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气又顺着脊背碰了一下。
我只能看见他露出的肩膀,奇奇怪怪地泛出些微粉色。
……什么情况?我经验不足,皱着眉搞不清楚他这是什么状态。
青木的唇畔就在我耳边,下一秒,我清晰地听见他微张开唇,冒出几声细细黏糊的又舒服急促的温热喘息声,那股热气沾上我的耳廓,顷刻间融化。
那声音让我一瞬间毛都快炸了。
……你!!不至于吧?!
只是碰背而已――不准叫啊!
第50章
仿佛有一簇一簇的火苗在我手心冒出,灼烧感强烈,青木把我抱得更紧,没有穿衣服的上身皮肤冰凉,但更能感受到的是滑腻。
任何人摸到都会觉得这是一辈子碰过的最细腻不过的皮肤。
肌理柔滑骨肉匀,就连身体都是美的,让人不禁怀疑可能内脏血骨可能都是完美无瑕的存在。
我耳朵被他喘出的气息激起一阵颤栗,他就像我是做了什么过分事一样反应剧烈。
我:“你…你不要叫啊!…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摸背而已啊!”
“因为很舒服啊,诗绪里。”青木说出的话慢吞吞带有一丝黏糊糊的稠意暧昧,他把其他人驯化为犬,使用的是充满演技的话语表情和无数的谎言,而现在想要勾引人的时候,少年几乎是无师自通,仿佛肉、欲露出的尾巴,在眼前摇摇晃晃。
他隔着我的衣服按住我的脊背,指腹按在脊椎骨上,一节一节好奇地轻按。
奇怪的是他的动作不带任何的欲望,仅仅只是纯粹无比的探索情绪。
就好像在数骨上有多少处微微凹下。
我:“……”
就在青木快要按到我后腰时,我放在他脊背上的手抬起,握拳,猛锤了他一下。
“…咳!”青木立刻呛了一声,松了力,我轻轻松松就推开了他。
“再见,我要去图书馆学习了。”我正经道。
青木反应极快,“不要去――”
他还摸了摸我的眼底下薄薄的皮肤,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诗绪里你看起来好累啊,你可以睡觉,我们一起睡!”
“……不了,再见。”我冷酷无情地挥别他。
作为两个单独的个体,本就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更何况我学习时并不想和青木待在一个空间内――绝对不是因为他非要我警告一句才安静,绝对不是。
我一个人在图书馆待到夕阳光笼罩桌面,学得很累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儿。
把头搁在书面上,抬眸,那外貌状似青木的铜像在这座城市小范围内风靡一时,我才发现就连图书馆都在墙角处摆放着一座很高的铜像。
此铜像正摆出倨傲的表情,上挑的眼眸睥睨着下方,目空一切的上位者,从铜像的脸上你看不出一丝一毫人类的温情,只有非人般的冷漠鄙夷。
……这具铜像还挺像青木嘲笑别人时的神态的,就是非人感的无情无义重了些,他平日里的嘲笑可是充满了负面的恶意,从眼尾唇角满满溢出,一看就是个感情丰富的恶人。
我发呆了片刻,还有人时不时看着铜像休息眼睛,半晌,桌子对面的一人踌躇片刻,悄悄向我的方向递出一张纸条。
我:“?”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打开了纸条才发现是搭讪。
我沉默片刻,无语凝噎地发现因为青木在我身边差不多快一年了,我都快忘记被人告白的感觉,他一递纸条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那人与我年纪差不多,相貌中等偏上,有点腼腆。
“抱歉。”我小声道,摇摇头,没有把联系方式给他,将纸条还了回去。
那男生嗫嚅着嘴唇,没再说话,默默收了回去,黯然神伤又尴尬非常,坐立难安。
我平静地收回视线,没再给他压力。
过了会儿,他收拾好东西离开,我还是没有抬头,翻了一页书。
毕竟,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再对视的好。
“啊――!!!”
他走过过道,忽然尖叫了一声。
在寂静的图书馆宛如一声惊雷,管理员在门口说道:“请安静!”
所有人都抬起头循声望去,那男生惊慌失措地跌坐在地,不住地往后退,斜挎包里的书散落一地。
“怎么了?”
“什么情况?学习疯了?”
“不知道……他在看那个铜像吗?”
