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贺承洲试探的给黎迩打了个电话,黎迩刚被带进老爷子书房,手机在包里放在外面,没有接通。
贺承洲心急如焚,静得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清晰听到,她又给贺谨洲打了个电话。
贺谨洲看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才接通,那头就传来贺承洲焦急的声音:“哥,黎迩在哪?是不是被爷爷叫走了?”
贺谨洲从小到大不撒谎,不是他做的也会第一时间否认,他的沉默几乎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我知道了。”
贺承洲挂断电话,火速套上衣服和鞋子,拿着车钥匙跑出门去,开车往溪山别墅的方向走。
第41章 差点
书房布置的很雅致, 坐上的老人穿了一身古风古色的深灰色的唐装,气质温雅,五官却幽邃凌厉,明明是笑着, 但一双眸锐利冰冷, 没有一丝温度。
随处可见摆放的都是玉器, 他手边是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茶杯里腾腾冒着热气。
“黎丫头, 过来。”
黎迩咽了咽口水, 摒着呼吸朝老爷子走过去,脸上满是焦灼的惶恐。
黎迩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有些人身上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压制不住。
就像贺谨洲, 黎迩有时候也不太敢直视他。
“坐。”
老爷子指了指一边的沙发。
黎迩也没有拘束反驳, 规矩坐下去。
“黎丫头, 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老爷子问。
顿了一下,黎迩说:“您叫我离开他。”
老爷子笑了一下, 不置可否:“我已经给承洲物色好了新的联姻对象, 是鑫舟国际的千金, 小时候雅芯和承洲是一块长大的,感情很好, 他们下个月就一起去国外留学, 手续我给他办好了。”
——鑫舟国际的千金是贺承洲的青梅。
知书达理的温婉类型,圈子里无数公子哥趋之若鹜的白月光,江以柠从小和她不合, 之前和她提过几次。
黎迩攥了攥身侧的拳头, 下唇咬到没有血色。
良久, 她鼓足勇气抬眸看向老爷子:“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起承洲,可我答应过他不会再一声不响离开了,我会说到做到,除非是他放弃我。”
“爷爷,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但我恳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这是贺承洲的爷爷,黎迩可能硬刚。
她是要解决问题的,不是加剧矛盾的,不可能让贺承洲为了她和家里反目。
闻言,老爷子品茶的动作停下,眉宇多了一丝戾气,手里的茶杯被他重重放在茶托上。
杯子里的茶溅出,水珠洒在桌面,老爷子重力推开,话里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在你对不起的承洲的时候,你觉得你还会得到我的认可?”
温和褪去,老爷子也不再和她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我本来中意的就不是你,你们不合适,以前还有程氏傍身,有个能过得去的身份,现在你和贺家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满意你,两性缔结的婚姻本就是一张废纸,如果在事业上都不能有所加成,那这份婚姻完全没有价值。”
黎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贺承洲之前在阳台上吵过一次架,她听到了。
自从程星懿去世后,程氏集团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蹶不振,连年亏损,辉煌很快像阵风般被湮没。
所谓联姻,利益至上。
那次吵架是在去年年初,依稀记得听到“退婚”之类的字眼。
她早该想到老爷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资本,但她不认可他全部的观点。
“爷爷,我觉得门当户对一定有门当户对的道理,但我不认可您说的,没有利益的婚姻就没有价值,结婚证也不是废纸。”
印象中一直是个柔软温顺的姑娘,老爷子似乎是没想到她能这么硬气,倒是有几分意外。
不过更多之余,还是被忤逆的气愤。
叩叩叩。
他正要说话时,门外传来有规律的叩门声,随后是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贺爷爷。”
“进来。”
老爷子脸色平敛一些,语气明显柔和几分。
得了命令,楚雅芯笑盈盈推门而入。
黎迩朝她看过去。
一身提花月牙白的旗袍,素雅又温柔,身上一股书卷气,唇不点而红,温婉至极。
在她打量楚雅芯的同时,楚雅芯也在不动声色打量她。
楚雅芯对她温善笑笑,随后就被老爷子亲昵地唤到身边,把她当空气般聊起贺承洲。
二人一唱一和像是故意做给她看。
让她看清一时上头的感情比不上从小的朝夕相伴,楚雅芯一言一行的温婉大气也像是在打她脸,似乎是在告诉她自己和真正的名门千金之间的差距,时刻以大局为重,言行举止每一分都要得体。
—
贺承洲以最快的速度过来,利索地解开安全带下车,二话不说跑进去。
门口的保镖将他拦住,贺承洲眉目凛冽:“你敢拦一个试试?”
