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三月蜜糖
时间:2022-09-30 20:53:43

  心爱人面前,最怕落魄重逢,当年有多甜蜜,相见便有多么凌迟。
  澹奕在紫霄观待了四个时辰,谢蓉关在房中煎熬了四个时辰,任凭他低声哀求,谢蓉终不曾开门见他。
  万事俱备,去青州的行囊都已整理完毕。
  谢瑛便商量云彦,是时候告知阿耶阿娘,此前为了稳妥,她谁都没说,只白露和寒露知情。
  京里的铺子田产等物也都安排人去打理,至于青州,早年间的嫁妆里有些薄产,虽少却比寻常人家都要丰厚,她擅经营,想来搬到青州日子会越来越好。
  禄苑
  曹氏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只瞪大眼睛时而看看谢瑛,时而看看云彦。
  忠义伯沉着脸,久久没有发声。
  “你大好的前程,就这么舍弃了?”
  外放到青州,于官场毫无益处,伯爵府不重名利,不蝇营狗苟,却也不希望儿子跑到那等荒凉地界吃苦,云彦升任秘书郎没几日,照理是不该被遣去青州的。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不应该啊,隋侍郎还有魏公对你都交口称赞,”曹氏绞尽脑汁的想,“魏公生辰,你没说错话吧。”
  云彦笑,“去青州是我同魏公要的差事,听闻青州有不少藏书之地,我正好过去走走瞧瞧,了解风土人情,便于编纂手头的典籍。”
  他这般说辞,一时间让曹氏没法接话。
  门下省的折子全都连夜呈至紫宸殿,厚厚三摞压在案上。
  承禄挑出来一本,打开看了眼,奉到周瑄面前。
  “陛下,听隋侍郎的意思,是云六郎主动请旨调任青州,门下省各部已经核准下发,您看,是追回还是...”
  周瑄看着上面字迹,往后靠在椅背,将折子放回案上。
  他原是想要快马追回来的,现在却忽然改了主意,有人比他更不想云六郎离京,不管是谢家,还是云家。
  他们想的周全,悄无声息便把事情办了,以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天涯海角过双宿双飞的日子,做梦!
  周瑄笑,难怪数月前谢瑛便有所动作,辗转出手多家铺面,折算成银钱傍身,她从来都是有主意的人,早就做好离京的准备。
  她以为能走的掉,他又岂能任她走掉!
  离京前一日,云彦病倒了,突如其来的高热伴随着昏厥,来势汹汹。
  起初只当他染了风寒,太傅开了退热的方子,连着喝了两日都不见好,反而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吃药都很是艰难。
  谢瑛端来药,累的眼前一黑,白露扶住她,药碗咣当摔到地上,粉碎。
  床上人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
  “娘子,你先躺躺,不然郎君好了,你又倒下,可怎么才好。”寒露快要哭出来,扭头抹了把眼睛,搀着谢瑛坐下。
  已经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病症古怪,得抓紧请高人来看。
  谢瑛方坐下,听见外头有人报。
  陆奉御挎着药箱进门,身后跟的是何琼之。
  想起上回的事,何琼之不自在的摸摸脑袋,讪讪笑了下。
  两人站在一块儿,谢瑛还是低声道了谢,毕竟京城能请动陆奉御的人,她也只认识何琼之。
  曹氏也病了,以为过了云彦的病气,躺在禄苑怏怏的起不来身。
  陆奉御方一搭脉,神色便有些不对。
  谢瑛凑过身去,紧张道:“不是生病,对吗?”
  何琼之诧异,“你怎么知道?”
  谢瑛没说话,只是双手发抖,眼睛直直望着陆奉御,等他确认自己的猜疑。
  陆奉御叹了声,收好药箱后将帘帷落下。
  “是中毒。”
  谢瑛腿一软,何琼之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连声唤:“十一娘,十一娘...”
  “既是中毒,为何无人诊断出来?”谢瑛缓过劲来,喉咙发涩。
  “这毒很少见,老夫识得也是机缘巧合,曾在游历的福医嘴里听过,郎君症状与那人所说极像。”
  “可有法子医治?”
  谢瑛眼里的光随着陆奉御摇头慢慢熄灭。
  何琼之看着她,心中着实不忍,却又记着出宫时圣人的命令,只准诊脉,不许救治
  夜里,谢瑛便查到中毒始末。
  云彦去了趟梧院,与云臻坐了小会儿,回来便起了高热。
  梧院的灯没熄,像是特意等她过去。
  谢瑛恨极了,端起案上的茶水二话不说朝着云臻兜头泼去。
  那人惊叫起来,“十一娘你疯了吗,敢泼我!”
  “云四娘,你是彦郎的亲阿姊吗,你怎么下的了手,怎么会如此蠢笨!”
  云臻擦去茶水,怒容满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宫里奉御过来看过,说彦郎再这么下去,熬不过三日。”
  云臻怔住,忍不住叫道:“不会啊,不是....”
