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昭昭(重生)——洋洋兮与【完结】
时间:2022-10-19 19:19:33

  程昭昭目的达到,欣慰颔首。
  心想,苏衔青都懂得的道理,那付清台必定也是懂得的。
  —
  “啧。”
  沈愿捧着两个礼物匣子,左瞧右看,道:“你的,我的,无甚区别。”
  “可是你有,我有,苏衔青却没有,这就是区别。”
  他勾着笑,“五妹妹这是在告诉你,苏家老三是自己人,你我皆是无甚不同的外人。”
  付清台淡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收回自己的礼物匣子。
  “你我如今的确都还只是外人。”
  沈愿乐呵呵道:“我是外人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指望与她多亲近。可你呢?你留下来,不就是剩这么点指望?”
  是只剩这么点指望。
  付清台捏着那支白玉狼毫,口不对心,“我指望,却不强求。”
  “强求也未必不好。”沈愿细细分析,“就凭你这样待她好,先将她娶到手再说,过个一年半载的,她迟早便被你融化了,到时候你们便是郎情妾意,夫妻和鸣……”
  “可她若融化不了呢?”付清台好似在反驳沈愿的话,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那便是你待她还不够好。”沈愿道,“抑或是……你待她的好,她都不晓得!”
  “不晓得?”
  “是,你为她做的事,你都得说出来啊!”
  沈愿仿佛找到了症结所在,起身拍手道:“你看你,又给她下厨,又给她买被褥,又给她连夜送香送饭熬补药,这些事情做下来,有几件她晓得是你做的?”
  “可是……”付清台踌躇。
  “可是什么?我不信五妹妹若真晓得这些事都是你做的,还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付清台叹息:“少惜,她若先前便知晓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只怕是会连夜扛着行李下山。”
  沈愿哪管那么多:“先前是先前,如今是如今,只要你在她面前多多走动,就凭你这么一张脸,就凭你这么一颗赤子之心,我不信程家妹妹真是铁打的果树不开花。
  你自明日起,哦不,下午起,便将为她做的桩桩件件,都叫她知道,不然你此番留下来,又将是毫无意义的努力!”
  —
  说归说,下午凝辉堂所有学生被邢夫子拉到后山去教学,他们压根没跟程昭昭碰上面。
  悬知堂头一日的课业并不繁重,相反还有些轻松,程昭昭悠哉悠哉,心思也渐放松,是夜用了饭溜过山路,早早地洗漱睡下了。
  但许是白日里想付清台的事想多了,此番熄灯后的她又做起了怪梦。
  梦中是在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英国公府邸,她盘着少妇样式的发髻,同云阳侯家的闺中密友庄成县主云见瑶相见。
  昔日的小姐妹如今都已嫁为人妇,厮混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也不叫丫鬟近身。
  “你家那位,几日同一次房?”云见瑶睁着好奇的大眼睛,问的是羞死人的问题。
  程昭昭见自己脑袋发懵了片刻,迟钝不堪:“好似除了新婚之后……”
  云见瑶甚为惊奇:“你莫要告诉我,除了新婚夜后,就没了?”
  虽说事实的确如此,但程昭昭总觉得这些话不能同小姐妹们如实说。
  怪丢面子的。
  “除了新婚夜后,他都挺温柔的。”她默默改了口,深吸口气,“至于同房,那不是日日都在一个屋里头睡吗?”
  云见瑶眼中流露出了羡慕,“果然是新婚的小夫妻,感情就是好,那你家那个,一夜几次?”
  程昭昭掐着掌心的肉,脸上强装的温婉快要挂不住。
  什么一夜几次,新婚夜付清台折腾的太厉害,她直接睡死了过去,谁晓得他一夜几次!
  她想起自己曾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含糊不清,道:“也没数过,大抵差不多七次吧……”
  而后,她便见到云见瑶震惊到瞪大的瞳孔。
  莫非……少了?
