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想攻略我——柠檬小打【完结】
时间:2022-11-17 19:46:04

  周寅正经道:“只是刚从躬行楼出来路过这里。”
  王栩不动声色道:“躬行楼?女郎倒是常去楼中看书。”
  周寅不好意思地笑笑,在月下格外朦胧。
  沈兰息虽一声不吭,却悄悄将周寅常去躬行楼这一点记在心中。
  “阿息乃先天之症,若非你聪颖,今日只怕要麻烦许多。”这话倒是实话。
  周寅自然道:“我幼时身子并不大好,久病成医,略通医术。看殿下当时发作的模样像是喘疾,料想他身边应当带了药,这才误打误撞。”
  王栩重点全放在周寅身上:“你如今怎样?身子可大好了?莫若请太医一瞧?”
  周寅很受宠若惊的样子:“我……我已经没大碍了,不必费事。”
  王栩故意逗她:“真没事了?”
  周寅一本正经:“真没事了。”
  王栩忍不住笑出来。
  沈兰息眼中同样有笑意闪烁。
  “这会儿还未用晚膳,可饿么?”王栩随口问道,只是想与她多说些话。
  “尚可。”周寅想了想道,并没说什么消极的话来抱怨。
  ……
  二人一路说些闲话,沈兰息只默默听着。多了一个人后他对周寅的那股依恋终于消退了些,但心中依然留有残存。
  黑暗之中是周寅救了将死的他,她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这让沈兰息无法不对她在感情上产生变化。
  但王栩早早便告诉过他他心仪周寅,他如是想实非君子所为。好在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想他会好好报答周寅,但只是报答。待过段时间,这段感情自当会渐渐消退。
  太苑守门的内侍见着三皇子这副狼狈模样惊得几乎跪下,当即唤人过来伺候。一时间大堆宫人簇拥上来,将周寅挤在最外。
  隔着重重人群,沈兰息看到周寅被冷落下来也不气恼,反倒孤零零地转身要走。他喉结一滚,顾虑王栩在此,究竟没有作声。
  王栩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将沈兰息交给宫人后很理直气壮:“阿息,我去送送周女郎。”他仗着先在沈兰息面前说过心仪周寅,抢占一切先机。
  沈兰息说不出拒绝的话,动了动唇:“好。”
  他眼睁睁地看着王栩挤出人群,大步到周寅身边,二人并肩而立。晚风吹拂起二人的衣袖,只见衣袂交织在一处,显得他们分外亲密无间。
  沈兰息别过头去。
  ……
  东宫之中,沈兰珏难得并未看书看到深夜才归。他今夜读书时总会莫名其妙走神,不知不觉间想到……周女郎。
  沈兰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窃喜与慌乱并存。他向来拉得下脸来,在课业上有问题便不耻下问。但在感情之上,有问题显然是不能去问夫子的。
  西窗大开,月色与烛色共一色。
  王雎背靠窗而坐,在榻上翻书,丰富自己的游戏体验。越深入了解这个游戏,他便越感到一种敬畏。在这个男人为尊的虚拟世界中,游戏公司竟做出了完整且富有逻辑的文化体系,至少他并不能找到其中的漏洞,其背后耗费心血让人无法想象。
  窗棂被关上半扇,王雎回头看去。
  只见沈兰珏正温和而体贴地为他关窗,见他回头于是笑道:“夜里风大,当心风吹得头疼。”
  王雎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去迎接太子。
  沈兰珏从正门而入,自寻了椅子坐下。
  王雎遣人奉茶来,在太子身侧坐下道:“您今日回来得早。”
  沈兰珏接过茶冲宫人笑笑,虽为太子,他却实在是个很和气的人,并不会摆架子刷威风。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我今日……无心读书,好生反常。大郎,你说我是怎么了?”他说着说着神色颇有些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王雎眉头一挑,凤目微抬:“事出反常必有因,您今日可遇到了什么反常的事?”
  沈兰珏笑笑:“大郎好敏锐!我今日是遇到了不同的事。”
  王雎食指轻叩桌面,差不多知道太子是遇着什么事,沉着淡定:“您请讲,我为您分析。”
  沈兰珏措辞:“我今日在躬行楼遇着一位女郎,我与她很有缘分,也很有默契。我和她同看一下午书,到了傍晚,她便离去。她走以后,我总是看不进书。”他语言简练地总结出自己的困惑,像在阐述什么学术问题。
  王雎听着听着眉头一跳,心中涌起不祥之感。
  “那女郎姓周。”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会推迟两个小时更新,晚上十一点更新,大家可以早点睡觉起来再看~
  沈兰珏:她回头看我,她心里有我
  沈兰息:她救我,她心里有我
 
 
第34章 
  沈兰珏絮絮说着, 一双眼亮晶晶的,与他平日读了好书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我对晋陵招伴读一事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周女郎是哪家女郎。”沈兰珏说到“周女郎”三字时声音都下意识放轻。
  为什么是周寅?
