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莲花——古离
时间:2022-09-26 13:20:03

  谢宁没躲,抬眸看进他眼睛。
  她表面冷静,内心却慌得一匹,在小说里,硬叶子,似乎也可以杀人的。
  下一刻,许扶清轻笑一声,转身离开,长腿一迈,越过血泊,不久,红色的身影隐在泛着鱼肚白的天际,落叶无痕,风过无边。
  沈墨玉蓦然开口,语调依然漠然得很:“许公子可是你的夫子?”
  谢宁不由得摸了一把幸好还安然无恙的脖子,颔了下首。尽管内心是拒绝的,但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他没再说话了。
  见此,谢宁草草地行了个礼,立即飞快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裙摆一扬一落,跑得极快,仿佛身后有恶鬼夺命般。
  没一瞬,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石阶上的血用揽天书院特制的粉末轻易地清理掉,尸体也被扛走了。沈墨玉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握剑的手指微动了下。
  想当年,他刚来揽天书院的时候,貌似也是这种性子。
  多年后,物是人非,沈墨玉跟掌教的唯一弟子许扶清没区别,都是踩着堆成山的尸体和脏臭的血液活下来的。
  就在成为夫子那日,他杀了不少人。
  热风吹到沈墨玉冷峻的脸上,他面无表情地稳步前行,待上到石阶尽头,低头一看,原来衣摆还是沾了些血渍。
  好像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
  *
  深夜。
  万籁俱寂,天地昏暗,落叶层层铺叠在青石板的小道上,风一吹,叶子纷纷扬扬。
  熏着浓香的房间里,掌教侧躺在卧榻上,衣衫还算整齐,发丝散落,垂在身前和后背,右手微微托着太阳穴,纤长的蔻丹甲显眼。
  她偶尔张嘴吃下跪坐在一边的黑衣男子送过来的葡萄。
  装着冰块的盆子散发凉气,挥散了夏夜的炎热。
  许扶清脊背挺直地站着,相隔着不远,掌教抬眼看过去,能瞧仔细他的表情,从容淡定,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容貌有些许重叠。
  沈墨玉也在,他眼睫下垂,看向前不久刚换上的新毯子。
  还有,之前在盆景里养着的蛇不见了。
  掌教看了沈墨玉一眼,目光又落到许扶清身上,停于握着黑红色剑鞘的手,他的手生得极好,骨肉匀称、精致。
  可就是这么一双手,才十几岁便沾上了数也数不清的血和孽。
  她眸色如常地又吃下一颗葡萄,缓缓地咽下,蔻丹甲轻抬起黑衣男子的下巴,道:“墨奴,可都处理干净了?”
  虽然掌教看的是黑衣男子,但话却是对沈墨玉说的。
  奴,是掌教对揽天书院所有夫子的称呼,唯有许扶清例外,她唤他有晖,可,晖这个字……听起来寓意不好。
  沈墨玉抬头回道:“已处理干净。”
  揽天书院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人总得为自己作出的选择承担一定的后果。
  掌教红色的蔻丹甲划过黑衣男子的眉眼、鼻子、唇,声线柔和地问:“我听说,当时有其他人在。是不是?”
  这件事根本无须隐瞒,况且即使他不说,她也会知道的,沈墨玉如实道:“是。”
  “也是新来的弟子?”
  她黛眉微扬,红色的蔻丹甲移到黑衣男子的脖颈,只需要稍微用点儿力,白皙的皮肤上就多了一道红痕。
  “嗯。我已经嘱咐她莫要多言。”
  沈墨玉抬眼看她。掌教唇色如血,眼皮懒懒地下拉着,手指不时逗弄着黑衣男子,后者微微笑着。
  得到回答,掌教收回手,半眯着眼轻轻地捏了捏鼻梁根,像很疲惫一样。
  若是不听话,杀了便是,揽天书院多一个弟子不多,少一个不少。
  再说,现在她还是相信他们这些人的办事能力的,又深深地撇了下始终一言不发的许扶清,“你们都退下吧。”
  “是。”
  跪在她身侧的黑衣男子眨了眨眼,挪动僵硬的双腿,暗自庆幸逃过一劫,落地之时,麻痹之意传上来,踉跄几步。
  就在他们准备迈开腿出去之际,掌教睁开眼,望着窗外的圆月,神色微恍惚。
  “慢着。”
  三人停下。
  “那名看到你杀人的弟子是男子还是女子?”
