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烧了火——别跑同学
时间:2022-09-26 12:46:11

  等了半天,云端也没等到云边的回应,他既无奈又无力,甩开了云边拉着他的手:“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所以你遇到事情连商量都不会跟我商量了是吧?”
  云边摇头:“不是的哥。”
  云端突然问:“常焰是谁?”
  云边抬眸,目光平静地看着云端:“常焰就是常焰啊。”
  风涌过来,云端闻到云边身上淡淡的烟味,他鼻子灵,认得出这味道和常焰身上一样。
  烟草气息里藏着许多的秘密。
  云端想知道,但云边死死咬住这些秘密,想来他是问不出来的。
  他想到云边回沈城的那天。
  约莫着是她飞机起飞半个小时之后,栾宇去了画室,说帮常焰取画。
  二十幅画已经包装好,被云边放在画室里头了,但那幅赠品还没包装,之前云边晾画的时候云端问过,她画的什么。
  以往云端也喜欢问这些问题,他没有眼睛,便喜欢听云边给他讲画,他不想错过云边的画,因为她的画都很美,她讲述起来也很有意境。
  然而那天,云边没有正面回答他画的是什么,只说是一个普通的风景画,包含在订单里头的,送给常焰的赠品。
  栾宇去搬画,云端摸索着将晾干的那幅赠品画也摘了下来,说:“这幅画云边说是赠品,我包一下,你一起带走吧。”
  栾宇答应了,等他包装。
  云端好奇问了一句:“你帮我看看,这幅画画的是什么?”
  ……
  想到此,云端叹了口气,语气渐渐平和下来,似是无奈后的妥协:“你知道二叔强制让我们回沈城,甚至派了军队的人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云边点点头,很是平淡:“知道,意味着我闯祸了,我做错事了。”
  云端轻笑一声:“认识得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去做。”
  阳光太刺眼,云边抬手遮住眼睛,说:“那你又为什么不听二叔的话,逃走了呢?”
  云端哑然。
  云边凑过去,拉起他的手,帮他回答:“哥,因为你不忍心我做错了事一个人受惩罚,所以陪我一起是不是?”
  轻柔的声音,将云端心里头的焦躁抹平,理性和感性的对峙,毫无疑问云边在他心里头是占上风的。
  云端抿唇,轮到他无话可说了。
  云边说:“你就当我做了一辈子乖乖女突然叛逆了吧,看在我没什么前科的份上,这次别责怪我了,如果你非想我认错的话,我认,但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是为什么,我也不会回头。我想坚持的,没人拦得住,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只能把你送回沈城了。”
  云端怔住,没想到云边这么决绝。
  云边的五指牵连着他的手,她动了动,说:“你要回沈城还是跟我回画室?”
  云端不说话。
  如果他是个健全的人,云边不在意他去哪里,但他不是,车祸不仅让他失了眼睛,也失去了许多精神的支撑,而云边对于云端来说,是目前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这种重要的程度意味着,两个人一旦分开,会有刮骨一般的痛。
  云边不想用亲情去绑架他支持自己,也不想强势去逼迫他做选择。
  “你回沈城的话,我安排人照顾你,你不用担心我,我只在长蓝呆一段时间,不会很久,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去了,到时候再也不离开沈城了。”
  云端依旧不说话,眉眼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边缓缓垂下头,神色笼罩着一丝落寞:“我送你回沈城。”
  突然间,云端的五指握紧,扣住云边的手:“回画室吧,我饿了。”
  云边愣在原地,云端已经迈步,云边匆匆跟上:“你想吃什么?”
  “鸡蛋面。”
  云边挠了挠嘴角:“吃得不腻吗?”
  “不腻。”
  阳光罩在云端的眼睛上,他眨都不眨,云边看了他一眼,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倏地,云端停下脚步,云边撞在他身上,抬头。
  云端:“你说自己是乖乖女,是不是太自夸了?”
  “喏?”
  “你只是懒得叛逆,所有劲头都用在画画上了,本质上跟乖是不同的,没前科是因为,家人都是顺从你支持你的,并不是你在顺从我们。但凡有人反对你画画,你能叛逆得六亲不认。”
  云边挑眉:“不至于。”
  云端讽刺地笑了一声:“别跟自己立乖乖女人设,你实际上就是个执拗又一根筋的人。”
  云边摸摸鼻子,略带尴尬:“好吧。”
  *
  三天后,常焰给hh发廊补完货,站在外头抽烟,看见街头一男一女。
  男的拿着手杖在地面敲敲点点,女的拉着他的手,走在他的后面,低头看他的手杖。
  俩人利用平时上下班的时间,在练习如何精准地判断距离呢。
  烟头上的灰积了一节,引力作用下支撑不住掉落在夹克上,常焰低头,盯着那烟灰出神。
  什么情况?他们怎么还在长蓝?
