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莲花——古离
时间:2022-09-26 13:20:03

  又是险些被人发现她深夜在许扶清的房间里,心跳渐渐地恢复正常,一抬头便撞入了应如婉饱含疑问的脸。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道惊雷没有一丝预兆地打了下来。
  “我,是我吵醒你了?”她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流畅了。
  前有卫之d和沈墨玉蓦然归来找许扶清,后有应如婉发现自己深夜外出,谢宁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因为今晚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才倒霉至极。
  邪乎。
  谢宁不动声色地抬手取下发上有干涸血渍的红色钗子藏进袖子中。
  幸亏过了几天后,上面的血是干的,不然血腥味肯定很重,容易被闻到,还会弄脏她的头发,到时候难洗得很。
  应如婉穿着简单的白色中衣,发丝也是有点儿凌乱的,看起来是刚睡醒不久,她弯腰套上鞋。
  “不是,是我自己醒过来的。”
  下一瞬,房间亮了起来。
  是应如婉拿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她吹灭火折子,放好,上下地打量着穿戴整齐的谢宁,黛眉轻蹙,“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谢宁朝应如婉走过去,指甲微微地嵌入掌心肉,“嗯,我出去见个人。”
  应如婉疑问更多了,“谢宁在西京城有认识的人?”揽天书院招人的时候可是层层筛选过的,挑的全是在世上无依无靠之人。
  无依无靠者,指的自然是既无亲人,又无爱人,更无友人。
  一听对方的语气,谢宁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了,半真半假道:“对,去见一个我原本以为她死了的人,由于她身份比较特别,我们约在晚上见。”
  之前谢宁的确以为秦姝死了,这一定程度上算不得谎言。
  尽管应如婉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但也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多问,能安然无恙便好。
  “原来是这样,不过以后要是可以的话就尽量少在晚上出去吧,杀害林老爷的凶手还没找到,最近林府又死了一个人,危机重重,你我武功不高,单独行事有害无益。”
  不难听出应如婉是在关心自己,谢宁点了点头。
  “我以后会注意的。”
  应如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知道前几天你有没有留意夫子的脸,他的脸被划伤了,我问过他,他说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脸有划伤伤痕的只有卫之d一人。
  终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件事,谢宁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你认为卫夫子在撒谎?”
  应如婉没否认,“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那伤口分明是被匕首或者是剑之类的东西划出来的,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伤口是怎样形成的,谢宁亲眼所见,最清楚不过了。
  “也是,不过卫夫子不说应该有他不说的道理吧,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她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接着,谢宁故意地打了个哈欠。
  应如婉见她眉眼有挥之不去的疲倦之意,知道对方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压下自己的诸多问题,“你快些歇息吧。”
  谢宁打哈欠是装的,但困却是真的。
  她脱开外衣挂好,把那支红色钗子放回梳妆桌的匣子最下面,快手快脚地爬上床,闭眼后没多久就彻底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谢宁是被应如婉叫醒的,“谢宁,醒醒,夫子他们昨晚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一起用早食,让他们等我们不太好。”
  弟子等夫子还可以,要夫子等弟子却是有违礼数。
  以前卫之d和沈墨玉在林府,大家一向都是一起吃饭的,他们出去这几天,许扶清又不出房间,只有她们两个在大厅单独用食。
  而林少如是跟林夫人待一处的,吃也是在林夫人的院子里,一般不会来找她们。
  “我现在就起来。”
  谢宁揉了揉重得不行的眼皮,半眯着眼从床上起来,拿过挂在木架子上的外衣穿上,再快速地洗漱和梳妆。
  去大厅要经过她们所住的院子的前三间房间,毫无疑问,这三间房间分别是,许扶清、卫之d、沈墨玉的。
  当她们走到卫之d房门前,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谢宁下意识地看了进去,只见卫之d拿着几颗糖,也看着她们,应如婉率先回过神,“夫子早。”
  她也跟着唤了一声,“夫子早。”
  卫之d颔首,表情微顿,“对了,你们可知道我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糖?”
  谢宁撇了一眼乖巧地躺在他掌心的糖,抬了抬手,“是我...”咔吱一声,旁边的房门也开了,许扶清踱步而出,视线落于卫之d拿着的糖。
  “...给的。”她没意识有什么不对,缓慢地吐出后半句。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情落七
  卫之d难得啊了一声, 莫名觉得这些糖如烫手芋头。谢宁见他好半晌都没说话,正纳闷着,“你是不是不喜欢吃糖?”
