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大芒【完结】
时间:2023-02-04 17:38:21

  说着取出一本名册翻开,眼睛一个个掠过上面的名字,然后报出几个马奴姓名。
  “这几个也是在马场呆得时间久,懂规矩,我才敢派他们伺候苏公子。”
  “这些马奴什么来历?”
  林管事轻蔑地嘿笑一声,道:“都是罪奴,能有什么来历,大都是因为年纪小,没被发配边疆的,才送到马场。别管以前哪儿来的,在我这儿都是贱奴。”
  林管事见不是找他麻烦,话也多起来,“他们该感恩的,若是跟大人去了岭南或矿场那些地方,都是九死一生。在马场这儿,他们还能有口安乐饭吃,有工钱拿。朝廷每过几年就有大赦,他们熬一熬,熬到脱离奴籍,重获自由身呢。”
  能脱离奴籍,重新做人,多好。
  到底是什么令他放弃对未来重获自由的希翼,犯下重罪。
  是否自由的日子对他已毫无无吸引力?
  过去的光鲜再无法复刻,过惯钟鸣鼎食的生活,吃惯了山珍海味,无论将来身处何处,都已食之无味?
  欧阳意问:“他们之中,有没有以下情况的。他出身名门,以前也是少爷,是人上人,出门仆人侍卫如云,他见过大世面,举手投足都是贵公子模样;因家族获罪,来马场后很不适应,想过要逃跑,但又被你们抓回来,狠狠地教训过几次,从此以后就老实了,从此,你便放松了对他的管教。”
  “但后来,你三天两头没看见他身影,譬如他说他病了,又或者哪里不舒服了,你也未认真管他去哪儿,毕竟出身那么高,你也不打算跟他太较真。”
  “他与苏止表面上关系并不亲近,两人见面甚至表现得无话可说,苏止也不要他像个奴仆一样伺候,但却是最青睐他、最看重你他。”
  “他骑□□湛,甚至文武双全,每次回思学堂的学子们来马场,他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仿佛在看自己的过去……”
  !!!!
  随着这一句句话,林管事眼睛越睁越大,脸都青了,张大嘴巴好久没出声。
  “任微……他叫任微……就是任秉达之孙……”
  *
  奉宸卫卫所。
  “诸将听令,即刻按计划实行抓捕,不得有误!”
  “兵部司曹苏奎之子、门下省录事曲晚盛之子、中书省通事舍人涂凌之子、弘文馆学士张壶之子、光禄寺寺丞杨生露之子、御史中丞傅俊之子,名单你们都有,若家人拒捕,尽数拿下!”
  “怀仁,由你总领,若有变数,以我令牌,便宜行事!”
  一连串命令已下,奉宸卫上下无有不从。
  狄仁杰正好就在卫所,站在梁柏身后,捋须点头,“大将军治军有方。”
  梁柏转身,朝他拱拱手。
  狄仁杰:“崔友沃的案子今日便能了。”
  梁柏:“回思学堂学子失踪案今日也能。”
  二人相视一笑。
  狄仁杰问:“大将军可有意与我同审谢淳。”
  梁柏:“我还有事,不能陪狄公。”
  狄仁杰不禁好奇,崔友沃案背后是黑蝠团,梁柏竟不亲自参与,可是稀罕事。
  梁柏:“我决定去见见一个人。”
  狄仁杰:“何人?”
  梁柏:“曾和内子有过婚约之人。”
  狄仁杰没曾想是这个答案,顿了顿,方道:“了然。久推官的事也是头等之事。”
  梁柏点点头后,转身离去。
  赶走李匡,又来一个江泓。
  出奉宸卫所的那刻,这个人名从唇齿间咀嚼过,化作梁柏唇边一丝轻蔑的讥笑。
  *
  马场。
  欧阳意:“任秉达是……”
  韩成则:“任秉达曾是二品的太子詹事,加封金紫光禄大夫,为名臣杜如晦之学生,亦师亦友,任家与杜家后代交好。”
  “任秉达嫡子后来也拜杜如晦之子杜荷为师,杜荷娶太宗与长孙皇后之女城阳公主,为驸马都尉,官至尚乘奉御,封襄阳郡公。”
  “但杜荷其后协废太子李承乾行谋逆,任家遭受牵连,从此一蹶不振。后来,任秉达过世,其子因另案被抄家……”
  林管事慌慌张张就要往外走,“下官这就去把人带来!”
  韩成则拦住,“找个和他相熟的人去,你不要亲自出面,就说他负责养的几匹马有点问题,喊他来瞧瞧,懂吗?”
