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翻船日记——爱夜鱼
时间:2022-10-02 08:43:59

  评论区很快聊开。
  “霸霸,您来晚啦,我们早就发现了,嗑得飞起!”
  “地下情吧?”
  “有生之年,又能看到海帝搞地下情了?”
  “卧槽,上一次还是欢欣!”
  “是谁又在提欢欣?我的眼泪不值钱……”
  “姐妹,鼓起勇气朝前看,前任不值得流连,后面的CP更香甜。”
  “这次的主角,有啥线索吗?”
  “照例先鉴个性,男的女的?男的打1,女的打0。”
  “盘一盘近期炒过的CP,颜亦可、都小野、唐仙凡,还有谁?赌一把,哪个是正宫?”
  “我赌唐仙凡!”
  “唐仙凡+1”
  “虽然我嗑年下小狗,但我欲成仙szd!!”
  “人戏分离啊朋友们,以前吃的亏还少吗?我赌一杯奶茶,正宫是颜小师妹!”
  大粉往下又翻几屏,发现后面全是CP团互甩赌盘,根本没人放狠料。
  唉,她长叹一声,感慨如今江河日下,远不如当年百家争鸣的大时代。海帝也老了啊,玩不动、折腾不起了,想当初……
  仿佛从小吃到大的糖水铺突然改卖矿泉水,大粉怅然若失。正要下线时,互关好友“贝贝佳牌显微镜”私信她。
  “霸霸,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一个激灵:“啥啥啥?”
  加载完毕,是个动图。
  只见海帝没戴口罩,敞着外套在走廊里小步奔跑,很着急的样子。
  大粉仔细观察周围环境。天花板低矮,墙壁洁白……这布置过于眼熟。忽然间,福至心灵,惊叹道:“他又去医院了?”
  显微镜激动地回复:“这不是重点!!你知道他去的是哪家医院吗?重庆三医!众所周知,陆欣一直在重庆拍戏!”
  “卧槽!”
  “先别急着卧槽,我这里还有更锤的!”
  说着对方又发来两张截图。
  一张是陆欣的朋友圈,可以看到她打着石膏的腿。
  另一张是拼接图,还原了程应欢当时所在的周围环境。可以看到左侧墙壁上,有一排发亮的指示牌。
  互关姐妹生怕她眼拙,友情提示说:“他去的是住院部六层,骨科!!”
  话至此处,除了“啊啊啊啊”,还有什么可说!
  大粉脑中嗡嗡作响,不禁仰天一声长啸:“这他妈才是硬菜啊!海帝果然永远不会让人失望!兜兜转转还是你,破镜终究会重圆,我的天,这是什么真爱无敌的绝美戏码!嗑爆了!”
  与网上的疯狂不同,程应欢离开后的第一周,现实世界里风平浪静。
  过于静了,静得很无聊。
  凌羽一边刷牙一边搓手机屏,看完微博,咬开笔盖,在旁边的日历本上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
  “15”——这已经是第七个数了。
  “之后的每一天,每当我想你时,就发一条微博,内容不论,按次计数,如何?让大家一起作见证。”
  临走那晚,程应欢做出这样的许诺。
  起初觉得幼稚,但渐渐地,她体会到和之前明着打情骂俏不一样的快乐。
  比如,当程应欢分享了一首007电影的音乐原声时,粉丝们欢天喜地地讨论他是不是要演特工片。而凌羽知道,他在说:“我想你。”
  比如,当程应欢拍下误闯片场的邻家小土狗、吐槽同事大冷天吃冰淇淋时,网友们夸他接地气。而凌羽知道,他在说:“我想你。”
  饭盒上的麦当劳标志、比耶自拍时露出的鹰羽戒指、快见底的药酒瓶子……一切的一切,无数藏在众人眼皮底下的小秘密,只有她能懂。
  恋情赋予人特权。凌羽有权要求自己与别人不同,这才是游戏和认真的区别。
  看程应欢的做法,他似乎真的在努力。
 
 
第33章 33
  又过一周。
  窗外狂风大作,室内橘灯一朵,床头柜上立着的日历被记号笔涂满,仿佛在倒计时。
  凌羽洗完澡,八卦天后微信呼她,说要唠嗑。
  行,唠就唠吧。反正最后肯定是傅莲一个人说,她分享欲太强,根本闲不住。
  “唉,奶狗弟弟好黏人,我都没时间做自己的事。但现在提分手,会不会有点渣呀?你觉得呢,凌凌?——凌凌!”
  凌羽猛然回神,发现傅莲在屏幕那头哀怨地瞪她:“想什么呢!”
