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小孩极小,五六岁的模样,被身边的人撞倒,也没有任何反应,在地上爬行向前。
整个镇子都惊变了!!!
路清安整个人都懵了,如果是一人异化,那他们是可以杀之。然而,整个镇子的男女老少都因魔气异变,难道他们还要屠遍整个镇子?
往后如果是一城的人呢?屠城吗?
如果整个九州的人,全部都被异化了呢?灭族吗?
路清安心中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
温云倾问:“现在怎么办?”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能回答她。
有部分异化的百姓已经来到客栈外,疯狂地撞击院门。其他客房的客人也从各自的房间出来,冲撞路清安的房门,有的直接从窗户爬了进去。
这是僵尸迷城么……
远处,一声短促的笛音,划破黑夜。
似乎吹响了攻击的号角。
所有异化人的疯狂都被点燃了。
他们相互踩踏着,以同伴为垫,翻入客栈,横冲直撞,前赴后继,势要爬上路清安他们所在的房顶。
第19章 诡异祭台
那些异化的百姓的速度极快,顷刻间,已有是数只攀上屋檐。
偏财正准备在掷暗器,被谢谨言、温云倾一齐拦住。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真是烂好心。”偏财不屑地说,“这些人……已经魔化……魂都……被吃了……就算救……回来……也是……行尸走肉。”
路清安的修为不高,因此,限速咒持续时间也不长,更无法大范围使用。偏财现在说话已经比方才利索多了,可见咒法对他的影响正在消失。
他们挨个把露头的魔化人踹了下去,但不断又有更多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路清安寻思着对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好的对策是暂时将百姓困在此处,然后再除去他们的魔气。他们人数太多,这事至少需要化神期的修为,光凭我们几个肯定办不了。”
谢谨言:“我刚刚已经传讯给玄羽门,想必很快就会有人过来支援。”
温云倾:“我也给温家发了通讯符,到时温家也应该会派人来,帮助净化他们身上的魔气。”
偏财嘲笑道:“真是……天真。”
路清安摇了摇头,道:“不会的,既然这些百姓攻击目标这么明确,又有笛音催化,说明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有人在附近监视。所以,你们的通讯符根本传不出去。”
“什么?”谢谨言、温云倾诧异地齐声开口,他们探查了自己发出的通讯符,果然并未发送成功。
也就是说,他们五人现在相当于被困死在这小镇上。
除非杀了这些百姓,不然很难出去。
路清安问:“你们有飞舟吗?”
这个世界的修士不能御剑飞行,如果有类似归元剑宗的飞舟,说不定还能脱困。
没人应声。
这也在路清安意料之中,飞舟这么贵重又庞大的法器,一般人自然不会有。
偏财:“名门正派就是麻烦……要我说,就直接杀光……”
七杀一记眼刀杀过去。
偏财不知七杀身上有伤,对他心存忌惮,挑了挑眉,讪讪闭嘴。
楼下这些魔化人太过凶残,屋檐的瓦片都被扒掉了。他们只能不断用未出鞘的长剑凝出剑气,扫落这些即将攀上屋顶的魔化人。
路清安突然眼睛一亮,没有飞舟,如果她召唤出鳛鳛鱼那样可以飞的巨大异兽,不就可以坐着它飞走了嘛。
虽然路清安现在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地召唤异兽,但无非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有三分之一的概率可以成功。
于是,路清安从七杀背后冲到屋檐边上,准备加入战斗。
不料,一只魔化人锋利的手抓住路清安的脚踝,拉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掉下去。
剑光一闪,晃花了路清安的眼睛。
那截手臂立刻和身体分成两截,鲜血喷涌而出。手残留在她脚上,人却惨叫着掉了下去。
七杀又一剑斩落,那截血淋淋的手臂便五指俱断,从路清安腿上掉落下来。
“瞎跑什么。”七杀皱着眉,冰块一般的脸上,难得带上情绪,似有几分不悦。
路清安没理他,凝聚灵力,唤出《山海经》,试着用自己的神识对它下达更加清晰的指令。
“我需要一只会飞的异兽,带我们出去。”
幽兰的火焰一跳,燃烧地更加旺盛。
一只鸟浴火而出,额头上标注着“钦原”两字。它长着鸟的头,样子像蜜蜂,浑身的羽毛呈现出赤红色,扇动着一双翅膀。
然而,路清安却并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情绪。
是会飞的异兽没错,然而它太小了,体形只有鸳鸯一般大。
在场的人都惊了,这么大阵仗,出来这么一个小东西?
