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欢——投我以木
时间:2022-10-12 23:15:13

  “你这是怎么回事?”
  龙鸾特地把手上的伤口展示给众人,“我被毒蛇咬了,都来不及去找草药解毒就昏迷了。要不是他们,我都死了。是他们救了我!”
  其中一个蛮子奇怪道,“那你当时拿刀对着他们……”
  “那是误会。”龙鸾指着二人,“你看他们,身娇体弱的,他们能打得过我?”
  “……”
  “那依你的意思……?”
  “我们蛮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然是放他们走啊。”
  “不行。”蛮子当场回绝,“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村落位置,不能留。”
  沉默许久的沈欲,瞥了蛮人一眼,道,“我与娘子本是迷路才撞见了这位姑娘,把我们带到这里的,难道不是你们?”
  “……”
  蛮子显然不肯罢休,“族长,别听他们的,也许他们跟踪了龙鸾呢?杀了他们才能以绝后患!”
  龙鸾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还杀人上瘾了?我们只针对官府的人,他们又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
  “长那么帅,不像是当官的啊!”
  “谁跟你说当官靠脸了?”
  “他多年轻啊,褶子不够都当不了官吧?”
  “不管他们是否跟官府有关系,咱们放了,万一他们通风报信暴露我们的位置,怎么办?”
  “我看你就是老光棍嫉妒他们。”
  “你……”
  龙鸾跟蛮子吵了半个多时辰,族长实在嫌烦,最终还是把他们暂且扣下了。
  不过,好在有龙鸾出面,这一次,两人不仅得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还被安排到了一个舒适的房间里。
  只是,他们到底算是被按头当成夫妻的,并不是真的夫妻。
  看着房间里唯一的床,虞汐只好把椅子凑成床,打算就这么睡一夜。
  沈欲却先一步坐了过去,“我睡这里,你睡床。”
  “不用。”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虞汐就跟着父亲到处跑了。
  再恶劣的环境她都睡过,但想想他这金尊玉贵的身体,估计不行。
  他睡上面,连脚都无法伸直。
  “这椅子窄,我睡正合适。”虞汐说道。
  沈欲索性一躺,语气不容置喙,“让我睡这里,就当是谢礼了。”
  “……”
  虞汐实在没法跟他抢椅子,只能分了一床被子给他,躺回床上。
  万籁寂静。
  折腾了一天,本该疲惫至极,两个人却都有些睡不着。
  空气里都是熟悉的气息。
  沈欲看着黑暗中不远处的屏风后,她就在自己身边,能听到她的呼吸,看到她的轮廓。
  夜风甚至还带来她身上甜甜的气味,萦绕在侧。
  心潮涌动,简直不舍得入眠。
  沈欲不停辗转,每次翻身椅子就跟着响。
  虞汐听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估计是他不适应这种床。
  “沈欲。”她轻声唤他。
  “嗯?”
  “你来我这睡。”
  “???”
  沈欲被一口气给呛到了,一阵咳嗽,半晌才颤声问:“会不会有点……快?”
  虞汐没听清楚他的回应,“你说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暗哑的声音里透着紧张:“我们要睡……一起吗?”
  “……”
  虞汐已经抱起被子下床,刚要说话,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撕破了宁静的黑夜。
  作者有话说:
  沈欲:哪个憨比坏我好事!!
 
 
第8章 第八欢
  虞汐和沈欲循声出门。
  蛮子们紧张地朝着一栋房屋而去。
  沈欲一脸情绪不佳,虞汐却找准机会往里面走。
  “发生什么事儿了?”人群里有人问了一句。
  下一刻,一个穿着内裳,惊恐万分的男人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大喊着:
  “鬼啊!里面有鬼!”
  有好奇的人跟着闯了进去,没一会儿,也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鬼……鬼……”
  这一声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虞汐来不及多想,也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屋子。
  因为整体是环形设计,内部几乎全部打通,一眼能看到头。
  寝室在最里面,桌子上还放着吃剩的饭菜。
  虞汐特地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他们所说的鬼。
  山里夜凉,按说大家都是关着窗户睡觉的,偏偏这房间,窗户大开,丝毫不惧冷。
  虞汐走到了窗边,发现上面有一些碎屑,像是被什么磨损之后留下的。
  可周围并无外物悬挂,这窗沿是被什么磨损导致?
  外面突然嚷嚷起来。
  虞汐急忙出去。
  沈欲的视线在她刚才停留过的地方,逗留了片刻。
  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唇角轻扬,跟着她出去了。
  虞汐看到刚才跑出来的男人,此时正靠在墙角抹眼泪,明显被吓的不轻。
  “吉多,你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族长也被带了过来,忍不住厉呵道。
  身形高大魁梧的吉多站了起来,“等一下,让我缓缓,我上不来气了。”
  “……”你长成这样说这样的话,就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缓了一会儿,吉多才开口道,“我见着鬼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他们家真闹鬼!那影子飘来飘去的,吓死人了!”旁边有人应和道。
  族长:“又来了!你们家闹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底哪来的鬼?”
  吉多哭丧着脸,“我也不知道啊!”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和吉多长相相似的男子,说道,“族长,我觉得这鬼恐怕是我父亲!”
  “胡扯!你父亲都入土两年了,关他什么事儿?”
  “这段时间,我夜夜梦到父亲给我托梦,肯定是他显灵了!”吉奔激动道。
  “拖什么梦?”
