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养妻录(重生)——芝芝萄萄
时间:2022-09-24 17:42:48

  小姑娘其实并未走多远,总归没多久就要用膳,太远了这一来一回便累着了。因而姜岁绵虽说逛了有一会,却是专挑那些僻静角落里去瞧,论起路程倒算不得远。
  养心殿占地广阔,附近似乎就没有什么旁的殿阁,就连那舆图上也没多画,可姜岁绵穿过假山,却是发现了座废弃的宫殿。
  说是废弃,是因那牌匾上结了厚厚的蛛网,大门也紧紧闭着,斑驳的锁链斜挂在殿门之上,是远远瞧着都能感受到的萧条。
  可令小姑娘感到奇怪的是,那座殿宇分明比之前所见玄都阁大上太多。她微微走近,却见那匾额虽旧,但仍旧完好,看不出岁月侵蚀的痕迹。
  想来是制时就费了不少心思的。
  姜岁绵抬眼,仿佛在那蛛网下依稀窥得了个泛着金色的“宸”字。
  这样一座与养心殿相近的宫殿,怎么会无人打理呢?
  小姑娘蹙起眉,下意识想要再走近些,却被身后的青棠死死拉住了,“姑,姑娘...”
  “嗯?”
  丫鬟看着一脸无辜的自家主子,紧张地往下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姑娘不觉得,这地有些荒凉吗,像...”
  她迟疑的顿住了声。
  姜岁绵没反应过来:“像什么?”
  “像冷宫啊姑娘!”
  青棠咬着牙,小心将答案挤了出来,似乎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将声音压得特别低。
  她摸着手臂上乍起的鸡皮疙瘩,颤着声劝道:“我们走吧姑娘,我听秦妈妈她们说这些地方阴气很重的...”
  “青棠。”
  被突然打断的小丫鬟显得有些懵懵的,姜岁绵看着一边抱住自己手臂一边还不忘侧身挡在她跟前的人,无奈地提醒道:“冷宫上头的牌匾会写宸字么。”
  宸,借指帝位。
  青棠缓慢地啊了声,也回过味来了,脸顿时红了泰半。
  被她这么一扯,时间稍稍耽搁了些,姜岁绵望着门上厚重的锁,也歇了去推门的心思,干脆领着人往回走。
  只是路上碰了个洒扫的内侍,小姑娘便好奇地问上了一嘴。
  小太监倒是没表现出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最后还是他看出姜岁绵身上这身宫装似乎不是寻常衣裙,这才含含糊糊地告诉她们,那是先帝赐给宸皇贵妃的居所。
  至于为何会废弃,他也只道是总管的吩咐。
  姜岁绵略一点头,便叫人走了,临走时还叫青棠塞了颗银菓子给他。
  知道不是冷宫,青棠重重呼出口气,而小姑娘踩着地上的石子,慢悠悠地走回了养心殿。
  而养心殿里已然摆好了一桌子小点。
  归家的小兔子往那一坐,便被人摘了新鲜炸好的酥卷喂了过来,等一同用完了,还有宫人帮着揉了揉有些撑住的肚子。
  姜岁绵懒洋洋地倚在案旁,看着御案上又多了一叠的折子,她只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小姑娘没坐多久,便再次起了身,蠢蠢欲动地想往外头走,桃粉色的裙边从桌案边划过。
  她转身转的干脆,正批着奏本的雍渊帝却是眉心一皱。曹陌侍在旁边,适时开了口:“外间日头大了,姑娘又要出去吗?”
  “嗯。”姜岁绵毫无所察的点点头。
  试图将人留下的曹陌一顿,一时间万般心思涌过,他笑着道:“可是要去哪玩,奴才让底下人备好轿辇。”
  姜岁绵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去玄都阁。”
  雍渊帝微抬起眸,似是不经意地开了口。
  “岁岁为何去那?”
