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吃瓜记录——沈中鱼【完结+番外】
时间:2022-12-20 23:06:45

  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徐良科几乎每个时期都会出现在跟井以的合照里,两个小孩一个成天冷着脸,一个总是一脸凶相,看上去确实不像是什么乖孩子。
  上了高中以后,两个人就都开始留头发了,但是高中的课业太紧,相册里并没有几张这个时期的照片。
  邱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在井婆婆身边看照片,他看到凌乐安脸上遗憾的表情,了然地说:“高中的照片我有啊。”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以前一起照的照片给凌乐安看,这些照片有的是在教学楼天台上,也有在烧烤摊上的,阎斯年偶尔会出现在镜头里。
  凌乐安发现这个时期的井以脸上的笑容又慢慢变多了,她的头发也一点点留长,最终变成了凌乐安在港口的公园里,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样子。
  乍一看,那些曾经叛逆的时光在她身上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其实只是更深地埋进了骨子里。
  说不清是谁改变了谁,但是在另外三个人的陪伴下,井以肉眼可见地变得快乐起来。
  手机里井以尚带些稚嫩的脸和现在的井以慢慢重合,某张照片里徐良科身上忽然多了纹身,头发也染成了白金色。
  邱炬一边翻着照片,一边回忆起过往的时光,他下意识带上几分笑容,直到翻到他们在理发店的那张照片,邱炬才慢慢收起了笑。
  邱炬情绪忽然低落下去,凌乐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良科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喊:“阿炬,来一起玩游戏。”
  他的目光又转到凌乐安身上,舌尖擦过虎牙,沉默片刻,兀地开口:“……小安,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阿以,就进去看一眼吧。”
  徐良科说完这句话就回过头,看着电视屏幕,屏幕上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他平静的声音朝凌乐安这边传过来:“正好也该吃饭了,叫阿以起来吃饭吧。”
  井婆婆也带着和蔼的笑对凌乐安点点头。
  凌乐安犹豫不过片刻,还是遵从自己真实的想法走到井以房间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凌乐安动作很轻地推开门,看到井以正蜷缩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外面的灯光影响,她眼睫毛轻微地颤抖了两下,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井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茫然,凌乐安走到她床边,蹲下来正视着她的脸,因为鼻腔不通畅,井以眼里覆盖了一层水润润的生理眼泪,发烧带来的体内高温让她脸颊酡红。
  外面的光隔着窗帘照不进来,屋内就显得昏暗,昏暗的房间让井以有安全感,但是却让凌乐安有种口干舌燥的紧张感。
  毕竟井以就在他身边,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
  她看向凌乐安的眼睛时,凌乐安主动移开了视线,他听着自己心脏一下下激烈跃动的声音,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告诉井以该吃饭了。
  井以察觉到凌乐安对自己视线的回避,她想起来徐良科对自己说的话,所以认真注视眼前的凌乐安片刻。
  然后井以支起半个身子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迫使他看向自己。
  凌乐安望着她的眼眸有些不由自主的出神,整个世界里好像只剩下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井以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说:“小安,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是,你为什么总是用那么歉疚的眼神看着我……?”