  掌教问着,不紧不慢地坐直身子,纤指捻起一颗葡萄,仔仔细细地剥开皮,放进看似血红的嘴巴里,慢慢地嚼烂,咽下去,还是看着窗外。
  今晚是十五,月圆之夜,黑衣男子顺着掌教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一轮皎洁的明月后,瞬间变得惴惴不安。
  每每到这一晚,不知为何,她都要随机地找人发泄。
  至于发泄方式,有很多,将男子折磨到生不如死、或杀女子等。
  *
  浓墨染遍了天际,漫出一片无垠的暗色,延伸到很远,冷落的青石道两侧间隔不远就会有一盏石灯笼,规律地摆放着。
  灯光朦胧黯淡。
  谢宁安静地跟在黑衣男子身后,风吹叶子的簌簌声时不时响起,乌鸦沙哑地嘶鸣,似连绵不断的哭声。
  两人一路无言,随着走动,衣摆裙摆旋开再合拢,鞋子双双踏过青石板。
  其实他一开始来找自己的时候,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一遍掌教为什么找自己。
  他没说,态度冷冷的,只是眼里会间歇性地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恻隐,谢宁不明所以,但还是秉承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想法去见掌教。
  等谢宁进入一间院子后,留在外面的黑衣男子当即关上了大门。
  她听到轰地一声,眉心跳了跳,深呼一口气,调整好状态,扯着嗓子朝里喊:“掌教、掌教?”
  掌教身边居然没有人近身伺候?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在这儿的谢宁略感讶异。
  良久,才有回应,“进来吧。”
  院子正中央的房门倏地打开,没点灯,漆黑一片,悬挂在屋檐下方的灯笼因风晃动,阴沉至极。
  谢宁知道拖延不得,干脆快步地走进去。
  没想到刚踏过门槛,房门就立刻阖上了,咔吱,幽静的空间徒生几分诡异。
  一只手从她后面探来。
  藏匿于黑暗中的那个人五指插进她柔软青丝的缝隙,像梳子一样一路地梳到底,经过她的脊背,寒意骤来,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
  对方凑头过来,说话时吐息落到她耳畔,“你就是今日的那名女弟子?”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谢宁感觉嵌住自己下巴的手指很用力,应该泛红了,忍住想一脚踹飞对方的冲动,她没动,说:“回掌教,是的,弟子名唤谢宁。”
  掌教指腹在她白嫩的皮肤捻过,留下不深不浅的指痕。
  “我想跟你在这个院子里玩寻常人家颇为喜欢的捉迷藏,你躲,我找,若天亮之前我没能找到,便放你离开,你看如何?”
  这确定是寻常的言情小说,而不是什么变态小说?谢宁忍住质问系统的冲动,强装镇定地看着她。
  却见掌教低笑着,指尖撩着她的发丝,用开玩笑儿的语气问:“但,若是找到了,你让我杀了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到书院四
  借着黑暗的遮掩,谢宁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
  之前看小说前半卷的时候,就觉得揽天书院的掌教柳如叶不是个正常人,谢宁认为,沉迷男色是算正常的,但对方还极爱无缘由地折磨人。
  她没办法拒绝。
  不答应,死路一条,答应,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原著里柳如叶虽然脾气喜怒无常,但说话算话,她说了只要天亮之前找不到自己,那么就一定会放了自己。
  所以谢宁只有赌,可只能赢,不能输。
  系统太看得起她了,居然让自己穿进这本书里。
  柳如叶温热的手指温柔拂过她侧脸,蔻丹甲将她白腻的皮肤轻轻地按下去,吐气如兰,温言细语道:“你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一个人。”
  以往那些女子大多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弄得她都没玩下去的心思,直接杀掉作罢。
  谢宁无语,又听见她说:“对了,在天亮之前你可不能离开这个院子,不然,你还是输了,到时候会更惨。”
  院外。
  黑衣男子已经做好天亮后进去收拾尸体的准备,因为在此之前也有先例,从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看天色,应很快了。
  *
  南风萧瑟,潮湿逼人,谢宁满头大汗地竭力躲藏。
  汗渐渐地濡湿她额前碎发,一滴一滴滑过眼睫毛,砸下来,些许渗入眼睛,有点刺目,涩疼涩疼的。
  风声渐褪,淡光映照着将近空荡荡的院子,谢宁贴紧墙壁,隐约能听到细碎的脚步声。
  柳如叶拖着一把剑,曳地的紫色裙摆抚过青石板,面目一改平日的柔和,眼神缓慢地扫视着周围。
  “我好像要找到你了……”
  砰砰砰――谢宁心脏狂跳,该死的。
  在声音靠近前一刻,她身手敏捷地往敞开的窗爬进去,这是院子的其中一间房间,她不服输地抹了把汗,朝里走。
