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三人行必死无疑——五序【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05 09:22:00

  这个名字。
  “犯人的审讯不归我管,我只是下来帮你的。她是犹太人吗?”
  “……嗯”
  白蓁蓁答的有些迟疑,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心里没底,摸不准沃尔纳对犹太人的态度。
  沃尔纳的瞳孔浮起一丝微妙的厌恶,他不是一个暴戾的种族主义者,但同时也不是一个对犹太人抱有好
  感的人,“我不希望你跟犹太人扯上关系。你知道的,他们……很麻烦”
  这话算是很客气了,更难听更具有侮辱性的词汇白蓁蓁在外边听到过不知多少次,简直就是不把犹太人
  当人看。她也能理解沃尔纳的难处,在这种全民排犹的不良风气中,若是执意求一个党卫军出身的军官去帮
  犹太人,难免给他惹出一身腥。
  两相权衡之下,她心里的天平明显是更愿意偏向沃尔纳的。
  她没有再提起碧塔半个字,待在监狱的日子悠闲自在还不用上学,她养了一只灰黑色的小老鼠,并给它
  起名叫做杰瑞,《猫和老鼠》里的那个杰瑞。杰瑞是只可怜的老鼠,白蓁蓁进来那天,一眼就发现了它缩在
  床柱后畏畏缩缩的小身影。
  这间囚室已经有三个月没有新人来了,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一间非常特殊的vip囚室,杰瑞饿的都瘦了。门
  口的狱警是沃尔纳特意安排的,和沃尔纳本人一样长着一张冰块脸,宁愿杵在门口玩木头人也不跟她多说一
  句话,他在一天里跟她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三句,而这三句分别是:
  “早餐。”
  “哦”
  “午餐。”
  “哦”
  “晚餐。”
  “……哦”
  待在监狱的一个星期里,白蓁蓁每天都抱着杰瑞靠在牢房的小窗子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
  哲学,再从人生哲学谈到柴米油盐,周而复始,从不厌烦。一个星期之后,当沃尔纳来监狱接她的时候,向
  门口的狱警询问白蓁蓁最近的近况,狱警诡异地沉默了。
  “……长官,说起来您可能不相信,白小姐宁愿跟老鼠说一整个星期的话也不肯跟站在门口的我进行交
  流”
  “见笑了,她的脑子里一直不好,可能是进太多水了”
 
 
第22章 
  抱着杰瑞出狱的白蓁蓁一路上都在对着沃尔纳碎碎念,“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在里边待满一个月”
  “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嘈杂的梦,我听见有人在砸玻璃——”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一道清脆的破碎声从脚下传来。白蓁蓁挪开自己的小皮鞋,发现是自己不小心
  踩住了几片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这些玻璃碎片的断裂口都是参差不齐的,像是被人刻意用重物敲碎,表层
  凝固着一些血液,经过一夜的风化褪成了一道道难以清理的暗红痕迹。她抬起头望向街道的前方,看见了更
  多的、更密集的玻璃碎片密密麻麻铺满了一整条街,那些玻璃碎裂的边缘还闪着点点森然的寒光。
  ——看来她昨晚迷迷糊糊听见的嘈杂声根本不是梦。那是德国人在大肆破坏犹太商铺,纵火焚烧犹太教
  堂,挥舞棍棒砸碎门窗时发出的声音,这一切就发生在距离监狱不足十英尺的大街上。
  “这一带还没清理完吗?”
  沃尔纳向身边一个负责清理现场的士兵询问着,士兵朝他敬了个礼,“是的长官,主干道已经完全清理
  好了,您可以先走那边”
  沃尔纳点点头,牵起白蓁蓁的手腕往主干道去,白蓁蓁垂着头,一声不吭的任由他牵着走。阳光透过一
  地明亮闪耀的玻璃碎末争相扎向她的眼睛,她不适应地阖了阖眼,低声问,“你把我关起来,是担心我在外
  边闯祸对吧?”
