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是想卖,但是……”她愁着脸,“没钱买材料啊,现在攒的钱要用来买村民的田,只能过一阵儿才能卖咯。”
莫苦抿了抿嘴:“我还有点积蓄,可以先用着。”
钱プ头看着他,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但莫苦莫名的从中看到了一丝拒绝,于是赶紧补充道:“就当我借给你的,等你赚了再还给我,你看这样行吗?”
行,太行了!
“你有多少?”她瞬间精神大震,期待的看着莫苦,“看看能不能三样一起卖。”
莫苦放下碗,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钱バ睦锟┼庖簧,难道是她太过得寸进尺惹他生气了?
不是这么小气吧,大不了先只卖一样咯,不至于生闷气吧。
很快莫苦就出来了,脸上竟带了点雀跃,走到钱ッ媲埃递给她一个钱袋,特别豪迈的说:“都给你。”
卧槽,居然有点霸道总裁!
她非常失礼的当面就拆开了钱袋,一看没忍住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一,一两碎银??
搞屁嘞!
“咳,谢谢啊!”她尴尬的从钱袋里摸出一块碎银,“要不给你留点?”
莫苦挥了挥手,底气十足的说:“不用,我没地方使,你的要紧。”
好人哪!一两银子,所有家当,她不感动都不行!
做出来的三凉剑客全进了几人的肚子,辣的、酸的、甜的、麻的,幸好没有苦的,狗蛋吃的后背都疼了还在往嘴里塞,又不是这顿吃了以后就得挨饿,真是招人心疼的孩子。
打着嗝的钱ジё鸥芯跤辛宋甯鲈律碓械亩亲犹稍谝∫紊希听了大半个时辰的夸赞与敬佩声。
第16章
诚如工匠们所说,姻缘庙的建造县老爷催着呢,不过十天整个外围就全都建好了,剩下的就是房顶、地砖与一些小细节。
钱ジ咝说牡愕阃罚支使着莫苦端桌子。
崔工心有所感,笑嘻嘻问:“小姑娘这是又有好东西了?”
“必须的。”钱ザ死匆煌肓瓜旱莞他,“崔工尝尝。”
“这是什么?”崔工探究似的看着糖水里一颗颗白胖的头拖着一条小尾巴,“什么做的?能吃?好吃吗?长得可真像蛤/蟆蛋蛋。”
又是蛤/蟆蛋蛋,钱プ旖浅榱顺椋骸八有个非常高大上的名字,凉虾,凉快的凉,河里的虾,崔工放心大胆的吃,保准你吃了一碗还想来二碗,至此念念不忘。”
崔工将信将疑的用嘴皮碰了碰勺子,甜的,试着咬了一点尾巴入口,软糯的,还不错,稍稍放心的喝了一口,嗯,挺甜,挺好吃。
从一勺一勺舀着吃变成端着碗仰头喝,可见崔工对凉虾的满意程度。
“小姑娘,这是,呃,凉虾,是吧?”崔工眼里迸出亮光,跟钱タ醇钱时一样一样的,“怎么做出来的?方便卖点给我带回去吗?”
“崔工别急,还有呢。”
莫苦非常敬业的端来一碗东西,上面是一层红色的辣椒油,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您尝尝这个。”
“这?”崔工用筷子翻了翻,凉粉就在碗里蹦Q,有弹性极了,“太有趣了,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感叹道:“太不可思议了。”
“崔工觉得好吃就行。”钱ゴ幽苦手上接过两个封好的罐子递给他,“还没谢谢崔工给杏李村介绍客户呢,这一罐是凉虾,这一罐是凉粉,就是您正在尝的这个,凉粉没有放调料,崔工带回去可以按照家里人的口味自己放。”
崔工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看了看桌上几个碗里装着的凉虾与凉粉,惋惜的说道:“可惜你不是男儿身。”
钱ブ晓他意思,笑了笑说:“或考取功名,或敢于谋略,或闯荡家业,皆非我所愿,那我要这男儿身有何用呢,读书认字,有门手艺,皆是生活的利器罢了,要的无非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哈哈哈!好一个随心所欲!”崔工拍了拍两个罐子,“不是男儿胜似男儿,你这‘二凉’怕是又要售罄了。”