  “我确实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不过还是谢谢你。”卫之d看向许扶清, 微微一笑道, “倒是许公子喜欢吃糖。”
  许扶清缓慢地收回视线,也没说话。
  谢宁眨了眨眼, 刚想开口说我知道的时候, 林少如出现了, 翩翩红衣煞是夺目,站在他们面前,“今天早上我们一起用食吧。”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
  在场的人大多穿着素净, 唯有许扶清跟林少如衣裳颜色鲜艳, 让人一眼看过去,目光就锁定在他们身上。
  看着看着,最终会落到许扶清脸上。
  是怎么看也看不腻的好看。
  而且他穿的红衣跟林少如的不太一样,神似红得艳丽又带一丝不自知妖气的高洁红梅。谢宁愣是多看了几眼,直到许扶清抬眼看过来才偏过头。
  “好。”
  卫之d同意林少如的提议, 将糖放回袖中, 随他一同前往大厅。
  谢宁紧随其后,走了几步,肚子有些疼,她拉住应如婉, 压低声音说:“你们先去,我肚子疼, 得如厕, 很快回来。”
  这是突发状况, 不可避免的,应如婉拍了拍她的手,“好,小心点儿,如果实在太疼,就叫大夫来看看。”
  “嗯。”
  谢宁小腹刚才一阵一阵地抽疼,现在好点儿了,但还是得去一趟茅厕,以前闹肚子都是去一趟茅厕就没事了。
  他们到大厅后,许扶清碰巧坐在了应如婉对面。
  应如婉瞧他盯着自己旁边没有人的位置看,以为对方是想问谢宁去哪儿了,于是主动道:“谢宁有些急事,待会儿便来。”
  许扶清弯了弯眼,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我没问你啊。”
  总是在他面前吃瘪,应如婉已经逐渐习惯了,只是觉着今天的许扶清比以往的更不对劲儿,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因为谢宁吗?
  不管是不是因为谢宁,也与她没太大的关系,许扶清是负责自己的夫子,应如婉自知干涉不了他的私事,只不过她担心谢宁罢了。
  应如婉保持安静,只觉如坐针毡,希望谢宁快些回来,不然她一个人跟他们坐在一起终归是不太自在,毕竟她只是一名普通弟子。
  卫之d听了他们的话才发现谢宁没跟上来。
  此时,林府下人陆陆续续地上菜,林少如望了一眼门口,“沈公子呢?怎么不见他?”
  虽然沈墨玉平日里话少,但是他的存在感算不得上低,主要是那脸和气质都是上佳的,叫人不容易忽视,一不在就能察觉到。
  “他等会儿就来。”卫之d语气平常地回。
  林少如挑了挑眉,扑了胭脂水粉的脸没什么表情,“好。”
  *
  谢宁上完茅厕,走到水井旁吊水,想洗洗手,放在水井上面的绳索粗糙,磨得皮肤发疼,好在很快就吊起了半桶水。
  井水淋过指缝,有丝丝凉意,她又干脆洗了把脸,水滴沿着脸颊滴落,待站直腰、睁开眼后,面前无声无息地站了一个人。
  是沈墨玉。
  他怎么还在院子里?不该跟他们在大厅用食了吗。谢宁心想着,擦了擦还淌着水滴的眼睛,“夫子?”
  水桶里的水面涟漪不断。
  被她舀起来洗手洗脸的水溅到地面上,泥土有了深浅不一的痕迹,沈墨玉还是顶着一张冷脸,“你昨晚是不是在许公子房间里。”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
  谢宁的小心脏颤颤跳,他这是看见了她?酝酿了几秒,还是装作听不懂,“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明白。”
  沈墨玉冷笑一声,朝她走近一步。
  “你可知在揽天书院里,弟子和夫子是不能那般亲近的,若是叫掌教知晓,不仅是你会受罚,许公子亦会受罚。”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谢宁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小夫子只是寻常的师徒关系,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后面那句话她说得连自己都不信。
  寻常的师徒怎么会接吻呢,寻常的师徒又怎么会看光对方呢。
  沈墨玉微微蹙眉,似认为谢宁撒谎。
  他之所以留在院子里,没跟其他人一起去大厅是因为卫之d交代避开林少如去确认一些东西,确认完后见她站在院子中,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才过来的。
  并不是特意来找谢宁的。
  正当沈墨玉想接着往下说时,一双指甲上染了蔻丹的手凭空出现,用力地将没有任何防备的他直接推下井里,“去死吧!”
  谢宁反射性地抓住沈墨玉的手,“小心!”