  云边和云端走得专注,从马路对面缓缓经过,丝毫没注意到他人。
  两兄妹走路一样的好看,脊背笔直,仪态俱佳。
  云边今天穿了一件奶黄色的紧身针织衫,把身段衬托得很优雅,白皙脖颈上系了一条同色系的丝巾。
  她自小审美感就好,衣服鞋子虽不是名牌,但她很会搭配,再加上清而不冷的气质,人看起来永远是舒服的
  常焰看着她的身影,眸光很深,像口井,他扔掉烟头,转身进了hh发廊。
  突然很想剪个头。
  云边送完云端,原路返回,不同于刚刚送云端时的专注,云边在走到hh发廊时停下了脚步,向里张望。
  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笼在她乌黑的头发上,看起来很是柔和。
  常焰面前的镜子完完整整将她的身影投射到常焰的瞳孔里,常焰定定看着,理发师椅子一滑,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垂下睫毛,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惊讶的同时,还有一种多看一眼就赚一眼的欢喜。
  理发师弯腰调椅子,常焰再次抬眸看向镜子,树影下空空的,人已经离开了。
  云边顺路去邮局取了快递,一件是刚补好的证件,另一件是她特意拖容老帮忙弄的名家收藏画,画很大,她没有往回拿,把外包装上的邮寄信息撕掉,贴上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地址填了陈香家。
  这画是专门送给陈香的,身在长蓝,就要活在当下,有个好朋友也不错。
  回到画室,云边换上工作服,准备做个扫除,还没开始,电话便响了。
  云边掏出手机,愣住了。
  是常焰打来的。
  心跳砰砰的不受控制,云边走到窗子前,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喂?”
  “云边,老吴按摩刚刚着火了,你哥现在在医院,你来一趟。”常焰淡定的表述。
  云边想也没想转身就往外走,脚步飞快,经过材料箱子的时候被绊倒,“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常焰听到动静心一惊:“云边?”
  云边捡起手机,站起来往外走:“我哥怎么样?”
  “只是吸了点烟,现在睡着,你别着急,我把位置短信发给你。”常焰的声音很稳,云边的惊慌缓解不少。她挂掉电话,出门打了个车,一路跑到云端的病房。
  常焰穿着件短袖T恤,裸漏在外的皮肤上都是黑灰,躺在病床上的云端也是,常焰拿着湿毛巾,正在给云端擦脸。
  云边大口喘气,视线定格在云端脸上,表情紧张。
  常焰看她一眼,再次强调:“没有大事,只是吸了点烟,一会就能醒了。”
  云边抬头看他,常焰又对她点点头,一路过来的不安这才能安心放下。
  云边来的时候太着急,身上穿着背带裤工作服,宽宽大大的,背带裤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衫。胸前和裤子上沾着不同颜色的颜料,看起来像个油漆工。
  两个人的穿着都和这季节格格不入,常焰看了一眼她露在空气里的胳膊,回头又看了看自己被烧得破烂的夹克,没说话。
  云边说:“是你救的我哥吗?”
  常焰想了想,点点头。
  他本想说不是的,但身上的黑灰让他撒不了谎,他在hh发廊的时候,听到有人喊老吴按摩着火了,他下意识便冲了出去,拨开重重人群,看见老吴按摩的门口被火势堵住,他跑到一边,踩着墙一跃而起,抓到二楼窗户,跳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云端已经昏迷了,所幸晕在了没有火的位置,人也无大碍,他便把人救了出来。
  云边感激地看他:“谢谢你。”
  他摸着后颈,不自在地点点头。
  云边指他的脑袋:“你头发怎么了,左边短右边长。”
  常焰干笑:“可能烧到了吧。”
  “……”
  烧得有这么均匀吗?看起来像是理发师技艺不精,剪得长短不一。
  两人一时无言,站着尴尬,常焰拿过刚刚给云端擦脸的毛巾往卫生间走:“我去洗一下。”
  “哦。”
  云边看着云端脸上的黑灰也没擦干净,想着再去拿个毛巾给云端也擦擦,病房是独立的单人间,卫生间也在里头,她说话可以轻松地传递到常焰的耳朵里。
  “还有毛巾吗?”
