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兮词小声问:“这么委屈你么?”
他不咸不淡说:“满足心愿,受点委屈应该的。”
==
作者有话说:
情话一套套
第36章 欺负
钟时叙刚下飞机, 没来得及吃饭,一刻不歇就要赶回公司开会,老周一早在停车场等,他上了车后座才问:“下午请假过来的?”
赵兮词嗯一声。
现在再回公司, 也该到下班时间了。
钟时叙却没提先送她回家之类, 给她找了件事做, 让她订两份晚餐到他办公室。
赵兮词问:“我?你不是有助理么?”
钟时叙侧首看她, “这就开始摆架子了?”
赵兮词张嘴无语, 接着解释:“不是,进进出出, 会让人看见。”人多嘴杂, 稍有一点动静, 不论是非黑白都会惹人非议。
钟时叙显得淡定, “下班时间,谁会看见?”
赵兮词想了一想,只好问:“那你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赵兮词最怕“你看着办”这四个字,任务不清不楚, 出了问题只能是她的错, 她问:“那你有没有什么忌口?”
他没应,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兮词推他一下, 被他捉住了手, 摩挲两下。
他说:“没有忌口, ”想了想又补一句:“清淡一点。”
接下来沉默,赵兮词看了他半晌, 欲言又止。
他微微颔首, 示意她开口。
于是她大胆问:“饭钱给不给报销?”
他笑了, “给你报销, 多少你说了算。”
赵兮词闻言,小算盘一响,殷勤地说:“那我以后每天给你订饭?”
他闭上眼假寐,说了句:“财迷。”
到了公司,总经办会议室已经坐满人,钟时叙一口茶的时间都不歇,直接进会议室。
这个时间已经是饭点,各个部门有直接下班的,也有留下来加班点餐的。赵兮词订了一份晚餐,以及一盅鸡汤,在一楼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晚饭才到。
楼上的会议仍在继续,赵兮词拎着饭上去,在办公区撞见钟时叙的一个助理。
那助理看着她,问:“怎么了?”
赵兮词只好把手里的东西给她,“钟总让我帮忙叫了个饭,麻烦你拿进去。”
助理看了一眼,接过来,又说:“可是钟总还在开会,怎么这个时候让人订饭?”
赵兮词装傻,摆明事不关己,摇摇头。
她没打算等钟时叙开完会,收拾东西下了一楼,给他发了条短信就自己去吃饭了。
他很快回复,说让老周送她回去。
周叔年过半百,虽然身体素质似乎比她好太多,钟时叙使唤起老周好像也不心疼的样子,但是赵兮词不敢太过于想当然。
况且养成这种依赖的习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吃了饭回家,也不闲着,把之前答应许总的那副字仔细做了装裱,再收起来,放入木盒,打算找一天登门拜访,起码亲自送到人家手上。
不为别的,好歹那晚,在丛氏夫妇的周年喜事宴上,她被姓佟的纠缠,许总好心为她说了句话。
钟时叙自从出差回来,后续工作忙不过来,那天会议决策之后,紧接着就要安排落实,连着几日没一点消息,其实他来来去去,开会,听专题汇报,做专题决策,见客户,洽谈,敲定等等。
忙得脚不沾地,三餐时而规律,时而将就吃个半饱。
等他事情忙停,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联系赵兮词,天黑时主动拨了个电话给她,结果根本不接,不知道是在工作,还是闹情绪了不搭理人。
钟时叙自己开车到她楼下,往上面一望,客厅卧室都黑着灯,大概没回来。
他万事不管,正好有时间,索性在车里等补个眠。
其实赵兮词今天约了许总吃饭,顺便把装裱好的字画带上。
席间,许总把那副字取出来端详一番,不住赞叹,许总自诩半个文化人,说话偶尔咬文嚼字,说她的字,如笔底春风,如纸上云烟。
一道来的还有丛氏夫妇。
丛先生丛太太不太懂书法,左看右看,瞧不出半点门道,凑个热闹。
这顿饭也不是闲聊,说话时,许总透露近日政府有一项工程要招标,招标代理权已经给了某某公司。
赵兮词有意争取,询问是哪家公司。
许总有些许为难,他不是替自己,而是替赵兮词,支吾了两句才肯继续透露:“负责这项招标工作的是佟尧清。”
这件事确确实实不好办。
赵兮词一时无话。
从那天佟尧清刻意刁难人来看,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意图,其为人脾性可见一斑,至少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也不知道那晚算不算得罪了他,即便这次正正经经拿实力投标,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那晚的怠慢,而心存计较,使什么暗中笔法。
准备回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丛先生不放心赵兮词坐车回去舊shígG獨伽,提出送她。
赵兮词说:“还是不麻烦了。”
丛先生却很坚持,他对女性总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怎么会麻烦,你们等等,我去取车。”说完匆匆忙忙走开。
丛太太笑着说:“他是这样的了,总是很贴心,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选择和他结婚,虽然平时温吞了点,好在还算开明。”
赵兮词表示理解,但是同时,她又实在忘不了彼此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高尔夫练习场,丛太太抱着丛先生当众亲热,一边对钟时叙投来两道饱含暗示的眼神。
所以丛太太那句“还算开明”,仔细想来,仿佛别有深意。
赵兮词不想随意探究别人的隐秘家私,所以她对丛太太的印象,其实谈不上好或坏。
走神的瞬间,赵兮词不经意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有个未接来电。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她想立即回个电话已经来不及,因为丛先生的车过来了。
上了车,赵兮词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说明原因,可惜那边半天没有回应。
得到了楼下,赵兮词目送丛先生的车离开。
楼下照明的路灯坏了,一直没换,赵兮词有点怕黑,所以没有逗留观望,但是仓促之间,匆忙一眼,还是看见了熟悉的车。
她不确定,一路走一路望。
钟时叙在主驾座也看见她了,一步迈下车来,说:“鬼鬼祟祟,干什么?”