  坠入井中的沈墨玉抬头看着因使劲地拉人而憋得满脸通红的少女,想杀了她的念头慢慢地降了下去。
  此次出揽天书院,柳如叶曾私底下吩咐过他,若是见有人违反揽天书院的规矩,杀之,这为特殊情况,无须经过所负责的夫子的手。
  而谢宁屡次三番地逾越了夫子跟弟子的线,则是违反了揽天书院规矩。
  沈墨玉深深地闭了闭眼,也罢。
  谢宁趴在井边,抓得他很牢,她余光掠到一双稳稳地踩着泥土的红色绣花鞋,视线往上挪了挪,见到林夫人略显疯癫的面孔,心口一紧。
  救命,林夫人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没时间给谢宁多想和害怕,脑子刹那间被涌进来的记忆充满。
  *
  竹林间响着簌簌的落叶声,还有靴子踩叶子的声音,一步一步,年仅十三岁的沈墨玉持着一盏灯笼行走在崎岖的山路。
  溶溶月光洒下,诡谲迭生。
  明天便是跟别人决一生死的日子了。
  他不想死,可自己的好友武功如今远远在自己之上,沈墨玉咬了咬牙,脚不停地走,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烧鸡,有些凉了。
  谢宁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但能感受到一股杀意。
  小小的年纪,杀意便这么重了,晚上特意出来干嘛?她之前都没怎么留意沈墨玉,隐隐觉得这段记忆会打破自己对他的印象。
  到了。
  大树下站了一名跟沈墨玉年龄相仿的少年,鼻高唇薄,一袭淡蓝色衣裳十分适合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和端方气质,他招了招手。
  “墨玉。”
  沈墨玉扯了扯嘴角,勾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跟谢宁认识的他相差甚远,她就没见过他笑。
  “谢逊。”他唤少年,“我来了。”
  也姓谢啊,奶奶曾告诉谢宁,同姓的人八百年前有可能是一家呢,她顺着沈墨玉的视角仔细地看过去。
  谢逊从大树阴影下走出来,长相属于阳光那类的,看着很舒服。他看了看暗沉不已的四周,问:“墨玉,怎么大晚上的约在这里见面?”
  沈墨玉放下灯笼,将手里的烧鸡递过去。
  “明天便是我们对决的日子了,你我之间必须得死一个,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就好,不过我们今晚要是不好好地见上一面,以后是没有机会了。”
  谢逊接下烧鸡,瘦白的手指缓缓地打开包住它的荷叶,眼尾不禁微微湿润。
  他们几岁时就进揽天书院了,相识已数年,感情比任何人还要深厚,“墨玉,我们逃......”
  话曳然而止。
  匕首插进他的心脏,谢逊瞪大双眼地看着沈墨玉,手上的力度一点一点地松开,烧鸡和荷叶双双坠地,“墨、玉。”
  一滴清泪从沈墨玉泛红的眼眶滑落,他死死地盯着谢逊正在流血的胸口,“谢逊,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不要原谅我。”
  泪水滑过他脸颊滴落。
  谢宁惊讶到合不拢嘴。
  他,他居然杀了谢逊,年幼的沈墨玉跟成年后的沈墨玉简直判若两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吧。
  她心情跟沈墨玉连接在一起也很难受,由此可知他对谢逊的友情是付出过真情实感的,可他还是败给了自私二字。
  谢逊倒下了,沈墨玉站了很久才慢慢地恢复理智。
  他蹲下,拿起谢逊的手握住插在对方胸膛前的匕首把柄,伪装成自.杀。一片绿叶从头顶落下,沈墨玉抬起头,在朦胧的光线下看到了一抹绯衣。
  随后,他对上了面如冠玉的许扶清,瞬间跌坐在地,尚没有长大后的冷淡镇定,只有一脸慌张。
  “你,你都看到了?”
  谢宁没想到会在沈墨玉的这段记忆里会见到他。
  许扶清轻轻地从树上一跃而下,低笑着往别处离开,扔下一句话,“既然你能狠下心杀了他,现下这般惶恐姿态又是做给何人看?”
  沈墨玉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声不吭。
  画面变了。
  谢宁看着倒了数不清尸体、染满血的土地,大抵猜到了这应该是沈墨玉第二天的记忆,因要与他对决的谢逊死了,所以只要站在一旁观揽天书院其他人对决便可。
  天色沉得不像样,气氛压抑。
  只见沈墨玉目不转睛地望着站在尸体中间、持着长剑的许扶清,鲜血顺着他苍白得接近无色的脸颊流淌而下,滑过没什么血气的薄唇,滴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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