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宽,我没有妈妈。”
“后妈对我不好。”
“之前这种事我都是自己生抗,没有人照顾我。”
她从没有跟谁这么袒露过心思。
其实很久以来,她一直都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说说心里的委屈和不甘。
可她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坦白心情的人。
如今,陈郁宽主动问起,寒龄也忍不住主动分享心事。
因为她知道。
他是对她好的人。
“嗯。”陈郁宽轻应了声,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说,“我照顾你。”
“红糖小丸子做了很多,以后都过来吃。”
说着,他笑了声,“我厨艺还算不错吧,以后可以研究点别的菜系,想吃什么?我这几天在家没事,学学。”
寒龄没说话,她看着他,问:“你是在可怜我吗?”
“傻子,”陈郁宽轻声道,“我在心疼你。”
他从小家庭和睦,没体会过这般辛苦。
如今,他说不上为何,对眼前的小姑娘有种特殊的情感。
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不是可怜。
那应该就是心疼吧。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寒龄瞬间感觉眼睛有点潮,她低着头,眨了下眼,眼泪掉到碗里。
她哽咽着,把剩下的小丸子全部吃完。
陈郁宽静静看着她,没出声安慰。
这种情况,如果再安慰,她恐怕会哭的更凶。
“还吃吗?再盛点?”
小姑娘摇摇头,“不要了。”
为了缓和下她的情绪,陈郁宽换了个话题,他抽了张纸巾给她,又问:“不是说学校现在晚上不让出来了么,今晚怎么出来的?”
寒龄说:“撒谎请假了。”
陈郁宽:“这可不对啊寒龄同学。”
寒龄闷闷道:“所以遭报应了。”
“嗯?”
“请假的时候还没肚子疼,请完假接着就肚子疼了。”
陈郁宽笑了声,“撒谎的惩罚。”
寒龄纠正他:“是幸福的惩罚。”
陈郁宽:“怎么说?”
寒龄:“我如果不肚子疼也就吃不到你做的小丸子啦。”
陈郁宽轻笑一声,“什么歪理。”
寒龄弯了弯唇角,问:“那你呢。”
陈郁宽:“我什么?”
“心情好些了吗?”
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
陈郁宽没隐瞒,如实说:“凑合吧。失望是有,但还不至于哭的死去活来。”
说着,他感叹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随缘吧。”
他态度有些消极,寒龄安慰他道:“陈郁宽,你别放弃,一切都会有希望的。”
陈郁宽笑笑,“以后再说吧。”
他扯开话题,“行了,别聊这个了,你今晚住哪儿?”
寒龄:“我......”
陈郁宽:“想回家吗?”
寒龄:“不想。”
陈郁宽:“那住这儿吧。”
寒龄没想到他说的这么干脆。
其实自己刚才确实想委婉问问他自己可不可以住在这儿的,没想到他居然先提了出来。
不禁有些惊喜。
“可以吗?”
“可以,”陈郁宽慢悠悠道,“给钱就行,一晚160,酒店价,支持转账。”
寒龄:“......啊?”
“逗你呢,”陈郁宽拍了拍她的头,笑道,“小傻子,赶紧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哦!!求表扬,快夸夸我!
第31章
那天之后, 陈郁宽叮嘱她在学校好好上课,不要再请假了。
他会好好的,让她不用担心。
寒龄表面上答应下来, 但每晚还是会给陈郁宽发消息。
那段时间,陈郁宽想了很多。
他做不到释怀,也做不到继续坚持下去。
放弃的念头一直都在脑子里打转, 他像是个矛盾体,心里一个声音说着,放弃吧放弃吧, 你没有当歌手的命。
可另一个声音又说, 再坚持坚持, 这么多年默默无闻都坚持下来了,万一哪天就熬出头了呢。
他煎熬、苦恼、郁闷。
几乎被所有消极的情绪包围。
直到那天,他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
“儿子, 最近怎么样啊?有按时吃饭吗?”
