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张佳音【完结】
时间:2023-02-02 15:46:14

  姜屿盯着那一抹朱色,视线蓦地灼热,清越的声音低沉下来,“说完了?”
  “我……”
  她刚吐出一个音节,姜屿便压下去。
  施晚意推他。
  姜屿便抓住她的手,按压在她身侧。
  施晚意挣扎,姜屿也逗弄似的由着她。
  两人的手纠缠追逐,鼓弄得纱幔一起一伏,不断颤动。
  忽地,施晚意的手停住,眼睛也瞪圆。
  岸上,由远及近地响起一群少女无忧无忧的、银铃般的谈笑声。
  越来越近……
  几乎就在她身后。
  “水榭里有人吗?”
  “看不清楚,应该没有吧?”
  “我们要不要上去坐坐?”
  ……
  外面那几个单纯的小娘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绝对无法想象,水榭里两个成年男女做着多不纯洁的事儿。
  施晚意不知道姜屿命人在周围把风,不会真的让人上来打扰。
  一面是小娘子们无知无觉地说话声,一面是贪求无厌的含糊不清,两种声音绞结,清晰地入耳。
  隐秘的,随时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刺激,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太刺激了……
  刺激得人都快麻了。
  明明只是亲亲,可施晚意只要一想到她们会进来,会发现两人的事,便脚趾蜷缩。
  想要合紧膝盖,没能成功。
  脑袋里一片浆糊。
  实在受|不住,施晚意两只手死死地攥着他结实的手臂,声带哭腔,压抑地骂:“你怎么这么疯!”
  “这便疯了?”姜屿浑身的热|血都在燃烧,眼中的光热烈而慑人,“哭了吗?”
  他绝对舍不得她伤心难过地哭,可此时此刻,姜屿只想要欺负得更狠。
  似乎只有这样,施晚意这个没良心的,才会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情。
  姜屿甚至碾磨着她的唇,诱道:“卿卿,叫出来……”
  卿个鬼!施晚意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得了丝空隙,软软地斥道:“做梦。”
  姜屿咬了咬她的唇,轻笑声溢出喉咙,“就知道你怂。”
  施晚意受不得激,眸中蒙着一层水色,瞪姜屿。
  岸上,那几个小娘子达成了共识,要到水榭上来。
  护卫要出来制止,姜屿却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理会。
  而施晚意一无所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姜屿稍稍离开她,看她紧张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又碰了碰她的唇,商量道:“我打发了她们,二娘答应我,稍后不能动,可好?”
  施晚意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放轻呼吸,狠狠瞪姜屿一眼,“快去!”
  “那便是答应了。”姜屿又退后一步,便要踏出纱幔。
  “等等。”
  姜屿挑眉。
  施晚意闭了闭眼,小声提醒:“口脂。”
  姜屿拇指沿着唇角擦过,一笑,猛地靠近她,几乎气声道:“二娘要是动,我就将你拉出来,昭告我们的关系。”
  施晚意心一紧,可他说完就踏出去,她只得尽力拢起裙摆,缩起身体,免得教人看出来。
  而那几个小娘子没想到水榭中有人,还是个朱唇似血,俊的几近妖冶的男人,一时间全都呆在栈道上。
  “你、你……”
  没有一个小娘子能说出完整的话,全都害羞地结结巴巴。
  “劳烦止步。”
  姜屿疏离地开口。
  施晚意却是一抖。
  只因为纱幔后,姜屿冰凉的手指触上了她的小指。
  偏偏有他那句话,施晚意根本不敢动。
  姜屿没有立即对那几个小娘子说下一句话,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以作提醒,而后食指沿着她的小指外侧,缓慢地向上滑。
  初夏的天儿,冰凉的小蛇一样的滑腻触感。
  施晚意吞咽口水。
  食指滑过小指指节,又沿着手掌外侧,继续向上滑动。
  指尖到哪儿,便带到哪儿一片酥麻。
  直到施晚意的小指戳进他的手心,拇指和中指上下轻轻掐住指根,勾缠、摩挲……
  慢慢地,细嫩的手指全都包裹在他的手心。
  “在下与友人约好,在此等候,不便让出此地给几位,还请见谅。”
  冷淡有礼地说着话,姜屿的拇指指腹轻柔地抚过手背与手指相连处的骨节。