  “让我去找我哥,把爹留给我的还给我!”吉奔恨恨地看了一眼吉多,继续道:“我父亲过世前,曾说家产是和我哥平分,结果,我的地和房子都被他给私吞了。”
  “你放屁。”吉多骂道:“我都是按照父亲的遗嘱分配的。该给你的,我早就给了。”
  吉奔冷笑,“你是给了,可你给的全是烂地!你能天天在家吃猪肉,而我,一年了,连点油荤都没机会沾!饭都快吃不着了。”
  “胡说八道,我们明明都是一样的。”
  “若真一样,为何父亲还会给我托梦!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父亲来,肯定就是提醒你的!这个家还有我的一份!”
  “你就寝吧,你那份都拿走了。”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既然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为何还要纠缠我妻子?”
  吉多愣住了,“我什么时候纠缠她了?”
  “你给她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明明是她来找我,求我接济你们,我念在兄弟情义答应了她,送了她些吃的,何来纠缠一说?”
  “你拉倒吧,要不是你威胁我妻子,她怎会来找你?你就是对她旧情不忘,想要趁这个机会逼她就范!”
  吉多被他一句话气得直哆嗦,“我婆娘的背都比她挺,就这还值得我旧情不忘?”
  吉奔一副你说什么我不听,反正你就是不对的样子,眼看着吉多还要一通输出,忽然,弟弟一阵抽/chu,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再次被吓。
  抽了好一会儿,吉奔忽然跳了起来,狠狠地抽了吉多一巴掌,
  “你个逆子……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吉多被打懵了,“爹?”
  “鬼上身?”
  “像啊,这说话的腔调可不就是老吉头吗?”
  围观的人里小声议论起来。
  弟弟一副父亲的做派,再次抽了吉多的脑袋,“老子让你多照顾你弟弟,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吉多被打得分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了。
  “我照顾了啊。”吉多委屈道。
  “把他赶走,威胁他妻子,逼得他活不下去,这就是你的照顾?”
  “……”
  一时所有人都看着哥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鬼都被气活了,可见你做的多过分啊。”
  “虽然谁都知道,你弟弟这老婆,曾经差点就嫁给你,但你们都结束了。你就别纠缠人家了。”
  “是啊,又占地又抢老婆的,也别太过分啊……”
  吉多寡不敌众,一时竟不知道该先反驳哪里,只能求助地看向族长,哽咽道:
  “族长,救我!”
  “……”你他娘的别哭!!!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事情,汇聚了夺妻、遗产、兄弟反目等极端事情,没有实际的证据,连个可以梳理的头绪都没有。
  他救个屁!
  虞汐看这混乱的局面,正是打入内部最好的机会。
  她特地走了过去,对吉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鬼上身,不如我们聊聊?”
  可还没等吉奔开口,他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虞汐:“晕了?”
  沈欲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不知何时舀来了一勺井水,全泼到了他脸上,“现在醒了。”
  “……”
  吉奔茫然地看着四周,“我……我怎么躺地上了?”
  他的样子让众人更加坚信,他刚才被亲爹附体的事情。
  虞汐看了一眼族长,“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大家彼此熟悉了,反而不容易找到突破口,族长若不介意,不如让我试试解决他们的纠纷?”
  族长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虞汐在哪儿,都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她一开口,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看向吉奔,问道:“平时你和哥哥联系吗?”
  “不联系。”
  “你上次看见他吃猪肉是什么时候?”
  “昨天。”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午时起,下午看谁需要我就去帮个忙,做点小活计。”
  “你妻子在吗?”
  人群里,一个极瘦的妇人走了出来。
  在一群都穿着内裳的人中间,她身着桃红布裙,打扮得体,倒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虞汐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平时一天都做些什么?”
  “寅时起来洗衣做饭,然后和族人们一起做手工,天黑回去做饭。”
  “在哪里做?”
  “族长那。”
  妻子指了指村子里最高的塔楼处。
  虞汐看向人群:“她的手工做的如何,有人知道吗?”
  “可好了,村里就她手艺好,分到的线都比我们多。而且还特别能吃苦,经常一坐就是一天,茅房都舍不得去。”有人小声回答道。
  虞汐点了点头,扭头问哥哥:“你呢?”
  吉多:“寅时起床和我婆娘去地里看看,然后带着婆娘和兄弟们一起去山脚口守山,酉时回家。我是守纪老实人,从来没有早退过的。”
  虞汐:“我问完了。”
  众人迷惑了。
  不是要断遗产的事情吗?
  她怎么一句不提遗产?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
  族长:“结果是什么?”
  虞汐:“哥哥是无辜的。”
  “???”
  吉奔不乐意了,“你有什么问题?他无辜?我才是受害者!”
  虞汐没理会他,淡淡道:“你妻子出门的时候,哥哥已经在守山了,根据我们这次步行时长估算,从山脚到塔楼,单程也要四五个时辰,来回一天就过去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消失了几个时辰不见人,早就被发现了。一个连茅房都舍不得去的人,又如何敢消失那么久?所以,夺妻之说,时间上不成立。”
  吉奔:“一天那么长,万一其他时间段呢?”
  “从时间推算,她能找你哥的时间,也只有下山之前,可那之前,他身边有妻子,有同行的兄弟,如何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或者,你也可以问问他的同伴,是否见过他们有所纠缠?”
  “没有!”旁边几个蛮子相继应和着。
  虞汐继续道:“你还在熟睡的时候,他已经守山了,你说哥哥给你的都是烂地,可你每天的日程里,连自己的地都不曾去看过,这地能好?”
  吉奔的脸色在虞汐的讲述中,越来越白。
  “这都是你无凭无据的猜想罢了!”
  “刚才我进屋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吃剩的饭菜,放在寝室,要去寝室,就得穿过整个屋子,你刚才说你们不联系,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知他们吃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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