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废后之子(重生)——德兰【完结】
时间:2022-11-04 18:29:09

  皇帝闻言,没多说什么,带着太医赶到余氏所处之地时,只见皇陵守军正与皇后身边的暗卫缠斗。
  却不见张皇后身影。
  这皇陵守备是新调来的,心知之前皇陵守军已经因为各种缘故撤了两拨,因此一心当好差事,眼见皇后气势汹汹而来,立即着人去报信。
  永安侯府倾覆之事,还未来得及传出去,因此他不敢触怒张皇后,只将她一人放了进去。想她养尊处优,也伤不了余氏和她的侍女两个人。
  皇帝快步进入小屋内,只见张氏正与余氏的侍女琥珀厮打在一起。
  余氏端然坐在一旁,手里拿着刚刚夺下来的刀,平静从容,仿佛她才是那个母仪天下的女人。
  张皇后一边厮打着,一边痛斥:“为什么?你对淑妃惠妃的孩子都那么好,为什么独要害我的孩子?他已经胎动,是个活泼的小子。他如果长大,必定不比显旸差!你这个黑心的……”
  “住手!”皇帝大声呵斥,张氏回头看着他,双眼通红,“皇上……您忘了之前说的?杀了她,废了我。只要让她死,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后!反正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皇帝走近她,扬手给了一巴掌,张皇后摔倒在地,一脸惊惧地看着皇帝,不敢相信一样。
  皇帝这才一把将她拉起来,搂住她的肩膀,张氏立即埋在皇帝胸前,大放悲声:“皇上,我的孩子死得好惨。花了十几年养的儿子也是个冒牌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活不成了……”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是中宫皇后,所有皇子的嫡母,他们自然都以你为尊,你不要钻牛角尖。”
  皇帝一番训斥和安慰,又许诺张氏:“即便永安侯府获罪,朕也不会迁怒于你,你依然是独一无二的皇后。”
  有了皇上的这番承诺,失宠许久的张皇后终于安了心,哭得脱了力。
  段飞命人好生护送张皇后回去,看着她用最后一点底牌,勾起皇帝的怜悯,以稳住自己已经有名无实的后位,心内对这个女人是又厌恶又同情。
  而余皇后对眼前的一切,丝毫不为所动。
  皇帝趁机着羽林卫将余氏所居之处全部搜了一遍,并无可疑人员。便屏退众人,只留他和余氏。
  十多年未见,皇帝自觉他们都老了很多。余氏满头华发丛生,失去光泽,形容消瘦。
  “皇上。”余氏恭谨地行了一礼,不再说话。
  皇帝张了张口,发现自己也无话可说。
  举目,无意中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幅画,那是東园马球场,煜王夫妇打马球的场景。
  皇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皇上,显旸今日来皇陵了吗?他的身体……”
  “他已经大好了,”皇帝隐去了传闻中关于煜王身体大不如前的内容。其实这一路,周显旸一次马都没有骑,全程与王妃坐着马车,他就觉得是身体原因。
  见余氏不大相信的样子,皇帝又补充道:“显旸是个好孩子,伤病初愈便带着王妃进宫,孝敬了太后好一阵。太后薨逝,又每日坚持给太后守灵,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还请皇上好好看顾他。”余氏与他无话可说。皇帝待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举步离开。
  一回行宫,皇帝便率领众人去往煜王夫妇的宫室,沈都知前去传旨,煜王妃披着斗篷,钗环尽褪,睡眼惺忪,出来见礼。
  “父皇,”荣相见看这阵仗,一脸诧异,“有何吩咐吗?”
 
 
第183章 
  皇帝看了一眼她身后, “显旸呢?”
  荣相见回道:“方才羽林卫来人找殿下,他出去了。”
  皇帝满心狐疑看着段飞,段飞被看得一脸茫然:“羽林卫?羽林卫怎么会漏夜来找煜王, 绝无此事!”
  皇帝正欲派人寻煜王问话,就停允王的声音从隔壁的宫院里传来:“哈哈, 我要赢了, 四哥我可好不容易赢你一回啊!”
  皇帝闻声,立即率众去了隔壁的碧水台。这行宫是专门为来皇陵送殡的皇族下榻居住所修建的,并不奢华, 规模也不大,各个宫院离得比较近。
  煜王和允王正在院中凉亭对弈。
  见皇帝突然驾临,忙起身行礼。
  皇帝扫了一眼棋盘,这一局已到尾声,“白棋要输了。”
  允王笑道:“四哥今晚心绪不佳,若在平时我是下不过他的。”
  皇帝打量着他:“显旸,你怎么了?”
  周显旸把手中的棋子掷回棋笥, 沉声道:“父皇,有人在行宫冒充羽林卫, 告诉我张皇后带人闯入皇陵要诛杀余氏,意图引我私闯皇陵。”
  跟在后头的段飞闻言一惊。
  说着,周显旸朝小北使了个眼色, 小北立即去带人。
  周显旸把刚才“羽林卫”给他通风报信的事详细说了,又问:“父皇, 皇陵没事吧?”