陈郁宽笑了笑,说:“妈, 我都多大了。”
“多大在妈眼里都是妈的宝。对了,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说录了首歌么, 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让我们听听啊。”
陈郁宽沉默了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妈说。
从小到大, 无论他干什么事,他妈总是第一个出来支持, 大学毕业后, 他一心想唱歌, 他妈也是无条件支持。
有时候, 陈郁宽会感觉自己特别愧对父母。
他是家里独子, 这个年纪, 理应让父母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可他却还在让父母为自己操心。
瞬间,陈郁宽感觉鼻尖有点酸。
他喉结滚了下,说:“妈,我不想唱了。”
“怎么了?是不顺利吗?”
他哑着嗓子嗯了声。
那边默了默,妈妈安慰道:“没事,不想唱咱就不唱,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儿子这么优秀,失去了是他们的损失。”
陈郁宽笑了声,声音有些疲惫,“妈,你可真看得起你儿子。”
“这怎么啦,我儿子就是天下第一棒。”
说完,她沉默一会儿,然后语重心长道:“妈妈教书育人一辈子,总是跟人讲道理,如今,有些话也得跟你说说。”
“郁宽啊,我们不反对你追求梦想,我和你爸认为年轻人就该出去闯,就该去追自己想要的,哪怕摔的头破血流也是人生的经验。”
“可是啊,跟头摔多了你也要自己想想原因,到底是路的问题还是自己走路的问题。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有谁说追梦路上就一定是一帆风顺的?遇到点困难很正常,你看人家科学家发明个电灯泡不也是得经过上千次的试验嘛。”
“儿子,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如果累了,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但是绝对不可以轻易说放弃这两个字。”
“就像你喜欢唱歌,你大可以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换换心情做点其他事儿呢?你要知道,梦想不单单需要努力,有时候一个机遇或许更重要。”
“有句话说的好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这世上千里马有多少,你敢说自己有比他们更努力吗?你敢说自己有比他们运气更好吗?”
“如果没有,那你就再等等。”
“儿子,相信妈,老天不会辜负苦心人的。”
陈郁宽安静听她说完,笑了笑说:“妈,您可不愧是老师,都给我听激动了。”
“那是,”曲女士毫不谦虚道,“你妈当年演讲比赛可是第一!”
陈郁宽笑了声,没说话。
“所以懂了吗?答应妈妈先别放弃,再等等?”
“嗯。”
挂断电话,陈郁宽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把唱歌这件事当成人生的首要目标,他把自己的全部心思倾注于此,所以在面临失望时才显得如此脆弱。
梦想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生活的全部。
他或许应该像他妈刚才说的,停下来歇一歇,看看别的风景。
*
寒龄最近在准备月考,高二下学期,学校里每一个月就会组织一次。
她最近为了陈郁宽的事有点分心,上课总是走神。
这天大课间,别的同学都出去活动,她坐在教室里整体错题。
这时,桌洞里的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陈郁宽发来的消息。
迫不及待地点开。
陈郁宽:[想明白了。]
陈郁宽:[活过来了。]
寒龄瞬间明他她说的是哪件事。
她回复道:[真的吗?]
[那心情好些了吗?]
陈郁宽:[好啊。]
陈郁宽:[特好。]
寒龄:[......]
寒龄:[真的吗?]
寒龄:[我怎么感觉......]
陈郁宽:[感觉我精神有问题?]
寒龄:[......嗯。]
陈郁宽:[很好/大拇指。]
陈郁宽:[背后说老板神经病,扣半个月工资。]
看到熟悉的“扣工资”,寒龄有点信他是真好了。
寒龄:[真好了吗?]
陈郁宽:[不信周末来看。]
寒龄:[好!!]
退出微信,寒龄摁灭手机,心情松快了不少。
正恍神中,桌子被人轻轻敲了下,寒龄抬头,发现是宋嘉。
她面色犹豫,“寒龄......”
