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稍稍等待了十几秒钟,确定二楼没有人声之后,从屋子里出去了。
……
打开安全门的时候,云边终于感到一丝惊喜,没有人守着,枪声也集中在厂房门前,几人飞快跑下台阶。
云端在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膝盖忽然软了下去,摔倒在地。
“哥,你不能再这样跑了。”云边将他扶起,陈香也帮忙,调整了几个姿势后,两个女人找到了最适合的方式,一人架着他一条胳膊,尽量将他的重力分摊出去,让他受伤的腿减少损耗。
云端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说:“往林子里跑。”
云边咬咬牙:“嗯。”
三人穿过草丛,进入树林,突然,离他们很近的位置传来一声枪响,子弹射击在云边身边的树枝上,断裂的树枝刮伤了云边的脸,她吓得吸了口气,紧接着一股重力,将她按趴在地上。
陈香的惊呼声从身侧响起,云端:“别出声。”
云边扭头向后望了一眼,有人发现他们了,但似乎不太确定,试探着朝他们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哥,他被打死了。”
云端的声音很平静:“看来狙击手是救我们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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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脱险
营救云边和云端是极其难的事,张隆把两个人当人质,所以用常焰的身份和警方的身份去营救都不合适,为了不让张隆警觉,云顶峰便设计这一出内讧的戏。
万斯同是常焰的人,本身对安坤是常焰害死的这件事就存疑,云顶峰暗中抓了张隆的一个不太起眼的手下,威逼利诱,让这人带着一批特种兵假冒的张隆的人,一起去了万斯同的地盘,制造出张隆想要吞并安坤所有产业,并要除掉万斯同的假象。
万斯同的手下被“张隆的人”打伤了几个之后,他意识到了所处的境遇非常危险,于是起了和张隆硬碰硬的想法。
受伤的弟兄们也是怒火中烧,众人都有怨气,冲动之下,便拿着所有的家伙来找张隆了。
如果仅仅只是冲动,这场大战不见得能打起来,云顶峰便又令人去投靠万斯同,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常焰手底下的各个线人,明面上的身份,也都不太干净,机关枪便是投靠的人带去的,是云顶峰从部队紧急调来的,为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勇气。
情绪都处于高涨的万斯同等人,无暇去细想这里头的猫腻,一脑子都是热血,于是,这场仗便理所应当地打起来了。
但草寇到底不是军人,武力和智谋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攻了半天,也没能攻破张隆的防守。
不得已,云顶峰便出动了狙击手帮帮他们。
张隆专注内讧斗争中,是云端和云边最好的逃跑机会。云顶峰的目的很单一,就是救出两人即可,不动张隆不动万斯同,让他们顺应形势,自相残杀,张隆的人比万斯同多,又占防守的优势,会是这场战争的胜者,这样,也不会影响接下来常焰的计划。
十分钟后。
章回将云边和云端两人带上车,董嘉南坐在驾驶座,云顶峰坐在副驾驶,章回点点头,微笑着转身,脚步愉悦地上了下一辆车,跟着警员一起押送陈香。
多亏了有云顶峰,无上限的军力支持,以及少了束手束脚规矩的阴谋,让他这场仗打得通体舒畅,章回坐上了车,嘴角还带着笑意,不禁想起了之前云边提供的计谋,逮捕林h让常焰去灭口,暗杀安小哲陷害张隆。
他笑着摇摇头,觉得云边和云顶峰是很相似的,骨子里头都有点蛮横,但又不缺玩弄心计的智谋,能用刀和枪去解决的,绝不会选择隐忍,杀伐果断,极其让人痛快。
可能这就是大将之风家庭培养出来的人吧。
几辆车悠然地在山路中穿行,董嘉南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大风吹着树林里的树木猛烈摇摆,硝烟,火光,一点点被树木遮盖,拐个弯儿,便看不见了。
他的视线又落到里镜子里头的云边身上,风吹起云边额头的碎发,露出逛街饱满的额头,白皙的皮肤上一道清晰的血迹,显得有些凄楚动人。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云边的脖颈,长T,而后是裸露在外的腿,皮肤上遍布了深浅不一的血痕,让人看得脚底板发凉。
云边的双眸平静又淡漠,呆呆地望着虚空。
董嘉南收回视线,将车窗关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脱下身上的外套,递向后座,唤了一声:“云边姐,天冷。”
“谢谢。”云边接过,将外套盖在腿上。
云顶峰从兜里拿出一捧菩提子的珠子,在手套箱里找了个塑料袋,将珠子倒进去,回头递给
云端:“要不是这些珠子留下的记号,我们都找不到你们被带到哪去了。”
云端安静地接过,两兄妹都显得有些沉默,这种沉默让人心悸,云顶峰便找话题:“没想到你们能自己逃出来,还顺手救了一个人,那女人是什么人?”
