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最终的目的。”
“我做这些为的就是来店里工作,为了靠近你。”
陈郁宽现在只想笑,太荒唐了,实在太荒唐了。
自己之前一门心思的想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而今天,她居然告诉自己。
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费劲心思预谋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你。
陈郁宽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她喜欢你。
可她也骗了你。
他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耍的团团转。
“寒龄。”陈郁宽看着她,勉强轻笑一声,“你太......”
他想说可怕。
他想说,寒龄,你太可怕了。
可就在这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却凭空冒出了一丝理智。
他想,这话太残忍了些,会让小姑娘伤心。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陈郁宽就觉得太可笑。
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理智去关心她的情绪。
陈郁宽。
我看你是疯了。
看着他的样子,寒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恐惧,她怕陈郁宽因为自己骗了他而讨厌自己,她着急解释道:“陈郁宽,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没有办法,我笨我蠢,我没法接近你,你不理我我没有办法,我看到你身边有其他漂亮的女生,我很着急,我怕你被抢走,怕你喜欢别人,怕你成为别人的男朋友,所以我迫切的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出现在你眼里,让你注意到我。”
“我卑鄙自私不择手段,陈郁宽,你可以骂我,什么话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她再也撑不下去,喉咙里溢出哽咽,“我能不能求你别讨厌我?”
面前的人沉默很久。
寒龄心里坠入无边深渊。
她此刻看不透陈郁宽的情绪,因为他脸上太过平静,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和波动。
良久,寒龄听见他哑声问:“所以呢。”
“所以你就设计好了一切等我上钩,寒龄,我是势在必得的鱼么?”
“不!”寒龄摇头,痛苦解释,“不是的陈郁宽,不是。”
“我没有势在必得,我知道你不属于我,所以我才怕,我才不择手段,我才预谋了一切。”
“我心里没底,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不想放弃。”
“我想试一试,试一试让你看到我。”
她声音低下去,“试一试让你喜欢我。”
陈郁宽无力地问:“你是我之前认识的寒龄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是变成这样,是我一直都是这样。”
“陈郁宽,我不是乖乖女,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好人,我卑鄙、记仇、睚眦必报,美好的词在我身上好似没有。”
“但我不在乎这些,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要能靠近你,再怎么不堪的事儿我也会做。”
陈郁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吼道:“你疯了吗寒龄!什么叫为了靠近我再怎么不堪的事也会做,你是你,我是我,你是个独立的个体,你成年了,理应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要学习,要考试,要努力,要去看更过阔的天地,你的终点不是我,你人生路还长,我只是你漫长人生路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过客!”
他停顿一会儿,喘了口气,缓了缓情绪,低声道:“寒龄,你的人生不是为我活的,你不是我的依附品,你是你,是独一无二的你。”
“所以,别为我做任何事,不值。”
“你有你自己该做的事,而你该做的事绝对不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掏空心思的去想怎么靠近我,你现在该做的,就是好好规划以后,争取去到一个好的城市,遇见更多优秀的人。”
“你说的我都懂,”寒龄说,“陈郁宽,我自我认知还算清晰,我告诉过自己,你不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知道自己不能被你影响,被你牵动情绪,所以我已经很努力的把你的地位在心里缩小,我把你封闭起来,放在我心里最深的那个地方,我试着不去想你,不去关注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见不得你难过也见不得你颓废,更见不得你佯装坚强说自己没事。”
“我很没用,不知道是不是太喜欢你了,我经常被你情绪牵着跑。”
“我送你花,给你拍你喜欢的夕阳,每天一句晚安,想着方法找笑话逗你开心,撒谎请假,忍着肚子疼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说完这些,寒龄早已经泪流满面。
“陈郁宽,我骗了你,可我的真心不是假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
陈郁宽看到了她的眼泪,心里涌上一股酸疼。
他别开眼不再看她,“别说了。”
寒龄没听,固执的继续开口:“我也没有全部利用你的同情心。”
“陈郁宽,我很孤独,我想有人心疼我,有人可怜我,有人爱我。”
“我找不到倾诉对象,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愿意交心的朋友。”
“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你看,我把心事说给你听。”
“我希望你能在可怜我的同时有那么一点心疼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期盼着,你能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多分我点爱。”
陈郁宽痛苦地闭上眼,她的话在心底久久回荡不散。
他想说,傻子,我没有可怜你,我一直都在心疼你。
不用期盼,不管是那种爱,因为是你,我都愿意给你。
可残留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安慰的爱可以给,感情上的爱不可以。
你们之间相差太多,不仅是年龄,从各种方面来说,你们之间都没有可能。
数不清的现实问题摆在眼前。
所以不能。
理智与冲动在脑中激烈碰撞,疯狂叫嚣。
砰一声,他好像听见什么碎掉的声音。
陈郁宽闭眼,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间,理智最终占了上风,良久,他听见自己无力地说:“别说了。”
寒龄预感到结局。
她带着浓重的悲凉问:“所以你是拒绝我了吗?”