他冷冷推开几人,在客厅看到贺谨洲,贺谨洲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抬手指了指楼上书房的位置。
贺承洲阔步立马朝楼上跑去,用力推开书房的门,从小到大的教养在这一瞬间全被抛之脑后。
楚雅芯坐在一边沙发上,老爷子坐在主位书桌边。
只有黎迩,站在正中央,像个被审判的囚徒。
他眼底流露出满满的心疼,毫不犹豫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和黎迩并肩站到一起,十指相扣牵上她冰冷的指尖。
指尖被温热的掌心包裹着,灼热的温度从紧贴的肌肤传至心脏每个角落。
黎迩眼睛酸涩,心里融融一股热流。
不用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贺承洲目光坚定:“爷爷,我这辈子只会爱黎迩一个,如果不是她,我就孤独终老,明天我就去结扎!”
桌上的茶杯猛地从手里掷出,瓷杯碎裂成片,落在脚步,几缕茶叶黏在裤脚上,沾在地面。
过于猝不及防,黎迩和贺承洲都吓得躲了一下。
即使是躲避,贺承洲也始终护着黎迩。
每个庇护的动作都让人气得牙根作响,也羡慕的眼尾发红。
老爷子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指着他半响说不出话,楚雅芯压下心底的妒意,连忙跑过去给他顺着背:“承洲哥哥,你别气贺爷爷了。”
“我们家的事你还是别掺和了吧。”
贺承洲丝毫不给面子,话不算难听,但直击她的心脏:“除了一起长大还算相熟的玩伴,你在我这不会有别的身份,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有那么多人喜欢你,雅芯,你别作践自己。”
楚雅芯攥了攥身侧的拳,看着他望过来没有一丝情愫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她颓然地松开手,眼底情绪复杂。
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在,即使很喜欢他,也不会随意介入他的感情。
所以知道他有未婚妻的时候,她只能恨自己相识多年都得不到他的心,把这份感情继续深埋于心。
贺承洲身上最让她欣赏和着迷的就是他会平等地尊重和爱护身边每一个人。
明明是天之骄子,没有一点纨绔习性和养尊处优的优越感。
她再次抬眸,视线扫向一旁的黎迩,又看了眼俩人交缠在一起的手。
苦涩地笑了一声,她收回视线,挺直背脊,笑着看向老爷子:“贺爷爷,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老爷子叹了声气,话里多了几分无奈:“你走吧。”
得到回复,楚雅芯点头致意,关门时把最后一抹不舍的视线落在那个高大挺阔的背影上。
待到室内重归寂静后,老爷子才出声,嗓音多了几丝沙哑。
“承洲,从小教给你的规矩体统都忘了是吗?你是怎么敬爱长辈的?看看你现在说话做事的样子,成何体统?一个女人就把你迷得三魂丢了七魄,什么都不要了是吧?”
“爷爷。”
贺承洲抓住他心底那块柔软,祈求道:“你和奶奶婚姻不幸福,爸爸妈妈也是,可不可以…不要拘束我,多给我一点自由?”
