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线——一度秋
时间:2022-09-24 17:35:07

  她这样,让陈郁宽更加确定了心里那个念头。
  一股巨大的恐惧惊慌袭上心头,陈郁宽手控制不住地开始抖,他再次拉过她的手腕,强硬地把她衬衣往上推。
  挣扎无果,寒龄索性放弃。
  她任由陈郁宽抓着她的手腕,她看着他,很轻地笑了声:“陈郁宽,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
  轰!
  陈郁宽整个人僵住,耳边嗡一声,大脑近乎空白。
  他眼泪直直地掉下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机械性地问:“你说什么......”
  “什么......”
  寒龄抽回手,把衬衣袖子往下扯,她胡乱抹了把脸,平静道:“陈郁宽,你放我吧。”
  说完,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直至砰一声的关门声传来。
  陈郁宽才陡然惊醒。
  他打开车门,脚下踉跄着朝寒龄跑过去。
  寒龄下车后眼泪彻底决堤,她死死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风吹过来,掀起了衣摆,吹乱了头发。
  她加快脚步,几乎跑了起来,为的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那样太过难堪。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被人抓住了手腕,然后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寒龄。”
  陈郁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寒龄眼泪彻底失控,她推他,吼道:“你放开我!”
  “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吧,”陈郁宽紧紧抱住她,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抱进身体里,“你想怎么恨我都行,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放过你才是放你去死,”他声音嘶哑哽咽,却一字一句笃定有力,“寒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
  “因为……”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作者有话说:
  爆肝了家人们!不出五万字,我一定让俩人在一起!
 
 
第71章 
  寒龄最后还是挣脱开了陈郁宽的怀抱, 她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不去了。”
  那之后的小半个月,她都没再见过陈郁宽。
  假期里她每天的日常也都很简单, 吃饭睡觉,闲暇时间看看书。
  那段时间,寒程良挑了个良辰吉日搬了新家。
  新家在寒弘锐高中的附近, 距离原来住的地方不算近。
  七月初的一个周末,寒程良在家里休息,他主动提出想跟寒龄聊聊。
  盛夏午后, 父女两人坐在沙发上, 彼此都怀揣着不同的心事。
  “龄龄啊......”寒程良先开口。
  寒龄盯着眼前的水果茶, 嗯了声。
  寒程良斟酌着问:“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
  “睡觉怎么样?刚搬来新家还习惯吗?”
  寒龄不怎么走心地说:“还好。”
  “你不要骗爸爸,”寒程良默了默说,“爸爸前几天去你房间, 看到你放在桌子上的药了,什么时候开始吃的?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寒龄沉默了会儿, 心想他可能是看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阿普唑仑了。
  她没打算隐瞒,直接说:“吃了有一段时间了。”
  她语气轻飘飘的, 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可在寒程良眼里,他却怕极了, 因为他当年最害怕发生的事如今还是发生了。
  他比谁都知道那药是干什么吃的。
  他声音拔高了几分:“为什么身体不舒服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那药......”
  “我知道,”寒龄轻描淡写道, “您不用担心, 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这还不严重?!”寒程良有些生气, “那到什么地步才算严重, 你现在已经开始吃药了, 你知不知道你妈当时......”
  寒龄视线看过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
  “我妈怎么?”
  寒程良深呼一口气,把刚才想说的话压下去,说:“爸爸陪你去趟医院吧,让医生好好看看。”
  “不用了,”寒龄说,“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不算太严重。”
  “龄龄!”寒程良声音加重,“这个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这个病自杀啊!”
  说到这,他恍然停住,惊恐地看着寒龄,“你有没有......”
  “没有,”寒龄下意识抓住自己的手腕,撒谎说,“医生说了,我情况不严重,吃药只是为了缓解失眠。”
  “你自己看过医生?”
  “嗯,大学时候看过。”
  “那为什么不跟爸爸说!多久了!”
  寒龄这次没撒谎,如实道:“两年前吧,记不太清了。”
  寒程良心头一震,“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直没跟爸爸提过啊!”
  寒龄淡淡道:“没必要提,不严重。”
  “什么没必要提!什么不严重!等严重的时候就晚了!龄龄!我是你爸爸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爸爸说吗!”
  “您也顾不上我吧,”寒龄轻声笑了下,看着他,“你记得么?我之前有次给你打过电话,你说工作忙,忙完给我回,我当时等到很晚,你也没回。”
  寒程良一时语塞,他居然记不起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他眼神闪躲道:“爸爸那是工作忙,忘、忘了。”
  “嗯,我知道。”
  寒程良:“可是你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上了大学就、就......”
  “我也不知道,”寒龄不想提原因,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压力大吧。”
  “哎!龄龄啊,爸爸不是非得要求你事事都要优秀,你也不用太逞强,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在爸爸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身体健康重要。”
  寒龄笑了笑,没说话。
  “医生真的说不严重吗?爸爸不放心,等明天再陪你去咱们这边的医院,挂个专家号看看。”
  “不用,”寒龄说,“真不严重。”
  寒程良不信,“真的?”
  “嗯。”
  寒程良看似松了口气,他叹了声气说,“龄龄啊,凡事都要想开,千万不要干傻事,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寒龄嗯了声,说:“我知道。”
  后面的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寒龄捧着那杯冰镇好的水果茶喝了一口,然后向窗外看了一眼。
  她看着那棵郁郁葱葱的白杨树,有些走神。
  这时,寒程良开口,他话语支支吾吾,有些欲言又止。
  “龄龄......”
  “你跟那个人还有联系没有?”
