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蔷薇——砚丞书【完结】
时间:2022-12-07 15:27:21


  钟时叙仍是那副淡而无谓的表情,“一场人世一场造化,但求自在。”
  时间尚早,大家各自回了房。
  钟时叙一进屋,顺理成章就说:“东西呢?给我。”
  赵兮词故作莫名,“不知道你说什么。”
  钟时叙觉得她较真的模样挺好笑,“你为我求的东西。”
  赵兮词说:“钟先生但求自在吧。”
  逛了一下午,赵兮词出一身汗,衣柜里有浴袍,她取了其中一件女式浴袍,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钟时叙躺在床上,支起一条腿,似乎已经睡过去。
  她轻手轻脚爬上了床的另一侧,还没躺下,横里插来一只手,将她抱过去。
  赵兮词吓一跳,后脑勺被一股力摁下去,就着一上一下的亲吻姿势,变换角度吮吻她的双唇,恍惚间感觉口腔钻进来他的舌。
  这种不断深入的纠缠,比盛夏午后看似不动声色的艳日,还要来得猛而烈。
  厮磨之间,腰带自然松落。
  莫名的,赵兮词在他如同禁锢般的怀抱里,感受到久违的安全感,随即产生一种她自己都没来得及察觉到的依赖性。
  等他慢慢松开,她就势偎到他怀里。
  钟时叙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多一会就发现她睡着了。
  赵兮词一觉睡得沉又稳,醒来时有些突然,一睁眼,触目皆是一片暖黄橘光,满室夕阳,床上却空落落,就她一个人。
  不知道是受到气氛所扰,还是莫名因素使然,她心头寡落。
  看了一圈,发现钟时叙在阳台。
  她下了床发现浴袍的腰带松开了,重新系紧,走了过去,刚到门边就隐约听见有男女争执的声音。
  她走出去,小声问:“怎么了?”
  钟时叙示意她噤声,把她拉到身前,说:“你听。”
  “liliya都告诉我了,你还狡辩!”
  “她告诉你什么?她向来与我不合,说什么都不可信!”
  “婚前你怎么贪玩我管不了,谁没有过往?况且过去那么久的事情,计较来计较去实在没意思,但我想不到婚后你还骗我!”
  “我是你老婆,你信她还是信我?”
  “你还值得我信任?”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争吵的声音似乎从另外一个阳台传过来的,但是因为那边和赵兮词这边的阳台呈直角,所以互相看不到彼此。
  只不过那边吵得太厉害,声音传了过来。
  无非就是男女情爱那些事,钟时叙听了几句觉得索然无味,说:“进去了。”
  赵兮词以前不爱沾八卦惹闲事,现在却好奇心发作,听得入神,两脚生根,不肯挪开一步。
  他问:“睡这么久,起来不饿?”
  她却顾左言他,“今天下午我们出门,liliya提醒过丛先生,管好自己老婆。我以为是她一时气话,想不到是这个意思。”
  那边的声音又传来,“这一阵你和佟尧清走得挺近。”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和他?”
  沉默一瞬,那边又问,“那钟先生呢?”
  “……”
  赵兮词紧张起来,屏息凝神,其实八卦的心思居多。
  钟时叙一把将她抱起,“别听了,教坏了你。”
  赵兮词问:“怎么没听见回答?”
  他说:“或许吵够,进屋去了。”
  赵兮词狐疑地看着他。
  他气笑,“我哪来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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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醋味
  下午赵兮词洗澡时, 衣服叠好,就放在卫生间那面大尺幅盥洗台上。
  她进卫生间换回自己的衣服,发现口袋里少了一样东西,还以为是掉在地上, 埋着头仔细找了半天, 丝毫不放过哪个角落, 却遍寻不着。
  赵兮词若有所思, 回到房间, 看见钟时叙仍靠着床头看书,她过去坐到他身侧, 伸手就往他衬衣的口袋摸去, 还没触及就被他眼明手快半路拦截。
  他捉住她手腕, 问:“干什么?动手动脚。”
  赵兮词见他戒备得厉害, 更加确认自己的猜疑,她说:“我丢了一样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他继续看书,手劲却不放松, “东西丢了你找我?”
  钟时叙怕伤到她, 所以握住她手腕没太用力,她两下就挣扎开来, 还往那里去。
  他严肃道:“好了, 别闹。”
  以前他这副样子对她有完全的震慑力,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赵兮词不怕他, 执意要查看。钟时叙无奈, 扔下书, 只好说:“你为我求来的东西, 我拿了又怎样?”
  赵兮词觉得好笑,“我哪里知道,我还以为你无所谓。”
  他说:“你十足诚心,我怎么舍得无所谓。”
  “说得好听。”她淡淡一句轻语。
  他重拾起那本书,随口一问:“那你听得喜不喜欢?”