  凌乐安看着她漆黑的头发,还有她澄澈如宝石一样的眼睛,觉得自己在那双眼中好似无处遁形。
  她继续说:“很多时候我看着你,总觉得你好像要从这个世界逃走了一样……”
  凌乐安眼神微动,默然不语地看着她。
  “这样不行,”井以望进他眼底,微微笑了一下,“你可是享受着属于我的爱长大的,可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人生。”
  凌乐安怔楞地看着她的脸,明明感冒的不是自己,凌乐安却觉得自己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从他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凌家的孩子那一刻开始,尽管凌乐安已经尽力不去理睬,但他心底深处,的确认为自己不应该再回凌家了。
  他不是真的看开了身世的事,他只是在逃避。
  凌乐安身体忽然前倾,痛苦地拥抱住井以。他声音嘶哑地在她耳畔说了一声:“对不起。”
  井以愣了一下,然后任由他拥抱住自己,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没关系,”她的视线望在天花板上,忽然想到什么,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你并不欠我什么……因为我也享受到原本属于你的爱了。”
  “所以我们谁都不欠谁。”
  井以慢慢地拥抱住他,“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他们就这么相拥了片刻,好似在黑夜中相互舔舐伤口的流浪猫狗。
  凌乐安的失态只是一瞬间,尽管他从井以肩膀上抬起头来时眼眶通红,但是片刻之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井以穿上外套,打算出去吃饭了。
  她看了看窗户,一边穿鞋一边说:“要不我们把窗帘拉开吧。”
  凌乐安于是走到窗边,把窗帘慢慢拉开。
  外面阳光灿烂,是个很温暖和煦的天气,外面温柔的阳光照进来,一缕一缕撒满了整个房间。
  井以用力推开窗户,风过林梢,又吹到他们身上。
  井以望着外面深冬的景色,凌乐安在望着她,邻居家的柿子挂在梢头,外面依然仍是寒冬的样貌,可是长风一吹,吹进凌乐安心里却是明媚的春光。
 
 
第三十三章 
  井以吃完了饭又喝了一次药, 然后就坐在客厅里跟他们打打闹闹,然后没等天黑,她就又回去睡觉了。
  这一天对于井以来说过得飞快, 但是对于凌乐安而言却格外漫长,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把注意力从井以身上移开, 不要越线, 但是却效果甚微。
  一直到晚上,凌乐安躺在床上,井以的脸还会偶尔浮现在他脑海中。
  凌乐安在梦里见到了井以, 她依旧是那副生病的样子, 眼底水汪汪的,脸上蔓上春色, 凌乐安甚至可以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 但是却依旧没办法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她猛地凑得极近,“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你喜欢我吗?”她声音很轻,偏偏又透着一股甜腻, 笑容浮现在她脸上, “你不是把我当作亲人吗……哥哥?”
  她的这个称呼像是一盆冷水骤然倒在凌乐安头上,他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井以, 这只是他欲/望的一个投影,这个投影巧言令色地蛊/惑着他,又不动声色地谴责着他。
  凌乐安的眼神晦暗不明,本能挣脱了理智那根弦, 他放肆地打量着眼前人的身体, 他的目光从那春花一样的脸颊流连而下, 从一片雪白的脖颈到后背, 目光抚摸纤瘦的腰肢,脆弱白皙的手腕和脚踝。
  凌乐安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那张脸上活色生香的表情,凌乐安忽然伸出手拉住她的腰,将人一把拽进自己怀里,高大的身影将人整个笼住,两个人紧紧相拥,他被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包裹住。
  怀里的身子绵软,让凌乐安有种撞进云里的错觉,“井以”在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笑意融融,一张嘴却说:“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是梦,凌乐安反复提醒自己。既然是梦……他眸光越加黑沉下去,忽然扼住了她天鹅一样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去承受自己那个满是欲/望的吻。
  ……
  凌乐安突然从睡梦中苏醒,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石楠花的味道。凌乐安的脸颊到耳根全红了,这股潮湿的气息甚至蔓延到他脖子上,凌乐安连脖子都有些泛红。
  那真的只是一个旖旎、暗潮涌动的梦啊,凌乐安的手搭在眼眶上,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在一片漆黑中,他想,回不去了……他和井以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踏回那条规矩的线里了。
  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向上扬起,深深地喘息了一下,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凌乐安忽然低低地笑起来,他嗓子还是哑的,在漆黑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性感。
  凌乐安拿起了一根烟,从回到山南镇以后他就没再碰过烟了,这时候却又拿了起来。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沉默地拨通了公和泽的号码。
  公和泽这时候果然还没有睡,不知道在哪玩着,电话里面传过来的声音很吵,公和泽对着手机大声喊:“乐安?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
  凌乐安点了点烟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半敛着,沉默半晌,忽然问:“你知不知道怎么追人?”
  公和泽在那边愣了一愣,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又追问一遍:“追人?啥?你要追人?!”
  “嗯。”凌乐安的声音里尚且带着几分嘶哑,“我想追一个女孩。”
  “谁啊这么牛比,凭你这条件还需要亲自追人……?”公和泽在一边很不可思议地追问,“你最近不是……奥,你看上了个小镇里的妹妹是吧?”
  “井以……我想追的人是井以。”
  公和泽在电话那边点点头,重复道:“井……井什么?!井以?”
