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灰蓝
时间:2022-11-08 17:23:48

  在后宅里,婆媳关系是很重要的,婆婆能决定你下半辈子的幸福程度。大部分的婆媳矛盾中,确实只要男人足够聪明就能解决麻烦,但这只指生活里的普通摩擦。
  这个世界上哪有母亲愿意看到自己儿子为别的女孩寻死觅活的,即使聂太太最后捏着鼻子认了,这种不快只会像伤疤似的永远铭记在心里,她只会一直看儿媳妇不顺眼。
  说得不好听一点,这世上难道就只有他聂恒是好男人,罗美娘就非得让小姑子嫁进去受聂太太确定肯定一定会有的磋磨吗?
  这个少年哪怕手段能更成熟一点,罗美娘都不会这么不看好他。可惜聂家把他保护得太好了,离开聂家,他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真正的爱情是要着落在柴米油盐身上的,一个需要依赖父母才能生存的丈夫,还有一个一直看不上自己的婆婆,女人的日子除了痛苦就没有别的了。
  当然聂恒现在年纪还小,这些大道理还有些虚无缥缈的。可功名之事同样虚无缥缈,他一日不能中秀才、中举人,他就要一直倚赖父母生存。
  可中秀才、中举人哪那么容易,聂先生到现在也只是秀才而已。
  所以聂恒喜欢红果的事,他曾经为她绝食的事,罗美娘永远都不会告诉小姑子。
  张红果就只是一个单纯普通的大庆朝乡村少女,她不是什么情感文的女主角,姑娘们总是觉得男人为自己要生要死是个浪漫的事情,这种浪漫也确实足以撩动一个年轻姑娘的芳心。可聂家有聂太太在,永远不会是一户合适的人家,所以这件事罗美娘只会永远保密下去。
  罗美娘离开之后,花厅里陷入一片沉默。
  聂太太对罗美娘十分不满,之前罗美娘见到她还有几分客气,可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就差直说了,聂家就是因为有她这个婆婆在,所以她不会让小姑子嫁进来。
  聂先生却觉得罗美娘的话挺有道理的,主要是,她一点一点地剥析原因,哪怕当着他们的面,她也同样坦坦荡荡,没有说些场面话搪塞他们。真话总是要比假话难听,这点聂先生还是知道的。
  但她愿意说真话,就是没把他们当外人的意思,就是真被气得胃疼心疼,聂先生也说不出她半点不好。
  家里有一个这样通情达理又有勇有谋的妻子,难怪张玉寒能这么快就中秀才了。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刚才听着聂恒回答罗美娘的那几句话,聂先生也觉得儿子有些像个男人了,他安慰儿子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要是你真的觉得那个姑娘好,你就好好表现,如今人家不还是没订亲吗,一家有女百家求,咱们认认真真找个媒人上门,就算被拒绝了,也算是有始有终。”
  在这种事上,男人的名声不如女人值钱,就是被拒绝了,也没啥关系,最主要的是儿子能自个放下心思。
  聂太太晦气道:“就算咱们愿意,你没听人家刚才说的,她还看不上咱们呢。”
  聂先生轻咳了一声,跟妻子划清界限:“不是看不上咱们,就是看不上你。”
  他其实也觉得自家太太有些难搞,刚才听罗美娘透彻地分析一回,聂先生突然就觉得,要是娶个儿媳妇回来,自家太太性子又这么强势,说不定家里真要整日鸡飞狗跳的。
  这话真是叫聂太太气得仰倒,没忍住给了丈夫两下。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五章 
  聂先生胳膊上挨了媳妇的巴掌,也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道:“我之前还想着,林家哪里比我们好,咱们家境也没比人家差,我跟玉寒小子还有师生的情分,咱家哪差了?现在想想,林家就算样样都比我们差一截,可人家家里没婆婆啊,没婆婆就没那么多事情。”
  丈夫越说,聂太太就越气,就像只青蛙似的,胸口都一鼓一鼓的,她哼声道:“你就尽管气我吧,刚被儿子气完,又要被老子气,你们父子俩气死我了,正好就没婆婆了!”
  聂太太原是还想说说罗美娘不尊师重道的事情,聂太太深深觉得,就是看在张二郎和她丈夫的师徒之情上,罗美娘也总得有些分寸才是。
  谁家的学生媳妇敢这么对待师娘的,对了,罗美娘现在还一句师娘都没叫过。原来聂太太一点都不稀罕这句师娘,现在却越想越觉得罗美娘是故意的,她就是一直看不上她!
  聂太太此人,对上不如自家的人时,心里很有几分自矜,虽然聂家也就个私塾能让她挂在嘴边说说,可她身上就是能保持住一份大户人家的优越感。
  谁知道罗美娘一下就粉碎了她这份盲目的高高在上,聂太太心里真是不舒服到极点。
  而且,更叫她不舒服的是自家这个不着调的,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些不尊重的细节,还居然带头起哄,聂太太觉得,怪道那么看好张二郎,师徒俩一丘之貉,臭味相投!
