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大伙儿都嚷着要去朱晓丽家,一窝蜂的往小平屋去。
朱晓丽凭一人之力根本拦不住,干脆无赖的端根凳子坐在门口当拦门狗。
“让开,没做怕谁看,分明是心虚。”
钱ニ娲罅鞯淖咴谌巳鹤詈螅踮着脚尖看朱晓丽如何扭转乾坤。
“晓丽啊,你就承认吧,没什么丢人的。”章明心累的劝解朱晓丽,不到四十的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似的。
本来就是性格懦弱的人,常年被朱晓丽欺压着,心里的苦都反映在脸上了。
或者说正是因为章明懦弱无能,才使得朱晓丽嚣张跋扈,当然这种可能性甚低,至少在钱サ挠∠笾校朱晓丽一贯如此。
“章明!”朱晓丽怒吼,“少胡言乱语,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啊,看着别人欺负你媳妇儿,老娘当初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个放个屁都不响一声的孬种。”
章明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数落,什么不满都没有,只顾唉声叹气。
也难怪养出了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章元,合着是完美中和了两口子的性格,可惜两人性格都太极端,导致章元空有一身才学,却寻不得门道施展。
“哎――”章明颓丧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终下定了决心,硬气了一回,对村民们拜了一拜,“对不住大家,这事是我们不对,不该暗地里制作蘑菇油,更不该坏了蘑菇油的名声,我家这口子心高气傲了点,但人不坏,希望大家别怪她。”
朱晓丽不可置信的仰着头看着章明,不明白平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人居然敢违抗她的话,甚至是敢说她不对。
“村长说的对,做人不应该太狭隘,不应该太自私,我们能力有限,做不了什么大事,但既然有人开路,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章明抿了抿嘴,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将心中千万愁绪一同吐出,“这田,ツ萌ケ闶恰!
还不待钱プ龀龇从Γ就听见“咚”的一声,竟是朱晓丽跳起来捶了一下章明,紧接着一声两声捶打声传来,听着就肉疼。
“好你个冤家,平时不出声不吭气,关键时刻就知道坑自己家人,天杀的混蛋,我命苦啊。”朱晓丽边打边哭边骂,忽然话锋一转,竟冤枉起人来,“你说,你是不是跟钱ツ切⊙精有一腿?”
卧――槽!!
这什么剧情,先是儿子,再是老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钱フ鹁的无与伦比,不得不为朱晓丽的脑洞拍巴巴掌。
“胡闹!”章明气的胸膛直喘,“ノ了村子大义的不藏私,你却小人之心的张口胡说八道坏她声誉,你说你瞎了眼,我当初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娶了你这个河东狮吼!”
“你,你你……”朱晓丽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流,颤着手指半晌没“你”出个正经的。
“诶诶,章明啊,话不能这么说。”村长又站出来做和事佬了,“两口子过日子总归是要让着的,可不能把话说的太重,你媳妇儿这些年虽然嘴上无德,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章明也是一时在气头上,稍微冷静下来也察觉到自己的口不择言:“村长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家的田要用尽管用,也别提什么钱不钱的,就是蘑菇油这事?”
“这你放心,ゲ皇歉鲂∑的。”村长炯炯有神的目光穿过十几个脑袋盯住钱ィ大声说,“ィ你有空教教你章婶怎么做蘑菇油。”
“诶,没问题。”钱ヒ哺糇拍源大声回话。
甭管朱晓丽愿不愿意,此事总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章明也终于当家做主了一回,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任她朱晓丽再厉害,最终也得听当家的。
钱タ刹幌朐谡飧鼋诠茄鄱上去说道蘑菇油的事,率先离开了人群,跑去找崔工说要事去了。
“嗬,小姑娘可以啊,你就没想过她死不认账?”崔工调侃道。
“崔工小看我了吧,我既然敢诈她,当然有把握。”钱タ戳丝此闹埽凑近崔工小声道,“我让‘细作’悄悄摸摸的去看过,不确定她在做什么,但那味儿八九不离十。”
“凭着我的三言两语和不肯定的味儿就敢这么做?”
“当然。”钱サ靡獾囊惶下巴,“至今大家都没出过岔子,唯一的可能性就只剩她了,她那人没什么见识,稍微一提便漏了陷,哪还用得着要什么确切证据,再说就算不是她,我也不亏,瞅瞅刚才那闹剧,这田哪,迟早是我的。”
“所以说啊,女人哪,就得守好本分,该男人做的事瞎掺和什么呢。”崔工对闹剧做了个结语。
“崔工这话不对啊,男人不顶用就该女人上。”钱シ床档溃“本分也该基于家庭的和谐,而不是性别之分。”
崔工像哄小孩子似的哄一脸严肃正经的钱ィ骸笆鞘牵小姑娘看的透彻,不过啊……你不用事事自己顶着。”
钱ツ名其妙:“啊?”