  “想男人。”
  傅莲被哽到,但她显然已经习惯,迅速恢复,笑嘻嘻地调侃:“安啦,今晚是最后一站。程先生明天就回来了哟!嘿嘿嘿,有木有做好准备呀?想好见他的第一眼要干什么了吗?”
  第一眼吗?凌羽支着下巴望天:“我想……抱抱他。”
  “呃!”傅莲发出呕吐的声音,“呸呸呸,我不习惯你这么纯情的画风,走了,拜拜,不聊了!”
  说完迅速挂断,不给凌羽解释的机会——当然,她也没想解释。
  明天。程应欢说,明早的飞机,上午十点落地。
  凌羽计算着时间。出舱,取行李,从机场开车到她家……如果一切顺利,十二点之前,肯定能到。她祈祷着,千万别有延误啊。明天下午她还有拍摄任务,一点前必须出门。算来算去,他们只有一个小时。太可怜了。
  凌羽决定玩会儿消消乐,安抚自己忧伤的情绪。
  闯过七关,正爽得太阳穴发热时,咚咚咚,屋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
  这个时间,不会是快递员。而她也没有点外卖。
  “宝贝,我回来啦!”歌剧一样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凌羽一个激灵,扔掉手机跳下床,穿鞋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应该矜持点。于是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还不错,刚刚洗过,发丝蓬松,有余香,发型乱中带懒,别有一番风韵。
  打开门时,她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挂着可控的喜悦:“不是明天回来吗?”
  “我翘了杀青宴。”
  大明星的口罩卡在下巴那儿,手里拿着刚取下的墨镜,显然一路捂得严实。他穿一件棉绒卫衣,休闲款,布料柔软,估计是为了方便路上补觉。再去看他眼睛,果然,红血丝、黑眼圈,熬得眼皮都打卷了。
  “干嘛这么急……”
  “当然是急着回来见你呀!”他张开双臂,一脸“你为什么还在和我废话,不应该直接扑上来啃吗”。
  凌羽深刻反思:是啊,装个鸟,去他妈的矜持!
  她跳起来,甩飞了拖鞋,不管,双腿一绕,腰带似的挂在他身上。程应欢笑哈哈地一把抱住,兴奋得原地转两圈还不够,直接抵在墙上亲起来。凌羽这么诚实的人,自然热情回应。
  于是,画面逐渐少儿不宜。对门邻居如果这时出来丢垃圾,看到肯定会吓得缩回去。
  “嗷呜……”
  脚下传来奇怪的响动。
  凌羽把脸从他颈窝里抬起,茫然道:“我好像、听到了狗叫声。”
  程应欢大梦初醒,赶紧放下凌羽,检查他们身旁堆成小山的行李箱。
  “哎呀,差点把它忘了!”
  说着,他拎出一只牛津布航空箱,摇头叹气:“唉,都怪你太热情,我都有点招架不住。”
  这般大言不惭地甩锅,凌羽却完全没心思和他争论,眼睛直勾勾盯着箱里嗷呜蠕动的毛团,问:“这是什么?”
  “礼物。”他把箱子举高,好让凌羽看得更清楚些。
  于是,一大一小,隔着网格布对视,相逢恨晚。
  汪、汪!
  凌羽把他们请进屋。
  纯白色的泰迪犬,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豆豆眼,像个电动的毛绒玩具。
  程应欢打开航空箱拉链。
  它甩甩脑袋,腿脚灵活地蹦出来,也不认生,绕着凌羽的裤脚滴溜溜转一圈,走走闻闻,好像在熟悉味道。
  程应欢显然已经和它混熟,蹲下来揉它毛绒绒的头,指着凌羽说:“七七,记住了吗?这位是妈妈哦。”
  人啊,不管平时多么高冷酷拽,对着猫狗和幼崽,总是忍不住嗲声嗲气。往日不屑使用的叠词、语气词全部过量使用,再加上黏糊糊的鼻音、奶音,简直萌得人鼻血狂流。
  凌羽被眼前这一大一小搅得芳心大动,也学着程应欢蹲下来,试探地伸出手。
  七七很亲人。凑过来嗅嗅,张嘴就舔。狗狗的体温比人类略高,沾满口水的舌头落在掌心,像一个湿热羞涩的吻。
  只需一吻,自诩花心的人类立马被它俘虏,决意要和它不离不弃、相伴终老。
  “它……公的母的?”
  程应欢自豪地抬起下巴:“是小姑娘。”
  “哇,小美女哎!”凌羽兴奋地撸着狗毛,“多大了?”