  施晚意眼睁睁看着他装模作样,抽了抽嘴角,没注意控制手指,在姜屿的手心划过。
  他好像在做什么刺激的事儿,喉结迅速上下滚动了一下。
  施晚意:“……”
  这人撕开了两人之间蒙的那层纸,仿佛彻底打开了某个大门,整个人都透出一种从没有过的风……骚。
  她竟然用这种词形容一个男人……
  施晚意呆了一瞬后,暗骂一句:妖孽。
  然后便破罐子破摔,空着的手攥着裙摆,眼睛一闭,木头一样,随他便。
  栈道上,几个小娘子面皮薄,立即便要退出去。
  但她们走出栈道后,又忍不住回头瞧。
  视野中已经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就像她们来时一样,水榭里完全看不见有人存在。
  可她们心头隐约生出几分异样来。
  总觉得……里面是不是还有别人?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写太晚,八号晚上不更了。
 
 
第67章 
  施晚意今日的裙子,确实很容易掩在白纱后。
  近看或者仔细看,才能瞧出一点阴影来。
  施晚意怕人发现,不敢动,方便了姜屿。
  俩人亲吻亲得情动,施晚意整个人软酥酥的,毫无反抗之力。
  她又并非意志坚定之人,意乱情迷时,便摸上手。
  她的手去的地方越来越过火……
  姜屿及时攥住她的手,压在柱子上,亲吻也停了。
  施晚意真情流露,水润的眸子不满地瞪他。
  姜屿俯身吻了吻她的眼尾,克制身体远离施晚意。
  清风拂过,施晚意清明了些,意识到自个儿刚才□□熏心主动迎合他不说,还在姜屿身上乱摸。
  倒是姜屿,只亲吻她,手一直没往她身上乱摸。
  说他是君子,他没有一点儿君子该有的守礼,说他不是君子,他又不彻底突破礼教。
  可青天白日的亲吻,还是在这么多人的夏日宴……
  施晚意两腮的情晕越发褪不去,挣了挣手。
  姜屿顺势放开,问她:“能坐住吗?你应该不想与我一同坐在靠椅上。”
  施晚意软着腰,轻瞪他一眼,这时候倒是善解人意了。
  姜屿轻笑,又退后些,手留在她腿侧护了片刻,见她坐得稳,便收回手。
  施晚意臀下的小方几甚至高过他身后的凭栏,单有背后的柱子也不保险,她便用手指勾住花窗,稳住身形。
  姜屿站在她一步外,能够清楚地暴露在水榭外经过的人眼中。
  略显凌乱的衣衫和艳红的唇,很是风流。
  几个小姑娘便是看见也不敢多想,可若是遇到个见多识广的,必然会猜到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干了什么。
  施晚意忍了又忍,没好气道:“你倒是稍整理整理。”
  姜屿勾唇,“姜某敢作敢当。”
  挤兑谁呢?
  谁不敢作敢当?
  是施晚意,施晚意敢做不敢当。
  施晚意今日见面便一直被动,好气,又毫无办法,干脆使起性子,“你爱整理不整理。”
  姜屿没逗弄太过,退一步,“我要二娘的帕子。”
  他愿意擦,施晚意便不跟他争,伸手去取。
  掏了个空。
  想起来,是给长公主家的柒姐儿折玫瑰了……
  施晚意道:“你没带吗?用你自己的便是,我的帕子不在身上。”
  姜屿淡淡地说:“随身带的东西,还是要保管好,莫要给旁人。”
  “我没……”施晚意话骤然停止,狐疑地看着姜屿,“你看见我的帕子了?”
  姜屿未言语,反倒从绣中取出一方素净的帕子来。
  施晚意了然,但也没出言挑开来。
  好的时候,有些话能用来调|情,现下这种不明不白的时候,再说的话,显得她没界限。
  然而她想着,划清界限,不该说的不说。
  姜屿却是再次走近她,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她唇角。
  施晚意一怔,不动,也不言不语。
  姜屿垂眸,眼神温柔认真,擦干净她的唇边,又为她整理发饰。
  片刻后,他再次退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转身走向靠椅,一撩下摆,坐下。
  全程,两人都没说话。
  阳光正好,曲池水面上波光粼粼,姜屿正坐在阳光洒进水榭的地方,似乎流光闪熠。
  而姜屿靠在凭栏上,翻折帕子,用另一面慵懒地擦拭唇角,目光不离施晚意。
  太撩人了。
  施晚意沉默地扭头,不看他。
  一见面,他几乎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先带着她到这水榭,那么一通,她先机全失。
  谁先开口谁气短。
  她现在头脑不清晰,坚决不能随便说话,也不能再受他诱惑。
  姜屿见她如此,略显无奈。
  如果他不开口,她肯定能一直抗下去。
  姜屿揉了揉额角,直接了当地问:“晚意,你什么时候离开陆家?”
