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哄——虞冬栀
时间:2022-10-13 00:18:02

  四目相对来的有些意外。
  裴斯延见宋晚清站在楼梯下,还看到了旁边的温婧和那两个女生。
  注意到她们所站的位置貌似局势不太对,脚步渐渐停下,未舒展的眉头又紧拢得更深。
  “她们在那干什么?”一旁的闻淮凛见状突然想到些什么,拍了下大腿,“坏了,该不会是一开始那个眼镜男搞的鬼吧?他不是说要挑唆打架吗?”
  这事已经过去些时日了,裴斯延觉得再次被翻出来的可能性其实不大,但脚却不听使唤地开始往那边走去。
  看着他们走过来,温婧竟觉得裴斯延一定是为她而来,立刻收拾好刚刚那副凶恶的表情,又变成了娇滴滴的模样。
  自恋的人永远都那么自恋。
  作呕。
  宋晚清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场景突然变成这样了,以为要打的架也没打,要扯的头发也没扯,她也不打算继续站在这了。
  在看着裴斯延离她们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冲他无声的笑了笑,还做着‘我没事,再见’的口型,继而略过那三个女生往另一边的方向离开了。
  前脚刚离开,后脚往里走的那人也停下了脚步。
  温婧见了,本想自己主动走上前,可还未跨出一步,扬起的笑容慢慢在脸上变得僵硬。
  因为她看到裴斯延一直注意着一个方向,宋晚清离开的方向。不仅如此,那张面对她时从不带笑和冷着的脸,突然沾染上了少见的柔和,甚至还漾起了些笑意。
  闻淮凛看着温婧的脸一点点变得难看,在两人转身离开越走越远时,笑着拍了下裴斯延的肩,“兄弟,你的桃花都要哭了,怎么不上前去哄哄?”
  “哄哄?”裴斯延心情莫名有些不错,笑着拍了拍闻淮凛的肩膀,“这么想哄,你去哄。”
  “我也想啊,但人家看不上我啊。”
  “知道为什么吗?”
  “丑呗。”
  “确实。”
  闻淮凛给了他一脚,“医务室还去吗?”
  “已经好了。”
  “……牛逼。”
  *
  宋晚清回宿舍的这一路,都是走的人少的小道。
  小道的地面比其他更潮湿,空气也黏糊,每张石凳也都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些许被雨生生拍打下来的黄色叶子。
  许是因为太过黏糊了吧,空气进入呼吸道将胸口处牢牢黏紧,使她开始有些胸闷、喘不过气,总想有什么能缓解的东西吸进身体里,习惯性拿烟的那只手也开始捻起。
  又许是因为刚刚在楼梯下想起以前的遭遇。
  那些经历使她过了这么久还是会有些无法喘息,头发仿佛还在被人拼命拉扯,令她头皮发麻,有些恐惧。
  她脚步缓慢,下意识触碰着左胸下的那朵桔梗花。
  很烫,似是有残余的烟灰带着星火遗留在花里还未被清理干净;很湿热,似是有舌尖在其上慢慢为她舔抵,告诉她,没关系,遗留在那朵花中的灰烬会被舔抵干净,让它依旧保持纯洁和美丽。
  完整的落叶打着圈从头顶上方飘落下来,动作优美无比。
  宋晚清看着它渐渐躺进地上那摊脏水里。
  优美碎了,只剩下脏。
  她突然有些后悔让裴斯延看到那朵花,他不该吻的。
  最后宋晚清没有回宿舍,而是离开了学校。
  因为楼历给她打了电话,说不想等晚上了,让她下午就陪他去网吧打机,正巧她也想出去转转,所以下午的课不打算上了,旷一次。
  附大离华江不远,十几分钟的距离。
  再加上楼历前两天买了台小电鸡,车速给他开出了跑秋名山的感觉,硬生生把时间缩短到十分钟左右。
  ‘咻’的一声。
  正坐在便利店门外位置上拿着烟的宋晚清,烟嘴刚准备送入嘴里,一双球鞋和一台白色的电动车就闯进她的视野里。
  她缓慢吸了口烟,呼出时才抬起眼眸透过烟雾看着那电动车的主人。
  不看真是不知道,原来在大阴天也会感觉到刺眼,那一头红毛真是晃得她眼睛疼。
  她弹了下烟灰,起身笑道:“你这头发快比得过太阳了你知道吗?上课应该常常被老师点名吧?枯木草包。”
  “有没有眼力见?什么枯木草包,人叫樱木花道。”
  楼历脚往后一伸将电动车的支撑架弄下来,双脚就这么敞开着踩在地上,双手也放下来垂落在两腿间,浑身上下都透着随意散漫。
  瞥了眼地上那两个烟头,见她手上拿着根刚点燃不久的烟,皱了下眉想也没想就伸手拿走了,语气也稍有些差,“宋晚清,我之前不就跟你说过要少抽点吗?我一男的都不常抽,你一女生抽那么多干什么?”