  小姑娘抿抿唇,道:“去找三殿下呀。”
  话落,姜岁绵不待他细问,飞快地溜出了殿内,腰间的玛瑙清脆叮当。
  帝王望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暖色的日光洒落在门沿,似薄雾拢住一方秋雨,镀在人身上,如春华明媚。
  却离他越来越远。
  雍渊帝指尖微蜷,却只攥住了一缕碎阳。
  帝王皱起的眉愈发紧了。
 
 
第49章 看戏
  一直到午膳时分, 小兔子才又一次出现在养心殿内,等到第二日依旧如此。
  此时的曹公公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可他甫一开口,便叫小姑娘刻意避开了去。
  雍渊帝瞥了眼少女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木屑, 神色一如往常,什么也没有过问。
  自此以后, 姜岁绵时不时便出去一趟, 伺候的宫人也都习惯了。
  夏日绵长, 相比外头, 宫里四处都置着冰,暑气倒是消散不少,这日子过起来便也不觉得如何闷了。
  除了寻三皇子这个例外,小姑娘待在养心殿的时间亦是不短,看些搜罗来的话本或是奇巧玩意, 偶尔也会因为被人逮着写上几页大字恰好耽搁了去玄都阁的时辰, 不过每当那时,膳房的点心总会多出几样她喜欢的。
  又一日过去, 姜岁绵霸占着那方明黄御案,仔细看完了娘亲新送来的信, 只是到了最末几张时,那薄薄的书页里掉出几张小像, 小姑娘随意瞥了一眼,就不甚在意地给放到一边去了, 然后乖乖写起回信来。
  清风微拂过殿内, 那几张薄纸轻飘飘的, 被吹得四散开, 翻滚几圈, 最终掉在了桌案之下, 却是未能引得人多少注意的。
  等把两指厚的回信写完,已是小半个钟头过去,此时的雍渊帝仍在朝中未归。
  姜岁绵换了身薄绿色夏装,不怎么妆点便带上青棠出了养心殿,主仆两人走着走着便又到了熟悉的桃林。
  这次却不是来摘桃子的。
  时辰尚早,丫鬟撑伞挡着并不浓烈的日光,姜岁绵手里的梨玉绣苏扇轻摇。二人缓步走进池中水榭,望着荷花池上开着泛开的涟漪,小姑娘笑了笑道:“这池子里似乎有鱼。”
  青棠闻言,也微微倾身看了过去。
  说是池子,实则这荷花池并不小,皇宫广阔,连带着着荷池也是广的,东头瞧不见西头。论大小,寻常富贵人家的一个园子怕还有所不及,里头养了东西也不意外,总归是给贵人瞧的。
  “好像是虾,鱼倒是没怎么瞧见。”丫鬟道。
  姜岁绵自然也看到了,许是长久在池中养着,又没人敢捉,那虾虽然少,但个个长的膘肥体壮的,跟那桃儿一般,都很讨喜。
  眼下它们挤在一处游着,东一群西一群的,仿佛伸个手就能捞上来。
  不过不是鱼儿,姜岁绵兴致就没那么大了,倒是那一簇簇的莲蓬,看着不错。
  莲子去了心,粉粉糯糯的,还有股淡淡的甜味。
  姜岁绵刚一动作,小丫鬟就跟知晓她想做什么似的,苦着张脸。
  “姑娘,再近就要贴着池子了,”她收伞的手一晃,急道:“姑娘想做什么我去,唤个宫人来也成。”可别自个动手了。
  被她看破的小姑娘弯腰的动作微凝,手中的扇子也顿了顿,然后才娇声承诺了句:“安心,我不捞它们便是...”
  小丫鬟一喜。
  “你去要些东西,咱们在这摘莲蓬罢。”
  青棠脸上的笑容倏地顿住了,“姑娘...”
  这跟姑娘动手捞虾有什么区别?
  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好像离水更近了。
  可她历来扛不住人的撒娇,丢盔弃甲后万般不放心地走了。
  少女身边向来不多带宫人,要东西她得去找宫里的小太监。
  临走时,青棠将伞放人怀里,又薅了许多片荷叶做了个垫子,放在水榭中用来倚坐的美人靠上,那依依不舍的架势和当初的姜大人如出一辙。“姑娘等等,奴婢待会就回来。”
  姜岁绵点头应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丫鬟走远了,少女扇上的流苏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倒生出些无趣来。
  几颗小泡泡悄声破开在池面上,有只藏在水底的鱼儿慢慢浮起,时不时甩个尾,散起一圈涟漪。
  金红色,好像是金鲫。
  本是只想摘莲蓬的姜岁绵瞧了一会儿,一点点抿住了唇。
  她没凑近水池,只绕到一旁折了根枝条。桃枝太硬太高,好在水边生了颗垂柳,正好能折一枝。
  柳条柔软,小姑娘折了枝长长的,连上头的叶子都没怎么去,也没鱼饵,就这么远远地抛了出去。
  柳叶打在水里,没甚力度,可也惊走了些大虾。但还没过几息,那只金鲫竟慢悠悠地朝这边游了过来,在枝条周围打着转。
  柳树长在池边,池里的鱼虾熟悉了气味,没什么警觉性,只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它胆大的张开嘴,啃了一口。
  重量传到姜岁绵掌心,愿者上钩的小姑娘难得沉默了一瞬。
  这鱼儿...这么笨的么?
  姜岁绵怀疑地抿了抿唇,才试探着往上拉,一双清眸片刻不离地盯着平静的池面。
  那只安乐惯了的鱼儿一点也没察觉危险的降临,只觉得对方不太好吃,失望地甩了甩尾,却没第一时间松开嘴。
  正在此时,荷花池西侧位置却突然传来了声响,鱼儿一惊,游远了。
  小姑娘面上闪过一丝遗憾,不过想是青棠回来,她皱着的眉便又松开了,回眸正想唤一声,女子掺着怒意的说话声先却一步响起,细听仿佛还有推搡声。
  “此次来京你不过是跟过来服侍我的,也敢巴巴地往二皇子跟前凑?”