  她忽然反应过来,谢瑛是在诈她,便赶忙闭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你到底图什么,云四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积压甚久的不满瞬间爆发,谢瑛一手拂开案上的瓷器,哗啦全掉在地上。
  “很简单,你跟六郎和离。”
  “你做梦。”
  “那便走着瞧。”
  无凭无据,她不信谢瑛能拿自己如何,横竖就比谁更狠。
  孟筱没想到谢瑛来的这样快,原以为还要几日,故而在屋里重新换了身粉色襦裙,插上一枚樱粉色步摇,对镜看了少顷,旁边丫鬟叹道:“姑娘进京后越发好看,皮肤水嫩嫩的。”
  一见到谢瑛,孟筱便觉得精心打扮成了自取其辱,面前人穿着素净,却难掩姣好姿容,虽眼底尽是憔悴,却依旧将她比的同丫鬟一般。
  她下意识把手藏在袖中,笑了笑走上前福礼:“嫂嫂好。”
  谢瑛冷冷睨着她,云臻蠢归蠢,不至于把主意打到云彦头上,背后定然是有人挑唆的。
  云臻之所以急着让她和云彦和离,便是为了孟筱能当她弟媳,若非孟筱旁敲侧击,云臻也不可能狠下心来。
  那样阴毒可恶的手段,着实不是正常女子该有的。
  来之前便有预料,孟筱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
  果不其然,任凭谢瑛软硬兼施,她总是一副无辜可怜的乖巧模样,眼下正红着眼眶,泪珠啪嗒啪嗒不断掉。
  她心思缜密,既敢做出下毒之事,便决计不会留下证据。
  若真追究,也只会追究到云臻身上。
  想到云臻,谢瑛不由得心口针扎。
  “嫂嫂慢走,仔细别摔着。”孟筱声音柔柔,跟着将谢瑛送出垂花门。
  谢瑛转过身,放低姿态与她说道:“表妹,你若真的喜欢彦郎,便不该用此下作手段害他,有朝一日真相总会揭出,你就不怕他厌恶你,恐惧你?”
  “嫂嫂说什么,筱娘听不懂。”
  “我最后一次求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不会透露半分,没人会知道是你下毒。”
  孟筱低头,复又慢慢抬起眼皮。
  “嫂嫂,你背着兄长同旁人藕断丝连,你就不怕兄长知道吗?他会不会厌恶你,恐惧你?”
  纯真清澈的眼眸,却露出最可怕的笑。
  谢瑛捏了捏拳头,疾步转身往前走去。
  身后又有一道清浅的声音:“嫂嫂,别拖太久,别叫兄长受罪。”
  周瑄斜躺在榻上,右手搭在曲起的膝盖,听见禀报声,抬眼瞟了下。
  “没了?”
  “回陛下,没了。”
  殿中安静下来,周瑄翻了页书,目光略过两行,忽然兀的坐起身来。
  “承禄,备马,朕要出宫!”
 
 
第20章 ◎他愤怒到了极致◎
  夜色漆黑,笼着一团浓雾直往下压。
  周瑄纵马疾奔,空旷的坊间传出清脆的马蹄声,衣袍震飞,翻卷着在身后鼓动。
  夏日时分,书阁中热的燥人,楹窗支开,耳畔皆是蝉声不断,他坐在案前翻书,对面的何琼之后仰着挂在圈椅上,一条腿抬到案面,睡得口水往外直流。
  清香浮动,眼前倏地盖来阴影。
  他抬头,望见谢瑛双手压在窗沿上,红扑扑的脸沁出汗珠,眼眸明亮,神采飞扬。
  她摊开掌心,递过去一捧莲子。
  “给你。”
  她肩上扛着一朵荷叶 ,挽起的袖口露出小截白皙皮肤,指肚上有青绿色汁液,隐隐闻到荷香气。
  周瑄低头,从她掌心捡起一粒,便见她收回手,理所当然道:“剥给我吃。”
  白白的莲子从中咬开,谢瑛皱了下眉,舌尖犯苦。
  她捏着莲子举到周瑄眼前,“你吃莲心吗?”
  被她咬过的莲子露出绿色心,像带着蛊惑,周瑄鬼使神差的探过身去,一手握住她的手背,一手从后环住她的腰身,牙齿衔着莲子,抬眼,望见她烟雾似的眸,正有恃无恐的盯着他。
  呼吸粗重。
  女孩的皮肤滑软细腻,迎着光像剥壳的荔枝,他喉咙发紧,想避开,却忘了动作。
  他在心中酝酿再三,终于鼓足勇气想开口时。
  谢瑛忽然垫起脚来,猝不及防朝他左颊亲了下去。
  濡湿的唇很软,极快极轻,蜻蜓点水一般。
  周瑄僵住,谢瑛脸颊绯红似火,亲完便咬着唇从他手里脱开,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树下。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景,那时的谢瑛,明媚生动,热烈的想叫人把她嵌进骨里。
  风从耳畔拂过,他从院门处一跃而下。
  槐园的灯影影绰绰,院里传出凝重低沉的呼吸声。
  许久,周瑄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他抵着门,合眼靠在廊下。
  “要给我写信,知道吗?”
