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眠的那一个晚上,经历了从恐慌,到无助,到绝望,到寻找出路,到发现了火漆,看到希望;从看灯火熄灭步入漫漫长夜,到眼见黑色黎明后东方破晓,她坚强地撑了过来。
一个晚上,秦东篱通过卫竞找到了出路,他们是可以解开绳子的!
不用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中,不用担心自己会抵挡不住时间的力量和时代的巨浪,不用被封建思想无声地改造,因为大虞就是中国古代的平行世界,作为一个古老文明,发展上没有很大的差别,它依旧是包容的,一点也不极端!
“嗯。”卫竞刚出声,险些就要哭出来了,他三番两次抬头看秦东篱,原地踟蹰,还是试探性微微张开双臂,艰难又可怜地吐出一个字,“抱……”
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染红了,我见犹怜,他想要一个拥抱,还在征求意见。
看他一副要哭不哭地倔强样子,秦东篱哪里受得了,也伸手从卫竞胳膊下穿过,圈住他,还拍拍他的后背:“抱抱!”
卫竞怎么这样难受,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人相拥的瞬间,卫竞的眼泪决堤,埋在秦东篱肩上,镰刀锤子握在手里,嘴里鼓着气,还憋着,不要发出哭声。
可是他已经开始抽泣,肩膀在发抖。秦东篱没说话,留他哭。
卫竞力气很大,拼命地在确认秦东篱的存在,如果这是一个梦,他醒来一定会朝这个梦拼命奔赴。
作者有话说:
秦老板:黑化的巅峰,是红化。(酷)
小卫:今天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这章快四千字了,我觉得很肥∠(⊙ω⊙」∠)_
PS:这个颜表情是我拼的,系统脸符号会变问号,所以凑了这个,好魔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40章
◎区区口令,张口就来◎
“嘘!”还是十来岁少年的天舒把琅抟殿新来的宫人招呼道一旁,“小殿下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的房间,也不喜欢有人跪拜他、低头跟他说话。以后在他面前要自称‘我’,有什么事站远点说,说完后,如果小殿下听见了,会回应你的,得到了回应赶紧撤,不要在小殿下面前晃悠,知道了吗?”
“那,打扫……”
天舒:“不该操心的事,不要瞎操心,听懂了吗?”
“可我们就是负责打扫和送饭的啊。”
“这里是琅抟殿,小殿下的规矩才是规矩,懂?”田黍把人都赶走以后,嘟囔,“有得偷懒还不好,问东问西的。”
房里的卫竞睡眠轻,还是被外面的动静弄醒了,他仰躺在床上,把手举起来,看着白白嫩嫩的手背巴掌:“八岁了。”
真是度日如年……
后又闭上了眼睛,在心里给自己升起一轮独属于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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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二十岁,有个人送了他一轮巨大的红日。
“不哭了?”秦东篱感受到肩膀上的人情绪渐渐平息,搂住她的双臂也松了力道,但是没有放开。
“嗯……”卫竞还是要强地强调,“我没有。”
“行,你没哭。”秦东篱微微侧身,只需要微微旋转一点点角度,收回给卫竞拍背的手,就能捏住他红透的耳廓。
揪一下,再揪一下。
卫竞不得不和她分开站好,低头揉揉自己的耳朵。
“谢谢你陪我,”秦东篱很开心,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卫竞一直都与她同行,“如果是我一个人,肯定熬不了二十年的。”
突然被夸,还是被秦东篱一本正经地夸,卫竞更不好意思了,连连摇头傻笑:“不会的,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区区二十年,都是小意思。”
话赶话说到这里,卫竞又牛皮起来了:“再来几百年都没有问题。”
秦东篱看他一直把玩那个火漆:“等银朱到了,就印一个红色的。”
“嗯嗯!”卫竞把镰刀锤子的火漆高高举起,放到太阳底下,可以看到一点透光的效果,“真帅啊……”
“这一批样品效果都不错,有空了你去工坊多跑几趟,抓紧时间把火漆套装弄出来。”秦东篱又说道,“哦,九月之前能出来最好,我们再搭一个重阳章,限时不限量,只重阳前后三天卖。”
她越说思路越清晰,转身找向田黍:“田黍,我把科举的——”
印刷棚里,一堆人排排坐,正看他们两个人搂搂抱抱看得入迷。
“田哥!”古方婕在桌子底踹他一脚。
突然被点名的田黍不慌不忙:“三个版本的科举考案样书,赶紧排版印出来,给东望书院送过去,是吧东家?”
众人: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田哥那样专业。
“对,”秦东篱无语地看他们一窝窝,“都散了,生意不要做了是吗?”