  沃尔纳用疑惑的表情回头看她,“你在说什么?”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她径自开口,“其实我没有那么善良,胆子也很小,你完全没有防备的必要。我知
  道你是军官,每天都有好几百双眼睛盯着你,谨言慎行是应该的,但我真的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
  沃尔纳想,白蓁蓁这应该是生气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麻烦惹上你。也担心你半夜睡不着觉,在大街上晃悠还被人误伤。这几日街上
  很乱,我没法时时陪着你,监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玻璃散落在白蓁蓁的脚边,经由阳光照射,分散出一圈又一圈七彩色的光晕。像被赶畜牲一样赶出国,
  这些漂亮透明的碎玻璃片背后藏着多少犹太人的沉痛与屈辱?盯着那些美到虚幻的光晕,她渐渐放慢了脚
  步。
  沃尔纳只觉得她可能是累了,为了更好地配合她,他也细心地将步伐迈的很小,还专挑玻璃碎片少的地
  方落脚。如此体贴入微,如此风度翩翩,优雅的绅士在她面前藏纳起了所有污垢,用平缓而宁静的态度让她
  在枪声四起的水晶之夜里愚蠢天真到误以为那是一场梦。
  白蓁蓁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的像是一团浆糊。一边觉得犹太人可怜,一边又庆幸于今日遭遇这些的并非自
  己。感情上不受控制地偏向处处替她考虑周全的沃尔纳,理智又向她泼了一盆冷冰冰的水。它在告诫她,醒
  醒,这是个纳粹,你想试试被人做成人皮灯罩黄皮肥皂的滋味吗?
  归根究底就一个问题,她到底为什么要穿越呢?要是换个和平年代,不等别人提醒,沃尔纳早被她往床
  上推了,可这偏偏就不是一个能无所顾忌谈恋爱的年代。
  从怀疑三观,怀疑人生,到最后怀疑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白蓁蓁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精彩万分渐渐演化
  成最后的无精打采。沃尔纳感到十分无奈,克里斯蒂安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能让女人长时间一个人待着,因
  为你永远猜不到她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心三用显然不是什么太好的习惯。
  哪怕沃尔纳特意绕过那棵树,特意给白蓁蓁留了一大块空地供她神游,她依旧不管不顾地一头撞了上
  去。
  ‘砰’的一声巨响,她连树杈子间的鸟窝都撞下来了。那鸟窝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了沃尔纳手上,刚破
  壳的喜鹊颤颤巍巍地从壳里钻了出来,头顶三根细小绒毛迎风飘扬。
  “小别致长的真不是东西”
  她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沃尔纳想把鸟窝扔了,被白蓁蓁及时制止住,纵然额头高高肿起一个包,她依
  旧不忘保卫大自然的未来。
  “我们要爱护好大自然的小生命,保卫地球家园的未来!”
  于是沃尔纳将鸟窝甩给了她,“地球家园的未来交给你了,请不要让我失望”
  “。。。”
  穿着裙子不能爬树,蹦哒了四五次,发现自己的身高真的够不着树,白蓁蓁委委屈屈地放弃了,求救般
  的眼神投向沃尔纳——的腿。
  “比起我,地球的未来更喜欢你这样的一米八大长腿”
  沃尔纳面无表情地上前,盯住她怀里散发着诡异味道的喜鹊鸟窝和灰扑扑的老鼠杰瑞,挣扎了三五秒之
  久,最后带着手套搂上了白蓁蓁的腰,轻轻松松把人抱起。白蓁蓁一伸手,刚好够到树杈,遂把鸟窝送了上
  去。
  高处的视野开阔到让人心旷神怡,可惜不等白蓁蓁享受一番,沃尔纳就放下了她。她这才发现,两人已
  经不知不觉的站在了警卫旗队的大铁门前。
  “明天我会送你去车站,今晚你先住这儿”
  “……你的房间?”
  军营里,除了他自己的床,白蓁蓁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她睡觉。
  “你还想睡谁的房间?”
