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群金吾卫灰溜溜离去了,柳梨川鼓掌,“七娘威武。”
沈文戈脸色不好,只向他们点了个头,就回到了白铜马车里,安沛儿正拿着一兜雪团掉下来的毛,戳着猫毛雪团。
白日里,她极少来白铜马车,安沛儿放下手中东西,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水,“娘子,怎么了?”
没什么,她只是越临近地方,越着急、越害怕,越想她二姊和大兄了而已。
“嬷嬷,你说,我们能成功将他们接应出来吗?”
“一定能!”
燕息三皇子账内,沈婕瑶头皮发麻地捂着自己小腹,薄唇都被她抿得发了白。
作者有话说:
准时加更!我好棒,哈哈哈哈~
下午六点还有一章!来蹲!【昨天忘记说,双十一都少买点哈】
第六十一章 她怀孕了
沈婕瑶,你别想跑。
燕息与陶梁作战后方, 燕淳亦大步掀开帐篷走了进来,一把将呆坐在账内的沈婕瑶抱了起来,欣喜道:“瑶儿, 你怀孕了。”
沈婕瑶一个不察被他腾空抱起, 单手搂住他的脖子,脸上可没有他那种喜气, 挣扎道:“放我下来。”
“好好,你别动。”
燕淳亦将她放好, 不让人坐着,扶着她躺了下来,小心将手覆在她小腹上,一颗心滚烫,这里有他和她的孩子。
他英眉下的眸中, 柔情都要溢了出来,轻轻吻在她小腹上。
沈婕瑶深吸了一口气, 两只手放在脑后, 随他折腾,他起身看她神色冷淡,喉头发哽,轻轻吻上她的唇。
她推他、咬他,他都不放开, 一吻毕,他翻身上了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同她耳鬓厮磨。
“我怎么觉得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那是我的血管在跳。”
他轻轻咬住她的耳朵, 在她耳畔说, “我若能成就大业, 瑶儿,你就是我的皇后,他就是太子,或者公主。”
沈婕瑶没回答,他便发了狠咬下去,她嘶了一下,推他,“你属狗的不成?”
舔着被自己咬破皮的地方,他道:“沈婕瑶,你已经怀孕了,便不要想其他的了,我可以将你大兄还给他们,你,不行。”
他又笑说:“你说,你们陶梁的皇帝知道你怀孕了,会是什么表情?他还能信任你回去当将军吗?”
沈婕瑶猛地坐起,伸手打他,眸中俱是怒火:“滚!”
燕淳亦自然而然地接过她要打人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随即起身出了大帐。
她将自己整个人摔进榻中,拍在小腹上,自言自语:“这么不争气呢!”
手指在小腹上弹跳,既然怀孕了,那计划有变。
此不为天赐良机?
她笑了一下,伸手摸到耳朵上被燕淳亦咬出的伤口,目光幽深。
陶梁与燕息战事焦灼,陶梁士兵心中有一口恨气,打起燕息军队自然势如破竹,士气大盛。
就在燕息快要坚守不下去时,燕淳亦带着沈舒航出现在了战场,他们陶梁的大将军像一条狗一样被装在铁笼中,让看见这一幕的战士无不红了眼!
沈家几兄弟连同沈家军更是要疯了!
当下乱了阵脚,节节败退。
回去之后议论纷纷,原来大将军没死,而是被俘虏了!
这时燕淳亦提出暂时休战要求,他们手中有西北大将军沈舒航,想要人,陶梁自行退兵三千里!
他要让燕息不战而屈人之兵,直接取得胜利。
此时正是两军休战期间,燕息正在积极运送粮草以防陶梁执意攻打,陶梁则从上到下都在说,要救的,但是直接败走,他们不甘心!
