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那真好呀,不像我们家孩子,成绩总是忽上忽下的。”
  “哎!出来了出来了!”
  陈郁宽应声往校门口看去, 推拉门缓缓拉开, 紧接着, 一个接一个考生跑出来。
  他们或跑或跳,脸上洋溢着青春独有的色彩。
  又等了一会儿,陈郁宽在人群中看到了寒龄。
  她背着双肩包, 神色如常地走在人群中,脸上并没有很大的喜悦或兴奋。
  她视线向四处搜寻着, 看样子是在找他的身影。
  陈郁宽喊了她一声,举起手里的花扬了扬。
  瞬间, 刚才还淡漠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一抹很浓烈的笑。
  她一刻不停地奔他而来。
  陈郁宽笑着看着她,恍然间心里有些酸涩。
  如果昨天寒程良没有来说那些话, 那么他们,应该还会拥有很多个这种类似的瞬间吧。
  “陈郁宽!”寒龄跑到他面前, 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耀眼。
  陈郁宽回过神, 把手里的花送上, “庆祝我的小女朋友顺利毕业。”
  寒龄高兴地接过花, 还是像上次一样。
  九朵, 她最喜欢的粉玫瑰。
  “等很久了吗?”
  “没有, ”陈郁宽揽过她肩膀,带着她往停车的那边走,边走边说,“感觉怎么样?”
  “还好呀。”
  “题难么?”
  “都是常规题目,”寒龄说,“我感觉还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的地方,陈郁宽拉开车门让她上车,“走吧,想去哪儿?”
  寒龄察觉出他好像兴致不太高,在他上车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陈郁宽。”
  陈郁宽正系着安全带,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嗯?”
  “那天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什么话?”
  寒龄低头,闷闷道:“你忘了......”
  “逗你呢,”陈郁宽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你什么话我忘记过啊,记得记得,约会嘛,走着,想去哪儿?”
  “都好呀,”寒龄笑起来,“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好。”
  陈郁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看电影?”
  “好呀。”
  “走着。”
  一路上,陈郁宽都在强力压下自己心头的那股苦涩。
  现在是傍晚时间五点钟,他还能和寒龄在一起七个小时。
  过了今天,寒龄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了。
  想到这儿,陈郁宽没忍住偏头看向寒龄。
  寒龄笑着,“怎么啦?”
  “没事,”陈郁宽淡笑着说,“看看我女朋友。”
  寒龄笑了下,手揪着安全带,“陈郁宽。”
  “嗯,怎么了?”
  “没事,”寒龄说,“就是叫叫你,感觉好不真实呀,像做梦一样。”
  陈郁宽又何尝不是,他笑了下,没说话。
  寒龄看着他,又说:“陈郁宽,不瞒你说,我最近几天都没睡好。”
  “紧张?”
  “不是,是因为想到要见你激动的睡不着。”
  陈郁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心底的那股情绪一直在反反复复拉扯,很多时候,心里的那个声音都在说。
  算了吧,自私一点,把她留在你身边。
  可更多时候,还是理智的声音在呼唤他。
  放她走,她理应拥有更好的未来。
  “你怎么啦?”寒龄有些奇怪道,“怎么一直在走神呀,昨晚没睡好吗?”
  陈郁宽捏了捏眉心,遮住眼底的酸涩,说:“嗯,熬夜了。”
  “那要不我们不去看电影了,”寒龄说,“回家休息吧,电影可以改天再看。”
  “没事,”陈郁宽说,“答应了要跟你约会。”
  “不急这一时,”寒龄眼底亮晶晶的,声音也很轻快,“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约会呢。”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约会呢......
  听到这句话,陈郁宽瞬间鼻头一酸,他喉结滚了下,呼吸都发颤。
  “没事儿,”他眨了下眼睛,笑着说,“陪女朋友最重要,觉每天都能睡。”
  “陈郁宽,你今天有点反常哦。”寒龄开心之余,也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陈郁宽笑着,偏头看了看她,“我能有什么事儿?”
  说着,他急忙转开话题,“吃冰激凌么?停车买一个?”
  “一会儿去商场里买吧,不然都化掉了。”
  “行。”
  寒龄歪头打量着他,确认道:“你真没事吧?”
  “没事啊。”
  “可是我感觉你今天好奇怪。”
  “哪儿奇怪了?”
  “感觉你好像有心事,”寒龄说,“有点忧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郁宽挑了下眉,“你男朋友外号忧郁王子。”
  “噗——”寒龄笑出声。
  陈郁宽:“干嘛?不服啊?”
  “我觉得不应该叫忧郁王子。”
  “那叫什么?”
  寒龄:“叫......”
  “忧郁的美男子!”
  前面正好绿灯,陈郁宽停车,手伸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笑道:“我小女朋友嘴怎么这么甜。”
  “因为喜欢你呀。”
  陈郁宽嘴角的笑淡下去,心里那股酸涩卷土重来,他松开手,看着寒龄,很认真道:“陈郁宽也喜欢你。”
  他喃喃道:“很喜欢很喜欢。”
  ......
  两人就近去了一家商场。
  陈郁宽买完票,等电影的功夫,他带寒龄去买了冰激凌。
  买完冰激凌往回走,经过一家饰品店。
  陈郁宽牵着寒龄,“进去看看?”
  “电影要开始了,”寒龄说,“要不改天?”
  “改天就没时间了。”陈郁宽说着,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店员忙迎上来,“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有手链么?”