  聂先生看太太真的生气了,就摆手道:“有啥好气的,反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要觉得那丫头说错了,以后娶个儿媳妇回来你就做给人家看看,别学别人家家里那些臭规矩,要媳妇晨昏定省伺候饭菜端茶递水的,到时候你带着儿媳到那丫头跟前晃一圈,叫人看看你们婆媳处得跟亲母女似的,那丫头就打脸了。”
  聂太太听这话更气了,这世上哪有婆媳能跟母女一样,做媳妇的,就得先处处讨好婆婆,叫婆婆看顺眼了,才能有好日子过;且在婆婆跟前立规矩也是做媳妇的本分,哪能省了去。
  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
  聂太太如今深深觉得,她就不该上门把罗美娘找过来,叫聂先生找着机会笑话她,就连儿子听他爹的话,也连连点头。
  照这样下去,以后真娶个儿媳妇回来,难不成她还真要跟伺候庙里菩萨一样把儿媳妇捧起来,那她这婆婆做得可就没意思了。
  由于儿子的问题解决了,夫妻俩说了几句闲话,注意力主要还是集中在聂恒身上。
  聂先生如今也知道儿子想去博济书院的决心,他道:“你既然这么想去,就去吧,家里李顺跟你一块去,就是你们都是老实疙瘩,去了之后有人找麻烦,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反正山高水远的,你要是再被人揍,你老子也是看不见的,我就当眼不见为净。”
  聂先生说是这么说,其实也没那么心狠,想到儿子打小就比别人矮一头,脸长得又嫩,就连在他眼皮子底下读书都能被小毛孩子欺负,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他又补了一句,“等张二郎回来,你多去张家走动走动,你们交情一直不错,他也要去府城,到时候也能互相照应。既喜欢人家姑娘,就得走正道,以后有话就直说,别再弄这等吓人的事!”
  聂先生说到最后,语气极为严厉,也是警告儿子不得再有下一回,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跟市井妇人有啥区别,男子汉大丈夫,想达成目的就得靠自家本事,靠父母心软点头,即使如今聂先生愿意成全儿子,也觉得这小子真是丢人现眼。
  聂恒耳根微红,沉默应是,其实罗美娘过来之后,他就觉得不妥了,可惜箭在弦上,他也是硬着头皮把戏唱下去。
  聂太太打圆场道:“行啦,恒儿身子还弱呢,想要教训他,等他休息两日再说吧。”
  红花刚才做错了事,现在也挺机灵的,瞧着聂太太想转移话题,就插话说是外头天色差不多了,是不是要上晚饭了。
  聂先生这才注意到这个丫头,他想起罗美娘的话,便道:“前头太太跟我说,给你配了庄上庄头的儿子,说是今年年底让你嫁过去,我看着也不用等年底了,月底就嫁了吧。”
  刚才罗美娘说这个丫头对她说话不客气,聂先生还是记住了。之前张玉寒在家时,红花就对张玉寒有几分不一样,当时自家太太还说呢,要不是张玉寒乡下有媳妇,觉得这两人也不算不般配。
  可如今张玉寒一飞冲天,红花心里还有这种心思就不合适了。
  尤其是罗美娘这样的聪明能干,聂先生没必要为了家里一个丫鬟,把学生的媳妇给得罪了。
  红花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应了声是。
  聂太太也没说话,她还气刚才红花没提醒她换衣服的事,尤其是现在察觉到罗美娘其实根本就看她不上,聂太太越发要争这一口气。
  连她那个乡下人都瞧不上眼的丫头,她要留在身边做什么!
  ………………
  罗美娘把聂太太噎了好几回,心里也挺解气的。出聂家大门时,瞧着聂家马车还在外面,也没客气,直接就让车夫送她回家。
  主要是罗美娘觉得自己是为聂家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蹭蹭马车咋了。
  要是聂太太觉得她死不要脸占便宜,罗美娘也挺欢迎她上门吵架的。
  别说,以前聂太太假模假样又高高在上时,罗美娘想到要见着这人就烦,逢年过节去聂家跟她虚与委蛇互打太极时,她都是意思意思,约摸着计算好两杯茶的时间就告辞。
  如今罗美娘想着要去见聂太太还挺期待的,她心道,难怪张玉寒就爱别人气得下不来台又尴尬又生气的模样,这种把别人膈应个好歹对方还不好发作的感觉,真是爽得不行。
  罗美娘已经想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寻个理由去聂家一趟。
  总得把自己以前被恶心的份都挣回来。
  下了聂家马车之后,罗美娘眯着眼睛看天际的夕阳,漫天红霞,被太阳暴晒过的地面有一种微醺的气息,院子里罗德金高氏几人已经关铺子回来了。
  小姑子在县里的日子就没剩下几日,这些天高氏也不吝啬银钱了,晚饭总要变着花样做好吃的。
  此时挂着一排腊肉的屋檐下,张红果正在挑挑拣拣选着哪一块好吃。
  罗美娘看到这个场景,就想起这丫头偷偷跟她说过,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晚饭前高嫂子叫她去挑腊肉时,挑来挑去总觉得哪块都好,真是种幸福的纠结啊。