  王雎一时间陷入困惑之中。明明太子不是攻略者, 为什么也要掺合一脚。他忽然想通什么, 难道攻略任务的难度就在于和当朝太子抢女人上?
  他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问系统的。
  然而系统依旧是那一句话:“请玩家自行探索。”
  “大郎?”沈兰珏见王雎沉思,还以为他为自己思索感情之事, 赧然开口轻唤他。
  王雎回神, 依旧是平日里的沉郁模样:“您大约是平日里与女郎相处太少。”他语气笃定, 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沈兰珏微怔,思考起来:“竟是如此吗?”他善于自省,此时先按着他的话自我审视一番。
  王雎毫无误导了人的心虚, 端起茶盏轻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太子对周寅产生兴趣,一旦太子决定加入竞争,任何攻略者都没戏。
  无论是在游戏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当中, 权势都是很好用的东西。
  好在他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已经对之性格十分了解。太子从小到大都只对书本感兴趣, 虽有宫人伺候,宫宴上也常能见着贵女,却从未见他对谁动过心。在感情之上, 太子如一张白纸, 这倒是给了他一些可操作的余地。
  沈兰珏思忖良久, 很郑重向王雎道谢:“大郎,多谢你指点我, 是我孟浪。”
  王雎淡淡道:“为您分忧是我分内之事。”
  沈兰珏笑道:“我该与周女郎多相处些时日再确定心意。”
  王栩眉头一挑,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么?他分明是要太子多接触些女郎。
  于是他开口提议:“或许您只是接触的女郎太少。”点到为止。
  沈兰珏听罢不由弯起眼睛摇摇头道:“非也。我虽接触的女郎并不多, 但日常起居, 在宫中见到的女子却不少。让我有此种感觉的,只有周女郎一人。”
  王雎叩桌子的手指一顿。
  “是么?”他无话可说,只能随口一问。
  “是啊。”沈兰珏虽说着应当与周寅多相处些时日,眼中的喜欢却藏也藏不住。
  王雎看着不适,恶意作祟,亦想为沈兰珏添些堵。他不免正色,严肃正直,看上去宛如什么古板的士大夫。
  “殿下,您是太子。”王雎将气氛一下子变得肃然,“或许您不爱听,我却还是要说的。您当以学业为先,若这位女郎只会让您分神,我必须要说她并非良配。”
  他将太子的情窦初开狠狠歪曲,并将周寅打作什么不可饶恕之物。
  沈兰珏被打击得愕然,顿时萎靡下来,又忍不住开口为周寅解释:“她并不是只会让我分神。”
  王雎义正严辞:“您已经被她迷惑,开始为她解释。”
  沈兰珏微张着嘴,不由自问,他果真是被迷惑了吗?
  “您与她相处过多久?”王雎趁热打铁问道。
  沈兰珏凝眉回想:“二三时辰。”
  王雎又问:“那您可了解她性格?”
  沈兰珏笑道:“应当了解。周女郎她勤勉好学,单纯善良。”
  王雎眉头直跳,勉强道:“常说日久见人心,殿下与她认识不过二三时辰,便能说了解她性情?”
  沈兰珏被问住,缄默不语。
  王雎适时开口:“殿下,您被她蛊惑了。”
  沈兰珏不言,却不是不为周寅争辩,而是恰恰不想再听王雎所谓的蛊惑之语。
  王雎深谙一松一紧的道理,稍稍放温和了声音道:“何况殿下,您的婚事并不能够自主。”他又是直接劝诫,又是间接点出障碍,将二人说得无比不合适,势要将沈兰珏心中那点儿苗头掐灭。
  沈兰珏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外面便有内侍有话通传。
  内侍的出现让他松了口气,他迫不及待地传人入内。
  “出什么事了?”沈兰珏遇着正事毫不含糊,虽并不绷着脸,却自有一种天家威严。
  内侍低声道:“三皇子今日在太苑发病。”
  沈兰珏当即拢起眉头,起身紧张问道:“如今在哪?病情如何?”
  内侍忙道:“三皇子已经回宫。当时三皇子身边无人,多亏晋陵公主的伴读周女郎经过,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沈兰珏先是展开眉头,很快神情变得不大自然,轻声问道:“周女郎?”