“喏。”崔工抬头朝左前方点了点,“顶用的男人来了,小姑娘是个有福气的。”
???
崔工什么也不解释,一说完话就笑哈哈的走远了,去吩咐工匠将空出来的田翻土。
“崔工看着很高兴,你们说什么呢?”莫苦提了一大袋东西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他夸我呢。”钱ヅ牧伺钠ü缮系某就粒就着莫苦的手打开袋子看,“罐子少钱了吗?”
“哈哈!”莫苦高兴的将袋子提进屋里,喝了一大碗薄荷茶才续道,“今后不用在原来的老板那里买了,我直接和窑厂的老板谈好了,按照市场价卖给我们,并且如果这一年我们的需求量稳定,以后直接用低于市场价的价格从他那里进货,关键是他们还有小工送过来。”
有这么好的事?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钱ゲ恍拧
“条件嘛,简单,那老板很喜欢你做的蘑菇油,只希望以后我们做出来好东西了能想着给他送过去一些,当然,他会给钱的。”
第18章
虽然过程有点小曲折,但好在顺利解决,姻缘庙的建造有条不紊,小吃卖的如火如荼,钱ヂ意的直想偷懒,躺在摇椅上磕着瓜子,喝着凉虾,就差摆个戏台来出戏。
“哟,ィ你这闲情可还行,不挣钱了?”鹿天站在摇椅旁低头看她,顺手从小盘里抓了把瓜子。
钱ヂ悠悠的端起碗,将凉虾喝出了红酒的优雅感,自动发力的摇起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上班还有个单休双休呢,我不得给自己放放假啊。”
“??”鹿天一口瓜子粘在嘴皮上,眨巴眨巴眼,完全怀疑自己的智商,莫非自己真是个傻子,“你……脑袋撞墙上了?”
钱ヅ瞪了他一眼:“你才一脑袋水呢,哐当哐当响。”
鹿天魂不附体的飘走,边走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嘀咕:“没道理听不懂啊,难道是太久没上战场脑袋生锈了,嗯,可能是,大哥估计也听不懂。”
看看杏李村的村民多聪明,凡是听不懂就一定是钱ビ址⑸账岛话了,他却傻乎乎的找自身的原因。
“鹿天怎么了?”莫苦放完鱼苗刚进院就见鹿天魂不守舍的,叫他也没反应,看着傻不愣登的。
“没大事,小孩子怀疑人生呢。”钱チ巢缓煨牟惶的说别人是“小孩子”,完全忘了自己现在十八都不到,还是未成年呢。
莫苦无奈的摇头笑笑:“他自十六岁后就跟着我来到这里,见过了你死我活、血染沙场,却缺少江湖的人心险恶、礼数周全,难免单纯了些,你别跟他计较。”
钱パ鐾房吭谝伪潮哐厣戏着白眼看他:“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你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莫苦将鱼放进厨房的缸里,等着晚上熬鱼汤,“好好坐着,小心脖子。”
钱テ财沧觳桓市牡氖栈赝罚小声咕哝:“那不就是睚眦必报嘛,跟小心眼有多大差别。”
“这差别就大了。”莫苦站在她面前微微弯腰看着她,轻声说,“狗蛋可以不知道,鹿天可以不知道,甚至我也可以不知道,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说是吗?”
“是吗”,明明是问句,却是无需人回答的肯定语气。
此时的莫苦与平常一样,眼里是真诚与憨实,但钱ト床桓抑笔铀,总觉得他眼底是洞察一切的精明,好似自己的秘密已无处可藏,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她掩盖性的“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说道:“晚上喝鱼汤是吧,鱼汤好,补钙养颜美白,我这皮肤都粗糙了,是该改善改善,好,嗯,挺好,呵呵。”
亏得没有张口就来返老还童、包治百病,钱ノ蘖ν虏圩约海虚什么虚,不是你自己一开始就不加收敛的吗,说好的不怕被发现呢,这会儿心虚个什么劲儿,没个性。
莫苦也不拆穿她,瞧了瞧她微红的耳尖,心情甚好的点头道:“嗯,是挺好……过两日姻缘庙正式落成,我抓两条鱼下山让大伙儿庆祝庆祝,你觉得怎么样?”