  夜色浓稠,谢宁还没走几步,一道人影映到窗纸上。
  院子除了青石板铺成的道,其他地方是泥土,无论多小心终究还是会留下脚印,还没时间回头抹掉。
  而窗外的那片土尤为松软,之前用来种过花草,那肥料还是人的血肉,花草长得异常茂盛。
  只不过前不久除掉了。
  柳如叶漆黑空洞的眼珠子转了转,定格在那地面上的脚印,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却还是不急不慢地动作。
  “谢宁。”
  只一遍,她便记住了谢宁的名字,此刻轻声地喊出这两个字,似呢喃般,亲切不已。
  谢宁翻了个白眼,是不可能出声应的,忙跑到房门前,使劲推,但好像被锁住了,不管怎么样都推不开。
  窗外一双手抬高,轻轻慢慢地推开,一点点地露出缝隙,吱吱,还伴随着带笑的嗓音,听着毛骨悚然。
  “你在里面吧。”
  别无他法,她闪身躲入衣柜,小心翼翼关好柜门。
  奇怪的是里面没有任何衣物和物品。
  空间逼仄,谢宁皱着眉,不舒服地用双手抵了抵内侧的木板,掌心一松,木板朝里敞开,而且没发出什么声音。
  居然还有密道,她双眸一亮,顾不得擦越来越多的汗,扶着裙摆,弓着背跨进去。
  揽天书院是柳如叶的地盘,对方肯定知道这间房间里有密道的,谢宁也明白,但躲得一时是一时。
  不进去,很有可能就要死了。
  她顺着密道朝里走,墙边摆满骷髅头,叠成一座座小山。
  谢宁腿一抖,颤颤巍巍地直视前方,权当没看见,眼不见为净,为了转移注意力,一遍一遍地默念科学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墙上面挂着灯盏,可能是因为年份久远,盏罩表面笼罩着一层不可磨灭的暗黄,还破了几个洞,能瞧见里头的火苗不停地窜动。
  咣――
  一颗堆在最上面的骷髅头不知为何忽然掉下来。
  她停住了脚,眼皮垂下。
  只见一只戴着精巧铜铃铛的手缓慢地捡起那颗骷髅头,指尖恰好扣到凹下去的眼睛部位,瘦削腕间铜铃铛晃动,打到骷髅头,发出磕碰声,他红得鲜艳的衣摆轻轻地拂过旁边其他骷髅头。
  许扶清没看她,半弯着腰,专心地摆好那颗骷髅头。
  谢宁进退不得,喊了一声:“小夫子。”
  尾音不受控制地微颤。
  闻声,他温和的眉眼抬起,面上浮起笑,直起身子,走几步,到了她面前。谢宁昂头看他,努力地揣摩着他内心的想法。
  叮当、叮当、叮当。
  系在许扶清手上的铜铃铛相碰着擦过谢宁的发髻,取下一样东西。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她疑惑地盯着他,但又时刻担忧柳如叶蓦地出现,心慌得一匹。
  下一秒,许扶清泛着冷意的手指隔着一层衣裳碰上谢宁的手腕,将一支顶端尖锐的簪子放上她自然微微摊开的掌心。
  像白日里给糖一样,一触而过。
  火苗晃动了下,光线黯淡些,映得他面容模糊。
  许扶清突然倾身靠近,谢宁睫毛颤动,两人脸颊挨得很近,气息轻缠。
  她几乎能数清他纤长微翘的睫毛有多少根,他瞳孔清澈发亮,倒映着小小的自己,发髻微乱,大汗淋漓,有点儿狼狈。
  是一双看似很干净的眼睛,犹如落入水中、被浸湿了的白玉。
  手里的簪子被谢宁条件反射地攥紧。他、他要干什么?
  许扶清近距离地打量着她,目光仿佛糅合了一股如沐春风的温柔,语调轻细柔和,很好听,“你知道在揽天书院怎么样才能活下来吗?”
  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显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揽天书院的规矩,弟子除了能在完成任务途中出意外死掉,只能死在柳如叶或夫子手上。
  而死在柳如叶手上时,夫子必须得在附近,且不为所动。
  因为柳如叶不允许他们对弟子生出任何感情,不管是师徒之情,还是别的,哪怕是一点点,也得消灭掉。
  谢宁也知道。
  所以许扶清今晚也在这所院子,但他喜欢安静地待着,没留在院子上面,下到密道里,与骷髅头作伴。
  它们无法戴上面具,连一层遮挡的皮.肉也没有,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令他愉悦。
  听了许扶清的话,谢宁懵懂,眨了眨眼。
  “杀。”红衣少年弯着唇,呼吸似清雨扫过她,却带一丝滚烫,一字一顿地循循善诱着,蛊惑着她。
  “把想杀了你的人杀了,不然,你就会被杀。”
  许扶清指腹碾过她额间的薄汗,笑着,“怎么,不敢啊。”
  谢宁微微一愣。
  怎么可能,她目前不能杀柳如叶,她要留在揽天书院完成系统给予的任务,毕竟卫之d还没回来。
  更别说柳如叶武功高,自己压根完全不是对手,请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实力?
  话毕,许扶清微笑着离开她,抬眸,缓缓看她一眼,谢宁也凝视着他,原著里许扶清还想杀了卫之d,有好几次差点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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