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许久,她满满的不自在,想要将身后人推开。
他却痴痴地说:“娘子,我想……”
困死了,望舒无奈地侧翻起身,四下摸黑对着他的脸,随意亲了亲,“别闹,睡了。”
“好……”
作者有话说:
还是非常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快完结了,但是由于下一周太多考试,只能完成榜单规定的15000字,不会弃坑的!!!
第75章 他想为爱当三
回门那天, 望舒一大早便先去拜访了母亲。
她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望舒不敢看,不敢看她那些斑白的头发, 不敢看她爬满眼角的皱纹,不敢看她孱弱的身姿。
母亲见他们小两口感情甚笃, 说笑逗趣也没闹红脸, 望舒忙前忙后,又是敬茶又是送礼, 晏希白手足无措想要帮忙, 却被她一番警告:“去坐着,别来帮倒忙。”
他也只好呆呆站在一旁。
母亲笑得欣慰,握着她的手,说道:“这成家了就是不一样,做事都成熟稳重了不少。”
她又接着感叹道:“望舒啊, 这些年说来是我亏欠你良多,你冤我恨我,我都认了, 但终归还是想说声对不起。”
望舒听得心酸,埋着头不说话。
“你外祖父年老体弱, 在京城住得难受,整日念叨着叶落归根, 要回洛阳。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更是一个不孝女, 前半生亏欠太多,后半生只能一点点弥补。这些天前前后后也收拾好了行囊, 过两日便要离开了。”
望舒点了点头, 有些恍惚的应道:“好, 我送你们一程。”
母亲见她心情低落,连忙安慰:“长安与洛阳相距不远,走快些也就十来日的路程,逢年过节我便回来看你。”
不知说者有心无心,望舒却是暗暗记下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哪怕母女缘浅,亲情单薄,她不怕拥有,只怕失去,“哪有让阿娘四处奔波的道理,当是我去看望您才对。”
“既然嫁入皇家,又哪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她笑着看了眼望舒的肚子,“这些年婚约一拖再拖,与你同龄的小娘子早就抱上孩子了。”
望舒呵呵笑道:“随缘,不急。”
临走时,外祖父塞了她许多草药,“这些天闲着无事跟医工学了些皮毛。”
指着一包说道:“这个是避子的,不伤身。”
他这大嗓门中气十足,吼了一声便引来众人目光,望舒皱巴着脸,“阿翁,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却满脸不在意,“嗐,别听你娘瞎说,年纪轻轻生什么孩子,又伤身体又闹腾,若是没保养好还老得快。”
望舒一听,连忙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他笑着又拿出瓶瓶罐罐的膏药,说道:“喏,美容养颜的。”
“这个是清肝明目,养神泻火。”
“还有这个这个,我看你家小郎君身体孱弱,上好的党参鹿茸,得给他好好补补。”
晏希白一阵轻咳,扯了扯望舒衣袖。
紧接着回绝道:“多谢美意,不过不用了,我身体还算康健。”
望舒却接过药材一股脑塞到了他的怀中,“外祖一片好心又怎可推脱,我就先替你收下了,改日叫侍女熬汤炖药,给殿下补补身子。”
告别之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往戚府去。
知道望舒今日回门,戚府庭前聚集了一大家子人,晏希白给每人都送了礼。
几个平辈的堂兄妹,大婚那日没能闹洞房,如今逮着机会便调侃几句,说了些荤话,晏希白起先还能不动声色,笑着会几句,那边说得越来越过分了,他也只能扭捏着回到望舒身后,求救般喊道:“娘子……”
可望舒愣愣的,没有丝毫反应,晏希白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站在角落中的江凉空。
他沉下脸来,面露不豫。
昔日戚府的小奴隶摇身一变,洗脱了满门冤案,更是官拜大理寺少卿。
他可是近年来朝中升迁最快的官员了。
晏希白想要细究她的目光与发愣究竟是为何,可得出的结果终归还是不如意。
他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娘子,看我。”
望舒回眸,见他委屈巴巴躲在身后,这才跟几个兄弟姐妹说道:“好啦好啦,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逗他作甚。”
长姐酸道:“哎呦,这才刚刚嫁出去两三日,便急着护夫了。”
晏希白听到这儿,倒是开心了,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欢快了几分,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多谢娘子。”
望舒又转头看了眼江凉空,问道:“江凉空,圣人不是开了恩典,将先前查封的江府赐还给你,怎么还住在戚府那小茅屋呀?”