  “真是给脸不要脸,捡了个枝头就想乌鸡变凤凰?也不看你有没有那个命,皇子可不是你这个庶出的女儿可以肖想的。”
  她们和姜岁绵所隔不远,池面上的虾儿跑了个大半,正盛的粉荷下一片片红鳞潜藏入水,小姑娘看着被惊走的鱼,干脆放下手中柳条,下巴抵在扇上看起戏来。
  那两人在池边相对站着,瞧不清楚面容,虽看身形相差不大,但其中着红色衣物的那位显然要强势不少,声音高扬,身旁似乎还跟着个丫鬟帮她摁住对方。
  姜岁绵还能看清她朝对面指指点点的手。
  而剩下那个正低着头,只偶尔辩解几个短字,对于对方的怒火却是悉数承下的。
  小姑娘静静看着戏,强势那方一刻不停的骂着,姜岁绵听了一会儿,便大概知晓眼前这出戏是怎么来的了。
  原来是为了争二皇子。
  小姑娘对他并无多少印象,轻啧了一声。
  算起来三个皇子里,萧祈的样貌还是最出众的那个,谁让他和雍渊帝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
  不过也只有一丝罢了。
  小姑娘边想着,目光仍不忘停在那两人身上,出神间似乎还听得了个有些耳熟的姓氏,但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姜岁绵正要循着那个字往记忆里挖,却瞧见前头的红衣女子猛然伸出了手。
  “噗通——”
  那人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往水里看去,嘴中还念念有词:“跟你那当小妾的娘一个狐媚样。”
  小姑娘眉头一皱。
  她现在知晓那点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林家的人都这么喜欢跟水过不去么?”
  作者有话说:
  姜夫人寄来的小像上画着谁呢?
 
 
第50章 凤凰锦
  她淡淡出声, 池边的女子却是惊得一跳,高声道:“谁?”
  甫一问完,女子的视线便跃过池面上立着尖儿的粉荷, 直直顺着刚刚出声的地方望去。
  临水一侧,倒影凌波, 向外探出的靠背犹如天鹅曲颈, 小姑娘倚在美人靠上, 左手握着扇子, 悠悠然扇着风。
  “你...”红衣女子的面色慌张了瞬,这地偏僻路远,之前她也粗粗瞧过,并无人影,“你怎么在那?”
  不知对方看去了多少。
  姜岁绵略一掀眼皮, 神色平淡:“你惊走了我的鱼。”
  女子此刻哪管得什么鱼不鱼的, 在对上少女姣好的容颜时,她脸色不由扭曲了瞬, 但不一会便重新镇定下来。
  这人身上的料子她认不出,可那髻上耳侧分明光秃秃,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像是什么得宠的贵人。
  许是走运进宫一次罢了。她可没听荣妃娘娘特意提起过谁。
  她迎着姜岁绵不轻不重的目光, 心里定下大半,“乱瞧什么, 不过是她自个儿脚滑掉到水里罢了, 我劝你识相些, 不要多管闲事。”
  “真是晦气。”
  女子边说着, 绣鞋一动, 边往水中踢下了几颗石子, “挽香我们走。”
  被她推下水的人大半个脑袋都没入了水里,正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女子瞥了一眼后就迅速走开了,可那脚步中是掩藏不住的慌乱。
  终究是害怕的。
  姜岁绵垂眸,荷花池里扬起的波浪突然弱了,落水之人挣扎的幅度愈来愈小,像是失了力般。小姑娘往平缓下来的水面上瞧着,并无什么多余的动作。
  约莫三息后,一颗脑袋安静地露出了水面。那人深吸口气,平静地站起,安然得如同摔在水里的并不是她自己般,与之前那番慌张模样全然不同。
  这荷池并不深,只稍稍过腰罢了。
  姜岁绵看着,眨了眨眼,拿起放在一侧的柳条扔了出去。
  水里的女子明显愣了愣,怔住一瞬后,她试探着拉住了那根柔韧的绿柳。不过在抓住的那刹,她鬼使神差地伸出空闲的那只手,逮住了只游到柳条旁的胖金鲫。
  小姑娘长睫微颤,然后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长柳。
  丫鬟赶来时,正巧碰上自家姑娘倚在水榭旁,手指纤细白皙,却是往外头的水面伸了去。
  ???
  “姑娘!”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亭子里冲。
  姜岁绵握住女子的手一紧,显然是有些心虚的,但仍旧不慌不忙地把人扯了上来,“青棠...我没捞鱼呢。”
  就是钓了个人。
  她话音刚落,和女子一同被带上来的胖鲫鱼便不甘地打了个挺。
  姜岁绵:“……”
  青棠到了嘴边的话同样一塞,她只好默默低下身,仔细替人擦干衣裳上不小心溅到的水花。
  “这点水你再擦慢点它就该被晒没了,”姜岁绵无奈地从丫鬟手里救出自己的衣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旁边那湿漉漉的人,“帕子给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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