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宿:“……”
陆宿莓说:“许英初,你以后和我说话时,能不能不要总是到最后就联系到我身上,我有点难受。”
许英初说:“对不起,小陆同志,我就是忍不住就这样说了,你要是不乐意,我自己拿个针把嘴缝起来。”
陆宿莓:“没有那么严重。”
许英初说:“那就好,我挺害怕疼的,不过只要能让你满意,我愿意这样做。”
陆宿莓在心里想,许英初真是又疯又傻,可惜他是她朋友。
她又真不能讨厌他。
两人正在说话时,陆解放和陆爱国过来了。
陆解放大声的对陆宿莓说:“小姑姑,你真厉害,能让小许叔叔把嘴巴缝起来。我妈平时在家也是这样对我爸说的,她说我爸是个闷嘴葫芦,恨不得让我爸多长一张嘴。”
许英初听见两个小孩说这样的话,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说他在陆宿莓面前总是没脸没皮的,可他觉得自己和陆宿莓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
要是这两小孩万一随便到处去说,他也会不好意思的。
许英初想让这两小孩不要再揪着这件事情,正想要转移话题。
只听见陆解放继续说:“不过小许叔叔细皮嫩肉的,连砍柴都费力,小许叔叔,你得加油呀。”
许英初愣了一下,他居然被一个小孩子说加油,这是不看好他的意思吗?
为了在陆解放和陆爱国的面前露一手,他连忙站起来对陆解放说:“解放呀,你小许叔叔我刚才只是热了一个身,现在才是重头戏呢。”
陆解放也不是很相信:“你说重头戏?是打水还是砍柴?”
许英初:……咱能好端端的别提打水的那事儿了好吗。
许英初又拿起了一块木头劈了起来,顺便给两个孩子炫技能:“我能用斧头把这块木头劈成一块花。”
陆解放不相信:“小许叔叔,你先劈成花了之后再说吧,不然我会觉得你在吹牛。”
许英初这次想在陆解放还有陆宿莓,他们面前露一手。
他虽说干不了粗活,但是手工艺这种东西他还是从小耳熟能详的。
特别是瞧着肉联厂的大师傅剁猪肉,都能剁出花来,更不用说他接触的木匠。
他说:“有没有比斧头稍微小一点的工具,我给你们刨木头花。”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说的应该是刨子吧。”
许英初点头:“差不多就是那个东西。”
他小时候在村里看过木匠叔叔刨木头,把木头花刨出来之后,再弄成一团,可以装饰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但是陆解放这一次没这么容易放过许英初:“小许叔叔,你说话不算数,你刚才不是说用斧子砍出花来吗,怎么又要用刨子了?”
许英初:“解放,你真是一个实在人,那你说你能用斧头砍出一朵花来吗?”
陆解放说:“我一个小孩子当然不会了,但是我知道有人用小刀可以雕刻出花来,还有各种各样的人像。”
许英初反驳陆解放:“所以那人也是用刀,又不是用斧头。”
陆解放也没被许英初带偏:“反正小许叔叔说话不算数,说好了用斧头砍出花来的。”
许英初看了陆宿莓一眼,这下他罕见的想让陆宿莓帮忙给他说话解围。
他遇到陆解放,算是遇上了对手了,这孩子才十岁,口才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要是再过十年八年的,方圆十里怕是没有他的对手。
陆宿莓看到了许英初求救的眼神之后,只好对陆解放说:“解放,你小许叔叔他手扭了现在还没好。”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手怎么了,我过来给你看看。”
他走过来,不等许英初说话,直接用自己的手掰了掰许英初的手。
不过这小孩力气不是很大,许英初只觉得轻微有些疼。
许英初还端着没有事儿的样子,显得自己很是镇定。
但是陆解放却看了陆爱国一眼,陆爱国连忙走了过来。
在哥哥陆解放的示意下,也用同样的力道掰了掰许英初的手。
许英初这下吸气:“你俩这是拿我的手出气呢?”
陆解放说:“小许叔叔你骗人,你手根本没有扭伤。”
许英初:???
陆解放又说:“我和陆爱国这么弄你的手,你居然不觉得疼?”