  林管事直抹汗,“好,好。”
  说着出去叫人传话,传话的又喊了树下休息的其中一个小马奴。
  韩成则招来齐鸣、沈静、陈理和黎照熙,商量隐蔽、布控等事。
  林管事小声说着:“马奴们都住马舍旁边,离这里很近的。任微这几日称病,没来。我就说这任微看着古怪,天爷,他是惹了多大麻烦呀!”
  韩成则皱眉道:“已经布控妥当,怎么任微还未到?”
  这时,被遣去带任微的小马奴气喘吁吁地跑来。
  “任哥不在马舍,我其他地方也寻了,都没见他人影……”
  林管事几乎尖叫,“什么!”
  欧阳意和韩成则对视一眼。
  顾枫祭出国粹,“TM.D!溜了?!”
  *
  江府。
  “母亲惊惶晕厥,已经服了药,睡下了。有劳梁兄挂怀。”
  梁柏心中虽厌烦江泓,修养却是极好,上门并未急着询问,而是先表达了对江家遭遇的关切。
  江泓在旁引路,“这里是犬子书房。”
  梁柏扫了几眼,笔墨纸砚,书架上也是寻常读物,再普通不过。
  随手翻看了孩子的诗作,倒有几首出彩的,梁柏轻声吟诵一遍,说道:“江郎中少年高中,博览群书,虎父无犬子。”
  江泓摆手,“哪里哪里,不过是小儿之作,难登大雅。”
  再多谦辞亦无心情说了,江泓满脸疲惫,在孩子书房里,被勾起思子之情。
  梁柏终于开口问:“平时都是你亲自教导孩子?”
  江泓回神,摇头,“惭愧,我平日忙于公务,只能尽量抽空,犬子的起居学习都由仆人料理。”
  “原来如此……”
  梁柏随即将寒冷的目光放在书房外的老仆身上,对方正垂首默立,安静得像个影子。
  梁柏伸手一指:“是他吗?”
  “老黄跟了我们家几十年,忠心耿耿,每日上下学,皆由他接送承典。”江泓不由叹道,“百密一疏,昨日的事我并不怪他。”
  “你是好主子。”
  梁柏似笑非笑地应了声,再没说别的话。
  在书房徘徊一阵,踱步进了隔壁屋子。
  “这里是犬子卧室。”
  江泓简单介绍罢,默然矗立一旁。
  他今天的态度有点古怪,和梁柏刻意保持距离,生疏又客气。
  卧室很干净整洁,一张梨花木雕花床加一个衣柜,再有几个小玩意儿摆设,墙上挂的字画也是孩子自己的作品。
  目光被墙上一副戏犬图吸引了。
  图上一位华服老妇、两只小巧玲珑的宠物犬,称“猧儿”。
  看题词,图中妇人应是江母。
  这种小型观赏犬是高祖时期从高昌传入,高六寸,长尺余,性甚慧,能曳马衔烛,极其名贵,只有贵妇才养得起。
  宫中狗儿见得多了,身价不菲,江家养有两只,可见家境殷实。
  梁柏仔细端详完戏犬图,冲着江泓微微颔首,“江郎中还是大孝子。”
  “……”
  这话里有点似是而非的意思。
  “父亲常年在外云游,母亲将我抚育成长,生恩养恩,我岂有不孝之理……”
  说罢忽然想起什么,止了话头,垂眸不语。
  像是害怕勾起梁柏的伤心事。
  他的母亲早已故去。
  很奇怪,与第一次见梁柏时他流露出的傲娇和优越感完全不同,江泓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像是敬畏。
  应该视为情敌的,却怕起来?
  真有意思。
  “江郎中说得极是。”
  梁柏淡淡应话,接着往外走。
  看样子要离开了?
  江泓暗中松口气。
  谁知,梁柏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
  “你是否已知道我的身份?”
 
 
第49章 人之初(18)
  说这句话时, 他的表情显得十分随意,负手而立,无形透着上位者的满不在乎。
  江泓一怔。
  梁柏头也不回, 仿佛背后张了眼睛似的,淡淡道:“以你的人脉,打听出我的身份并不难。”
  果然梁柏看出他的不对劲。
  奉宸卫大将军, 日日出现在天后身边的心腹大臣,如此煊赫的身份,很难瞒得彻底。
  也只有疏议司那些只会查案的书呆子, 才会对“阎罗”自然亲近, 把他当自己人, 自我介绍是一名无品无级的奉宸卫,这些书呆子也毫不怀疑, 非但不轻视他,反而信任他。
  梁柏勾着没有温度的笑意,“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江泓一手妙笔丹青, 那日见过面后就将梁柏画出来, 多方打听, 谁知打听出的结果如此骇人!