  烟被突然抽走,手立马感到不安,开始不自然地想捻。
  宋晚清一直保持着拿烟的姿势,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紧接着,她拉过他的手腕,将烟拿回去重新抽了口,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就这一根,抽完就不抽了。”
  “我能信你?”
  “不信拉倒。”
  “信信信。”
  ……
  两人的长相和身型都很优秀。
  从远处看,身高差和状态也很是般配。
  前者披散着头发,吊带背心搭配着背带短裤,露出双纤细白皙的腿,背影看似偏乖巧,可手中的烟却显得乖张。
  后者染着头红发,宽松短袖搭配着运动中裤,看着偏玩世不恭的模样,却在那抢女孩子的烟,说着让人少抽点的话。
  刚刚拉手腕的画面拍下来,看着简直就像一对正在热恋期的情侣。
  温婧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脸上蕴起耐人寻味的笑容。
  看着他们在那聊天,她环抱着臂,嘴里在那暗暗嘀咕:“宋晚清,真是没想到你勾引完裴斯延还勾引别的男人,真是恶心。”
  待宋晚清抽完烟,最后陪着楼历去了附近的网吧打了三个小时的机。
  这期间她一直蜷缩在电竞椅里无聊地玩手机,时不时会抬眼看一下他游戏里的人物死了没。
  玩到一半,想起唐诗愉之前让她下载的校园APP。
  心血来潮点开,登录账户,打开之前的热门帖子。
  往下滑,能看一个‘华江寻人’的帖子。
  点进去,发现竟然有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顶上去并且带了HOT的寻人信息,而要寻的人就是裴斯延,发帖日期是大一刚开学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有人认识这个帅哥吗?!怎么帅到就连睡个觉都能往我心上撞啊!重金求他的扣扣和联系方式!]
  底下回复:[汗颜,你自己看看你拍的照片,他就坐你隔壁趴着睡觉你不找他要,跑来这海底捞你可真行啊美女。]
  那张照片是在阶梯室拍的。
  照片上的那人穿着外套,趴着睡觉的时候,戴着外套上的帽子将自己的脸藏进阴影里。
  他的五官优越,漏藏进阴影的唇有些许薄,都说薄唇的人性子也薄情,不知是真是假。闭着眼时眉头还会微微皱起,显得人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带了几分凌厉。
  但下一张没皱眉的,身上那股子有些凶的劲又散了不少,再加上那时候他额前的碎发还没那么短,看着像一只在草原上跑累了,决定彻底放松警惕趴在地上休息的羊。
  不过他的睫毛真的好长。
  宋晚清放大仔细看了几眼,莫名将他对她发狠时的模样和那张趴在桌上睡觉的照片做对比,发现这白天羊晚上狼的反差确实蛮大的。
  这使她的嘴角禁不住扬起好看的弧度。
  没想到这人还有两副面孔。
  楼历打着游戏瞥见她在那笑,问她笑什么。
  她只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看到了好笑的段子。
  可其实他早已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
  *
  晚上答应了短发女生要一起去舞蹈室练舞。
  宋晚清和楼历在外边随便吃了点,便在八点种左右就回了学校。
  楼历不管她说什么,都决定要将她送到舞蹈室再离开,还说这是追求者应该做的事情。
  宋晚清拗不过他,觉得无所谓便答应下来,同他一起进了校园。
  晚间微风不止,黑灰色的天空干净无一粒星,只能由校园林荫道上的盏盏暖黄路灯代替繁星亮起。地上斑驳光影里,偶然穿插进不同的身影。树上蝉不知疲倦地高亢,陪着人走进空无一人的综合楼里再停。
  这个点,基本没人去到二楼的舞蹈室练习,所以只剩走廊上的几盏白炽灯冷清清地亮起。
  宋晚清找到短发女生发给她的那间舞蹈室的数字后,站在门前和楼历道了声再见。
  “行,那我走了。”楼历又如上次般替她整理下脸颊旁凌乱的发丝,话里有点婆婆妈妈的,“烟你少抽点,还有别老只给我回个标点符号,看着很气人的宋晚清。”
  “行行行,下次回两个标点符号。”宋晚清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弄头发,往后退了一步,“赶紧回去吧,你这弄得怎么这么像跟情人分离似的。”
  “情人?可以啊,我愿意当你的情人。”
  “滚吧,好恶心。”宋晚清笑着摆了下手,“赶紧回去,再见再见。”
  “行了,走了走了,比赛见。”
  “比赛见。”