许英初:“……”
许英初突然大叫一声:“救命,太疼了。小陆同志,我的手,需要你帮我包扎,我的手刚才疼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
陆宿莓连忙过来看了看许英初的手,发现还是肿着,看起来挺难受的。
她对许英初说:“你在这儿等着,我看能不能找到医药箱什么的,我给你包扎。”
陆解放瞧着陆宿莓走了,他有些鄙视的看着许英初:“小许叔叔,你以前是不是去剧团进修过?”
许英初:“解放,小许叔叔手是真疼。不信你再捏捏?”
陆解放也没想到许英初是这么能伸能缩的人,他说:“我遇到你算是遇到对手了。”
许英初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看着陆解放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问陆解放:“只要咱俩是一条阵线上的,以后小许叔叔我罩着你。”
陆爱国在旁边瞧着大哥和小许叔叔打哑谜,他附和道:“小许叔叔,我也要你罩着我。”
许英初说:“自然,你们俩都是好孩子。”
陆解放:“小许叔叔,你从小是怎么长大的?”
许英初不明白陆解放的意思:“什么?”
陆解放说:“我也想快点长大,我想去开飞机,小许叔叔你开过飞机吗?”
许英初摇头:“没开过,但是我在电影里面看过。”
陆解放说:“我早就让我小伙伴在露天操场那边占了位子了,尽顾着和你说话了,咱们带着小姑姑赶快去看他们表演吧。”
许英初还想让陆宿莓给他上药呢,就对陆解放说:“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吧,我和你小姑姑一会儿就来。”
陆解放说:“那你们可得早点来。”
说着他在前面跑了,陆爱国在后面追:“大哥,你等等我。”
许英初瞧着陆解放和陆爱国撒丫子跑走的场景,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他等着陆宿莓给他上药,只是这时候裴鱼甜又回来了。
裴鱼甜对陆宿莓说:“宿莓,我找到裴舒夜给我写的信了。”
陆宿莓一听裴鱼甜这么说,连忙放下药箱:“裴舒夜在信里怎么说的,裴鱼甜,你怎么哭了?”
裴鱼甜说:“我就是心疼他。”
“裴舒夜他到底被分配到哪里去了?”
裴鱼甜说:“就是那个重海中转站。”
陆宿莓不知道重海中转站在哪里,但是一听就挺远的。
陆宿莓说:“没关系,咱们想想办法,一定有机会联系上的。”
裴鱼甜被陆宿莓安慰着,好不容易控制好了情绪,瞧着许英初居然又来找陆宿莓了。
她问陆宿莓:“待会儿你能不能陪我去找一找管理人事的领导,我一个人不好去。”
最好还是两个人去比较好。
陆宿莓说:“好。”
许英初听见她们的谈话了,他提醒裴鱼甜。
“现在去估计只能在小麦园露天操场去找了,我建议还是等明天去找,今天去不一定找得着人。”
文工团的人既然有演出,而且还是这么大规模的欢迎仪式,重要的人都会去参加。
裴鱼甜觉得许英初说得对,就点头:“那我明天再去。”
但是接下来她又不知道干点儿什么。
陆宿莓瞧着裴鱼甜心情有点低落,她想起了陆解放给他们在露天操场占位子看表演的事儿,就让裴鱼甜和她一起去看表演。
许英初在后面追着:“你们去哪儿。”
他本来还想说陆宿莓还没给他上药呢。
不过瞧着陆宿莓在安慰裴鱼甜,又和她说些什么,两个人很快又笑了起来,周围的气氛显得轻松了一些。
许英初想,自己的手好像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反正他是为了让陆宿莓注意到他才这样做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就不用再提自己手受伤的事儿了。
只是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多劳动,一定要多学一点东西,这样才能让陆宿莓对他刮目相看。
陆宿莓和裴鱼甜在前面走着,突然想起来许英初还在后面。
她回头看了许英初一眼,正好和许英初的眼神对上了。
不知为何,她瞧着许英初的那一双桃花眼,心里有些慌张。
她连忙回过头对裴鱼甜说:“咱们走快一点。”
许英初本来瞧着陆宿莓回过头来,以为她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结果陆宿莓和裴鱼甜反而还加快了脚步,不过他腿长,哪怕陆宿莓和裴鱼甜几乎是快要小跑起来,他也能在后面稳稳地跟着。
只是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跑什么呀。”
陆宿莓说:“我听见小麦园那边好像有鼓掌的声音,我想表演是不是开始了?”