借他吉言,二凉不仅售罄,还迎来了很多订单,这倒是出乎钱サ囊饬希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又得忙活了。
“你现在就要将凉粉脱手?”莫苦不赞同道,“凉粉是制作最简单的一道吃食,相对来讲也是最赚钱的,你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何止是现在缺钱,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非常缺钱,可仍旧是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见着她又有三样吃食可以卖,村民能没有想法吗,还不如一早就交给他们呢。
“凉粉给了他们,就不会来找我要凉虾和凉皮的制作方法了。”她歪着头笑,“况且知道了制作方法估计也不会想要卖。”
毕竟这俩做起来比较麻烦,也卖不了几个钱,如果可以选,村民会更愿意卖蘑菇油,投入少,利润高。
“好了,别郁闷了。”钱サ懔说隳苦拧成川字的眉心,年纪轻轻的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家里面粉快没了,明天你买点回来吧。”
莫苦“嗯”了声,随即又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帮不了你。”
“嘿,谁说的,你作用大着呢。”钱フ驹谖葑又屑渥了一圈,“看看,我这小破屋从摇摇欲坠到固若金汤,从室如悬磬到一应俱全,不都多亏了你嘛。”
莫苦被说的不好意思,太夸张了,这些事谁都会做,比如章元。
“哦,对了,你明天要是出门早,顺便与卖罐子的老板谈谈长期买卖,也打听打听口碑好的香烛铺子。”钱ネ蝗幌肫鹄凑馐拢姻缘庙就快建成了,也该把赚钱的行当准备齐全了。
“嗯,我之前问过老板,他倒是说可以稍微让利,如今加上村民的,我们需求量会比较大,的确该好好谈谈了。”莫苦弯腰数了数架子上的罐子,还有十来个,若是明天工匠们要将吃食带走,那这罐子后天就没有了,“对了,之前听狗蛋说章家婶子不同意将田给卖出来。”
哎,一说到这个就犯愁,那母老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仔细说来她们也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就算是有也不必跟钱过不去啊。
钱ヒ×艘⊥罚骸罢馐挛沂俏薹ǎ就让村长他们和她折腾去吧。”
反正姻缘庙马上就要竣工,再不将田让出来,工匠们走了村民就只能自己掏钱买材料来修路了,谁会愿意啊,只要还想赚钱,就一定会与朱晓丽斗到底,说不定还上演一出强占呢。
再说,实在不行还有县老爷在呢,安抚十个村民和一个村民,看他怎么选了。
她嘛,嘿嘿,就不仗义的躲在角落看戏好了。
当晚,杏李村再次进行了集议,果然,大家都选择卖凉粉,钱ソ提前写好的制作方法交给众人,让他们回去立马试做一次,争取明天能正式开卖。
“钱爷爷,这钱麻烦您转交给葛叔、钱大爷爷和江伯。”钱ヌ统鲇门磷影好的钱递给村长,“虽然他们愿意免费让出来,但毕竟是生存的产业,没道理白送,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能买得起,您给送过去他们还能接着,我给过去他们一准得给我拍桌子。”
村长叹了叹气,没有接:“你这孩子就是专门戳人心窝子,你怎么不说现在他们赚钱的路子也是你生存的产业呢。”
“那不一样。”她将钱放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抬头看着皎月,“钱爷爷您看,那朵云马上就要遮住月亮了。”
话毕,院里一片昏暗,但很快的,重新亮如白昼。
“现在我又能看清墙角那朵小黄花了。”她转过头看着那朵曾经开在路边的小花,伸出五指晃了晃,“如果有一天我深处黑暗,会没有人给我一盏灯吗?又或者有一天我坐拥金山银山,会没有人给我当头一棒吗?”