沈婕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现怀孕,她葵水一向不准,自己也没当回事,是出现孕吐反应,燕淳亦紧张兮兮以为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叫军医看诊方才发现。
她从榻上坐起,望着关押兄长,被层层看管的帐篷,摸着自己下巴思考,她要怎么利用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东西。
比如说……
“你让我再见大兄一面,我都怀孕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燕淳亦揽着她,自顾自往她盘中夹菜,如今正值战事,就连他都是跟士兵们吃一样的糙饭,唯独给她炖了鱼,精心准备了小菜。
沈婕瑶闭口不吃,一副你不让我见大兄,我就不吃饭的架势。
如今她有孕,燕淳亦自然也做不出强迫灌饭的事情,不过她要是就那么顺从他,他反而要起疑,便道:“好,你先吃,吃完带你去。”
微微拿眼睛看他,燕淳亦趁机在她唇上轻点,“快吃,我何时说话不算数。”
你确实没有,你只会钻空子,用另一种方式达成目的,沈婕瑶心里说着,嘴诚实地张开了,由着他投喂。
不用自己动手吃饭,还有人给挑鱼刺,喂鱼汤喝,也挺享受。
一顿饭吃得小肚子滚圆,燕淳亦摸着她的小腹和肚子确认她吃饱了,方才带着她去了关押沈舒航的地方。
他被关押之处,位于燕淳亦大帐正前方,是一掀开帘子就能看见的,外面一圈八个人看守,内里还有四人盯着。
最中间方才是沈舒航被关押的铁笼,铁笼四角都被黑布遮盖着,内里五条锁链,分别扣着沈舒航的脖子及四肢,可真是怕他跑了。
沈舒航现在一个浑身是伤得残废,被如此郑重对待,也算是侧面说明燕淳亦对他的看重了。
“大兄。”沈婕瑶趴在铁笼上,燕淳亦就站在她身边,几乎要与她后背贴上了,甚至他还伸手扶住了她,道了一声小心,他是故意做给沈舒航看的。
果然沈舒航见了眸色沉了下来,整个人更加沉默。
沈婕瑶此行只为确定大兄安危,再观察账内情况,本没打算与他说些什么。
她伸手摸着大兄身上的铁链,看着像心疼他,所以想碰碰他,实则在掂量铁链重量,发现除了找钥匙开锁别无他法,立即松了手,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就一步三回头地被燕淳亦带走了。
之后几天,她日日用绝食的法子让燕淳亦带她去,还会故意省出一部分吃食带去喂给沈舒航,给他补充营养。
次数多了,燕淳亦就从刚开始全程陪着,到只中间过来查看两次,再到后面时不时出现几次。
陶梁得知沈舒航未死的反应,出乎燕淳亦的意料,他们几乎是在疯狂反扑,而且每每出现的人数都不多,就像是违抗军令,偷跑出来要为沈舒航出气一般。
燕淳亦被他们烦得不堪其扰,甚至带着沈舒航去了一次战场,那一次,陶梁军队有人用弩.箭射杀沈舒航,似乎想让其死在燕息军中,惊得燕淳亦再不敢轻易将人带出去了。
弩.箭杀伤力极大,可那一箭却是擦着沈舒航的铁笼顶部飞过,串起三名燕息士兵而后钉入地中。
射箭者,沈家四郎、五郎与六郎,三人合力发动弩.箭,一箭射完,六郎整个人都虚脱了,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其余两人也是手心俱是冷汗。
这一箭交给别人射,他们不放心,只能自己来,不过都是值得的,大兄再也不会被带上战场,更加安全。
对此,传信出去让他们骚扰作战的沈婕瑶,深藏功与名。
他们踩着燕淳亦的底线来回蹦跶,在估摸着燕淳亦快要恼了,就差拿沈舒航祭旗的时候,一直跟着沈婕瑶和她通信的沈家军收到了来自瑶将军的最后一封密信。
让陶梁军队于午夜时分,准备大举进攻。
大地震动,杀喊声响彻天际,燕淳亦猛地坐起,见沈婕瑶似是被他吵醒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穿上黄金盔甲,准备迎敌。
这一次陶梁来势汹汹,几乎全部兵力碾压而上,燕淳亦冷静指挥,两军对上,燕息也压上了全部兵线。
此时大本营中战力空悬,沈婕瑶睁眼,脱去燕淳亦为她准备的裙子,换上干净利落地胡服,出帐那一刻伸手扭断一名守卫兵的脖子。
在另一个人刺向她时,踩上他的长矛,直揣他胸口,在他倒地那一刻夺过长矛,直接刺入,她挽了一个矛花,将两人拖到账内。
一名穿着燕息士兵服的男子找来,塞给她一柄匕首,“瑶将军,我已经引开了将军账外的人,只剩里面的四人了!”
这才是他们陶梁安插在燕息真正的细作严熹,他有着一张老实本分的脸,在发现沈婕瑶被燕息三皇子俘虏时,就暗地里和她牵上了线。
两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装作看押她的样子,往沈舒航帐篷而去,路过士兵没有一人发现异常,让他们得以顺利进帐。
进帐一瞬间,两人齐齐动身,一个手中匕首脱手而出,直接收割一人性命,一个缠上一人,一刀封喉。
而后迅速与另外两人打上,不给他们叫嚷的时间与机会。
黑布被沈婕瑶扯下,她拿出每夜偷偷从燕淳亦那用面团做模具,考下来钥匙模型,交给严熹配出的钥匙,为沈舒航开锁,急得鼻尖上全是汗。
铁链粗重,每每挪动它,都会给沈舒航带来苦楚,可他一声不吭,只心疼的看着沈婕瑶。
他脚筋尽断,无法起身,沈婕瑶红了眼,低骂一声,伸手搀扶起他,低声道:“大兄,我来救你出去。”
沈舒航尽力平衡身体,不让她太过费力,两人仅挪动出铁笼便是一身的汗。
幸好此时严熹归来,他已经借口奉三皇子命,将马车驾到了帐篷外,架起沈舒航将人送进马车内,沈婕瑶利落翻身上马车,勒紧缰绳催促道:“快上来。”
严熹未动,沈婕瑶打算用自己这张脸和肚子里的孩子强闯出去,谁都知道三皇子待她极好,会有人忌惮开让,但万一呢。
他抱拳道:“我去放火吸引大家注意,二位将军速速离开。”
沈婕瑶和沈舒航一同开口:“不可!”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严熹不退让,时间紧急也没功夫多说,他上前狠狠一拍马屁股,马儿嘶鸣带着马车向前跑去,他道:“祝二位将军得以逃出生天。”
事已至此,沈婕瑶咬紧牙关,狠狠拽着手里缰绳,“大兄,坐好了,我们走!”