  皇帝摇摇头:“新的皇陵守军尽忠职守,皇后过去发了一通脾气罢了, 她没事。”
  周显旸心知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但没再多说。
  皇帝见他如此, 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冒充的羽林卫?”
  “自我幼时,段首领便跟在父皇身边,他清楚皇上已经下旨不许我与余氏往来。皇陵出事,他怎么可能会让羽林卫来找我?”
  段飞在一旁,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察觉出不对,便出了行宫,又从东门回来,来找五弟,让小北去跟踪那个报信之人,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监视我。可惜,他们传信方式谨慎,对方根本没有露面,我只好着人先把他捆了来。”
  很快小北就将那通风报信之人押了进来。
  段飞扫了一眼:“皇上,这人绝对不是羽林卫。羽林卫虽然人数众多,但本次随行的都是精锐,臣都认识。”
  面对皇帝不定的神情,周显旸道:“今晚九洲台夜宴,儿臣就觉得不对。厉王再愚蠢也不会在今晚行刺邹氏,还留了活口,导致自己被揭发。那行刺她的到底是谁?此人假冒羽林卫给我通风报信,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也是想让我着急,夜闯皇陵去救余氏,然后被拿个正着吗?启王没了,厉王也没了,现在轮到我了,接下来说不定就是显晖……”
  允王一听,连连摆手,“我就是一个每天吃喝玩乐,风花雪月的皇子,谁要害我呀?”
  皇帝面色已经极为阴沉,他缓步走近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谁指使你冒充羽林卫的?”
  那人只是低头,一言不发。
  段飞想了一下,“皇上,今天行宫戒备森严,生面孔是绝对没办法从外面闯进来的,应该是此前就一直在行宫内潜藏,或者是……”
  段飞没有说完,但皇帝已经明白了。今天,他就带了羽林卫和刑戒司两支亲信部队过来。
  刑戒司监视煜王府的事,自从开春煜王救驾之后就被皇帝叫停了。可是,当初煜王妃托征北将军带画之事,还有刚才的事,都是肖巩主动来告知煜王的行动。
  前番肖巩调查校场遇刺和厉王身世都极有效率,让皇帝对这个部门格外满意,可是如今联想起来,就不对了。刑戒司这是一个一个,解决掉炙手可热的皇子。
  难道刑戒司,已经认了新主?
  新主是谁?
  时至今日,他怎么也能看出来了。
  皇帝回到自己的宫室,召来刑戒司肖巩和其心腹部下,说要嘉奖他们办事得力,快速侦破要案,避免了皇室血脉混乱,动摇江山。
  肖巩立即带人前来行礼谢恩,只是跪下后再也没起来。
  羽林卫精锐三人一组从大殿阴暗的角落里,冲出来,用兵器牢牢制住他们。
  肖巩一脸惊惧:“陛下!微臣什么差事办错了?”
  皇帝冷冷道:“你没错,办得很好,也很聪明。朕还没死呢,你就给自己找好新主子了。”
  羽林卫们闻言,比刚才还要惊讶。刑戒司和他们是皇帝的亲信部队,一向只为皇帝马首是瞻。
  皇帝说他找到新主子,那岂非又有一个皇子要倒台。
  肖巩还要再辩,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被扔了进来。
  “这是你的人,虽然不在刑戒司,却是你的心腹。就是他今日冒充厉王的人,行刺邹氏,逼得她去九洲台求救!”
  肖巩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来。他做惯了黄雀,今日忽然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一只秋后蚂蚱而已。
  见此神情,皇帝此刻颇为快意:“朕从听闻厉王身世流言那一日,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偶然传出,定然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便在行宫加强守卫,守株待兔。肖巩,念你半生为朕奔波,办事得力,朕给你一个机会,招出人来,朕留你一条命。”
  肖巩心知若招了必死无疑,坚持道:“臣只是想为陛下分忧,今晚让邹氏当面揭发,也是想帮皇上尽快分辨原委。”
  “你是为朕分忧,还是为庆王?”