“怎么了?”
宋嘉:“我想跟你说件事。”
寒龄:“什么?”
宋嘉看了看门口,拉了张凳子坐下,凑近她,小声道:“最近于浩身边的那几个人一直在缠着我,他们说想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于浩想跟你道个歉,让你给他个面子。如果不给的话,他们每天都会来。”
寒龄抬眼,扯了下唇角,“道歉?”
宋嘉:“不用脑袋想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道歉的,那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而且我看最近他们一群人又在缠着宋青炎,你说他会不会又被欺负了?”
“可能。”寒龄看了看她,“你呢?他们有欺负你吗?”
宋嘉摇摇头,“没有,顶多就是说两句难听的话。”
“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我们去告诉老师吧!”
“没用,”寒龄说,“他们没打架也没干什么事儿,不会管的。”
正说着,教室门口出现了几个男生,几个人凑在一起,吊儿郎当地冲寒龄喊到:“龄姐,给个面子吧,我们浩哥想跟你道个歉,以前多有得罪。”
“别骗人了你们,”宋嘉喊道,“你们怎么可能道歉!”
“哎呦,浩哥是真想跟你道个歉,”一个男生说,“我们浩哥说了,他以前知道错了,就是想当面给你赔个不是,给个面子呗,两句话的事儿。”
“哦对了,浩哥还说了,你要是接了他的道歉,他保证以后都不欺负那瘸子了。”
宋嘉:“那你让他过来道歉啊!”
“麻烦你走一趟吧,给我们浩哥留点面子。”
看她没有出来的打算,男生又说:“你他妈也太清高了啊,道歉都不听啊,这样,不如我让小瘸子来喊你?”
宋嘉:“你别太过分!”
“我们过分什么啊,就想让你去听个道歉。”
宋嘉:“你们......”
“好啊,”寒龄站起来,“道歉是吧,我听。”
宋嘉忙拽住她,用眼神示意,小声道:“你疯啦,他们肯定不会道歉的!”
寒龄安抚性地看了看她,说:“去看看他玩什么花样,我五分钟不回来,就去喊老师。”
说着,她视线在桌上搜寻一圈,拿上了刚才画图的那个圆规。
寒龄把圆规装进口袋里,出了教室。
“走吧,”几个男生闲闲道,“浩哥在我们教室呢。”
寒龄跟着他们去了教室,宋嘉不放心,悄悄跟在了后面。
到了教室门口,那几个男生推开门,“请吧。”
寒龄看他们一眼,没动。
“进去吧你。”
突然被人猛地一推,她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人推进了教室,接着,门被关上。
空荡的教室扬着尘土,寒龄手伸进口袋,攥紧了手里的圆规。
这时,于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挺牛的么,来啊,接着牛啊。”
寒龄不等回头,就被人抓住了头发,于浩狰狞的脸近在咫尺,“操,你他妈还敢指老子脖子,真当老子吃素的啊?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也敢跟我叫板?!”
寒龄手向后抓住他的手腕,想挣脱,可男女力量相差太大,她挣不开。
她被于浩拽着头发往后拖。
危急关头,寒龄忽然低声开口:“我错了。”
身后的人定住,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错了,”寒龄语气诚恳,“那天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哈哈哈哈,你他妈在跟我道歉?你寒龄居然在跟我道歉?!”
寒龄低声嗯了句,说:“是我不对。”
“哈哈哈哈,你他妈的也有今天,这样吧,你跪下给我道个歉,我就接受,怎么样?”
寒龄:“可以。”
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于浩愣住,手上忘了使力。
寒龄瞅准时机,一个转身面对着他,手抓紧他的手腕,向下压,同时对着他的裆部就是一脚。
瞬间,于浩松手,跪倒在地哀嚎。
寒龄手抓着他的头发,砰一声撞上旁边的桌子,居高临下道:“道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