两个孙子从小就是不同的培养方式,老爷子把唯一一点的柔软给了贺承洲,终究是完全狠不下心。
贺承洲最大的优点是重情,但也是他最大的劣势。
“你们要继续在一起,可以。”
“要么,让她给贺家生个孩子,要么,你放弃你最爱的演艺事业,进公司帮衬你哥,做出一番事业给我看。”
“她还小,不会生孩子,我选择进公司。”
话音才落,贺承洲立即回答他。
放在他掌心的手狠狠收紧,黎迩侧眸看向他,她知道贺承洲有多厌恶这些商业性质的东西。
同样震惊的还有老爷子,他也知道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孙子多不醉心企业。
想试试他的底线,结果是他错了,他的底线就是面前的小丫头。
“随便你们怎么样,我永远不会承认她,以后你们不用回来了。”
“爷爷。”
在老爷子即将走时,黎迩挣开贺承洲的手,拦住老爷子的路,眼眸亮晶晶看向他。
她努了努唇,说道:“我可以答应您以后如果结婚会第一时间让您抱上孙子,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不想,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能我说什么话您都不爱听,也知道您对我有芥蒂,所以这是我可以给您的承诺。”
听完她的一席话,贺承洲眼底微有些动容,在接收到黎迩求救的眼神后,他又立马跑过去,给老爷子锤肩又甜言蜜语画大饼:“爷爷,我们现在都小,还想多玩几年,以后就让你抱孙子嘛。”
黎迩又跑去收拾地上的残局,捡刚才落在地上的碎片。
贺承洲看见了,立马又跟过去,伸手示意让黎迩把碎片倒到他掌心:“小心手,细皮嫩肉的,破了怎么办。”
“没事。”
黎迩摇了摇头:“小心点就好。”
看着在他面前丝毫不避讳的俩人,他眼眸幽暗下来,滚了滚喉结,下逐客令:“这些事佣人自然会做,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
—
一个礼拜后,黎迩几乎花光自己小金库拿着一套买好的一模一样的新茶具,拉着贺承洲登门又拜访了一次。
老爷子没见她,他们也就没多待,放下礼物就走了。
虽是让他选择试探他底线,但老爷子言出必行,贺承洲也说到做到,进了公司。
对任何人,他都不会做空头承诺。
勒索他的那人警察也逮捕归案了,江清彦亲自抓的,顾靳云也动用关系翻了个底朝天的查,背后确实没什么人教唆。
就是兄弟俩个赌.博负了债,被追债人逼得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想铤而走险借着舆论攻击他。
贺承洲业务能力不熟,在公司每天焦头烂额,忙得昏天黑地。
八月初是黎迩的生日,黎迩原本只打算简单请几个朋友吃吃饭,晚上再一起去玩,但贺承洲还是背着她偷偷把那场已经延迟了很久的生日party和那份藏了很久的生日礼物一齐补上。
所有人的礼物都是包装盒。
众人齐刷刷的视线扫向贺承洲,江以柠更是不客气调侃他:“好小子,装的挺好啊,还以为你真释怀了呢,结果兜兜转转心还在这,你的礼物呢?快给我们开开眼。”
“我的礼物不能给你们看,我一会回家单独给迩迩看。”
“呦,见不得光?”
贺承洲点点头,笑一声:“嫂子,你说对了,还真见不得光。”
此起彼伏的暧昧声充斥着整个包厢。
几人难得聚到一起,喝了点小酒,也没玩到太久,回家的时候贺承洲请了代驾。
黎迩有点微醺,但意识尚且还算清醒:“贺承洲,是什么礼物啊?”
“不告诉你,你可以猜一猜,我给你看过的。”
“看过?”黎迩小声嘀咕。
“嗯,看过。”
黎迩软软靠在车窗边,努力在脑子里回响,又想起刚才的那句“见不得光”,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见不得光?”她又问一遍。
“嗯,不太能。”贺承洲给她肯定的答案。
黎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成一片,一片滚烫,结结巴巴:“你…你…你说的礼物该不会是你自己吧?”
“怎么可能,我倒是想,但——”
看向黎迩酡红的小脸,他忽然勾了勾唇,话锋又一转,故意又模棱两可道:“反正你一会就知道了。”
他故作暧昧,一字一顿道:“绝对让你,毕生难忘。”
黎迩盯着他看了半响,忽然瑟抖了下身子:“我要回我家。”
“礼物还没给你呢,回家干吗?”
黎迩脸更红了:“礼物先不要了,我要回家找我妈。”
……
第42章 差点
进门, 贺承洲径直把黎迩带到卧室,左右趴在窗户边看了几眼,然后警惕地遮上了窗帘。
在黎迩的注视下,手交错着捏到衣服下摆。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没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压根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卫衣掀起差不多一小半, 腹肌轮廓都隐约可见的时候,黎迩抓住他的胳膊, 制止了他的动作:“贺承洲, 你的礼物不会真的是你自己吧?你先别…别你别…脱衣服啊。”
贺承洲勾了勾唇:“礼物不是我自己,但在我身上啊,袖子是紧口的,撸不上去, 礼物在胳膊上。”
“卫…卫衣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黎迩脸红得像天边火烧的云, 贺承洲看着她这副模样, 轻笑了一下,也反应过来, 这是开始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