云端答:“安坤的女人。”
“陈……”云顶峰想了想,说:“陈香是吧?被打得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这个张隆比安坤还要狠啊。”
云端摇头:“我不太清楚,常焰比较清楚,你问他吧。”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不是不想提,也不是不敢提,而是谁也不想看见云边的反应。
常焰安危无人所知,他人完全脱离了云顶峰所能监控的范围,或许上一秒他死了,但云顶峰不会知道,也或许他活得好好的,任务在顺利进行,云顶峰也无从得知,他只能把手机揣在胸膛,音量调到最大,等待他的电话。
这种情况,要如何对云边说呢,就像医生面对不确定生死的病人,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也不忍面对病人家属期待的目光。
这样的事,这几年经常会遇到,云顶峰和章回他们虽然一直站在常焰身后,但许多时候都是无力的,因为他们无法像常焰一样身临其境,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主动去联系常焰,只能等待。
沉默在车里头蔓延,“沉默”一言不发,却依然能告诉人许多事情。
云边的双眸始终望向车窗外,风清月明般安静着,树木从车窗外头迅速略过,形成大片的阴影,她恍惚看见了常焰,他笑得没心没肺,眼睛却清透明亮,说:“我命怎么这么好呢。”
云边无声地苦涩地一笑,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掉下一滴泪,落在她的嘴角。
命好个屁啊。
董嘉南透过镜子看见那颗晶莹的泪水,心里头不是滋味,但安慰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犹记得当初常焰说过一句话。“女人想要的是永恒的爱,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荣耀。”
他看见云边如今的模样,终于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爱的人不在身边,纵使他是英雄又有何用,他的功勋,荣誉,是用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换来的,伤得最深的,便是心爱他的人。
云顶峰垂眸不语,董嘉南注意到,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怕惊扰到云边的平静,吐气时,声音放得很低。
车从山中开出,行上大路,灯火将车里头的面容照亮,云边突然说:“二叔,我跟常焰结婚了。”
云顶峰一怔:“结婚了?”
云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说家常:“还没扯证呢,他说得等任务结束,恢复原本的身份后才能扯证。”
云顶峰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不尴不尬地说:“是嘛。”
云边点点头:“不然你帮个忙,现在给我们办个结婚证吧。”
云顶峰笑容彻底挂不住了,沉着一张脸,不知如何回答。
云边淡淡地笑,笑容无力又干枯:“暂时恢复不了严火的身份,就用常焰的身份结婚吧,反正都是他嘛,有什么关系呢。”
云顶峰缓缓握住拳头,裤子被他的掌心攥住,形成一条条褶皱:“云边,等常焰回来再办吧,你一个人也没办法□□啊,他任务就快结束了,你再等两天。”
云边:“我等不及了啊,等不了两天,一天也等不了,他的户口本上早就写我名字了,他也等不及了。”
云顶峰咬住一口气:“万一……”
云边打断他:“没有万一,他会回来的。”
云顶峰点点头:“行吧。”
车驶到了目的地,陈香双手被铐住,被两名警员带下车,她抬头,目光落在前头。
刚刚下车的云边也把视线投向了她,四目相对,陈香一下子就哭了。
云边朝她走来,轻轻抹了一下她脸颊的泪水,陈香这才注意到,云边不是被铐着的,她的手很自由,人也是自由的,想走向她就走过来了,身边的警察也没跟着。
陈香云里雾里的,试探地问:“你不会就是安坤说的内鬼吧?”
