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了——燕尾桃花【完结】
时间:2022-11-18 18:57:22

  她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苦恋王怀安,还缺心眼去寻他断袖。
  她当初之所以寻他,除了看上他的权势与武艺,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并非一个真断袖。
  否则,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寻上他。
  她嘿嘿笑了两声。
  他却也未等她回答,只道:“你有七公主的烦恼,本将军,近日也有些小小的烦恼。我想起了你曾经所提之事,倒也能将你我的烦恼通通解决掉。”
  “是什么?”她怔怔。
  “本将军决定,正式接受你的提议,同你当一对断袖。”
  噗的一声,长长的西川河畔,有人发出长长的一串猛咳,经久不息……
  作者有话说:
  哈哈,上一章我说的大事情,就是指这个。
  你们,猜废了吗?
  下一章开启新生活。
 
 
第38章 
  嘉柔与薛琅、王怀安三人之间的一团乱麻, 委实有些影响了她身边人。
  先是正值议婚的赵卿儿,据闻与龟兹本地一户人家原本已说得差不离,只等托付媒人上门行纳彩之礼。
  然在双方已暗中定下日子的头一天, 白三郎于龟兹城最繁华的都护府门前扯开嗓子, 将“薛都护中意的王怀安,苦恋中意薛都护的潘安”一事鼓吹得人尽皆知。
  第二日,赵勇与曹氏双双换上吉服,翘首盼了整一日, 也未能等到媒人上门。
  赵勇忍不得寻上门去, 那男方一家闭门不出, 只托人传出一句话, 言“据闻薛都护乃战神蚩尤转世, 那潘安竟敢同薛都护争男人, 实是嫌命大。赵家与这般亡命之徒相熟, 某不敢沾染, 此亲事只口头议过,便当不作数吧。”
  嘉柔虽不赞成盲婚哑嫁,可得知此事, 说未曾歉疚也显得她太没心没肺。
  只赵卿儿还反过来安慰她,言顶不住一点风言风语的亲事不要也罢, 纵现下成了, 日后也要因些许小事闹得鸡飞狗跳。又感谢幸亏有嘉柔替她当一回试金石, 方才能认清人。
  又有赵勇的买卖, 因过去常昨日挪用明日钱,靠四处赊欠方能勉强将买卖拖着走。
  如今人人皆知赵勇的侄儿潘安狗胆包天要挖薛都护的墙角, 若此时再瓜兮兮给赵勇赊账, 那便是助纣为虐。
  众商贩非但不再给赵勇赊欠一根线, 便是赵勇拿着银钱去采买,也比旁人贵了两成。
  赵勇本就不富裕的创富路程,当即雪上加霜。
  嘉柔过往虽是个纨绔,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纨绔,闯了祸若苦主寻上门,自有她自己担,从不推给旁人。
  如今让赵勇一家因她而陷入困境,却也不是她当纨绔的作风。
  她急需一柄大刀,“咔嚓”一下将这一团乱麻快刀斩断。
  同薛琅结义,就是眼下最好的一把刀。
  她在林中听出了突厥人的话,给薛琅帮了大忙,原以为同薛琅之间的兄弟情终于稳了。
  未成想,在她和薛琅。王怀安的那团乱麻里,又生出了新的波折。
  苦恋王怀安的薛琅,要同王怀安苦恋的她,结成一对断袖兄弟——这是要气死王怀安?
  天上的扁月向人间徐徐洒下一片朦胧月华,投射到滔滔不绝的西川河水上,怎么看怎么像一渠狗血的汪洋。
  嘉柔站在这片汪洋的边上,为了婉拒薛琅这番提议,人生第一次知心、体贴又贤惠:
  “将军一贯骁勇,许是从未受过挫折,匍一遭受打击,一时接受不下冲动行事,也是人之常情。将军回去包上铺盖,连睡他三天,待睡清醒,自就想明白了……”
  薛琅挑一挑眉,有一丝讶然。
  倒是变得快。
  不久之前,她对此事还十分热心,寻着各种法子要说服于他。
  “此事,自是我深思熟虑,方才定下。”他连声音里都透着笃定,显然绝非冲动。
  她听得叫苦不迭。
  她虽不热衷姻缘事,却也不是个傻的。
  长安的二皇子就曾中意上一个女郎,可那姑娘却中意另一个郎君。
  二皇子本处高位,却不愿对女郎行强取豪夺之事,一番思量后,抢了那郎君,又以重金许之,哄得那郎君在人前同他亲昵有加,仿似鸳鸯一对。
  而那女郎经此刺激,终于辨明了自己的真心,原来她真正中意之人,正是二皇子。
  自此二人郎情妾意,妙不可言。
  至于那郎君,二皇子为了不泄露消息,寻人打断了那郎君的腿,将人赶出了长安城。那时适逢冬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那郎君拖着残腿,也不知究竟活下来没。
  后来二皇子纳了那女郎为外室,请了一众纨绔去吃席,她便在其中。席间二皇子多饮了两杯蒲桃美酒,才将这背后的隐秘事透露了一二。
  薛琅如今,恰就似当初的二皇子。
  而王怀安,就是那女郎。
  而她,却成了女郎最开始中意的郎君,接着被薛琅利用。等刺激完王怀安,他二人共赴鸳盟,她却落得个惨淡收场。
  她相信以薛琅的为人,最后倒也不至于将她腿打断。可她先同薛琅公开断袖,最后却又被他公开抛弃,她如今是潘安,此事对崔五娘自是无什么影响。可赵勇一家还要在龟兹长居,此后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
  这馊主意,到底是谁给薛琅出的?