  “一岁多,去年七夕出生的。”
  “所以叫七七?”凌羽惊叹一声,马上意识到什么,斜眼看他,“你该不会、是冲着这个日子才选它的吧?”
  他嚷嚷:“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冲着这个日子啊!”
  咦,好俗气的浪漫。
  凌羽问:“我能给它改个名字吗?”
  “为什么要改?”程应欢很委屈,“多好的寓意呀!是不是,七七?”
  他企图诱拐无辜狗狗当盟友,但凌羽意志坚定:“不行,我的狗,必须由我来命名。这是归属权的问题。”
  程应欢立刻纠正:“不是‘我的狗’,是‘我们的狗’。”
  “啊?”凌羽发愣。
  程应欢摆出一副模范男友的样子:“你不是说自己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它吗?所以,为了不给你增加负担,我决定和你一起养。怎么样?是不是很体贴、很细心?有没有很高兴、很感动?”
  凌羽不敢动。因为他把狗抢走了,紧紧捂在自己怀里。
  仿佛完成某种宣告仪式,程应欢指指凌羽:“这是妈妈。”又指指自己,“这是爸爸。”最后指狗,“这是乖乖闺女。”
  说完长叹一声:“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有酒吗?应该喝一杯庆祝庆祝。”
  所以,是的,从今天起,我们有了一个女儿。长相甜美,性格乖巧,名字因父母意见不合,暂未定下,空格空格。
  十月三十一日。
  天还未亮,布兰克跳上床来,又拱又舔。
  ——没错,布兰克就是那只小泰迪。
  ——没错,他们最终起了一个外国名。
  因为程应欢也不肯放弃冠名权,执拗的两人吵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争到最后,凌羽急了:“那就叫空格!先空着,等以后想好了再填上。”
  原本只是赌气的建议,谁知程应欢听了连连拍手:“这个名儿好!空格,英文Blank……布兰克,怎么样?”
  不得不说,别具一格。
  两个不靠谱的新手爸妈就此达成一致。
  可怜的布兰克本尊趴在一旁,毫无发言权。好在它是一只识时务的狗,知道有奶的是娘,给肉就是爹。于是,它欢欢喜喜地接受了这个别致的新名字,仍旧对着爸妈摇头甩尾,特别狗腿。
  但今天爸妈起晚了。
  布兰克很生气。它是一只干净文明的狗,必须出门解决一些有味道的事。可它等了半天,仍不见爸妈起床的动静,憋急了,跳上床来,张口嗷呜嗷呜地啃咬。
  凌羽终于被闹醒了。脚一抬,踢踢身边还在熟睡的男人:“布兰克在催了。你怎么还不起?”
  程应欢闭着眼哼哼:“不是轮到你了吗?”
  凌羽再次推他:“昨天是我遛的,今天该你啦。”
  他翻个身,嘟囔说:“可是,今天是我生日哎……”
  凌羽一想,也是,叹口气,认命地说:“好吧好吧,生日快乐,赏你多睡一会儿。”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穿衣洗漱,给布兰克套上狗绳,开门,下楼。
  快入冬了,室外寒气渐重,凌羽捂紧外套,手缩在衣袖里,沿着小区里的步道绕圈。
  薄雾渐消,东边天空泛起弧形的白边。绕到第五圈时,前方出现一只棕色博美。那是张爷爷家的皮子,和布兰克是老朋友了。两个小家伙发现彼此,立马凑在一起追逐玩闹。
  清晨人少,她干脆放开狗绳,让它们尽兴。
  张爷爷年过七十,眼睛不太好,但腿脚灵便,白天会在附近的公园打太极。他凑近确认是凌羽后,才开口:“哎?小程呢?今天不是轮到他遛布布了吗?”
  不知为何,程应欢很讨这位张爷爷的喜欢。每次见面,第一句话总是先问候他。
  凌羽回:“他今天生日,放他假啦。”
  “过生日啊,那要记得吃鸡蛋。”张爷爷笑眯眯地说。
  回到家里,程应欢已经起了,正在做早餐。
  宽松的家居服外,套着一件粉围裙。毫无疑问,又是凌羽的恶趣味。
  他回头看着归家的母女俩,晃了晃汤勺:“早上吃鲜虾馄饨,可以吧?”
  “好啊。有豆浆吗?”
  “买了,等会儿就送到。”
  凌羽扑过去:“真棒,亲一个。”
  可喜可贺,当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明星如今也会下厨了。虽然都是简餐,虽然用的都是半成品,但精神可嘉,值得鼓励。
  凌羽蹲下来给布兰克擦爪子,看见它的小红猪食盆已经装满,拍它屁股说:“去吧,开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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