裴鱼甜说:“没那么早,之前还在排练,现在中午才过,应该还有一会儿。”
其实按照正常的时间,文工团的人应该是在下午四五点才开始表演。
因为那会儿建设团的战士和其他的劳动人员,管理人员的活差不多都忙完了。
这次是因为欢迎援边知青和援边大学生,才提前了表演时间。
再加上电影放映员好不容易来他们建设团一趟,也想让他多放几场电影再走。
之所以让他在晚上放电影,也是为了把他留到明天,说不定明天还能再放一场呢。
陆宿莓她们到了演出现场,这次瞧着的是一个穿着卜吉拉裙子的姑娘在排练跳舞。
裴鱼甜认出来这舞,对陆宿莓说:“这是像天鹅舞,但是穿的衣服不对。”
陆宿莓不太懂这些,裴鱼甜又说:“可能是人太多了,再说这也不是在剧院的正式的表演。”
陆宿莓见裴鱼甜懂得挺多的,她问裴鱼甜:“你以前在文艺队应该是台柱子吧。”
裴鱼甜:“,也不算台柱子,就是会跳的舞比较多,本来我想要去首都的大学继续进修的,但是我爸不给我钱。”
陆宿莓一听,也觉得很遗憾:“你好好努力进文工团,以后有成绩了一定会有进修的机会的。”
裴鱼甜说:“好,我一定会的。”
其实她当时差一点就能去首都的大学进修了,可是后妈撕了她的通知书,又把她打零工和献血赚来的钱偷去给小弟弟买奶粉。
后来她爸也没有惩罚后妈,反而说她年纪轻轻的爱做梦,就算去了首都进修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是那一刻开始,裴鱼甜突然觉得那个家不是她的。
她失去了母亲,后来父亲娶了后妈之后,也失去了父亲。
她只剩下了那个对她好,却只是邻居叔叔的养子的裴舒夜了。
两人从家里到了小麦园的露天操场,发现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陆宿莓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面的陆解放和陆爱国。
陆解放朝着陆宿莓招手:“小姑姑,快过来。”
陆宿莓带着裴鱼甜过去了,瞧着陆漠玫和陆岁兰带着几个小朋友,也坐在最前面的位置。
早上陆漠玫和陆岁兰吃了饭,和她打了招呼就去找同学玩了,这几个小朋友应该是陆漠玫她们的同学。
只是陆漠玫她们现在才读小学一年级,这几个小朋友都是留着齐耳短发,或者是留着齐肩短发。
不过有的把头发扎了一个辫子,扎辫子的是用红色的头绳,看起来挺好看的。
陆宿莓想起自己之前给小侄女,准备了彩色的头绳和花色手链,想着还在自己的兜里。
她拉着裴鱼甜过去时,往裴鱼甜手里塞了一个彩色的头绳。
这头绳是陆宿莓去商店,买了黑白灰红几个色号的彩线,之前在二哥二嫂家熬夜做出来的。
之前有一些送给了田大姐和柏晓溪,现在这也给她喜欢的人。
裴鱼甜瞧着这头绳看起来挺好看的,她说:“宿莓,你真是破费了,这么好看的头绳要不少钱吧。”
头绳上面还有好多打了络子的花朵形状,看起来就是一簇簇的花朵。
陆宿莓说:“不破费,这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裴鱼甜夸赞陆宿莓:“宿莓,你手真巧。”
这会儿许英初也走上来问陆宿莓:“你们在说什么呢。”
陆宿莓说:“没什么。”
裴鱼甜:“宿莓送给了我头绳,你看好看吧。”
许英初挺嫉妒的,他对陆宿莓说:“小陆同志,我也要。”
陆宿莓以为自己听错了:“许英初,你要头绳做什么?”
许英初:“为什么裴鱼甜有我就没有。”
陆宿莓:“可你是男的呀,难道你也要扎头发?”
许英初留的是寸头:“也不可能扎头发。”
许英初:“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还没正经送过我礼物呢。”
陆宿莓想:这他也要计较?
陆宿莓想着她手里的头绳多的是,就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头绳,上面打着一朵黑色的小花:“那你拿去吧。”
许英初连忙接了过去,然后把那个头绳往手腕上送,不一会儿就戴好了。
然后也没让陆宿莓看见,就把衣袖子放下,又是那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许英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