他回道:“家破人亡,要那么大的府邸已然无用,倒还不如这小茅屋住得自在。”
长姐在一旁夸赞道:“以前还觉得他弱不禁风的,完全不抗打,没想到还有这般本事,如今飞黄腾达了依旧不忘本,惦记着你的恩情呢。”
望舒想,这哪能啊,怕是记挂着还未出嫁的戚容音。
晏希白搂紧了望舒说道:“倒不知江大人还住在府上,昨日与望舒准备回礼,一时间漏了你来,实在是抱歉。”
江凉空看着面前的一双璧人,亦是拽紧了拳头,“殿下有礼了,我自小便是娘子院里养的奴仆,自然受不了这些大礼。”
晏希白咬牙切齿,“江大人如今年岁不小,还是早日搬回江府成家立业为好。不知如今看上哪家的小娘子,本宫与望舒倒是能够替你牵桥搭线,成一桩姻缘美事。”
他拒绝道:“如今无心情爱,只想为国尽忠,在其位谋其职,荡尽天下不平事。”
“既然江大人有如此志向,还请你说到做到。”
望舒见二人剑拔弩张,只当晏希白又在乱吃飞醋,小声嘟囔道:“干嘛呢,少操心别人的。”
晏希白眉头紧锁,呵,她又在维护他。
望舒见他蹬鼻子上脸的,连忙顺毛,道:“殿下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摇了摇头,气都气饱了,还能吃什么东西。
长兄戚兰成走过来,一手重重搭在晏希白肩上:“殿下,今日营中有马球赛,不如随我一道去瞧瞧?”
晏希白讪笑着将他厚重的臂弯退下,“不必了,婚期休沐只有三日,我想好好陪着望舒。”
“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用不着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再说了,给她些时间,与小姐妹叙叙旧。”
晏希白看向望舒,满眼皆是不愿离开。
望舒笑道:“殿下闲着无事便跟去看看嘛,我还得回闺房中收拾些常用的首饰玉器,免得日后积了尘也无人问津。”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一群小郎君就簇拥着将他拉走。
望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拜会了家中长辈,便回到旧时闺房歇息。
她将那些压箱底的衣物首饰,都拿出来打量了一番,最后是哪件都舍不得,可又不能全都一股脑搬空,带去王府,免得遭人口舌。
“嘟嘟嘟——”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
望舒扬声问道:“谁啊,找我作甚?”
“娘子……”
“是我。”
望舒听出来了,是江凉空的声音。
好歹人家现在也是四品官员,望舒可怠慢不起,便招呼着素娥前去开门。
他进来后,向望舒作揖道:“娘子。”
望舒上下打量着来人,小奴隶相貌素来好看,张开之后更摄人心魄了,不然望舒前世也不会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最后狠狠背刺一刀。
他又长高了不少,望舒不想仰视,便让他在一旁坐下。
“如今我尊称你一句江少卿,或许你也该改口唤我三皇子妃了。”望舒有意无意说了这么一句。
他却僵直了身体,脸色难看,眼中神色晦涩难明,他低下头,握紧了手,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望舒问道:“对了,今日找我作甚,可有要事相商?”
他抬起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素娥,素娥识趣地走了出去,并为二人关好门窗。
他弓着身子又作了揖,“此事有关刑部尚书。”
望舒这才来了兴致,刑部尚书,可不就是曲萧萧她亲生父亲。
“说来听听。”
“我这一路调查当初父亲冤案,才发现刑部尚书与其他大臣勾结,若是有人政见不合,或者不愿招募到他们党羽之中,便一方上奏参本、构陷诬蔑,一方善用酷刑,最喜欢屈打成招,这么些年来,林林总总残害了许多清白官员。”
“如今我手中掌握了些许证据,但势力低微,尚且不敢以卵击石,但做梦都恨不得为父报仇雪恨。”
望舒回道:“既然知道是以卵击石,便收好你那些怨恨,收好你那些证据。事关党争,事关夺嫡,不到时机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是,娘子。”
“既然你有心拿这些东西过来投诚,便放心吧,日后少不了你的好日子。”
“对了,你好像喜欢戚容音吧?如今这种情况,让她嫁与你也不是不行。”
江凉空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奴与容音娘子全然没有男女之情,奴,心悦娘子。”
望舒内心毫无波澜,她在江凉空慌乱的目光中,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江大人何必如此,既然已经平反了满门冤案,何故还说这些笑话寻我开心?”