  “有啊。”
  “那我拿一个。”云边没多想便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常焰刚把肥皂打到脸上,迅速抹了一把脸,扭头看她。
  云边僵在门口,卫生间的灯光昏暗,打在她脸上,她的脸颊霎时显现出两坨红晕。
  云边以为常焰只是洗脸擦擦胳膊,没想到他是进去洗澡的,而且他是怎么做到几秒钟就把衣物都脱掉的。
  花洒的水从常焰头顶冲下,脸上的泡沫顺着水流而下,他眯起眼睛,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时云边的视线已经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淡然地将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他的腹部区域。
  满身刀痕,也挡不住那精装的身躯,紧绷的肌肉线条,和雄性特有的器官。
  云边眨眨眼。
  常焰镇定地背过身:“拿吧。”
  云边轻轻地“诶”了一声,走进去,回头自然地把门关上了,一幅自己看无所谓不能被外人看到的感觉,常焰也不知道她这主人心态是从哪来的。
  常焰的衣物随意扔在干燥的地上,云边一一捡起,想找个地放,但卫生间地方不大,除了水池没有其他可以置物的地方,她只好把衣物挂在了门把手上。
  他的衣服又脏又湿,挂不挂没有区别,云边依旧一丝不苟地将衣物展开,一件件挂上。
  T恤,裤子,内裤,云边摸着那平角内裤的布料,猛然发觉自己呼吸困难,常焰用凉水在洗澡,水珠溅在云边身上,冰冰凉,她却觉得很热。
  常焰扭头又看她一眼,觉得她的慢动作是故意的,他深吸一口气:“看够了吗?”
  云边回得理直气壮:“我没看你。”她的确没看他,低头在挂衣服。
  常焰咬了下后槽牙,关上花洒,用毛巾胡乱擦了一把身子:“不用挂了,我洗完了。”
  云边说得理直气壮:“怎么这么快洗完了?”
  常焰走到她跟前,黑发上滴着水珠,双眸湿润又明亮,直直盯着她。
  云边咽了下嗓子,也看他,脸色没有半分的不自在。
  沉默,呼吸在不经意间变得很沉,俩人对峙,谁也不先把视线避开。
  有汗水从云边脖颈滑下。
  常焰觉得腹部发热,隐忍地皱了下眉,一把拉开卫生间的门,将云边推了出去。
  过了两秒,门又开了一条缝,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手指动了动:“拿来。”
  云边把手里团成一团的布揣进背带裤胸前的兜里,说:“什么?”
  常焰探出头看看她,声调不紧不慢:“我的内裤。”
  云边摇头:“我不知道啊。”说完转身就走了。
  “操。”常焰摔上门,骂道“还他妈有这癖好。”
  云边充耳不闻,拉过病床边的凳子,脑海里都是刚刚看到的画面,他的腹肌很紧实,人鱼线饱满,肚脐下有一小条黑黑的毛发,转身的时候,臀部的肌肉绷了一下,很像曾经他们在做某种运动时,臀部活动的形态。
  云边险些坐偏,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她惊慌回神,常焰也从卫生间出来了,用毛巾在擦头上的水珠,云边看了他一眼,常焰擦完后把毛巾扔给她,云边一把接住。
  “你不是要毛巾吗,给你。”
  “我要干净的。”
  常焰抬眸,淡嗤一声:“我挺干净的。”
  “……”
  云端醒了,咳嗽几声。
  “哥。”
  云端握住她的手,云边将他扶起,倒杯水给他,云端喝下,开口发现嗓子都哑了:“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
  云边说完便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常焰和云端俩人,常焰没说话,安静看着他,云端头微微转动,朝着他的方向:“常焰?”
  常焰挑眉:“嗯?”
  “刚刚迷迷糊糊听见你和云边说话了,你救了我吧,谢谢。”
  常焰抚摸着嘴唇,沉默几秒,说:“顺手。”
  云边带来医生,帮云端检查了一下,除了有些轻微擦伤之外没有其他大碍,不需要住院。
  云边帮云端穿鞋,云端抬头对常焰说:“麻烦你送我们回去了。”
  常焰:“……”这两兄妹都这么自觉吗?
  云边抬头看向常焰,表情同样的理所应当,感情欠他们的。
  常焰额角抽搐,点点头:“行,好人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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