  她当即义愤填膺道:“将军定是伤怀之下受小人撺掇,才想到了这法子。须知将军同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不是一路人,今日行此险招,必定带累名声,全然不合算。”
  “此事并无旁人撺掇,乃我一人决断。”薛琅道,忖了忖又问,“奇怪,你竟是不愿?”
  她见他这般问,这才苦着脸道:“薛将军,你同王怀安二人如何折腾都由着你们,若加上我,三个人就显得挤了。后头牧圈还有要事,我先走一步……”
  “站住。”
  她再不敢动,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踱到了她面前,眸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尖,面上渐渐多了抹意味不明的笑,“原来,你以为本将军是真有龙阳之癖?”
  “这谁人不知?龟兹城内都传遍了……”
  “若本将军未曾听错,那传言里,也有你。”
  她讪笑,“我在里头的剧情,我自知晓是假的。”
  “难道本将军在里头的,是真是假本将军不知?”
  “这个……”她倒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王怀安自十四岁当我的近卫,到如今已有六年,我将他视同阿弟。”他似有些忍笑,“莫说我不喜男子,纵是真想同男子有些什么,也绝不会向阿弟下手。”
  她一时怔然。
  竟不是断袖?
  这两日的传言里,竟连一句真话都没有?
  “还有什么要问的?”他慢悠悠道,“方才本将军已问过你两件事,作为交换,允许你问我两件事。”
  “你……”她呆了几息,方问道,“看上我这张脸?”
  如雾月色里,他的眸光落在她光洁的面上。
  他笑了一笑,点点头。
  “还看上我的惊天之才?”
  他不由又是一笑,“你若说是惊天,那便是吧。”
  “到底是不是?”她忽然就强硬起来,慢慢扬起了脑袋,“求小爷做事,如此应付的态度,那可不成。”
  “是,”他从善如流,“本将军看上潘夫子的惊天之貌与惊天之才,认为如若立于本将军身畔,那些怀着觊觎之心的男子们定然会心怀自惭,主动退却,还本将军清静。”
  “哈哈!”一股难以压制的兴奋如电般窜上她的天灵感,她只觉通体舒泰,难以自持,“没想到啊,你西南王也有求本夫子的一天,果然是天道好轮回啊……”
  他负手而立,并不插嘴,静静站在月光下,只等她终于笑完,方道:“此事于你有益,于我也有益。可此番既是我主动,允你提些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能酌情应承。”
  自是要提的,她堂堂大盛第一女纨绔,怎能轻易就应下。自是要多多多多提,才不枉她当初苦苦相求,可他一丁点都不通融。
  她正要冥思苦想,远远忽然传来牧监的呼喊声:“潘夫子,有效了,患病的牛马,好转啦!”
  真的?
  嘉柔下意识往前小跑几步,忽又忆起她还一个条件都未提,不由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他。
  “给你时间去想,待想好了,前去都护府寻我。”他最后道。
  她连忙转身,发足狂奔。
  -
  都护府患病的牛马,一夜之间皆有了好转。
  轻者草粪已成形,重者也终于开始进食。再酌情灌几回肠,就算脱离隐忧了。
  只是这些患过病的牛马已伤了根本,日后想要养得壮硕,却需要更精心的驯养了。
  嘉柔守在褐牛的身畔,看着它吃完最后一点紫花苜蓿草,抚一抚它的脑袋瓜,低声同它道:“再过几日,你就能站起来了。别担心安西军嫌弃你瘦弱不要你,我已今非昔比,很快你就要因我而吃香喝辣啦!”
  待她出了牧圈时,白三郎已带着仆从,将嘉柔最喜欢的古楼子、酸牛乳与菠薐菜盛得满满,恭敬等在屯田卫所门前。
  日头将将东升,滔滔西川河被晨光照得似堆金积玉。
  白三郎极其热切道:“夫子,夫子今日可同徒儿回庄子?”
  嘉柔摆摆手:“你家夫子今日有要事,如待谈成,身家翻千倍。你同巴尔佳的亲事,主要是白银亲王不同意?”