众人窃窃私语,OO@@的细小谈话声此起彼伏。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管理员察觉到情况,走过来询问,见男生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铜像,瞳孔放大,嘴唇不住地颤抖。
“我…我刚刚看见铜像的那个缺口有眼睛……!!”男生惊恐道。
就在刚刚,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铜像仔细才看的出的一处细小缺口处,没有眼皮,就圆溜溜一颗眼珠,圆形黑色的瞳,周围的眼白因为没有血肉遮挡,那些血丝避无可避地暴露在空气中。
即便没有眼皮与眉毛表达情绪,他也能莫名从它那里感受到传递出的浓烈的嫉恨。
他的内心像是涌出一股颤栗,一只无形的推手将那股嫉恨推到他心底,顷刻间懂得了那怪物所想。
――杀了你!
――杀了你!!
――走开!
――快走开!!
管理员疑惑地观察铜像。
的确,在腹部处的衣服皱处有一个小小的洞,铜块掉落,里面居然是真空的。
管理员将小拇指怼进去,空的,然后拿出来,凑近用眼睛看,漆黑一片。
“你在说什么,肯定看错了。”管理员道。
“不!不是!肯定有!它就在看我啊!”男生双眼瞪大到突出的地步,盯视铜像,嘴里喃喃,随后停顿一秒,立刻站起连地上的书都没有捡起,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图书馆。
“什么人啊……”管理员嘀嘀咕咕,对其他围观的人说道,“没事了各位,都回原座吧,不要讨论,请保持安静。”
我一直安静地观望事态发展。
旁边的人最后一句话说的是雕像贩卖的火热程度,笑道:“我听说还有个人买了上百个这种雕像,就摆放在屋里。每个都没有瞳孔,也不嫌吓人。”
我看完书,收拾好东西也准备走人,走过过道,那人散落的书被管理员收拾在柜子上,估计是等那男生哪天想起来了回来拿。
我停住脚步,看着这像青木却又有点不像的雕像。
靠近了才发现他也有泪痣,轻轻的一点,融合进那张傲气的脸中,浑然一体的缀着。
那处黑暗的缺口,我看着看着,它就宛如一处黑色的漩涡,不断地旋转、旋转,诱人接近,引人地狱,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浮出来。
我还没被蛊惑住,腿先诚实地软了,手也开始发抖,第六感持续发出警告。
等我回过神,立刻走开了。
天色已晚,我赶上最后一辆公交车回去。
在走上公交车的时候,公交车司机摆放的小物件不再是小型平安符,而是钥匙大小的雕像。
那熟悉的雕像让我猛然一顿,多看了几眼才坐上后面的座位。
望着窗外,路途堵塞,我才看清街道的店铺公然将此类雕像当成热销款贩卖推销。
但司机那个雕像就没有图书馆那个给我的感觉怪异,我只是留了个心眼,并未发现任何不对。
回去时,楼下的杂物堆正在燃烧冲天的火焰,红色光映在我的瞳孔,一楼和楼上的人急匆匆消灭这团无限壮大的红色火。
“……还好来得及。”
“消防车也不需要了吧?都熄灭了。”
“诶……这不是这家人的东西吗?他不是在精神病院死了吗?”
“对啊……怪吓人的。你看那些铜像。”
那堆被焚烧的杂物全是大大小小的铜像,铜像并没有被烧毁,但是却通体高温,每一个雕像都有一处缺口,火舌从那缺口处伸进去,焚烧着内里,引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细响。
“谁烧的啊?”有人问。
“不知道,没看见其他人。”
“太危险了,把这些都扔了吧?”
“行。”
杂物堆积的墙壁被烧出黑色痕迹。
我回到家,电视正在播放搞笑综艺,青木趴在沙发上时不时嗤笑一声,见我回来马上起身过来一把抱住我。
“诗绪里!你回来了!”