“走走走……”
“算账算账,云嘉,我们去算账。”
卫竞站在后面,拍拍秦东篱的肩膀,喊了她一声:“东篱。”
“嗯?”秦东篱转身。
“你也不要害怕。”卫竞笑的时候,天上的云正好从太阳底下飘过去,金灿灿的光洒落进他的眼睛里,眼尾还有没褪去的红润,他又变回了那个能说能笑,积极向上的卫竞。
其实他还是害怕的。
秦东篱点点头:“我不怕。”
胡说呢,卫竞心想,它是定海神针,是最后的依靠,秦东篱当时一定怕极了,才会想要将它真实地握在手里,求个安心。
今天符泉过来看女儿,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钓到了一条大鱼,但是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东望州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动,实际上有不少背后有身份的人,混在人堆里,打听总督府的事。
“我们这边原本是两部人马,虽然互不相识,但约地方碰头很方便,现在多了第三方混进来干扰,对进度产生了极大影响。”符泉说,总督府这边的基本都是普通士兵,对细作识别不敏感,这才说漏了。
秦泰听到有些生气,秦东篱按住他的情绪:“百密一疏,法天教草木皆兵惯了,其实也是误打误撞,我们将计就计,至于接头,加个口令就行。”
东南总督府面对的是倭寇,双方人种差异很大,几乎不打潜伏,就算打也不用寻常军队,总督府自有特殊人士。
“口令不是更容易暴露吗?”符泉怎么也想不出来,他所接触的口令,都是术语,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番队的,或者打哪一场下来的士兵,口令认人更好认。
秦东篱嘿嘿一笑:“不仅要设置口令,打情报战,还要打出速度,打出节奏,得由我们牵着他鼻子走……怕什么,这不有我吗?”
“还有我。”卫竞跟一句。
当晚,项炜带着他不是很钟意的口令离开了,符泉还好,就是要笑死了。
自然书肆有点东西的,符泉在回布庄的路上想,还能学到特种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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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在猪肉铺子,一个总督府兵头戴斗笠,农民打扮,在某摊位说:“要十斤精肉,切作细细的臊子,不要见丁点儿肥的在上面。”
屠户拿刀就切:“包馄饨?”
“这你就别管了,再切十斤肥的,也切作臊子,上面不见半点精肉。”
屠户看他一眼,默默移开桌上油花花的抹布,露出了一团过山风的图标:“那寸金软骨要不要啊?”
“不要,我又不是来消遣你的。”
情报包在荷叶里,让总督府兵带走了。
下午,在一个卖酒的铺子,老板正要打烊,进城里卖柴的樵夫镰刀压住桶盖:“爷爷,葫芦装满酒,要快。”
老板睨他一眼:“你这葫芦能装多少?”
“有多少装多少,路上喝。”
老板往他旁边看看空气:“你一个人?”
“和我哥一起。”
老板“哦”一声:“你六哥来了。”
“哈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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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主簿的人就坐在旁边的卤肉铺子前面,从天亮守到天黑。
“你发现有可疑的人了吗?”
“你发现了吗?”
“各个看上去都很正常。”
“我和你相反,各个看着好像都有嫌疑……”
在洞庭茶楼,张洞庭愁容满面,在想秦东篱怎么还不给他回信,不知道她看了那情书,是何感想。
哒。
林主簿放下手中的茶杯:“秦从事对你是什么态度?”
“啊?”张洞庭正襟危坐,“就是,忽近忽远吧……”他听说自己被降级,是林主簿的安排,又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托爷爷去打听,却被爷爷打回了院子里,骂他不争气。
今天林主簿问话,他说一句,想三次,生怕惹了林主簿,又给他降级。
现在太阳部的从事是秦东篱的那条狗,就因为他在秦东篱身边学到了那一嘴皮子功夫,呵……
林主簿沉吟:“暧昧么,年轻人是喜欢这么玩,你也老大不小了,娶个从事,是你们家高攀。”
“林老爷的意思?”张洞庭眼前一亮,这是,要给他降级补偿?
林主簿笑笑看向他:“上面现在怀疑是秦从事走漏的消息,唯有脱去她从事的身份,让她暂时降级避一避,才能挽救她。你知道,成了亲的女子,不会再是从事了,到时候,我给你们主婚。”
这种事,他们已经办得很熟练了。
一人降一级,我俩真般配啊!张洞庭喜滋滋点头:“多谢林老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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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银朱作为染料后,秦东篱封装好几册教材样本,连带启蒙书院山长的推荐信,和自己的书信一道,叫项炜出门出顺带给送了。
她又给卫竞印了一个红色的,还咬牙买了金粉颜料,做了一个完整的镰刀锤子火漆送给卫竞,卫竞简直恨不能把火漆焊在胸口上。
金属章秦东篱说要送给卫竞,但是卫竞没有要:“你会印,我不会。”送章子的事,就此作罢。
马上九月就来了,桌游室不能只能两桌游,之前给客人们画饼说要做的武将系列卡牌,也得抓紧,在九月中旬左右就出来。
这事古方婕尤其积极,主动请缨:“我我我,老板,我对历朝历代的武将都烂熟于心了,您让我来编吧!”