  他的道行到底还是差了点, 一下就被梁柏看破。
  “请江郎中以后在意意面前,还只当我是意意的夫君即可。”
  梁柏一语双关, 黑冰似的眸子看不出半点喜怒。
  “不过,你以后还是少与意意见面为妥。”
  梁柏笑了,很轻一声。
  眼里看不出笑意, 带着淡淡的嘲讽。
  “你是聪明人, 应该懂我意思。”
  江泓再不敢装蒜, 叉手弯腰,低头道:“下官明白。”
  被位高权重、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夸“聪明”,江泓真不知该谦虚,还是该畏惧。
  “那便好。”梁柏收起阴恻恻的态度,直言,“奉宸卫正去抓捕学堂六子,不出意外,江公子今日便可回来,江郎中不必过虑……”
  江泓自惭,再次下拜,“多谢梁将军救犬子一命……”
  “汪!”
  话未说完,响起一声高亢狗叫声。
  一头通体雪白的小狗跑到门前,冲着梁柏不停叫唤,边叫边龇牙。
  若不是见梁柏体格高大,狗子很可能已经上来扑咬。
  “银猧儿,你别乱跑!”
  屋外远远地传来丫鬟隐约的声音。
  银猧儿?
  狗子小小身形顿了顿,耳朵一竖,扭头一溜烟跑了。
  梁柏回身瞥戏犬图一眼,只见其上几行飘逸小字上写着:
  金猧银猧,刍狗如人。
  江泓已追出去,狗儿应是认得江泓,不敢反抗,小屁股撅起往后弹开,窜到了一株芍药下。
  江泓一改斯文形象,大声呵斥,“畜生,过来!”
  梁柏已从屋中出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热闹。
  边看还边颇认真点评道:“贵公子画工不错,狗儿栩栩如生,活泼灵动,不逊实物。”
  那狗子灵活绕小树一圈,找了个十分刁钻的位置躲起来!
  江泓大感尴尬,转身致歉,“管教不严,让将军见笑。”
  梁柏淡笑,“护家良犬,何罪之有。”
  江泓越呵斥,狗儿越躲,水汪汪的眼珠子哀怨地看着主人,圆球似的小身板瑟瑟发抖,发出“呜呜”哭泣的声音。
  似在喊冤。
  呵,刚才不是要咬人吗!
  “出来!”
  江泓面沉如水,尽显一家之主的派头。
  但那是只有自己想法的狗子。
  梁柏怀疑江泓是不是做学问做傻了,要动物听话只靠干巴巴地吼怎么行,得拿吃的哄骗呀。
  江泓颜面大失,耳根都有些发红,奈何那只名叫“银猧儿”的狗子就是不买主人面子。
  “老、老爷息怒……奴、奴来……”
  丫鬟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
  看样子也是狗太能跑,把人都追累了。
  丫鬟眼疾手快,趁狗不注意,绕道其后,迅速将狗捞起,手法娴熟,看着就是专门照顾狗的。
  果然人狗亲和,搂在怀里撸了撸毛,狗儿呜咽两声,不再狂躁,变得乖巧温顺。
  江泓面露不愉,急道:“连只狗都看不好,没看见我这里有客人吗,还不快走!”
  狗儿颇通人性,听见要赶它走,又呜呜咽咽,在丫鬟怀中乱扭。
  梁柏瞬间想起戏犬图,眉心登时一蹙,“等等。”
  江泓面露疑惑,梁柏也不同他解释,当即问:“不是有两只,另一只呢?”
  狗喜闹,宫里贵人们的宠物犬时常成群结队地招摇过市。
  江家只有两只狗,应该结伴才是?
  戏犬图落款时间是三年前,画的金猧银猧已是成年犬,也就是说,两只狗如今年龄应在六七岁以上。
  这个年龄的狗已不算年轻,多有疲懒之态,又是大冷天,趴在狗窝里吃了睡、睡了吃,不妙哉么?
  是什么,让它在雪天独自激情狂奔到此?
  梁柏英姿伟岸,神色肃然。
  问话时站在台阶上,透着一股居高临下、不容违抗的气场。
  丫鬟有些愣愣的,江泓便替她答。
  “金猧儿丢了。”
  “何时丢的?”
  “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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