  张红果此时就是这样,头上梳着双丫髻,上头簪着几朵拇指大小的花朵,因着不用像以前那样在地里干活那样风吹雨晒的,捂出了一身白皮,看起来既白又嫩,又有一张带着福气的圆脸,罗美娘进来时差点被这丫头的笑容晃了眼。
  整个院子里还有一股野菌炖汤的鲜味儿,罗美娘刚才在聂家费了太多力气,一闻到味道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
  张红果看到罗美娘,就眼前一亮:“二嫂快去换衣服,今日咱们吃凉面,集上正好在卖摔死的小牛犊,高嫂子就买了一斤牛肉回来,正在里面腌肉呢,你换好衣裳出来正好能吃。”
  “……高嫂子还买了些肥肉炼油,说是以前二嫂在娘家用干豆腐条做过一回,用牛油翻炒,再放白芝麻和辣椒面,出锅之后好吃得不行。”张红果比比划划的,说着喉咙还咕隆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想吃点牛肉是不容易的,牛市上每头牛卖出买进都有记录,自个杀牛,被官府查到就得坐大牢,所以也没谁会冒天下大不韪吃牛肉,想打打牙祭就得等到有牛病死老死意外死,吃点老牛肉病牛肉都不容易了,能碰到小牛犊更是得要点运气。
  饶是罗美娘,听到牛肉也十分心动。她道:“嫂子怎么不多买点,天气热,咱们挂在井下就好了,还能吃几日。”
  张红果也叹气道:“我们到的时候就剩那些了,买牛的阿叔还给我们饶了几根牛骨熬汤。”可牛骨哪有牛肉好吃。
  姑嫂俩对视一眼,都觉得郁闷。
  高氏在灶屋正好听到对话,好气又好笑道:“一斤牛肉三十文呢,贵得跟金子似的,要是平时我才不买呢,还嫌少!”
  唐氏在屋里带小孙女,刚才听到罗美娘推门进来就着急得不行,没想他们还在外头说起好吃的了。
  她那傻闺女哟,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知道憨吃憨玩,儿媳妇也是,被她几句话就绊住脚,一点都不知道她有多着急。
  唐氏实在忍不住,大声咳嗽了一下,罗美娘才反应过来,对张红果道:“你继续挑腊肉吧,我先去换衣服。”
  进了屋子,罗美娘也没耽搁,压低声音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唐氏这才松口气,“人没事就好,咱们也能放心。”涉及到生死,刚才儿媳妇出门这一个时辰,唐氏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总晃过聂少爷饿死之后,聂太太来要她闺女赔命的场景。
  当然更惊悚的还有闺女欠了人感情债,聂少爷成饿死鬼之后会回来找她闺女算账,这样的胡思乱想下,唐氏就连附近哪个寺庙和道观的和尚道士比较灵验都想好了,想着到时候带闺女过去拜拜。
  幸好这些事都不会发生,唐氏在心里念了句阿尼陀佛,缓过劲来之后才道:“这聂少爷怎么是这样的脾气呢,跟爹娘说不好了就要绝食,害得他娘来咱们家哭哭啼啼的,差点把我给吓死了。”
  刚才她不仅担心这事会扯上闺女,也担心影响到儿子和聂先生的情分。
  主要是儿子儿媳以前告诉过她,启蒙恩师是很要紧的,虽然儿子并不算被聂先生正式收入门墙,可两人间的关系也算十分紧密。
  这就像张玉寒在聂家私塾考中童生,去年一整年,聂先生的私塾都多收了好些学生。
  而张玉寒从聂先生的私塾出来,以后就是他有什么缺点污点,别人骂他时也总会把聂先生一块带上。
  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关系就是得好好维护。
  罗美娘道:“聂太太是脑子不行,能赖一个就赖一个,这事原就跟咱们家没啥关系。就算有关系,刚才我在聂家都说过了,聂家有她这个婆婆,别说她看不上咱们红果,咱们也看不上她呢。”
  罗美娘轻描淡写的一句,唐氏却有些发愁:“你在人家家里这么说,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罗美娘心里觉得,聂太太许是会,但聂先生应该不会那么没心胸,他能给予张玉寒读书的机会,能在张玉寒嘴里得到那么多好评,品性上必定有过人之处。
  只要聂先生这里没问题,至于聂太太,她原先和聂太太关系就平平,所以也没啥好影响的。
  想通了这些,罗美娘就淡定道:“不高兴的该是咱们,谁家闺女愿意平白无故被栽上这种名声?娘,你以后也别觉得咱们乡下出来的就低人一等。乡下跟县里其实没啥不同,大家都是人,也都有争吵纠纷,要是处处想着忍,别人见你没牙齿了,就更会欺负上门。
  说到底,咱们靠双手吃饭,又有什么好怕别人的?再说聂家,跟聂先生有情分的是相公,就是聂恒真出了事,为了红果要生要死,聂家硬要攀扯红果,我和二郎也不会为了聂家就委屈红果。一码归一码,这件事原就不关红果什么事。就是衙门升堂审案,打起官司来我也是这么说的。”
  罗美娘做人做事,恩怨分明,和聂家的情分是她和张玉寒的事,让小姑子滩这趟浑水算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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