  “不敢不喜欢。”
  钟时叙听着有趣,他笑了说:“嘴上不敢,其实什么都敢,迟早要反了天。”
  赵兮词说:“不跟你胡扯了,我去楼下看看。”
  “楼下看什么?”
  “刚才到现在这么久,下面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她想一想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他说:“要走现在走也行?”
  她犹豫,“还是不要了,我先看……”
  忽然楼下乒铃乓啷,一阵忙乱的碎响。
  出事了!
  赵兮词下意识要去一探究竟,却被他一把拽回来,她问:“拦着我干什么?”
  他说:“人家夫妻打架,你凑什么热闹?”
  “那坐视不管么?”
  “你劝得住?”
  赵兮词一时间无语,又问:“出人命怎么办?”
  没想到他云淡风轻,很是自舊shígG獨伽若,“那就更不能去,无端端伤了你,不也是我心里受罪?”
  赵兮词没理他,扔下一句:“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她跑出房间,赶下楼来,到厨房一看,只有丛先生一个人,他蹲在地上收拾碎一地的碗碟,里面根本无处落脚。
  丛先生发现她,赶紧说:“小心一点,别伤到了你。”
  赵兮词只好蹲下来帮忙,谨慎询问:“丛先生,你没事吧?”
  丛先生笑一笑,“我没事,可惜打碎了几个碗碟,我笨手笨脚,让你见怪了。你怎么下来了?是不是被这里的动静吓到了?”
  赵兮词掌心托着碎片,微微张着嘴,呐呐无言。
  自己的家事一团糟,竟然还要关心被人是不是被吓到。
  钟时叙立时也跟了过来,把她手里的碎片接过去,说:“你别弄了,我来。”
  赵兮词只好退到一旁。
  很快,别墅里的两名工作人员赶来帮忙收拾一地狼藉。
  太阳已经下山,凉亭里一股晚风清劲,钟时叙坐着看不远处几个人忙进忙出,别墅门口,赵兮词正在陪丛先生说话。
  几盘碗碟碎了,丛先生的心也跟着碎了,“实在惭愧,原本约你们出来开心的,结果搞成这样。”
  赵兮词安慰道:“只是几个餐具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丛先生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欲言又止,大概觉得实在一言难尽,最后他只是说道:“赵小姐,谢谢你。”
  赵兮词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随意开口。
  凉亭里,钟时叙接了个电话,表情谈不上多轻松。
  赵兮词过去问:“是不是有事?”
  他只说:“我们吃完饭就走。”
  赵兮词应了声好。
  准备晚餐时,一直不见丛太太现身,只好赵兮词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她厨艺一般,只会一些家常菜,只够应付自己这张不挑剔的嘴。
  一顿晚饭忙活到天黑才算完,依然丰盛。
  入座前,Liliya问:“钟先生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真是来如如风。”
  丛先生说:“刚才还看见在外面。”
  赵兮词上楼去找,才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隐约听见女人细弱的泣声,她循着声音往会客区的方向去,会客区是个半封闭的开阔空间,没有门,沿着走廊拐过一道弯就是。
  丛太太坐在单人沙发上抹泪哭诉——
  “他既然这么不信任我,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婚前的誓言说废就废么?”
  “既然这样,还不如趁早了断……”
  双人沙发上的钟时叙心不在焉,漠然无话,最后只是隔着茶几,遥遥递了一张纸巾过去,余光瞥见一道人影。
  他抬眼一瞧,手劲略松,差点拿不住一张柔弱无骨的纸。
  赵兮词走过来说:“丛太太,丛先生在楼下等你用餐呢。”
  丛太太听见有人说话,泣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愣了片刻,眼睛已经让泪水泡得红肿,她慌忙站起来,说了句:“哭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说着就跑了,还不忘带走钟时叙递来的纸巾。
  钟时叙默默收回手,站起来朝她淡淡一笑。
  赵兮词懒得理他,但又忍不住要说他一句。
  “你……”
  钟时叙搂住她亲了一下,静待她下文。
  她酝酿半天,只挤出两个字,“无赖。”
  他轻声说:“满嘴醋味,亲你一口,酸得我牙疼。”
  赵兮词回嘴,“占了便宜还卖乖。”
  他半哄半调侃,“醋劲大,火气又重。改天送你一本《金刚经》,有益身心。”
  赵兮词立时说:“我看你应该手抄一份《金刚经》才是,怡情怡性,大家省心。”
  两人下来得稍迟,发现餐桌上的气氛不似中午那么愉快和谐,丛氏夫妇坐在一处,貌合神离,佟尧清似乎对这餐晚饭提不起劲来,liliya偶尔点评一下菜品。
  一顿饭匆匆结束。
  Liliya临时得知赵兮词要离开,顿时深感失落,不是因为感情多深而不舍,相处不过半日,谈不上交情,而是这样一来人就少了,乐趣也跟着打折。
  尤其她和丛太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情况下,更令人郁闷。
  但是她这一趟出来游玩的行程已经安排定,要离开同样不舍。
  一路回程,钟时叙稍稍加快车速,不过即便这样紧赶慢赶,回到市里也已经是深夜。
  钟时叙先把赵兮词送回住处,说:“我有事就不留宿了。”
  赵兮词想问他是不是家里发现了什么事,但深思了一下,觉得时间太晚,等有空或者合适的时机再来问。
  所以话到嘴边改为提醒:“夜深了,你开车小心。”
  他嗯一声。
  目送她进了楼,他才掉头离开。
  钟时叙回到家,没来得及等邹姨说话,他一路直奔二楼,然而到了房门前却戛然止步,他轻轻推开门,房内的人缩在沙发一角,已经睡过去。
  他慢慢靠近看了一会,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人已熟睡,没有半点知觉,脸上泪痕未干。
  钟时叙抬手轻轻擦过。
  邹姨一直在外面等,见他掩门出来,立时走上前说:“那边的钟家老太太突然上门来,我一时没有头绪,就让咱们老太太和她见了面……”
  钟时叙此时情绪克制,脸色越发森冷,问:“老太太没什么反应?”