  直至此刻,肖巩才彻底丧失了一切辩驳的力气,瘫倒在地。
  可怖的沉默过后,皇帝悠悠道:“显曜很聪明,懂得坐山观虎,借剑杀人的把戏。只是过犹不及。”
  肖巩无法,只得将从何时开始效忠庆王之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
  回京之后,煜王夫妇又直接住进了静颐园避暑修养。
  听闻永安侯府已经被抄,不过,庆王勾结□□匪徒杀进金陵,制造江州大灾的事却并未被传出来。
  “皇上已经不会保庆王了。他敢打刑戒司的主意,皇上也没必要为了顾全他,而容忍永安侯。张淮在刑部找上门的时候,想必就知道自己这张牌已经废在手中,何不卖个乖,给张家的孩子们留个活路呢?”周显旸这样给小北解惑。
  随着厉王告发永安侯府的案子过堂,最终永安侯府以男丁流放岭南三千里,女眷没为行宫罪奴告终,终究是保住了性命。
  庆王的事,涉及皇族丑闻,皇帝没有交三司审理,只是着七皇叔带着宗人府秘密核实案情,确认过后并未公布,而是直接下了一道谕旨:显曜其人,居心叵测,有负皇恩,愧对社稷,贬为虞国公,即日起,迁往梁州,不可回京。
  这几乎是等于将庆王开除出宗室了。
  此事朝野震动,一个七珠亲王骤然被贬,虽不动摇国本,但启王、庆王、厉王三个亲王接连倒台,只让人觉得山雨欲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煜王府,想知道这连番事故最大的受益者煜王,会是何等作为。
  谭勋来静颐园寻周显旸的时候,正值傍晚,暑热稍减。他迎头看到煜王正忙着给一只小黑猫洗澡,忙得满头大汗,整个人都不好了。
  “满京城都在等着看煜王殿下的戏,他们要是知道你忙着这些没要紧的事,估计得气死。”
  周显旸根本顾不上跟他说正事。
  小黑如今已经被煜王府喂成大黑了,肥硕的身躯在周显旸手中不屈地挣扎着,奈何逃不出手掌心,只能鼻孔出气,无能狂怒地被皂角水洗了两遍。
  倒了一整盆黑水,又换了一盆,淘干净之后,黑猫浑身抖擞了几下,把水溅得周显旸满脸都是。荣相见赶紧拿手巾给小黑擦干,小黑亲热地蹭着她,嗷嗷叫唤告状,好像刚才被周显旸欺负一样,又猝不及防立起身子,亲了一口相见的脸。
  周显旸双眸微眯,长臂一伸就要把猫连带着手巾抢过来,塞给小北。
  “你干嘛?”荣相见蹙着眉,“连只猫的醋你都吃啊!”
  “嗯。”周显旸大言不惭,荣相见懒得理他,又把猫猫抱回来,细细擦干,给他喂了水,才放他自去玩耍。
  看着黑猫下地颠颠追着蝴蝶跑,荣相见笑得乐不可支,她又拿起新的手巾,把周显旸脸上手上的水擦干净。
  炎热天气,避世而居的日子就是这样,忙着这些没要紧的事。这世上,没要紧的事有很多,他们一起,怎么都做不完的。
  看着煜王含情脉脉地任煜王妃给他擦脸,谭勋觉得自己太多余了,咳了一声,准备告辞。
  他们这才想起旁边来了个客人,赶紧招待他去用些冰镇果饮。
  谭勋一杯下肚好不畅快,这才低声道:“我父亲说,宫里下了密旨,要厉王不可活过年去。给了嗜血散,每日掺在厉王的牢饭里,叫无声无息地结果了他。没想到啊,这显赫一时的厉王竟然会在刑部大牢里过完这一辈子。”
  没想到煜王听了,反倒看着王妃冷笑:“这样死,太便宜他了。”
  还未等谭勋反应过来,小南已经看着煜王的眼色,从袖中拿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药粉,递给谭勋。
  “到他大限将至之时喂给他,让他临死之前体会一下钻心剜骨的感觉。”煜王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新鲜葡萄,递到王妃唇边。王妃似乎没有胃口,他也不勉强,将葡萄丢进自己口中。
  谭勋有些诧异,在他印象中,煜王的性格,是不会朝一个将死之人落井下石的。
  他心想一定是厉王做了什么比他知道的还过分的事,便应承着,没多问。只是看着目送他出园子的煜王,谭勋忽然觉得陌生。
  他早该知道,这个人,早已不是他在宫中伴读时的那个四殿下周显旸了。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于公于私,他都得为周显旸尽心竭力。
  最后那一眼,他看见煜王回身,轻轻将王妃拥入怀里,似乎是在宽慰她什么。
  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厉王得罪过王妃,周显旸是在给王妃报仇。
 
 
第184章 
  谭勋走后, 永华宫里来人传旨,说皇贵妃召见,明日进宫叙话。再一打听, 明日庆王要进宫拜别皇贵妃,她大约是想让他们两个人也在场。
  如今, 张皇后彻底没了倚仗, 躲在承乾宫不见人。皇贵妃的儿子也被贬谪,但毫无怨言,仍然尽心地照管后宫诸事, 让皇帝非常满意,因而恩准他们母子告别。
  在永华宫,荣相见看着与她自小相识的庆王妃,眼睛微肿,想是在家哭了许久,此刻倒是努力保持着尊贵得体的姿态。
  只是见着相见,眼泪又涌了上来, “去年你还和庆王一起击鞠,赢了煜王, 送了我一根赤金累丝立凤金簪,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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