“也好,我把卡牌的算术方式写出给你,不懂的就问我。”虽然都是卡牌,文臣武将做点区别最好,秦东篱写了一份策划案,把战力、战绩、时间、年龄、军队实力等参数做了详细说明,希望古方婕能看得懂。
古方婕本来就是个头脑灵活的姑娘,还识字,问了几个小问题后,就跑一边搞策划去了。
过堂风把草纸吹到了地上,古方婕俯身去捡,抬头时看到了塞在中楼厅堂橱柜下面的缝隙里的信封:“这是那封给老板的信呀?”
老天爷,卫竞怎么把信塞这里了?
恰好卫竞进来喝茶,古方婕把信举到他面前:“表哥,我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啊……”
“说人话。”卫竞没有看那信封,只觉得碍眼,躲开后低头倒茶。
古方婕:“虽然说你们两个那啥,可以还没成亲不是?怎么还拦着别人追求我老板呢,要是那个人比你还优秀,不就是耽误老板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卫竞懒得跟她解释,拿了信就走。
“你要去销毁它吗,”古方婕又拱火,“我可以去举报你吗?”
卫竞抬手对她一通指点:“不是说耽误她么,我亲自去送信,你少给我搞事情。”
“嘿嘿。”
嘿个屁,一天天怎么这么欠打,卫竞恹恹离开。
秦东篱这会儿正在巡店,到书肆二楼,看见借阅区坐着的依旧是那几个眼熟的书生,她招来云嘉:“去打听一下他们家在何处,什么条件,如今什么身份。”
云嘉微怔,后点头道:“好的东家。”
他东家在一些事情上,是很好猜的。
秦东篱下楼,在楼梯上遇到往上走的卫竞,他手里还拿了一封信——这种信封和信纸是一套的,多用来诉一些男女情意,原来书肆也有卖,但考虑到这里距离启蒙书院太近,她给清了。
不知道是他要写给别人的,还是哪个姑娘送给他的。
可能是小姑娘送的吧,卫竞长得很招人,没什么桃花得益于他的身份,跟着一个长得好的,不如跟着一个有前途的。
南山巷富婆也数得出几个,说不定呢,哼。
“上来做什么?”秦东篱问,语气间的不爽没藏得住。
卫竞本也一身汹汹气势,忽然就弱下来:“找你。”秦东篱怎么生气了,谁惹她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秦老板:呵,男人,你承受不住我的怒火。
田哥MVP在这章,昨天搞错了。
(作者放下作话,扭头就跑。)
感谢芳草萋萋的15瓶营养液,感谢野犬陆生的10瓶营养液,感谢嗯嗯的10瓶营养液,感谢否已凉的1瓶营养液,感谢阿脑的5瓶营养液,感谢阿脑的1个地雷!
虽然(悲报)因为改稿导致存稿数量-1,但我存了一张三千八的(目前的极限呜呜),冲冲冲!
第41章
◎秦老板说:我是你爹◎
闻鼓。
过山风统领王极便衣收刃,跟在微服皇帝的身旁,还有数人散于人群中,暗暗保护。
“老爷,我们的人都到了,东南总督府来信,法天教在照兴的总坛已经控制住了,随时可以拿下。”王极说话时,一行人已经取了马,出了城,“算算路程,您到东望州的时候,他们应该刚结束。”
“最好如此。”皇帝翻身上马,率先出发。
王极不再接话,招呼兄弟们,默默跟随。
红云千里,雁阵九行,一路人马,日夜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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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秦东篱捏着手里的信件,发现信封有些脏,一看就不是卫竞的,脾气好起来,“谁给的?”
卫竞耸肩:“我不知道。”
他们一同下了楼,秦东篱还得去桌游室转一圈,便把信也带了过去,路过前院,看到古方婕探头探脑在屋里看戏,卫竞走在秦东篱身后,无声地对着怨种表妹抬手一抹脖子,以示威胁。
忙完了书肆的事,到了等晚饭的时候,秦东篱才有时间看信。
卫竞把菜一个个端出来后,坐到秦东篱身边:“信看了?”
“看了。”秦东篱点头,她在等人齐了开饭,中间打了个哈欠,有些些小困,都是那封情书给催眠的。
卫竞提起了精神:“如何?”
不止他,古方婕的耳朵也往这边“转”过来,偷偷听。
只听秦东篱不当一回事儿,还笑了起来:“哪个鬼才,想得出给搞出版的老板写情书啊,可逗死我了,看了个开头,给我困得死去活来,还特么三页。”
古方婕:=。=
卫竞松了口气:“那你看完没?”
“太长了,没看,反正也没有署名,扭扭捏捏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