  施晚意:“……”
  她现在潇洒着呢,根本不想走。
  姜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侧脸,“那我换个问法,你希望我去施家提亲,还是去陆家提亲?”
  “!!!”
  施晚意倏地转头面向姜屿,惊得瞪眼,去陆家提亲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姜屿把玩着丝帕,“舍得看我了?”
  施晚意不由自主地抠花窗。
  她很想理直气壮地说“不走”。
  可硬刚显然不是个好办法,能不能如意且不说,万一激到姜屿……
  施晚意想着,缓和下眉眼,软软地说:“二郎君……”
  姜屿不为所动,纠正她:“朝时。”
  施晚意噎住。
  一提这个名字,她就郁闷。
  施晚意呼出一口气,再次捏起调子,改口:“朝时,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姜屿:“怎样?”
  “就是……”
  施晚意瞄一眼周围,没有人,便抬起脚尖。
  她本想蹭姜屿的小腿,挑逗一下,可伸出脚根本够不到,立马能屈能伸地改为轻踢了踢他的膝盖。
  从挑逗一下子变成逗乐。
  姜屿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便恢复成不动声色。
  施晚意觍着脸继续诱惑地说:“朝时,何必不解风情?有些乐趣,岂是一纸婚书能有的?就比如今日……”
  姜屿垂眼掐住她纤细的脚踝,看一眼她方才踢过的地方,“你可晓得,脏我衣衫之人,从未有安然无恙的。”
  他第一次在施晚意面前露出锋意。
  施晚意咬唇,想要收回脚。
  “但是你可以。”姜屿拇指摩挲着她脚踝上突起的骨头,眼神是更妖冶地蛊惑,“你可以随便弄脏我……”
  脏哪里?什么脏?
  施晚意仿佛被烫了一下。
  那一条腿酥麻的不行,没法儿动了似的。
  远处,一对儿年轻的男女沿岸走过来。
  两个人间隔两三尺的距离,郎君大胆些,目光灼灼地望着小娘子。
  小娘子含羞带怯地瞧一眼郎君,便羞答答地垂头。
  两人走进施晚意的视线范围,施晚意第一反应,猛地收回腿。
  姜屿掐得松,只一瞬,手中便空了。
  他没理会池岸上的人,只专注地看着施晚意,问她:“晚意,你的回答呢?什么时候离开陆家?”
  施晚意一只手扶着花窗,一只手拢起襦裙,小声嗔道:“你怎么如此顽固?”
  姜屿手搭在栏上,悠然的像是在赏景一般,“浪荡子不在乎一纸婚书,我从未浪荡过,一身清白皆予你,你不给我名分,是为了方便喜新厌旧吗?”
  池岸上,两个年轻男女终于从两个人的氛围中抽出神来,注意到姜屿。
  小娘子不认识姜屿,只是满眼惊艳。
  那年轻的郎君比她更为激动,明眼人便看得出他认识姜屿。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要走过来。
  施晚意怂,努力缩起身子,眼巴巴地看着姜屿。
  姜屿瞧她抱着腿,小小一团,心软,搭在栏上的手便做了个手势。
  护卫立即走出来,走到栈道入口处,待两人走过来,便抬手拦道:“我们大人不想被人打扰,还请绕路。”
  年轻郎君面露窘态,教养极好,并不恼火,也不纠缠,冲护卫拱拱手,便与身边的小娘子远走。
  施晚意瞧着,松了一口气。
  但她这口气,属实松早了。
  施春浓从百花阁出来,二公主便跟着她。
  两人一路游逛,施春浓便一路留意着施晚意的身影。
  皆是沿湖,两人慢慢便走到了这处水榭附近。
  施春浓先看见了施晚意的两个婢女,她们坐在石椅上,正望向水面。
  像是在赏湖,她便以为施晚意也在。
  但施春浓走过去,并没有瞧见施晚意,“你们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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