马车风驰电掣向着前夫奔去,后方严熹一把火陆续烧了许多大帐,还扔了一个火把飞进粮草安放处,火光冲天而起,他喊道:“着火了,快来人啊!”
营地里到处都是奔跑的士兵,为应对陶梁攻击,留守人数本就不多,又有极大一部分去救火,是以一路上沈婕瑶虽正面遇上几队士兵,可凭着自己频繁刷脸,愣是跑了出去。
在临近门口时,她喊道:“我怀了你们三皇子的孩子,速速让开,将栅栏撤去!我有要紧事去寻燕淳亦!”
营地士兵谁不认识沈婕瑶这张脸,一听她喊怀了孩子,还是要去找三皇子,脑子一懵,得罪不起,将门给开开了。
沈婕瑶一声“驾!”,马车从门口飞驰而过,在她背后的是火蛇四起的燕息大本营,在她前方的是两军交战的战场。
她不可能驾着马车奔向战场,那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她缰绳一转,马儿跟着转向,走上了另一条小路,一条通向她要求接应的路。
黄金盔甲上渐上层层血迹,燕淳亦看见陶梁弩.箭再射,大喊:“躲!”
他翻滚几圈,回头一看,只见营地黑烟飘空,面对陶梁的进攻,他不可避、不能避,顿时大怒:“沈婕瑶!”
“驾!”
沈婕瑶根本没管发现她没去找燕淳亦,而跟上来的士兵,她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跑,在马车里的沈舒航随着颠簸,无法控制地来回撞在车壁上。
再又一次马车腾空而起中,他咬紧牙关,伸手扣住了车窗,忍着痛勉强将自己固定住了。
待稍微平稳些,他摸到了马车内严熹给他们准备的袖箭,他用牙咬着将之带上,向后射去,解决了追上来的士兵。
另一边使臣车队如约来到三国交汇地,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地,石头在阳光下暴晒,仿佛都要裂开了皮。
也正是因为无法开垦,所以三国默契的将这片地带做为缓冲之处。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一日、两日、三日,还是没有人影出现。
而沈婕瑶正带着沈舒航弃了全力奔跑力竭而死的马儿,用她从燕淳亦那偷来的珠宝首饰,给两人乔装打扮,混入城池中,买上新马重新启程。
她没越过战场寻找陶梁军队,也是为了迷惑燕淳亦,她带着大兄,还套着一辆马车,焉和能逃得过燕淳亦的追赶,所以,她换道,为两个人争取时间。
沈文戈站在巨石上眺望远方,没有人,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她的大兄和二姊在哪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玄瑰也正在和金吾卫率队的将军交谈,他指着地图上的某一处位置道:“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瑶将军将接应地点定在此,走的是这条路,我们前去找他们。”
金吾卫的将军说是将军,其实就是个六品,完全是嘴上叫得好听,此次出行全听王玄瑰差遣,闻言抱拳道:“请王爷吩咐!”
红袖翻飞,铁鞭森然,王玄瑰喝道:“全体听令,配刀上马!”
“是!”
五百身负重任的金吾卫飞快将车从马儿身上卸下,从马车内拿出一套套盔甲往马上套去,片刻功夫,五十匹装备好的战马嘶鸣。
而金吾卫们一个个也换上了明光甲,盾兵、骑兵、箭兵、步兵,排列整齐,喝道:“战!”
鸿胪寺的官员们都惊了,一个个下了马车面面相觑,“怎么了?怎么了?”
玩变身术呢在这?要打仗了?婆娑的人来了?那他们是不是也得把官袍穿上,壮壮气势!
沈文戈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发丝飘在眼前,她仰头看着立于五百精兵前的王玄瑰,眼眸有些湿润,这是要去接她的兄姊吗?
“七娘,七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柳梨川一边往身上套官袍,一边问她,余光瞥见没被吩咐的其余金吾卫,也默默换上了明光甲,更忐忑了。
她望着柳梨川,流下泪来道:“是要,是要去接我兄姊,他们没死。”
“什么?”听到的鸿胪寺官员,再看看眼前的场景纷纷惊呼。
实际负责鸿胪寺官员出使,也就是给沈文戈讲故事的蒋少卿,径直找向王玄瑰,同他说了什么,王玄瑰颔首,……而后大步朝她走过来,问道:“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和使团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