  “嗯。”
  “你的字很好看,我临了一副,改日拿给你看看。”
  “好。”
  “你还有话跟我说吗?”女孩歪着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周瑄望着她,一双杏眼圆圆的瞪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勾着香囊,像吃的很饱的鸟,鼓鼓的很是可爱。
  “有。”他动了动脚步,谢瑛把手背在身后,仰面弯起唇。
  清风将他的发带吹到她脸上,长睫眨了眨,她打了个喷嚏。
  周瑄笑,谢瑛羞恼,哼了声跺脚转身。
  周瑄追上去,拦在她身前,心跳如雷,每一个字他说的极其慎重。
  “十一娘,母后送你的玉蝉,你喜欢吗?”
  谢瑛点头,面露娇羞。
  “那你知不知道她...”周瑄深深吸了口气,话锋一转,道:“我不在,你不要往书阁去,省的叫人看见。”
  谢瑛不解:“何琼之也在呢。”
  周瑄沉下脸色:“那也不成。”
  “好。”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十一娘,知道吗?”
  女孩柔柔的瞳色映着周瑄难得的温情,她咬着唇,忽然抬手捏住周瑄的小指,攥了攥,湿热的汗让两人俱是沉默。
  周瑄慢慢从廊柱起身,推门,屋里燃着灯火,通明一片。
  半开的楹窗,有风袭入,将帘帷吹得四下摇荡。
  淡淡的熏香,挟着药的苦涩,一并扑进周瑄怀里。
  他攥着拳,只觉每一步脚步声都像叩在胸口,压得他透不过气。
  走至床前,他掀开帘帷,心跳骤停。
  谢瑛穿戴整齐,坠马髻上簪着一对钿头钗,石榴色宝石嵌在上面,映出如玉的肤色,她身上穿的是对襟薄绸襦裙,腰间松松系了条杏色带子,肌肤雪白,身量纤纤,交叠的手搭在小腹,裙裾下露出绢袜。
  周瑄晃了下,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胸口。
  灯光的摇曳下,他几乎看不出一丝起伏,谢瑛像睡着了,长睫一眨不眨。
  他启唇,想叫她名字,又发现自己喉咙没法发出声响。
  右膝曲起,他跪立在塌前,微颤的手慢慢挪到谢瑛脸颊,刚触上,便觉得双膝无力,手指觉不出任何温度。
  他挪开,用力搓热,又覆在她面上。
  手指举起探到她鼻下,几乎同时,那睫毛倏地抬起。
  周瑄往上抬头,看见她明润黑亮的眼睛,正淡淡看向自己。
  手指一点,落到她唇上。
  谢瑛蹙眉,周瑄却没有立时移开。
  细长如竹的手指缓缓摩挲,从唇角挪到腮颊,在谢瑛想扭头逃脱时,一把攫住她的下颌,眼神也随之阴沉下来。
  “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是吗?”
  谢瑛被他钳的生疼,又挣不开,便闭上眼咬紧牙关。
  “十一娘,看着朕,回答朕!”
  暴怒的声音犹带克制,压抑而又隐忍。
  掌中人一动不动,任由他怒不可揭,她如此执拗,如此放肆,瞬间将周瑄的火气点燃起来。
  他弓起身,像虎狼一样分立在她身侧,双手狠狠握住她的肩膀,压得她吃疼叫出声来。
  唇刚启开,周瑄便顺势侵袭。
  他愤怒到了极致,失去理智,满心满脑都只一个人。
  谢瑛,谢瑛!
 
 
第21章 ◎疾风骤雨◎
  疾风骤雨,来势汹涌。
  冰凉而柔软的唇强硬覆上,瞬间汲取所有空气,谢瑛瞪大眼睛,下意识想别开脸,然稍一动作,便被周瑄抬手挡住面颊,掌腹紧贴着她,热燥濡湿,盘好的发髻被撞的松散,钿头钗掉落,击打在床栏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掐住她的下颌,从未有过的粗暴。
  谢瑛快要窒息,齿间轻颤,被他趁机攻城略地,舌尖触到上颚,微涩的药味瞬间漫开,她仰着头,乌黑的发丝荡在半空,帘帷拉扯到极致,绷紧发出急促的断裂声。
  她恐惧慌乱,伸手拍打他后背,她越反抗,他便吻的越发深沉凶狠。
  谢瑛快要疯了,枕边是云彦,微弱的呼吸声近在咫尺,若他猛然睁开眼来,看见面前这幕,该是何等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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