赵兮词见真的是他,快走两步,笑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钟时叙还以为她会使小性子,结果人家没心没肺,压根没把事情放在心上,他顺手把人揽到怀里,问:“赵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她说:“不就是那些事。”
他搂住她的腰,垂脸说:“我见你一面,亲自上门还要等两个小时,电话也不接。”
赵兮词想起来了,说:“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看见么?”
“看见了,”他拉着她上楼去,打趣道:“不过你日理万机,我担心回消息会影响你的大事。”
赵兮词说:“大事倒是没有,但是你下次要来,可以提前告诉我。”
“赵小姐架子越来越大,是不是还要办个预约?”
“现在不用,以后可难说了。”
钟时叙又批:“口气也不小。”
赵兮词的体力由始至终都远远跟不上他,哪怕这段时间他忙得席不暇暖,也不妨碍他在某些时候精力旺盛。
中间又不敢喊累,否则还会被说没出息。
半道上他出去接了个电话,赵兮词趁机拉高被子假装睡觉。
没多久他挂了电话回来,半点人情不讲,轻易就把她抱上身骑坐。
“你等一下,”她赶紧说:“我又不是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是别来了。”
他一顿,停下来说:“这么记仇?”言者无心,之前他确实这么说过她。
但是她反驳,“我哪有。”
钟时叙把她放下来。
赵兮词又补一句:“的确不是什么小年轻了。”
小年轻这三个字,不知怎么的,钟时叙立时就想到一个人,他随口一问:“那谁是小年轻?那位姓王的年轻警官?”
赵兮词没料到他会忽然提到王之珩,“好端端的,扯他干什么?”她问:“你跟他很熟么?”
他没搭腔,拿了支烟咬着,不点火,由于中途叫停,小腹余火隐隐,神情有几分懒淡,说:“颜色太艳,招蜂引蝶,没说错你。”
赵兮词准备躺下,轻声回了句:“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
他冷不丁把人搂到胸前,拿开嘴里的烟就吻,一路吻一路欺身而上,这回任她怎么求,他无动于衷,把人折腾个半死。
赵兮词浑身上下,淋漓一片。
第二天,钟时叙起晚了一些,系着领带出来,看见她眼睛鼻子像浸过水一样微微泛红,正好她回卧室经过身旁,他伸手拉住,问:“眼睛怎么了?”
赵兮词想说因为昨晚,但又不好意思,干脆不理人,进屋了。
钟时叙返回卧室,她在戴耳环,他走过去把人转过来,打量她的脸,说:“这么小气,欺负你一下又不开心了?”
赵兮词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顺势就承认:“那叫欺负一下?都说了不要。”
他倏忽轻笑,“说过不要了?是不是太小声了我没听见?”
赵兮词戴好两只耳环,瞥他一眼,“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有道理没道理都说不过他。
==
作者有话说:
怕写多了腻,怕写少了淡,先甜两章
第37章 亲近
赵兮词今早也是起得比平时晚了些, 时间有限,直至临出门,竟然还有许多事情没做,所以显得匆匆忙忙。
她把昨晚就应该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 发现少了一两件, 到客厅沙发去找。
钟时叙就坐在沙发中间, 频频看时间, 问:“好了没有?”
她把人推开, “你起来一下。”
钟时叙被迫挪个位置,看见抱枕下面压着件短袖, 他说:“衣服乱扔?”
赵兮词说:“都怪你。”
钟时叙没有反驳, 心想什么都怪我?