  寒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淡淡收回视线,然后说:“没有。”
  寒程良观察着她的表情,“可是那天我还看他送你回家,难道是我看错了?”
  既然看到了,寒龄就没理由撒谎,她稍稍静了会儿,说:“没看错。”
  “那......”
  “只是顺路,”寒龄说,“您不用担心。”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寒程良手搓了搓,干笑两声说,“其实你现在这个年纪爸爸也不反对你谈恋爱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爸爸也支持你。”
  寒龄听到这话稍愣,随即就笑了,她摇摇头说:“我不喜欢。”
  寒程良知道她这句话是口是心非,就在几天前,他还无意中看到她对着一个会说话的小熊默默流眼泪。
  那时的他非常于心不忍,想着要不就这样把真相告诉她,可他又很犹豫,因为他们父女关系本就不好,他怕这件事一说寒龄彻底跟他决裂。
  今天再次面临这种情况,寒程良下定决心,想把当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他说:“龄龄,其实当年......”
  话刚开了个口,就被她打断,寒龄平静道:“还有事么?没事我回房间了。”
  寒程良决心要把话说完,“龄龄,当年......”
  “我累了。”寒龄语气里明里暗里透着不耐烦,这次她没再问寒程良,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回了房间。
  她走后,寒程良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内心的负罪感越来越重。
  他想起两年前那个人来找他说过的一些话,心里更是倍感罪孽深重。
  *
  七月中旬的时候,寒龄收到导师的消息,让她收拾收拾准备去实习单位报道。
  寒龄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这件事说了一下。
  寒弘锐不舍得她走,问她能不能再多待几天。
  寒程良也同样不舍,但实习毕竟也是一件好事,也没有理由强留。
  走的当天,寒程良和寒弘锐一块去机场送她,她坐的是临近中午的一班飞机,大约傍晚的时候到川宁。
  寒龄站在登机口,寒程良嘱咐道:“到了给爸爸来个电话,要多注意休息,去实习也不要太累,按时吃饭,没钱了就跟爸爸说。”
  “嗯,知道爸。”
  “姐姐,”寒弘锐不舍道,“你什么时候还回来呀?”
  “等寒假吧。”
  “那还要好久啊。”
  寒龄笑笑说:“那你放假的时候可以去找我玩。”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寒程良:“好啦,你姐该登记了。”
  “那,姐姐拜拜。”
  “嗯,拜拜。”
  飞机到川宁需要飞一段时间,寒龄眯了会儿,醒来后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这时,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打开,看到是微信群里庄棋艾特她的消息。
  庄棋:[@寒龄]
  庄棋:[小寒妹妹,忙什么呢最近,来玩啊。]
  寒龄揉了下眼睛,回复:[不了棋哥。]
  寒龄:[我回学校了。]
  屏幕的另一端,庄棋看了眼坐在吧台的陈郁宽,耸耸肩,“看到了吧?人家走了。”
  陈郁宽看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道:“问她回去干嘛。”
  “......”
  “你没长手啊,不会自己问,你不也在群里嘛。”
  “我问她就不回了,你问。”
  “......”
  庄棋白了他一眼,无奈打字:[开学了吗?怎么这么早回学校啊?]
  寒龄:[要实习。]
  庄棋:“大哥,还问吗?”
  “问,问她在哪儿实习。”
  “......”
  “服了你了。”
  庄棋又问:[在哪实习呀?这么早。]
  寒龄:[电视台。]
  庄棋:[好地方啊,一切顺利哈,等你回来咱们再聚。]
  寒龄:[好。]
  “这下行了吧?啥也给你问到了。”
  陈郁宽没说话,盯着屏幕看着寒龄的头像。
  她其实还安安静静躺在自己列表里,不过是单向的,寒龄删了他,他列表里虽然还有她,但也相当于没有。
  他看不见她的朋友圈,发不了消息,看不了她新换的头像。
  除了有这么一个备注叫“寒龄”的人,其余什么都没有。
  陈郁宽点开她的头像,又放大。
  她头像是一团凌乱的线,杂乱无章毫无规矩。
  其实早在那天之后,他就不止一次点开过她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碎碎念的给她发消息,虽然每次收到的都是一个大红色的感叹号。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看他一直愣着,庄棋问:“愣着干啥,我给你问到了,你想干嘛啊?”
  陈郁宽退出聊天群,转而点开了订票软件,“回川宁。”
  “......”
  “你还真麻利,说走就走啊,不是说人家不待见你吗,你去干啥?”
  陈郁宽默了默,他自知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单纯的想离她近一点。
  看他不说话,庄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去吧去吧,哥们难得支持你一次,你加把劲,争取小寒妹妹寒假回来的时候是你俩一块。”
  陈郁宽笑了下,果断地下单了机票,说:“借你吉言。”
  “不过话说回来啊宽儿,”庄棋说,“其实我有点后悔当初怂恿你表白了,你说如果当初你俩没在一块,你现在是不是也就不这么难受了?哎!兄弟挺心疼你的,你说说你,多么无坚不摧个人,当初一个人在外摸爬滚打那么久都不掉滴眼泪,怎么这会儿直接就栽了呢!”
  陈郁宽不以为意,轻笑了声:“你不怂恿我我也会表白,那时候就已经栽了。”
  “哎!行吧!兄弟加油吧!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就说!”
  陈郁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庄棋嘁一声,“瞎客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今晚。”
  “今晚?你不回趟家了?”
  “前两天回去了,”陈郁宽说,“而且我妈说了,以后不带女朋友就别回去了。”
  “哈哈哈,你终于被催婚了啊陈郁宽,诶?我挺好奇啊,你妈知不知道你这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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