  她细细回想,眼前却只有暧昧的红烛下,付清台褪去一件件外衫后露出的精壮身材。
  看似清瘦的人,褪去外衣后竟是如此孔武有力的模样,程昭昭觉得自己默默吞咽了下口水,忍不住想戳戳他的臂膀。
  她还想再往下瞧瞧,可是扑面而来都是付清台愈渐粗重的喘息,她被蒙住眼睛,扑倒在鸳鸯戏水的红锦被上,然后,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到最后,一夜究竟几次的问题都没得到解决。
  翌日清晨山月喊她起床的时候,她还在梦中掰着手指头,算以后究竟该跟小姐妹说几次才好。
  顶着一头混乱不堪的头发坐在榻上,她神思渐渐清明。
  而后捂住脸,想,她同付清台果然是做过的!
  新婚那次,新婚那次,新婚那次……
  她捶着自己脑袋,暗骂怎么就不能再多梦些呢。
  既都做过了,好歹叫她看看才是!
  作者有话说:
  昭昭(面无表情.jpg):七次,应该是少了!
  小付:……我……努努力……
 
 
第18章 过河拆
  春梦的后果便是见到付清台连脸都不敢抬了。
  程昭昭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明明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去,却还总是凑过来和她一张桌子吃饭,她看起来很好笑吗?他是在拿她当笑话耍吗?
  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他说明一下界限的问题。
  可她没脸。
  那便只能写信了。
  她在课堂上冥思苦想,绞尽脑汁,写了一封给付清台的信,打算托苏衔青转交。
  表弟单纯表示不理解:“表姐如今不是日日跟付大哥一道吃饭吗,还有什么信需要我转交?”
  “叫你交就对了。”程昭昭蛮横表示不解释。
  “还有我先前问你的,山里上几日课能够休息?我快有十日不曾下山了,再不下去转转,怕是连外头最时兴什么都不晓得了,你赶紧安排安排,叫我什么时候能下山转转。”
  “除了告假书,其他时候下山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苏衔青挠挠脑袋,“不过我会尽力为表姐去打听的,表姐不论下不下山,都得好好做功课才是,说不定夫子觉得表姐功课做得好,就放你下山玩了呢。”
  “知道了。”
  程昭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然是没将这话太放在心上。
  次日,她盯着传闻中邢夫子留下的课业,两眼空白。
  遣山月去找苏衔青,却只得到他不在舍内的消息。
  “那我这课业怎么办?”她撅着嘴,将笔架在翘起的唇瓣,浅浅那么一瞥,便瞥见付清台挺拔而立的身影。
  他一袭白衣,来到她面前。
  惊得她唇上的笔也没接稳,羊毫细软的毛边擦过她的唇角,酥酥麻麻,痒痒的。
  昨夜的梦又浮现在她眼前。
  褪去外衣后的付清台,宽阔有力的肩膀能够叫她整个人攀在上头;他很重,浑身看起来都硬梆梆的,眼里翻腾的火星苗子,是她从未见过的热烈;他还有很粗重的喘息,尽数喷薄在她的脸上……
  “在看什么?”
  “你……”
  话脱口而出后才晓得回神,程昭昭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就地找个洞穴钻进去。
  “付大哥。”她强装镇定,“你怎么来了?”
  山月赶紧趴在她耳边补充:“方才去找表少爷,就是付公子告诉奴婢表少爷不在的,付公子问了小姐有何需要,奴婢便把小姐的事说了。”
  然后你就把付清台请来了?
  程昭昭看着山月,简直恨铁不成钢。
  “邢夫子的课业不会写?”
  付清台替她拾起笔,坐到她身边,扯过她面前的纸张想要查看。
  程昭昭却不知哪里来的骨气,压住了那张纸,“不用付大哥帮忙,我待会儿去找何若也是一样的。”
  “陈淮和陈温两兄妹今日下山去了,你怕是寻不到人。”
  付清台说完,又扯了扯那纸的边缘。
  这回程昭昭没再那般有骨气了。
  “难怪今日用饭都不见人影……”她暗自嘀咕,给自己搭了个台阶下。
  付清台顺理成章开始查看她今日要写的课业,其间听她又状似不经意地抱怨:“何若他们缘何想下山就能下山,我想下个山,衔青却告诉我很难呢?”
  “你想下山?”他用同样漫不经心的语气提问。
  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两人说的是全然不相干的两件事。
  “想下山。”程昭昭十分诚恳地颔首,额间的碎发飘进付清台的眼眸余光。
  他怔了怔,“想下山,写个告假书就好。”
  “我这般的课业成绩,课都还没上几天,如何有脸写告假书。”
  脸面倒是捂的很严实。
  付清台抑住想要轻笑的嘴角,将课业推还给她:“上回叫你看的史记,看完了吗?”