  “有的,您这边请。”
  到了展示柜前,店员热情介绍道:“您想要什么款式啊?我可以帮您介绍一下。”
  “不用了,”陈郁宽说,“我们自己看看,谢谢。”
  “好的,那您有需要喊我。”
  店员走后,寒龄拽了拽陈郁宽的手,说:“干嘛这么急呀?”
  陈郁宽眼睛看着展示柜,闻言,他垂眸定在一条带雪花吊坠的手链上,声音有些低地说:“因为没机会了。”
  寒龄:“什么?”
  “没什么,”陈郁宽指着那条手链,询问她的意思,“这条怎么样?”
  “好看。”
  “那买这个?”
  寒龄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陈郁宽,你真的没事吗?你今天好奇怪。”
  陈郁宽喊了声店员,又去看寒龄,“给我女朋友买手链就奇怪了?”
  店员这时走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郁宽指了指展示柜,“我要这条。”
  “好的,我帮您包一下,您这边付款。”
  买完出来,陈郁宽直接打开包装,拉过寒龄的手给她戴了上去。
  她手腕细,银色的手链环绕手腕一圈,雪花吊坠垂下,迎着灯光闪闪发亮。
  “好看。”陈郁宽握着她的手腕没松手,“喜欢么?”
  “喜欢,你送的东西都喜欢。”
  “那答应我,一直戴着。”
  “戴着它,记住我。”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寒龄。
  不知是不是寒龄的错觉,她总感觉,陈郁宽的眼睛里有抹隐藏的哀伤。
  寒龄没答应,问道:“为什么突然想送我手链了?”
  “早就想送了,”陈郁宽重新牵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想把你套牢,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寒龄笑:“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呀。”
  “嗯,”陈郁宽低声道,“我知道。”
  “你到底怎么啦?”
  “电影要开场了,走。”
  他们进放映厅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了,陈郁宽牵着寒龄在黑暗中找到位置,然后坐下来。
  “怎么选了这么靠后的位置呀?”
  “因为这排没人。”
  寒龄:“啊?”
  “啊什么,”陈郁宽立起他们之间的扶手,手按着她的脑袋搁到自己胸口上,“看吧。”
  寒龄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看他。
  “别动,”陈郁宽把她脑袋按下去,“就这么看。”
  “你怎么回事呀?”黑暗中,寒龄眨着眼睛,小声问他。
  “怎么了?”陈郁宽下巴搁在她头顶,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寒龄笑:“怎么突然这么腻歪了。”
  “早想这么干了,”他手绕到她脑后,轻抚着她的头发,“看吧,我眯会儿。”
  “嗯睡吧,一会儿我喊你。”
  陈郁宽在心里苦笑。
  他怎么能睡得着。
  现在是晚上七点钟,他和寒龄还能在一起五个小时。
  他多么想,让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最好能在此刻静止。
  他做不到,也不忍心,不舍得。
  把小姑娘亲手推开。
  陈郁宽越想,心里那股酸涩越浓,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亲了亲寒龄的发顶。
  “寒龄.......”他哑声开口。
  “嗯?”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陈郁宽喉结滚了下,声线有点抖。
  他说:“我很爱你。”
  他没说喜欢。
  他说的是爱。
  寒龄仰头看着他,唇边笑意渐深,“我也爱你的。”
  一场电影一个半小时,陈郁宽全程都牵着寒龄的手没放。
  纵使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可最起码现在,现在的这一分,这一秒。
  寒龄还是他的。
  电影结束,寒龄晃了晃陈郁宽的胳膊,“结束啦,我们走吧。”
  陈郁宽睁开眼,眼底一片湿润,他揉了下太阳穴,说:“刚睡着了,完了?”
  “嗯,你怎么了。”
  此刻放映厅的灯光亮起,寒龄盯着他眼睛,问道:“你哭了吗?”
  “没有,”陈郁宽头偏向一片,抹了下眼睛,“没哭。”
  “别骗我了,我都看到了,”寒龄扒着他肩膀去看他,“哭吧哭吧,我不笑话你,你也觉得刚才的电影感人吧。”
  陈郁宽含糊的“嗯”了声,他不敢多说话,他怕自己哽咽的声音会出卖自己。
  “不过好可惜,”寒龄自顾自地说,“男女主没有在一起,好遗憾啊。”
  “是么?”陈郁宽声音又轻又哑,“下次不看这种了。”
  只是……
  他们还有下次么?
  “没关系啦,”寒龄笑着说,“电影是电影,他们没在一起,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陈郁宽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更紧了紧。
  “走吧。”
  走出放映厅,陈郁宽牵着寒龄的手经过了一扇可以照见人的全身镜。
  他脚步一顿,拉着寒龄停下。
  “怎么了?”
  “拍张照片吧。”陈郁宽说。
  “啊?”
  “拍一张吧,”陈郁宽指着那扇镜子说,“在这拍,就你跟我。”
  “怎么突然想拍照片了?”寒龄边说边拿手机。
  “用我手机吧。”陈郁宽把手机解锁放她手里。
  寒龄接过来,一打眼看到他的桌面壁纸是自己。
  她惊喜道:“你用我的照片当壁纸了?”
  “当很久了,”陈郁宽说,“正好今天拍了换新的。”
  “那我可要把自己拍漂亮一点。”
  陈郁宽温柔地看着她,“你怎么拍都漂亮。”
  寒龄打开相机,对着镜子,准备按下快门。
  “等会儿,先摆个姿势。”
  说着,陈郁宽胳膊随意地搭在她肩膀上,整个人往她那边靠,几乎是压在了她身上。
  他长长的胳膊自然垂下,给人一种很散漫的感觉。
  寒龄被他包围在怀里,显得很娇小的一个。
  “我拍啦。”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画面被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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