月亮出,杏李村亮,月亮落,杏李村灰,又有哪一户人家能成为例外呢,杏李村早已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而她钱ゲ幌氤晌别人救济的对象,更不想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
“是啊,这么些年,谁离得了村子,村子又离得了谁。”村长感慨万千,“老了老了,村子的将来就靠你们了,可惜啊,总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揣着小姐的心当着丫鬟的命。”
说的相当对,那命都低贱到泥里去了,还妄想着成为人上人呢,也不看看现实允不允许。
“‘自知之明’这几个字就要麻烦钱爷爷叫她认识认识了。”钱ニ菩Ψ切Φ奶糇抛旖牵“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咱这粥正好好熬着呢,过程可以有惊无险,但绝不容许中途熄火,甚至最后无法下咽。”
“放心吧,我作为村长第一个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村长拍着胸脯保证,“你安心让工匠们修路,剩下的交给我,好歹几十年也得给村子做点贡献。”
说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她本来也没操过心,顶多就是偶尔自言自语一句“气死我了”,从何谈起放心二字呢。
但村长可是实打实的操心,这不,第二天一大早朱晓丽就站在坝上哭天喊地,太阳都被她喊得早出来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村长跟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连“丫鬟的命”都名不副实了。
“看看,老娘手里有田契,白纸黑字,官府衙印,谁敢动。”朱晓丽举起田契,仔细一看,哦,拿反了,怪不得不认识那些字,大声嚷嚷的人毫无所觉,继续把田契拍的啪啪响,“哼,你们装清高,揣着那几个铜板塞枕头,老娘偏就不稀罕。”
“章家媳妇儿留点口德,在谁面前老娘老娘的,也不怕祖宗蹦出来教训你。”钱大爷爷是真生气了,脸拉的比驴脸还长,臭的能吓哭狗蛋。
钱大爷爷一出口,朱晓丽就是再混也得收敛收敛,总算是把那最值钱的田契收起来了,怒瞪着一双眼,怨气十足,不甘心道:“总之,我家的田,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不给就不给,谁管得着。”
“哎哟,章家媳妇儿,说了是买,买,给钱的,没人要你白给。”村长一大把年纪干瘪的嘴角居然长了燎泡,估计没少对朱晓丽费口舌。
“不卖,我家缺那点钱吗。”朱晓丽轻蔑的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趾高气扬的道,“老娘一辈子干干净净,不像有些人为了点钱就惹得一身骚。”
这一句话下来可是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纷纷指责她。
“呵。”钱タ吭谧约颐叛乇撸悠闲的反复欣赏张开的五指,“干净哪,干了几天活,指甲盖里居然一点尘土也没有,哎,都不想用我这干净如白纸的手做蘑菇油了,毕竟这算得上是一件脏活细活,你说是吧……章婶。”
第17章
谴责的声音停了下来,四周鸦雀无声,朱晓丽的一张脸忽红忽白忽青,比变脸还精彩。
别人不知道这话的意思,她却一清二楚。
看着钱デ崦锏钠ばθ獠恍Γ恨不能上前撕了那张嘴,气的牙齿咯吱响。
“嗯?看样子章婶有不同意见?”钱ヵ咀琶迹故作想不通的道,“可李员外明明是这么说的啊,他说卖给他蘑菇油的人曾说过捡蘑菇很脏,洗蘑菇很累,熬蘑菇更是不敢分一丝心神,要不是因为这层缘故,25文钱一罐的蘑菇油他是不会买的,毕竟味道方面还是有些许差距。”
“咦?”
众人疑惑,蘑菇油的配方什么时候外泄了?
“啊!”钱ネ蝗痪讶的睁大眼,演技非常拙劣的恍然大悟道,“难道他说谎?”
“李员外乐善好施,家缠万贯,没必要胡说。”村长问道,“他可说那人是谁?”
“呃……”钱ナ持该着下巴,噘着嘴回忆,“具体的倒是没说,不过他说那人是个妇人,长相没什么特色,唯一让他在意的是左手手背有一条一指长的疤痕,像是不小心被刀砸伤的。”
这……这算个什么线索?村长叹息。
“啊呀。”村民中爆发出一声惊叫,“章家嫂子的手上不是也有一条疤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朱晓丽的手上。
“对啊,我记得也有。”
“章家媳妇儿,把手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遮遮掩掩的干什么。”
朱晓丽右手捂住左手背背在身后,眼神惊慌,往后退了一步,竟要逃走。
真是愚蠢,左邻右舍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能逃到哪儿去!
“章家媳妇儿!”村长最先反应过来,严肃的一声暴喝,“你说,是不是你将蘑菇油卖给李员外的?卖也就算了,但偏偏变了味儿,你这么做不是毁杏李村的名声吗!”
结合钱ニ说的话和朱晓丽的反应,村民就是再笨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都指着朱晓丽谩骂。
若说先前大家还顾忌着同村的情分,没有冷言冷语相对,那么现在就是完全撕破了脸,出口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朱晓丽,你平时跟个发癫的狼一样就算了,现在想拉杏李村下水,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皮够不够厚。”
“你家男人是不是死了轮到你这么个混账娘们儿当家做主,呸,不要脸,谁知道是怎么忽悠别人买的。”
巴拉巴拉一大串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虽是奚落她,却更像是说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心声,终于逮着机会,不吐不快。
钱ナ虏还丶旱目慈饶郑将朱晓丽的神情尽收眼底,觉得看够了,才装作宽容大量的劝架。
“大家听我一言。”她高抬起手打断村民的激愤,“此事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确定是章婶所为,大家相识几十年,应当相信她的为人。”
“她什么为人!凶的跟发狂的母狗一样,眼高手低,欺软怕硬,心肠歹毒,闷声干坏事。”
哟,成语用的不错啊,什么时候杏李村的人这么有文化了!
“ケ鸶她开脱,要想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上她家看看就是,我就不信她还能天天的把东西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