  白三郎不知她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可她关心他,便是他能重回潘门的希望,连忙道:“巴尔佳出身不显,阿耶有所不喜。”
  “从此之后,莫再担心,也用不到什么劳什子矿山。过两日将巴尔佳接过来,本夫子认她做个阿妹,给她涨涨身价。”
  白三郎尚不知如何一认阿妹就能涨身价,只是,“夫子同巴尔佳当了兄妹,徒儿岂不是要唤巴尔佳为师姑?这亲事……”
  嘉柔摆摆手:“叫什么无所谓,日后再想。总之,等着看本夫子的好事吧。”
  她接过古楼子两口吃尽,再咕噜噜饮尽一壶酸牛乳,翻身上驴,意气风发驰骋而去。
  这一日的午时,薛琅同几位副将审完此次连锅端的突厥细作,将将回到房中,兵卒便送了一封信进来。
  那信上并未具名,兵卒只嗫嚅禀告:“说是,说是将军的,将军的……”
  “照直说来,究竟是何人?”
  “他说,是将军的,相好。”兵卒硬着头皮说出这二字,只觉后背又湿又热,已是出了一片冷汗。
  待他禀完话,预想中的战神盛怒并未来临,只听得桌案后的人嗤了一声,道:“出去吧。”
  兵卒连忙后退,待退到了门槛处,不由抬眼,却见将军正在看那封信,唇角的笑意时隐时现。
  —
  午时刚过,一队骑兵从都护府浩浩荡荡出了门。
  为首的青年将军身着黑甲,腰挂弯柄长剑,于都护府门前略作停留。深沉的眸光只略作环顾,不但引得流连在都护府附近的郎君们窥探不止,便是过往的路人,也被其风采折服。
  将军一夹马腹,继续往前。
  穿过龟兹最热闹的集市。
  经过龟兹王所居的王城。
  最后停于一间死气沉沉的土坯客栈前。
  他的身后除了都护府的兵士,还有一路跟来的乌压压的民众。
  于门外打量了一阵这间客栈,他的目光落在客栈斑驳的门楣上。那里挂着一个经受风吹雨打、早已脱了色的招牌,上头口气极大地写着“长安客栈”四个字。
  他一抬手,兵士们齐齐下马,将带来的木梯靠在墙上。登登登上了高处,将陈旧的招牌取下。
  这动静惊得客栈里头的人纷纷涌到了门口,三个博士见自家招牌竟被兵士卸下,惧得两股战战,只当是东家犯了何事,官府要来抓人抄家。
  可转眼间,兵士们不知又从何处取来一个更厚重、显眼、阔气的牌匾,其上虽空无一字,然描金的底色已显得身价不菲。
  兵士们扛着牌匾上了木梯,手持铁锤“当当”几声将牌匾钉上去。
  王怀安端着红漆盘上前,其上已备好了笔和磨。
  薛琅接过笔,啖饱墨,将那空牌匾凝视两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于半空挥笔,只几番腾转借力,待终于落地,摞去狼毫,负手而立。
  众人再抬首,但见那牌匾上重现“长安客栈”四字,游龙惊凤,铁画银钩,长安大国气概,可窥一斑。
  这番动静终于将外出寻人赊欠货物的赵勇与曹氏吸引回来,两人气喘吁吁挤进人墙,不知发生何事。
  王怀安高声唱喝:“赵公为大盛人,纳龟兹税,对促进大盛与龟兹两邦之谊,功不可没,特赐牌匾一座,以兹嘉励。”
  围观众人哗然。
  薛大都护亲赐墨宝,此前闻所未闻。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赵公受都护府如此重视,今后何愁买卖不利。
  客栈二层,往外开的一处窗前,一位十五六岁的小郎君正支着脑袋,双目炯炯盯在楼下的薛琅身上。
  当目光于半空与他相遇,她挑一挑眉,缓缓向他探出一个巴掌。
  这是信上的第五条。
  薛琅垂眼,再一抬手,一个兵卒又捧出一个盖着红绸布的红漆盘。
  王怀安上前揭开绸布,露出里头一副极其精致的鎏金坠玉头面,面向赵勇夫妇:“听闻赵大娘正值议亲,身为义兄,此乃薛将军为赵大娘的添妆。祝赵大娘觅得佳婿。”
  赵勇怔怔盯着这副重礼,两腿险些一软。
  何时?自家闺女何时同薛将军成了义兄妹?
  他这个当阿耶的怎地不知?
  周遭恭祝声接连不断,羡慕、嫉妒汹涌而来。
  还是曹氏镇定,暗中给了赵勇一胳膊肘。赵勇被锤得钻心痛,这才恢复神识,双脚虚浮,上前接过红棋盘,一叠声地同薛琅道:“小女的婚事,竟叨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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