“嗯……”我挣脱开,脱掉鞋子,“下面不知道有谁在烧东西。差点着火了。”
“诶――不是[我]哦。虽然我也想烧,但是我才不想劳苦劳累地收集铜像。”
……我也没说是你啊喂。
水谷凌发誓,他恨富江,绝对要杀了他。
从注射了富江血液与吃下了肉,进入医院,却被剖开肚皮取出一颗脑袋开始,那股恨意就如滔天巨浪,势不可挡。
胳膊处的裂口绵绵不断冒出黑发,做手术的医生皆是震惊愣神。
那颗头便自我介绍富江。
水谷凌浑身失去了行动力,直到被推向病房,麻药药效渐渐过去。
他起身的第一步,就是找到那些私藏富江头的医生们,冷血的刽子手一般将那颗头焚烧掉。
他其实并不知道富江的消灭办法,只是觉得焚烧的死法才能让他彻底消失在眼前。
医生推开房门,才发现水谷凌坐在地面,看着那颗燃烧得尖叫的头痴痴地笑。
“你在干什么!!”
他撞开医生逃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过着地下老鼠一样的日子,身体的烧伤虽然恢复,但他的相貌已经被通缉,不敢随意出现。
一直一直蜗居在一间矮小的房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只记得仇恨,期间他惊喜地遇见过富江,便立刻杀了他。
摸索中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越靠近原来他住的那座城市,富江的分布就越密集!
水谷凌喜不自胜,成为了猎杀富江的真正刽子手。
也由此发现了富江需要焚烧才能销毁。
在某一夜,他照常将最近风靡的富江雕像聚集在一起,一把火焚烧,然后在居民赶到时转身离去。
肚子饿,水谷凌进了一家超市,电视机正播放着他烧毁的面容照片,他神情淡漠地瞥了一眼。
回到一楼的小屋,地板上还有一具他来不及处理的富江尸体,水谷凌在洗漱台上洗脸,镜子里展现出他恢复的面容,甚至比以前演员时容貌更盛。
水谷凌痴痴地看着。
…如果能回到从前……不,他一定要将富江杀光!!
忽然,他看见自己的左边脸不知何时有了一颗泪痣。
什么…!?!
男人粗糙地擦拭,那颗泪痣依旧顽固地待在原处。
“不……不不……”男人魔怔一样扣弄,那块肉很快被他扣出血迹。
“呵呵呵呵呵呵”熟悉的声音,在镜子里,他的脸旁骤然出现一个少年,对着镜子里的他露出恶意冲天的笑,那张脸宛如降临的恶魔,纠缠不休。
“啊!!!”
他惊惧地后退几步,扭头看,却只是泡影,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原以为,你会有点用的。”窗边出现一个如竹修长的少年身影,他侧头往里高高在上地睥睨。
“呃……啊……”屋子内,裹挟着的富江尸体也在发出残破的声音。
“富江!!富江!!”水谷凌感到自己的恨意在陡然间攀升,与此同时,却又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他愣愣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原本应该粗糙的男人大掌,正逐渐变成细腻白皙的纤细修长的少年手。
骨骼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体内的[青木富江]终于开始发挥同化的作用,从内而外地消除水谷凌的存在。
速度前所未有地快,以至于让水谷凌的意识还没来得及同化,活生生感受着身体的改变。
“不……不可能……”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四肢扭曲,直直抬起头瞪着天花板。
地上的青木富江缓慢地站起,冷漠地看着这一幕,随后事不关己地看向门口,叹了口气:“好饿啊。”
“废物,你就该吃狗食。”窗外的富江讽刺道。
“呵呵呵呵呵,你才是,丑八怪,赝品!”
“用着我的脸,还敢叫我赝品?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
那个男人痛苦的嗬嗬声他们充耳不闻,来回骂了几轮。
月色下,男人再抬头时,已经是一脸嫌弃的美丽少年,身型比水谷凌小一些,他打断两人的互骂:“快滚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也是,只有你才配住这狗窝。”
“滚!”
他们三人本就眼看着生厌,[富江]们从不自己动手,太难看,也太懒。
等另两个富江离去,才同化完水谷凌的青木富江扭了扭脖子,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哎……真是没用啊,水谷凌。”
所有潜藏的富江都以为水谷凌会把赝品消灭掉,所以并没有多在意他。
就连水谷凌血中的青木都在沉睡,他想着万一他能杀掉诗绪里身边的仿制品呢?一箭双雕岂不更好。
今晚只是一个意外――不可饶恕的意外,水谷凌显然计划着下一次也在那里焚烧雕像,毕竟雕像的起始人以前就住在那里,所以窗边的青木才出现想要催促这个赝品快点同化。
――真是垃圾啊,竟然想在诗绪里楼下焚烧,知不知道诗绪里为了租金遭受了多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