无端的针对、嫉妒、谩骂、诋毁、侮辱甚至是暴力。”
“你们没有理由,有的就是单纯一句看你们不爽,看你们好欺负。”
“为什么?大家都是人,都享受一切平等的权利,凭什么你们不爽就要来欺负我们?凭什么我们就要无端承受你们的暴力?”
想起过往的种种,寒龄字字泣血。
她在控诉,在质问。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一路上都在忍受别人的恶意。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言语的力量一直都在如影随形。
她是人,她会难受,会伤心。
她会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
是神经病,是疯子,装清高,装清纯,心机女,白莲花......
她声音渐渐带了哭腔。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们欠吗?是因为我们活该吗?”
“不是,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是有良知的人。”
“你们算什么?算人吗?不算!”
“人有良知,你们没有!”
“你们把别人的缺点当做笑柄,觉得很骄傲是吗?觉得自己这样很酷是吗?”
“你们这种人真的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庄棋他们几个都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寒龄这么暴脾气的一面。
他看向陈郁宽,“哎?怎么回事啊?”
陈郁宽没说话,他视线一直在寒龄身上。
他拧着眉头,眼里都是心疼。
他听到了。
她说的都是“我们”
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陈郁宽有一瞬间的窒息。
寒龄,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受过多少苦。
寒龄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看着于浩,轻声开口:“没有人理应承受你们没有原因的恶意,也没有人理应被你们欺负。”
“所以,今天这场道歉,是你应得的。”
“最后一次,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欺负任何人,”她一字一顿,“那我绝对、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揉了下眼睛,深呼一口气,转头对陈郁宽笑了一下。
“我们走吧。”
陈郁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他没多说,只是揽过她的肩拍了拍,轻声道:“走,回家。”
庄棋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孩:“走吧,用不用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宋嘉说,“我们自己可以,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
宋青炎也说:“谢谢。”
“没事儿。”
他们走后,庄棋看了看还在地上的于浩。
他走过去,“起来回家吧,还在这儿干嘛?等着挨揍啊?”
于浩站起来,“你不是留下揍我的吗?”
“我他妈闲的,”庄棋说,“你这样的我都不乐意上手。”
“哎!哥哥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句,你现在要不做个好人,以后进社会不只我们,还有警察叔叔收拾你。”
“所以,从现在起,老老实实做人,低低调调做事儿,好好学习,别整些没用的。”
“我告诉你啊,我以后没事就去你们学校附近转悠,我到时候就随便逮一个同学,问问你有没有欺负人,要再让我听到你欺负人,到时候哥哥真得认认真真给你上一课,懂吗?”
于浩哭着张脸,不倒翁似的点头,“懂懂懂。”
“行了,滚蛋吧。”
“记着,好好做人啊!”
*
回到店里,陈郁宽喊寒龄上了二楼。
寒龄没问原因,跟着他上去了。
客厅里,陈郁宽倒了杯水给她,“坐。”
寒龄捧着水杯坐下。
陈郁宽站着,垂眸看着她。
寒龄喝了口水,搁下杯子。
“陈郁宽。”
他低声应了句:“嗯。”
“你有话想跟我说。”
“是,”陈郁宽大方承认,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寒龄,你之前......”
他没用“被欺负”这三个字。
而是说:“和同学相处不好么?”
寒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低头,沉默会儿后说:“一直。”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我不知道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我没做错任何事,我不说话,我安静,我不去争抢,我也不过分表现自己。”
“陈郁宽,我错了吗?为什么她们都要说我?小时候说我是神经病,长大后说我装清高。”
“我没有的。”她摇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一直都是这样,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
陈郁宽轻声安慰道,“你没错寒龄,你一直都没错。”
“你很勇敢,很优秀,你帮助被欺负的同学,给他们要回道歉,你很棒。”
“可是我好累。”
陈郁宽轻叹声气,张开胳膊,“来,抱抱。”
寒龄抬头,眼眶瞬间红了。
她站起来,猛地扑进他怀里,痛苦地哽咽。
“陈郁宽......”
“我在。”陈郁宽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发。
“寒龄。”
“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因为,陈郁宽会保护你。”
寒龄瞬间哭出声。
她在他怀里重重点头。
陈郁宽轻拍她的背,温声道:“以后如果有心事没人说,就来找我。”
“陈郁宽不但会保护你。”
“陈郁宽还会永远做你的树洞。”
作者有话说:
抱抱小寒妹妹
第33章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不久后,寒龄听宋嘉说,于浩退学出国了。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时间过的很快,马上就要入夏了。
这段时间,寒龄有时间就往陈郁宽店里跑。
那天, 她去的时候,发现陈郁宽竟然在看书。
其实看书也算不上稀奇,稀奇的是他看的是考编那类的书。
寒龄莫名, 问他:“你要考试吗?”
陈郁宽抬头看了她一眼, 懒懒散散道:“试试呗。”
寒龄问:“为什么突然想考试了, 不唱歌了吗?”
“累了,唱歌先放放,”陈郁宽轻描淡写道, “找点别的事儿干。”
寒龄有些不忍心,刚想开口安慰安慰他。
陈郁宽像是看穿了她, 笑道:“不用安慰我,这都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