  王雎额上青筋一跳,还有沈兰息。
  内侍笑道:“正是,还好有周女郎在,她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方才陛下与皇后娘娘已经赏过一轮了。”
  沈兰珏分明唇角上上翘,却还要强忍喜悦一本正经道:“救三皇弟是大功,当赏。我也送些礼物过去。”他分明是想送周寅礼物,终于找到合理借口。
  王雎便知道他说的太子是一句没听进去。但机不可失,这的确是个送礼物的好机会,他决定做一回好同窗,向周寅表达一下谢意。
  周寅所居的清光凝魄中堆了许许多多的赏赐与礼物。
  妙华一面帮周寅归置,一面赞叹:“女郎,许多人送了东西来。没想到三皇子平日里看着不爱与人说话,人缘倒是很好。”
  春光堂人人送了礼物来答谢周寅救沈兰息,实在是很感人肺腑的同窗之情。便是最古怪的崔骜也送了东西来,平常实在看不出他与沈兰息有多少交情。
  周寅梳洗罢,正手抄上次从躬行楼借出的《佛说大乘庄严宝王经》,闻言微微一笑,露出些艳羡:“是啊。”
  妙华当她是羡慕沈兰息人缘好,便安慰道:“女郎与其余女郎相处的也好呢。”
  周寅终于露出些真切的、并非在脸上飘着的笑容:“我喜欢她们。”
  妙华附和:“是,她们也很喜欢您。”
  周寅便显得更加高兴,是与平日里做出来的不同的高兴。
  ……
  沈兰息亦差人送去谢礼,踌躇半晌,究竟是不曾自己去送。
  送礼的内侍回来复命,沈兰息正靠坐在床上喝药。药汁虽苦,他却已经习惯这味道。握着身上披的外衫,他冷淡抬眸似是随意问:“周女郎那里可有说什么?”
  内侍笑道:“女郎倒真有话让我带给您,她说很喜欢您送的礼物,叫我代为转告谢意。”他在宫中伺候久了,深谙说话之道。譬如周女郎对每位送礼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但这话三皇子显然爱听。
  沈兰息将药碗放在床头,并没有什么语气,让人看不出他对这答案满不满意:“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内侍:“哎!”便知道这话是说对了。
  沈兰息想他是知道她的。他送去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在菩提寺修行时手抄的寺中经文。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清楚记得当日在菩提寺中与周寅初次见面的情形。
  她通晓佛学,是会喜欢经书的。
  他这一病要一段时间不能去太苑,正好也可以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情。大约不见便好了。
  日子不会因缺谁便不过了。
  周寅在太苑进学的每一日都颇为规律,偶有攻略者会打乱她平静的生活,但她总能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让总体生活向着前进的方向发展。
  清晨草木上的霜成了冰晶,从深秋到了初冬。
  魏夫子教了女孩子们一段时日,看法已经彻底改变。每当夫子们聚在一处,旁的夫子皆用同情的目光瞧着魏夫子时,魏夫子只想嗤笑。
  眼界狭窄,思想古板。
  相较于男学生,女学生在智慧上不输分毫,且更加努力刻苦。她们更具有同理心,也更加尊师重道,易于教授。
  魏夫子止了话头扫了眼学堂中正襟危坐的女孩子们慢慢道:“将放月假,你们一路顺风。”
  在宫中伴读比在外进学不同,在外每读十日书有一日旬假,而在宫中是每二十日放两日假,好叫伴读们在家团圆两日。
  要放假了,女孩子们看上去都是开心的样子,乖巧地齐应:“多谢夫子。”
  魏夫子咳嗽两日又道:“待你们假后归来便该考课了。”
  女孩子们顿时睁大眼睛看向夫子,十分惊讶:“还要考课?”
  魏夫子不苟言笑:“自然,哪有学了不考的道理。我已出好试题,莫要想着我会忘了考课这回事。”
  一片唉声叹气。
  “所以说。”魏夫子拖长腔,“回去放松之余,也莫要落下课业。”说罢散学。
  谈漪漪垂头丧气地往书袋里装书,原本她都不打算带书袋回去,这时候又要临时抱佛脚。她没精打采地跟周寅闲谈:“阿寅,你家里人来接你么?不若和我一同去我家吧。”
  周寅含笑:“来接的。”
  谈漪漪顿时更萎靡了:“哎,我一个人反而不想回去。”她也只是抱怨,再不想回去还是要回去的。
  周寅带着歉意望向她,没有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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