云边想了想,摇头:“我只是常焰的女朋友而已。”
陈香懵了几秒,突然又哭了起来,哭声比刚刚还大,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云边不知道她的泪水,是悔还是恨。
陈香的举止回答了云边的疑惑,她膝盖一弯,“砰”地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云边面前。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把张隆带到公馆,常焰也不会出事,我们都不会出事,我当时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
云边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一时不知怎么去安慰。
陈香:“常焰以前劝过我,让我别跟安坤在一起,可我没听,原来他是为了我好。”
云边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她不好去评价陈香走过的错路,只觉得惋惜。
陈香弓起腰,额头磕在石砖地上,响得吓人:“是你救了我,谢谢。”
云边赶忙扶起她,见到她红红的额头,微微皱眉:“别这样。”
陈香涕泪横流,一把搂住了云边:“云边,我是不是会死啊。”
突然间的拥抱让云边有些承受不住,又不忍心推开,她不知道如何处理陈香的感情,是感谢,还是友情,或者是某种刺激让陈香无助而想竭力攥住一丝温情,她分辨不出。
云边:“我也不知道,要看你的表现吧,你好好表现,该交待的都交待,听警察的。”
陈香点头:“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改正错误的。”
“那就好。”
不方便让她们多说,警察匆匆将陈香带走了,云边怅然看着陈香的落魄的背影,心中百感交织。
董嘉南走到她身边,说:“云边姐,你不用难受,我看过许多罪犯都是这样,被抓了又磕头又下跪的,都是为了从轻处理,其实心里头,对法律没有敬畏感,也不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
云边微微叹气:“她如果服刑的话,是在长蓝吗?”
“嗯。”
云边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路旁的建筑,高高的天空,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这个地方,真是让我喜欢不起来。”
第68章 照片
常焰到秦溯那里之后,把所有事情告诉了秦溯,秦溯起初不敢置信,按照安坤之前怀疑的,张隆是警方的人,但听完常焰详细叙述了张隆杀害安坤又想夺产业的行为后,张隆是警方的人,反而这个说法立不住脚了。
人都会习惯于自己当下所处环境的思考方式,秦溯自然而然地认为,张隆和缅北的毒枭一样,黑白配合,不过是垄断毒品销售渠道的方式,把安坤除了,张隆位置坐稳,回头赚到的钱,分给军方一些。
惯用的伎俩,没有想到安坤上了套。
安坤的产业和秦溯牵连甚密,就算安坤要回缅北,东国的市场也没有打算扔下,他想扔,秦溯也不会同意,谁会有钱不赚呢。
但这个钱,不能赚得窝火,张隆杀了安坤,还想进秦溯的货,那真是把秦溯当工具了。
想当年安坤跟秦溯父亲在一起拼搏的时候,就是靠着出生入死的情谊,互帮互助才将秦溯父亲推到今天的位置的,平时没有外敌的时候,他们怎么计较利益那是狼群内部的事,有了外敌,就必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秦溯若是不帮安坤报这个仇,地底下的老爸有意见不说,他还怎么管理手底下的人。
不能让大家说他是个不讲情谊的老大。
秦溯怒火中烧,当下心生一计,假装不知道安坤已逝,用之前约定好的丧尸药生意为理由,
去东国一趟,张隆不会不露面,吞了安坤的产业为的就是赚钱,怎么可能失去秦溯这个货源。到时秦溯设下埋伏,报仇雪恨,随后也能顺理成章地将安坤所有的生意收到自己口袋里,每年的收益不会减,还省了安坤中间赚的差价,加之报仇树立威望,一举两得,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照往常的联络方式给安坤去了电话,果不其然,是张隆接的,谎称安坤近来身体不适,便让张隆暂时负责交易的事宜。
秦溯给常焰找了医生处理肩头的枪伤,他得好好安置常焰,他是安坤手里头非常得力之人,秦溯早就想要他很久了。
简单处理了常焰的伤,秦溯便将善战的手下召集起来,一起筹划着接下来的事宜。
确定了入境的安排后,常焰找了个机会联系云顶峰。
听到常焰没事,云顶峰总算松了一口气,常焰这个家伙,总是让人殚精竭虑,却又总能化险为夷。
当初选择他去做卧底,毫无疑问,是一个“优+”的决定。
常焰:“我早就说过了,只有我清楚安坤这些人的想法,让你不用担心,你还不信,你看,事件不是朝着我的计划走了吗。”
云顶峰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瞎猫撞上死耗子。”
常焰反驳:“怎么说话呢,我的智谋每次都成功,难道是因为身边全是死耗子?”
云顶峰哑然,常焰的能力是得到过验证的,只是他个性里头的冒险因子太多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可也恰恰是他敢于冒险,才能在每一个死局里头寻找到生机。
缅北的山,静得让人心悸,常焰站在一个小山坡上,望着北方,浓重的黑夜,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觉得,夜的尽头是云边,她就在画室的天台上,等待他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