“又不是我的鱼,你想怎样就怎样喽。”钱ケ鹋ぞ⒍一上来,半天回不过神,侧着头继续别扭,“三条吧,毕竟是完成了景区的第一步,别整的大家只能含着刺吸味儿。”
“好,听你的。”莫苦笑眯眯的回答,那笑里像是藏了腻人的糖,要多甜有多甜,可惜犯别扭的钱ッ豢醇,应该说就算看见了可能也察觉不出什么别样意味。
姻缘庙落成那天县老爷也来了,还喜庆的带了份大礼――对联和鞭炮。
或许是有人宣扬过,也或许是因着小吃的原因,十里八乡不少人都携家带口的来参观,俨然成了一次大聚会。
亏得头天晚上庆祝后将姻缘庙打扫了一番,该增添的东西比如茶具、功德箱、蒲团等等都增添上了,否则这会儿该多丢份儿。
多数人都不是空手而来,提肉的、提米的、提糕点的,有钱的更是直接从喝楼打包了现成的吃食,还好煮饭的棚子没拆,村里的老少姑娘们都拿上自家的家伙什撸袖子开干,不消说,中午得来一场宴席。
“钱姑娘,你上前来,作为信女,这第一步怎么着也得你先迈。”县老爷从一大群人中好不容易找着钱ァ
“别别别。”钱ナ咕摆手,开什么玩笑,长者为先,官在民前,怎么都轮不上她,“大人您是父母官,您先请。”
“这……”县老爷看似很为难,“在女娲娘娘面前众生平等,你是女娲娘娘挑选的信女,理应在前。”
“不不不。”人群自发的给她让出一条路,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颤颤巍巍走上前,“即便是信女,也是三千万子民中的普通一员,还是大人先请,民女跟在大人身后便可,大人莫要再推辞,吉时快误了。”
“……”太阳高挂,眼看快过巳时,县老爷终是叹了口气,“那……好吧。”
香烛已备在案台,县老爷率先拜了三拜将第一支香插进香炉,门前的随从有眼色的点燃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半晌,留下一地红色的纸。
至此,姻缘庙正式开放。
前来的人都有序的进去上香叩拜,香炉里的香都快挤出炉外了,密密麻麻一片,看着有点起鸡皮疙瘩。
“钱姑娘今天亏了,这么多人香烛钱得花不少。”有成群结队出来的人打趣道。
“谈钱就伤感情了,第一天咱们不说俗气的东西。”钱ジ着小孩儿在一堆碎屑中找没有燃过的鞭炮,她小时候也这么玩儿过,把中间的火石抠出来,用火一点“嗤”的一声窜出火苗,就像天上的烟花一样漂亮,“再说,大家今天带那么多东西过来,哪样不比香烛贵。”
“哈哈,那值几个钱,我们哪,主要是为了心安理得吃你做的‘三凉剑客。’”
“行,保准人人有份。”
一见到这么多人来,她就有预感的让村长将村民都召集起来,说了做小吃的事,这会儿该在厨房忙活的人忙着,该外出购买食材的走着,竟只剩了钱フ飧鋈跖子和村长两人接待“远方的客人”。
“杏李村如今好啊。”据说是首富的涂老爷捋着花白的胡须感叹,“地杰人灵。”
“涂老爷谬赞。”村长真不是谦虚,杏李村一群文盲,真配不上那四个字,“村子只得一个秀才,穷了这么多年有如此景象也多亏了ァ!
“钱姑娘自是不用说,冰雪聪明,高瞻远瞩,真乃奇女子,若为男子,不失为大人的一大助力。”
“涂老爷有所不知,钱姑娘已经帮了一个大忙。”县老爷欣慰的看着村民脸上的笑意,“在我的治理下,杏李村穷困闭塞,幸得钱姑娘本领才让村民有一份工钱。”
“哪有哪有。”钱バξ嘻的客气,“上天垂怜降下姻缘石,才有这许多事,说到底,还是大人和各位老爷的功德。”
此话不假,没有众人的资助,姻缘庙建不成,毕竟这部分钱不少,反正她出不起。
远远的就见三五人肩上扛着麻袋,钱テ鹕恚开始挽袖子:“各位聊着,我得开始干活了。”
蘑菇油和凉粉有村民帮着做,她不用担心,凉虾只要人手够也不费事,主要是凉皮比较耗时,也更需要耐心和细心,也不知道中午能不能做出来,她还想做点蛋糕呢。
“虎子哥。”钱ズ袄丛谝欢雅人中打下手的虎子,“你帮我个忙呗。”
虎子跑的真的比老虎还快,估计他早就想脱身了。
“你和阿苦哥帮我磨米浆。”她开始安排人手,“花大娘在这里做凉虾,大米粉就教给小天哥和元哥了,我去婶子家做凉皮。”
面已经醒好,钱ソ栌弥齑杭业某房开始蒸蛋糕,而朱春和江奶奶在她的指挥下给凉皮做准备工作。
杏李村几十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每家每户都忙的热火朝天,田地间看不见一个忙碌的身影,没人有怨言,仿佛觉得本该如此,就连半大的小孩儿都充当起了倒茶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