  凌乐安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公和泽要往下追问了,而且一时半会儿给不出什么意见,凌乐安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手机扔在一边,任由它一个劲儿地响。
  凌乐安指尖夹着那根明灭的香烟,从窗户里看到外面的天空中高挂的一轮月亮。他想起井以干净透亮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凌乐安眼中太过漂亮,以致于他心里忽然升腾出一股想要抓住她的欲/望。
  ***
  第二天,徐良科打着哈欠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然后有点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看到凌乐安,往常他可是至少比自己早起一个小时还多。但是今天徐良科甚至都洗漱完了,依旧没有见到凌乐安的身影。
  徐良科一脸困惑,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里面没人回应。
  他挑了一下眉,推开了房门,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一股烟味,烟雾缭绕的,就算徐良科也算个老烟枪了,依旧有点扛不住,他一边咳嗽一边往里走,还抽空吐槽了一句:“我艹,这是搁屋里炼丹呢?”
  徐良科把窗帘一把拉开,光线照进来,凌乐安还在床上睡着,还没有醒,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地上扔了一个烟盒,都空了。
  徐良科本来拉开了窗帘就打算出去,让凌乐安再睡一会儿,但是一只脚刚跨出门口就又落回来,他忽然想起来,凌乐安抽了这么多烟,这孩子不会一氧化碳中毒了吧。
  于是徐良科又火急火燎地把人给晃醒了,伸了个三在凌乐安眼前,问他能不能看清这是几。
  “……”
  凌乐安昨天晚上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这时候不过才睡了不到四五个小时,醒过来时还带着气压低沉的起床气。
  徐良科大大咧咧的,一点没察觉到,反而是催着凌乐安起来,让他去看看阿以怎么样了。
  凌乐安听到井以的名字后慢慢清醒过来,他带着倦意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洗漱。
  徐良科骑着电动车接邱炬去了,所以凌乐安先一步来到了井家。
  当凌乐安站在门前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忐忑,仿佛眼前不是一扇普通的合金大门,而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连命运都不知道打开了这扇门以后,里面究竟会放出魔鬼还是怪物。
  他最后还是推开了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入眼的场景熟悉又陌生,梦境一般不真实。凌乐安猜测也许井以是在睡觉,也许她在外面吃早饭,也许……。
  忽然,他听到了一道清丽的声音,凌乐安下意识沿着逐渐清晰的说话声往里走,最终在厨房里看到了她。
  井以正陪着井婆婆包饺子,井婆婆在熟练地擀面皮,井以腻在她身边撒娇。井以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像个小孩子。
  此刻井以的笑容在凌乐安眼中和那个相册上的孩子慢慢重叠,凌乐安安静地看着他们,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生活。
  井以听到他走路时的脚步声,抬眼向外看过去。
  井以和凌乐安的那个拥抱并不是她清醒时会做的事情,虽说是凌乐安主动给了她一个拥抱,但是井以不可否认的是,昨天因为生病,自己也对凌乐安有些雏鸟情节和下意识的依赖。
  现在彻底清醒了以后再次想起来,井以脚趾都蜷缩在一起。她刚不好意思地抬手想要捂脸,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凌乐安脸上的那个笑容实在太罕见了。
  凌乐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笑,井以抬头愣愣地看着凌乐安脸上那个纯粹的笑容,下意识跟着他一起微笑起来。
  凌乐安直直地向她们走过去,他搬了个椅子过来帮井婆婆一起包饺子,他昨天已经学过一些做饭的技巧,这时候学包饺子也上手很快。在一边只能打打下手的井以看得很羡慕。
  井以安静地看着井婆婆和凌乐安包饺子,然后帮他们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挨个排到盖帘上。她这时候已经差不多退烧了,只是嗓子还是沙哑的,说话时有一种颗粒感。
  凌乐安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井以身上移开,井以若有察觉,抬头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的凌乐安有点不对劲,虽然以前他也会看向自己,但是那时候的视线和这种炙热的目光完全不同。
  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吗?井以心里猜测着,所以凌乐安是在担心……?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井以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开门,外面果然是徐良科和邱炬。
  他们俩看到活蹦乱跳的井以也很开心,顾不上脱身上臃肿的棉衣直接给了她一个熊抱,井以被勒得咳嗽了两声。
  邱炬吓了一跳,问:“阿以,你嗓子怎么了?”
  井以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是感冒还没好全,过几天就没事了。”
  邱炬这才放下心来。
  徐良科和邱炬买了早饭,井以去厨房里找盘子,喊井婆婆和凌乐安吃饭。
  井以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望着外面挂灯笼的人,忽然说:“对了,今天已经二十八号了啊。”
  “今天山上有庙会,”徐良科也想起来,“一起去玩吗?”
  井以点头,然后看向凌乐安,凌乐安笑着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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