偏财贱贱地开口:“你不会指望这只小虫,带我们飞走吧?”
路清安心里无比沮丧,但气势上不能输:“闭嘴!”
但,没准它跟毕方和鳛鳛鱼一样,会变大呢?
路清安眼睛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只见那钦原,在空中嗡嗡嗡地飞,翅膀扇动间,居然洒下亮晶晶的鳞粉,如烟似雾,在黑暗凶残的夜里,显得更加梦幻绚丽。
路清安没来由地觉得袭来一阵汹涌的困意,脑袋混混沌沌的,眼前出现出五颜六色的奇异光影。她打了个哈欠,眼皮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许是夜太深了吧,她模模糊糊地想。
“路清安!”
七杀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
路清安一个激灵,似乎清醒了一些。
七杀:“闭气。这些粉末能催眠。”
路清安闻言赶紧封住自己的鼻息,进入短暂的闭气状态,大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她给钦原指了指先前笛声传来的方向。
钦原扑棱扑棱,朝远方飞去,悠悠扬扬洒下一路的鳞粉。
这些魔化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凶猛,但本身还是凡人。他们吸入鳞粉以后,便立刻陷入了昏迷,次第挨个晕倒在地上,竟然沿着钦原的飞行路线铺出一条“人肉”路来。
路清安对同伴说:“跟着它。”
说罢,她脚尖点在晕倒的魔化人身上,身法轻灵,飞奔而去。
七杀等人也紧随其后,不断以剑气为障,隔开重新扑上来的魔化人。
山林深处。
密密匝匝的树林里,设了一方不大的祭台。祭台中央,矗立着一尊石坛,几个头骨堆在坛中,烧得啪啪作响。
祭台周围立着密密麻麻、高矮不一的圆木,每根圆木上,居然都挂着一个狰狞的人头,血竟然未干涸,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烧焦的味道,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
这种场景太过诡异,若是寻常路人不小心路过,肯定会直接惊吓过度而亡。
摇曳的火光映出几个男人的轮廓,他们穿着黑色斗篷,带着兜帽,容貌皆隐藏在阴影中。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不要管那几个低阶修士了。”
一个修士反对道:“不行,星相显示,今夜有变数。可能就是他们。”
“如果错过了今晚,耽误了魔尊大人的大事,你只怕也要变成这些人头中的一个。”
“魔气已起,镇里所有人都被侵蚀了魂识,现在只要将这些神魂献祭给魔尊,就能助他老人家修复灵识,早日觉醒过来。你还在犹豫什么?”
那人迟疑着开口:“但……”
“沈慈,你此刻为何犹豫,是因为那些蝼蚁一样的凡人吗?简直妇人之仁。”
贴了隐身符、隐匿在暗处的路清安等人,听得心头一惊。
原本应该在归元剑宗的沈家主,为何出现在此处?
这些黑衣人又是何人?
第20章 黄雀在后
剧情似脱缰的野马,牢牢拽着路清安这个炮灰,一再加戏,她本应该只有三场的戏份,却像带资进组的资源咖,不断出现意外展开。
系统除了穿越时,便没有再出现,路清安几乎是被剧情牵着走。
眼下这些人,和沈家宗主在一起,还语气不善,想必都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对方一共有五个人,他们也刚好有五个人,但是她是金丹期,谢瑾言、温云倾是元婴期,七杀和偏财的实力不详,而且七杀身上还有伤。这样一比,战力可能差了不是一点。修真境界导致的修为差异几乎是不可逾越的。
因此,他们要取胜,几乎不可能。
路清安等人此刻都贴了七杀的隐身符,能互相看见对方,而除他们以外的对手却无法看见他们,但一旦发动修为进行攻击,隐身的效果就会消失。
一想到他们消耗了五千金,虽然花费的不是路清安的钱,但她也无端觉得心一抽一抽地疼,太奢侈了。
路清安用传音入密对同伴说:“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出其不意才有胜出的希望。”
谢瑾言:“可是我们双方实力太过悬殊。”
温云倾:“为了一镇的百姓,怎么也要拼一拼。”
偏财:“等等,可别算上我。这事跟我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七杀看了看路清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路清安冲他嘿嘿一笑:“我没有啊。我可乖了。”
换来对方不甚赞同的冷哼。
路清安也不恼,继续道:“这些人头摆放得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暗藏玄机,我猜应该是献祭的阵法。我虽然一时看不破门道,但是,这种献祭的阵法最是讲究,只要稍有细微的差别就会失效,甚至反噬设阵之人。只要等他们开始启动阵法,我们就伺机行动,把这里搞得一团乱,不用我们动手,他们也会自损八百。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路清安把她的计划讲了一遍,谢瑾言和温云倾都赞同的点头,七杀也面无表情,路清安晓得他的脾气,明示退出,默示加入,他不做声,也当他是同意了。
偏财却后退几步,悄无声息地跃上树梢。
路清安也不甚在意,她本来也就没有对偏财抱什么希望。
几人商议好计划,祭台上的黑衣人已经做好了启动阵法的准备。
一个黑衣人展开手心,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仪器,随着他念动口诀,四条金龙一跃而起,飞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形成一个金色结界。
路清安怔楞了一瞬,这是归元剑宗的昆仑仪!