江凉空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是的,我知道您不喜欢三皇子殿下,嫁与他也是被逼无奈。若娘子愿意,奴可以一生一世侍奉娘子,不要那什么名分,只求娘子垂怜……”
“您不是素来喜欢俊俏郎君么,您看看奴,长得如何?”
第76章 他
望舒听到他这话, 瞬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难受得要紧,连忙抽出被他紧握的手, 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拿出手绢小心翼翼擦干净双手, “既然话都说完了, 还不快滚,少在这里恶心人。”
“恶心, 原来我这种人在你眼里只剩恶心。”他自嘲一笑, “昔年娘子救我于水火,只怪我不该对你动了情。”
江凉空神情落寞,见望舒半晌未曾说话,眼中又燃起了希望,“娘子, 奴这些年满心满眼皆是家仇难报,命贱身微不敢表明心意。如今官任大理寺少卿,若娘子愿意, 我将是您手中最坚韧的利剑。”
他哄着她道:“总归您与三皇子殿下没有情意,就当是施舍, 多怜爱奴几分可好?奴这一辈子,只忠于您一人, 会一辈子对娘子好……”
“哗”的一声,晏希白沉着脸推开了房门, 怒斥道:“滚!”
望舒眼皮跳了跳,暗道大事不好。
江凉空则是一副被当场抓奸的模样, 有些惧怕, 瑟缩着身子, 依依不舍看了望舒一眼,最后灰溜溜离开了房间。
晏希白定是气得不轻,急急走过来,原本想在江凉空方才的位置坐下,又万分嫌弃看了一眼,最后抱着手坐上了望舒的贵妃榻。
他背对着她,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望舒问道:“殿下,不是说去军营里看马球,怎么又回来了?”
“呵,你这么急着要把我赶走,便是想在这儿与他旧情复燃?”
望舒从背后抱着他的腰,头耷拉着靠在他的背上,“殿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能有什么旧情?”
他哼哧哧地说:“你喜欢他,不喜欢我。”
“啧,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啊,又在吃什么陈年旧醋。”望舒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转过身来不再理他。
半晌后,晏希白见望舒不再哄他,一瞬间急了,他赶紧下榻,走过来正对着她,“我错了,你不喜欢便不喜欢,别不理我。”
望舒气上心头,勾着他的脖子反身将他按倒在贵妃塌上,揪着他的脸说道:“我要是不喜欢你,能跟你结为夫妻,能跟你躺一张床上睡大觉?”
“你与那江凉空素昧平生,怎么就断定我喜欢他,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你这脑袋瓜一天天不去宫斗夺嫡,想这些作甚?”
他有些眼神闪躲,最后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天一直盯着他,你还维护他,你还与他紧闭房门,共处一室说悄悄话。”
望舒解释道:“我们是在谈正经事,他手中掌握了些四皇子一党谋害忠良的证据。谁知道后边他突然发疯,非得拉着我的手倾诉衷情。”
他气恼道:“他还拉你的手,我等会儿就提剑找他算账!”
“他的那些证据我怎么会没有,娘子,日后你不要再与他见面了好不好?”
“嗯嗯嗯,不见便不见。”
“不过,这辈子他好生奇怪,前世明明敲锣打鼓非得求娶戚容音,这会儿却说心悦我,当真可笑。”
晏希白坐起身,揽着她的腰,黏糊糊亲了亲她的唇角,“娘子别管他了,管我,那江凉空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可不就是攀附戚府么,今儿可以说心悦你,明日便能说心悦你的阿姊妹妹。”
望舒问道:“嗯,为什么?”
他目光闪躲,“若是我说了,你可千万不能与我置气。”
“嗯,不气。”
“上辈子江凉空一举平反满门冤案,深得父皇器重。京城中人人都说他是戚家二娘子从小养大的奴隶,将来是要当你上门女婿的。”
“那日正是你的寿辰,我本想上门送礼,我想说,戚娘子啊,你未嫁我未娶,门当户对又大小一块长大,知根知底,若你对我心存半分情意,能不能考虑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