  等看着楼历下了楼,宋晚清这才转身打开面前那间舞蹈室的门。
  她摸着黑摁下墙壁上的开关,室内瞬间亮起充足光源,使她眼睛还不适应地微微眯起。
  走进室内,正想去将里面的窗帘都先给拉起,走廊上骤然响起很清晰的脚步声。
  有些重量感,一听像是男生。
  以为是楼历。
  宋晚清边朝门口的方向走去,边说着话:“我记得你没东西落在我这啊,怎么又返回来了——”
  话在看到眼前人时突然戛然而止,脚步往后退了两步。
  不等她将口中疑问问出。
  纤柔胳膊猛地被紧紧握住,像是要将其捏碎,身子被迫调转方向扯进室内。
  ‘砰’的一声门关上,灯源也断开,窗帘随着风力飘起又重重撞回墙壁。
  同时撞回墙上的还有那双漂亮的蝴蝶骨,脖颈下巴被控制到发疼,呼吸被掠夺到快要窒息。
  海上的船彻底被掀翻,周遭即刻陷入危险境地,人开始往下沉,感觉时时刻刻就快要溺死在深海里。
  拼命往上游着离开海里,突然耳边传来声音,身体又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宋晚清,帮我。”
  他的身体和白天一样滚烫,甚至有些异常。
  宋晚清在黑暗里摸他的手臂、肩膀、脖颈再到脸。
  等掌心感受到他额上的细汗,感受到湿热不停舔抵着自己,她才发现哪有些不对。
  她努力摁住他的双臂迫使他停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他:“裴斯延,你喝了什么?”
  “酒。”
  他很燥热,那双幽暗双眸眼底的色.欲极重,不停有汗因内心空虚想要被填满而从皮肤内溢出。
  酒。
  宋晚清立刻明白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可这是在舞蹈室,更何况短发女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感觉到自己的衣物正在被那双手脱落。
  她快速按住他的手,第一次话里着急,“裴斯延,不能在这!”
  “为什么?”
  裴斯延手依旧不停,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舔抵她的锁骨,咬她的肉.体,嗓音发沉带着狠劲,再次问她为什么。
  她努力耐住渴望,腰肢轻扭稳住呼吸,“因为待会会有人过来——”
  “谁?”
  摸索的手解开了背带裤的扣子,肩带往两边滑落,再解开最后一层枷锁就会全部落在地。
  不等她说话,他像是疯了的野兽只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说:“那就让她进来看着。”
  “你疯了?!”
  宋晚清心脏狂跳,双手抵在他肩,一边用力想将他推开,一边又陷入爱抚里难以抽身不想他停,“你先放开我,裴斯延……”
  人总这样心口不一,即想要又害怕。
  为什么不能为了想要的,克服一次内心害怕的东西?
  身体明明软到快要变成一滩水,声带里自然发出的声音明明在告诉他人自己有所需要的东西,可那张嘴还是硬说着不要。
  裴斯延不懂,为什么不要?
  他只知道她体内的呐喊,和他体内呐喊的东西是一样的。
  既然是一样的,那就更好解决了。
  药效开始在体内发作。
  温水打湿指尖。
 
 
第16章 哄坏
  综合楼楼下有条文化长廊连接着一楼的楼梯口。
  长廊最深处摆放着两张石桌和六张石凳, 右边是贴满了各种作品的艺术墙,左边则有一片面积不大的草丛,能看到是否有人往综合楼走。
  这离篮球馆也近。
  裴斯延和闻淮凛训练完篮球后, 便拿着瓶酒来到长廊的石凳上坐下。
  刚坐下,酒瓶被闻淮凛重重放在石桌上,里面的酒被冲击力吓到到从瓶口处跳出,周遭安静显得这瓶底碰到桌子的声音更清脆刺耳。
  “那个王八蛋, 竟然敢在我的酒里下.药, 真他妈够阴的啊, 要不是我闻出了味不对,分分钟要完蛋。”
  那时候篮球队里有人提议喝点酒再打篮球,这样会更兴奋, 打的会更爽。
  而给闻淮凛递酒和下.药的, 就是那个一开始提议的人。
  裴斯延单手手肘搭着石桌桌沿,另一只手拿过那瓶酒闻了闻里面酒的味道。
  很冲,还有股石灰的味参杂在其中。
  一闻就是很垃圾的迷.药。
  为什么会这么清楚, 是因为他曾经在酒吧里也差点被人害过。
  当时还是别人告诉他,凡是在娱乐场所闻到酒里有这种味道的, 都是被下了药的。他那时候接触的那帮人简直混乱到没边,什么都认识,什么都玩, 什么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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