赵兮词从卫生间冒出脑袋, 提醒道:“你吃点东西。”
钟时叙一直没有养成按时吃早餐的习惯, 有时记得就吃,不记得就不吃。餐桌上是她仓促准备的三明治,钟时叙只把她剩下的半杯牛奶喝了,就当吃过早餐。
又回到沙发等人。
在卫生间忙完, 她又回卧室收拾枕被, 整理完出来,发现餐桌的三明治还好好的, 出门前她顺手捎上。
出门没多久就碰见早高峰, 路段拥挤, 满大街又是车又是人。
赵兮词在副驾座,望着外面人来人往, 一时沉默不语。
钟时叙抽空问一句:“又在胡乱琢磨什么?”
赵兮词在想昨晚许总提的那些事, 姓佟的难对付, 她掐头去尾, 问道:“怎么跟以前得罪过的人继续打交道?”
钟时叙猜她大概问的是工作上的事,“人情方面投其所好,利益方面设法捆绑。让彼此暂时成为利益共同体,比什么都靠得住,想要长期发展,必要的时候让点利,路这么长,有机会再拿回来。”
在快到公司的时候,赵兮词指了一下路边,说:“我在这里下车。”
钟时叙停靠过去,说:“下班到停车场等我。”
赵兮词犹豫一下,应道:“到时再说。”
到了办公室,赵兮词去茶水间煮咖啡,她受累一晚上,休息得不好,怕一会上班打瞌睡。
她正在磨咖啡豆,外面进来一位设计部的同事,见她在里面,脚步立时刹住。
赵兮词望过去,看见她手里拿着个杯子,于是问:“喝咖啡么?要不要一起?”
这同事皮笑肉不笑,有些冷淡,“不用了。”
说完就走。
赵兮词和这位同事平时少有打交道,只知道她是万盛老员工,之前钟正川宣布专项组的时候,她表现出了很大的期待,结果没想到,最后让赵兮词这个刚来不久的新同事半路劫道。
这种事任谁都不服气。
赵兮词能理解,早前她在设计院也遭遇过这样的事,原本她有望带小组,却半路杀出一个领导亲戚,不费吹灰之力,拿走她努力几年得来的资格。
不过赵兮词对这个专项小组一直持怀疑态度,钟正川招新同事进组的原因之一,有可能是认为老同事受钟时叙影响太久,不方便管束。
之前那个市政工程的项目就隐约透露出来这一点。
有几次方案讨论会议上,几个负责人比较耿直,开口闭口总要提之前钟总如何处理的案例。
这些话钟正川听来,当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有一番计较。
有人以为她平步青云。
殊不知其实她水深火热,进退两难。
专项小组好似是那么回事,实则似是而非,组内的工作氛围不似外面办公室那么和谐,甚至互相有点冷漠,各有各的防备,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影响。
赵兮词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但是这个担忧她很快抛诸脑后,午休时间赵兮词给丛太太打了个电话,想向她打听有关佟尧清的一些事。
原本她还觉得有些不太方便开口,没想到丛太太十分热心肠。
“明天晚上佟先生有个应酬,你这么打听来打听去,不如亲自见他一面,说几句好话,所谓英雄难消美人恩,说不定人家直接就把项目给你了呢?”
丛太太说话向来有些口无遮拦。
赵兮词没心思多计较,只问:“丛太太,具体时间和地点在哪?”
丛太太说:“那天我也去,到时我们一起。”
赵兮词回到办公室,小组的组长丢过来一份可行性评估报告,交代她现在上楼交给钟正川,赵兮词确认道:“现在?”
还是午休时间。
组长坐在工位前,头也不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赵兮词拿起文件看了看,除了一份项目评估报告以外,还另附一份报审资料。小组内的工作安排一直没有到位,导致她对这两份文件并不眼熟。
一会如果有问题,钟正川询问起来,她舊shígG獨伽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说:“于工,这个……”
组长终于抬起头,“磨蹭什么?叫你跑个腿有那么多意见?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大,我使唤不动你了?”
赵兮词心想,反正出问题了也不是她的责任。
她拿着两份文件上楼。
因为是午休时间,楼上比平时安静,赵兮词叩两下门,进去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居然是办公桌前面的钟时叙,随即才看见桌后面的钟正川。
两人不知道聊什么,见她进来,立时停下话题。
钟时叙回头看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赵兮词把文件递上去,“钟董,这是于工让我交给你的报告,以及一份报审资料。”
钟正川接过来,一份一份翻阅。
这期间,有个小孩从里面休息间追着一颗玻璃珠跑出来,是钟少杰,他没注意周围的情况,眼里只有玻璃珠,在他即将撞上赵兮词的时候,钟时叙伸手拽住,不过赵兮词的小腿还是让他抓了一下。
钟正川皱着眉说:“再闹就让司机送你上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