陈郁宽沉默,他感觉自己被一股潮水淹没。
他快要窒息,无法思考。
“陈郁宽。”寒龄重复着刚才的话,“我真心喜欢你。”
“这句不是说谎。”
“我知道。”陈郁宽哑声道,“我知道。”
“可是不能。”
陈郁宽用一种近乎决绝的眼神看着她,语气坚决:“寒龄,我们没可能。”
“我之前说过,今天还是一样的答案。”
“别喜欢我,没有可能。”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很快甜甜xixi~
第39章
寒龄浑浑噩噩地回到家, 感觉全身力气早已被抽干。
她躺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全身麻木, 大脑空白一片。
她眼中全是陈郁宽那副决绝的眼神。
他的眼神坚决,语言果断。
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的表现。
寒龄手搭在眼睛上,两行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流。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其实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陈郁宽不止说过一次“没可能”
可寒龄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跟他接触的久,就可以成为那一个“例外。”
可是没有。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喜欢了陈郁宽这么久。
到最后还是只等到了他的一句不可能。
*
陈郁宽一个人在窗边坐到深夜, 家里能喝的酒都被他掏空了。
凌晨的夜漆黑一片, 看不见尽头。
他指尖夹了根烟, 任风越吹越短。
他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力,就连当初那首费尽心血到头来却一场空的歌也没有。
陈郁宽沉默地吸了口烟,脑中全是寒龄那张带眼泪的脸。
他惊讶于小姑娘会说出喜欢他的话, 但更惊讶于那句“为了靠近你再怎么不堪的事我也愿意去做。”
他被这句吓到了。
在他眼里,寒龄一直是个勇敢果断的好姑娘。
她刚十八岁, 花一样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每一天都很珍贵。
她应该保持着这种性格去看更广阔的世界,去认识更优秀的人。
而不是一门心思全扑在他身上。
他们两人之间相差太多, 他二十五岁,已经走过人生好几个节点。
可她没有, 她的人生刚刚开始,数不清的风景正等她去看。
一根烟燃尽, 陈郁宽沉默地把烟摁灭, 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寒龄发来最新的一条信息。
只有三个字:[陈郁宽。]
他看着屏幕, 烟灰被风吹的簌簌落下, 有些飘到了屏幕上。
他用拇指擦掉, 露出聊天框。
陈郁宽点进键盘, 指尖悬空在上面,他现在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他说的每句话,可能都会让他伤心。
他是理智的。
他并不排斥寒龄的喜欢,可也不能接受她的喜欢。
就像那句话说的,她年纪小可以不懂事。
可你不行。
陈郁宽深呼口气,目光远眺。
良久,他收回视线,点开寒龄的头像,指尖点到右上方的三个点,看到了“删除”两个红字。
他指尖覆在上面,犹豫了很久,终究是没有勇气摁下。
陈郁宽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没有结果的事,他不会给别人希望。
可这次,他却忍不下心。
因为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小姑娘有种特别的情感。
可这种情感他不敢去深究,也不敢细想。
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理清楚之后,依旧逃不过理智上的煎熬。
......
寒龄睡醒时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昨晚蜷缩在床上的姿势。
她睁开眼的第一秒就去看手机。
昨晚她给陈郁宽发了好多条信息。
他一条都没回。
寒龄失神地望着屏幕,表情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平静地起床洗漱,吃早饭,做作业。
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等中午的时候,又给陈郁宽发了消息。
可他还是没回。
瞬间,寒龄心里的焦躁和烦闷飙升到了极点。
她可以接受他说“不可能。”
也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
可她不能接受他不理她。
寒龄没法冷静了,她要见陈郁宽,现在就要。
她扔下笔,外套都没穿的就跑下楼,打车去了陈郁宽店里。
时间正值下午,店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顾客。
庄棋正窝在吧台里打游戏。
听到门口的风铃声,他抬头,“哎?小寒妹妹怎么来了?”
看到他冻红的脸,他又哎呦一声,“这么冷干嘛不穿外套啊,冻坏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寒龄从下车后一路跑到这里,此时气还没有喘匀。
嗓子干涩,脸颊被风吹的生疼,鼻子也有些堵。
她顾不上这些,大口喘着气问:“陈郁宽在吗?”
庄棋不明所以,“在吧,今天一整天没下来,不知道在上边干嘛,咋啦,找他有事啊?”
寒龄没说话,直接往楼上跑。
庄棋莫名其妙,“咋回事啊这是......”
楼上,寒龄一股脑的跑进客厅,又跑到陈郁宽卧室门前。
她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抬手敲门,“陈郁宽,是我。”
房间里并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陈郁宽。”
依旧没动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她继续敲。
“你如果这样躲我的话,我会一直敲,直到你出来为止。”
房间里还是没动静。
寒龄继续敲,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化为了力量,她吼道:“陈郁宽!”
“你不能一句不可能就打发了我,你出来!”
这时,咔哒一声,门响了。
陈郁宽出来,眼神冷漠,“来干嘛?”
寒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说:“我想你......”
陈郁宽心瞬间就软了,他扫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红着的眼眶与冻红的双脸。
“你衣服呢?”
“没穿。”
“疯了?今天快零下十度,你不穿衣服到处乱跑?”
寒龄倔强地说:“我不冷。”
陈郁宽咬了咬牙,把头偏到一边,忍住想教训她一顿的冲动,说:“客厅等我。”
说完,他转身回了房间。
寒龄站着没动。
半分钟后,陈郁宽出来,手臂上搭着件羽绒服。
他把衣服展开,披到她身上。
陈郁宽全程没敢看她,他怕自己一看她的眼睛,就会心软。
他走到客厅又走进厨房,寒龄一直在身后跟着他。
陈郁宽向后瞥一眼,说:“别跟着我,坐那。”
寒龄:“不要。”
“你能不能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