  “那史记原是你叫我看的?”
  程昭昭念书向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考完试后谁还看书啊,那本史记,自然是被她撇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
  她不必回答,付清台便从她心虚的神情中窥出结果,道:“邢夫子今日要你们写的这番见解,可以参考列传当中的平原君虞卿篇,平原君赵胜者,赵之诸公子也……”
  他讲话的时候,习惯曲着一只手点在纸上,食指修长,单独指着纸面,其余四指尽数向里,白到近乎苍凉的手背,叫程昭昭忍不住比对了下自己的。
  还是她的好,她的也白,还是白里透红的白,比付清台的要鲜活有生气许多。
  她翻看着自己两只纤纤细手,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未有染过寇丹了,平日里水葱似的指甲,也因为奔波不便而剪掉了。
  哎,自从逃出上京之后,她的日子当真是过的一日不如一日,可是表弟最早也要年节才回上京,她太早回去也不像话……
  “昭昭?”
  “昂?”
  她抬起头,仓皇对上付清台愈渐深沉的目光。
  “讲到哪了?”
  她觉着此时此刻,付清台的声音有点凉。
  “讲到史记列传……”
  “哪篇列传?”
  “……”
  程昭昭当真是不记得了,她唯一记得的史记列传,便是因爱情故事闻名所有话本戏文的司马相如。
  她试探道:“司马相如列传?”
  这当真是比直接说不记得还气人。
  付清台声色不免更冷了些:“邢夫子课业考察极为严厉,你若想学,便好好学,不想学,便……”
  “我是不会收拾东西下山的!”
  她慌慌张张昂高了下巴,一脸正气,好像是谁赶着她走一样。
  这倒叫付清台想起来了。
  “昭昭。”他试着温柔些唤她,“今早那些信……”
  那些矫揉造作,提醒他两人之间如今未有婚约、应当隔些距离的信。
  而她如今竟又因为课业的缘故,默许了他留下来帮自己。
  他讲题的时候,两人挨得还不是很远。
  程昭昭羞愤欲死,从他手中抢过那张答纸,塞进自己的书箱里。
  被夫子惩戒便被夫子惩戒吧,反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她不会写便空着,也算一种美德。
  可是付清台扯住了她的衣袖。
  “昭昭。”
  他总是喜欢这样两个字唤她。
  “不写完题,是要去后山砍柴的。”
  他在恐吓她?
  程昭昭憋着一股气回头,百般扭捏之下,还是抱着书箱又坐了下来。
  她不敢去看付清台,只盯着纸面,“那你再讲一遍,我认真听。”
  “嗯。”
  简简单单的一个音节,却仿佛在程昭昭的心上踩鼓。
  她想,春梦当真是要不得,方才如此剑拔弩张,如今竟还会心跳,如此这般下去,她以后同付清台的每一次相见,岂不都成了心跳排乐?
  也不知他听不听得到她的心跳……
  咚——
  她的脑袋措不及防被狼毫敲了一下。
  不疼,但醒神。
  “再出神,就真的不讲了。”
  不想去砍柴的她自然变得低声下气:
  “不出神,定不再出神!”
  悬知堂里愈渐燃起的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一旁的墙上,轻摇轻晃,浅浅也好似有了璧人的模样。
  程昭昭终于认真了一回,在他的指导下将整个课业写完。
  “多谢付大哥。”
  望一眼就知道足够优秀的课业,叫她由衷地感谢付清台。
  “不过……”她别扭道,“以后衔青在,我找衔青帮忙就好,再不济,何若还有一些女同窗,想必也都是热心肠的,就不用再劳烦付大哥你大驾了,叫你写我的题,多少也有些大材小用不是……”
  她当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
  付清台盘坐在垫上,久久没有出声。
  待程昭昭将一段冗长的说辞讲完,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她又深吸了口气,换了种更加小心翼翼的语气,道:
  “还有,付大哥,你为何原本说好的要离开,又不离开了?”
  她该是最知道怎么往他的心头插刀。
  付清台仿佛听见淅淅沥沥的破碎声,默了许久,才对上她近乎纯粹到不惨一点杂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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