果然,归元剑宗也牵扯其中,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们。
细雨带着点点金光,落向结界中的生灵万物,黑红色的烟雾自每一寸土地腾起,烟雾缭绕,笼罩了整片山林和城镇。
此地魔气竟然如此之胜!
沈慈缓步走到石坛边,拿起一个白色的琉璃瓶,打开瓶盖,将莹亮的透明液体倒在石坛中每一颗头骨上。
那液体散发着圣洁的光晕,此刻却如浇了油一般,让石坛中的业火突然暴涨,一跃数丈。
撕心裂肺、噬心蚀骨的凄厉哀嚎,像汹涌的音浪瞬间将路清安淹没了,她登时冷汗淋淋,识海剧痛,浑身颤抖,犹如处于地狱深渊的风暴之中。
森林中万籁俱寂,连飞鸟蝉鸣也全无。
路清安突然恍悟,是那些头骨发出的惨叫,不是通过耳朵,而是只有灵魂才能感受。
可是他们明明早就已经死了。
“快点。”一个黑衣人不耐烦地催促道。
沈慈点点头,“好,但这事不能急。这些人骨都是各大门派化神境的大能,虽已人死归天,但三魂被用咒法封在头骨中,本身就含有极大的怨气,要将他们的魂魄抽离,用于献祭,总是要花费一些时间的。”
人死以后,天魂归天路,地魂归地府,人魂守尸,轮回之时三魂重聚。所以,他们这种做法,无异于让这些修真大能无法进入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路清安忍不住咋舌,欲修仙道,先修人道,这些人简直太过歹毒……畜生都不如……
其中一个黑衣人语气不善道:“我看你拖拖拉拉,只怕是没什么把握。你们沈家把持龙人心头血,得意了这么多年,眼下整个龙族都丢了,圣尊大人震怒,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得意的起来。”
沈慈淡然地看说话之人一眼,“我沈家向来低调,不参与任何纷争,圣使如此这般出言无状,只怕是因为心头血分的少了,心怀不忿。然,龙族的心头血数量有限,全凭圣尊大人裁夺,我沈家并无分配之权。只怕,圣使这气撒错了地方。”
“你!”黑衣人想反驳,似想到圣尊,恶狠狠地瞪了沈慈一眼,闭上嘴。
谢瑾言传音:“看来他们背后有个庞大的组织。”
路清安:“先是魔尊,又是圣尊,表面上装的名门正派,实际上搞得跟邪*教差不多。你们玄羽门可要好好查查,背后到底是有什么阴谋,牵扯了多少门派。”
谢瑾言:“这是自然。”
温云倾却是不说话了。
谢瑾言:“温姑娘,你怎么了?”
温云倾正愣神,听到有人传音叫她,才回过神来:“没事。”
路清安心想,归元剑宗、沈家都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却出了如今这种事,温云倾肯定在思考他们温家到底有没有牵扯其中啊。谢瑾言还要问,真是直男。
石坛中的业火再次轰然暴涨,白色的浮光似水波一般,自石坛向四面八方辐射扩散。
随即,痛苦的惨叫声从镇子的方向隐隐传来,声音越来越大,怆地呼天、惨绝人寰,似乎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哭喊。
谢瑾言突然传音:“快看。”
天空中,飘来无数的虚影,像成群结队的蝙蝠。
路清安看得清,那些虚影长着人脸,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是镇上那些魔化百姓仅剩的天魂和地魂,被硬生生从身体中抽离出来,被无影的力量牵引到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