  邹姨有些发憷,说:“幸好老太太没有发病,就是他们走后,老太太回屋待了许久,我不放心,这才给您打了电话。”
  钟时叙冷声说道:“下次再过来,找两个人拦下,直接轰出去。”
  邹姨应都不敢应,直点头。
  周日,钟时叙没有外出,在家待了一天,大多时候在书房,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老太太时而清醒时而恍惚,中午吃饭的时候需要邹姨在一旁伺候,期间她还认错了人,准确地说,是认错了自己儿子的年纪。
  以为他还是懵懂于世的那几年。
  钟时叙也耐心配合,有问必答,有求必应。
  离开餐桌之前,他对邹姨说:“下午把刘医生叫过来。”
  下午刘医生来了一趟,呆到傍晚才走。
  邹姨夸刘医生就是传说中的妙手回春,陪老太太聊一个下午,老太太就精神恢复如常了,仿佛忘了昨晚的事。
  钟时叙在书房的阳台往下望,看见一院斜阳,她和邹姨一起说说笑笑,一边修剪花草。
  周一上班,赵兮词一到办公室,看见桌面上放着一袋卷宗,她拿起来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没有找到任何信息,也没有署名。
  她只好拆开,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份宣纸,她展开一看,四尺三开的规格,上面书写道——
  法会因由分
  如是我闻……
  竟然真是《金刚经》。
  而且是手抄,这字迹,赵兮词太熟悉。
  先前有一段时间,她时常上去找钟时叙签字,这一笔一划看多了,她自然了然于心。
  昨天星期日,他一整天半点消息都没有,赵兮词以为他多忙,结果人家还有时间空出来抄这东西。
  ==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好累,赶紧发展剧情

第42章 猜中
  立秋之后, 仍有一段时间暑热。
  赵兮词一头扎入工作当中,尽管项目一事她仍没有十分的把握,但她已经提前写好提案,方便随时上交给钟正川。
  至于佟尧清那边, 她找许总或者丛先生打听来打听去, 这人除了公司以外, 其他时候不外乎出入一些酒店会所之类的场合。
  要么应酬, 要么玩乐。
  有一晚, 林见霜准备赴一个商务酒会,身边的杨小果虽然办事够利索, 脑子也够灵活, 奈何外出应酬的经验不足, 她正打算多找个人一同前往。
  于是, 林见霜顺手就带上了赵兮词。
  这种场合,很大概率会碰上一个两个熟人,赵兮词就在那里碰上了佟尧清。
  赵兮词在这样的场合遇见他,自然而然就改了称呼:“佟总。”
  佟尧清吟吟笑着说:“赵小姐好像越来越见外了, 你我相识已经有一段时日, 见了面还‘总’来‘总’去,多没意思。”
  他觉得赵兮词往常那一声“佟先生”, 文雅得很, 听来十分悦耳。他对赵兮词的这种记挂, 有时候自己都感到稀奇,转念想一想, 多半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毕竟没到手的事物, 总是特别令人牵肠挂肚。
  况且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她是钟时叙的身边人, 这一点更让他跃跃欲试。
  赵兮词在面对佟尧清的时候,看似淡定,其实心里一直绷紧一根弦,每句话都要过一过脑,她说:“佟总为人率性随和,已经是对我们的照顾,我总不能不分场合,太过得意忘形。”
  她口中的每个字,佟尧清听来似乎都别俱意味,他低声说:“这里没别人,赵小姐大可以随意一点。”
  说话时,还稍稍往前半步。
  赵兮词下意识想疏远,但又怕避得太明显,幸好手机来了电话,她顺势后退些许,看一眼手机,发现是钟时叙。
  奈何时机不对,慌乱之中掐断通话。
  可惜乱中出错。
  钟时叙等了片刻,舊shígG獨伽听见手机没头没尾传来一句话。
  “佟总最近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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