  沃尔纳的眼神冷的像把开过刃的刀,仿佛白蓁蓁再敢多说一个字就能身体力行地让她当场表演一出如何
  去世。白蓁蓁干笑了几声,瑟瑟发抖地抱紧了怀里的杰瑞。
  沃尔纳的寝室是七楼最安静的一间,一点噪音都听不见,似乎是跟他的睡眠太浅有一定关系,旁人稍微
  发出一点儿的声音都能把他吵醒,比闹钟还管用。
  在她找到房间正要往里走的时候,沃尔纳揪住了她后颈处的衣服,颇感嫌恶地提起她怀里吱吱吱叫唤个
  不停的老鼠杰瑞。
  “你不要告诉我你想把这个丑东西也带进去?”
  白蓁蓁一听就不乐意了,从他手上抢回了杰瑞,拔高嗓门争辩道,“你怎么能说它丑?我都找过了,它
  是你们那劳什子破监狱里最美的一只老鼠小姐,追它的有五只大老鼠!它可是只烫着大波浪的海王!”
  你知道它是女的还给它取杰瑞这种名字?
  沃尔纳瞥了一眼她怀里脏兮兮的老鼠,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上帝,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白蓁蓁为什
  么要养这种喜欢在下水管道里生活的物种,她知道它身上带着几亿细菌吗?
  “给我。”
  “不给!我要带它回波兰!谁也没法拆散我们!”
  沃尔纳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了一下,极力按耐住心底翻涌的怒气,仍旧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毫不留情地从白
  蓁蓁怀里提走了杰瑞,另一只手则施力按下了白蓁蓁的脑袋。
  走至回廊的窗边,他将手一松,孤助无援的海王杰瑞掉了下去,发出一声破空的吱——配合着白蓁蓁撕
  心裂肺的尖叫,成功吵到了此刻待在寝室的各位同僚,他们纷纷好奇地打开门探出了头。
  沃尔纳冷静推开自己寝室的门,扔麻袋一样把白蓁蓁扔了进去,波澜不惊地对同伴说,“抱歉,我们闹
  了点不愉快”
  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带上。
  “嘿!你们看见了吗?沃尔纳他带女人进来了!”
  “噢是的,我决定收回今天关于他性无能的猜测。”
  此刻,七楼谈论八卦的众人没有一个听见来自楼底震怒的呐喊,那声音万分耳熟,大概属于克里斯蒂
  安。
  “谁这么没素质丢老鼠下来?”
  “居然还是只母的!”
  “……您还能看出来它是母的?”
  这是他的宝藏副官特里克。
  克里斯蒂安将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鼠投掷进远处的垃圾桶,迎风而立的姿态桀骜中透着不驯,“你当你家
  长官妇女之友的外号白起的吗?”
  “长官,妇女之友其实是对于那些异性朋友非常之多,但没有一个能真正与其发展成恋人关系的男性统
  称”
  “……你考虑过卸任吗?”
  “不!我将永远追随您,阿尔克曼上尉!”
  今天的特里克头依旧很铁。
 
 
第23章 
  回到波兰的科罗尔家,白蓁蓁一进门便看见了沙发上抹泪的科罗尔太太和她身边轻声安慰着她的尤米
  拉。
  听见开门声,两人齐齐抬头,见是安然无恙归来的白蓁蓁时均是一脸微诧。泪痕未干的科罗尔太太踩着
  棉拖一路小跑,上上下下确认了面前这个确实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白蓁蓁以后终于放下心来,大力将她揽
  入怀中。
  “你这一路上一定受了不少苦”
  “不……”沃尔纳订的软卧,她过的挺好的。
  “瞧瞧这脸,瘦的都没肉了!”
  “不……”她本来是鹅蛋脸,本来就没有多余的肉。
  被夫人的胸闷到一个单词都拼不出来的白蓁蓁甚至看到了杰瑞死去的灵魂,天使正煽动着他白色的羽
  翼,脑袋上金光万丈。
  “妈妈,你再不放开,小白真的要死了”
  尤米拉的声音及时出现,及时将她拯救出了一望无际的苦海,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怀念空气,活着真好。
  填饱了空空的肚子,白蓁蓁向夫人和尤米拉简单道出了这趟不长不短的德国之旅,出狱的缘由被一笔带
  过,她没有救出碧塔和她的父亲,但是临行前,她单独找过一趟克里斯蒂安。
  克里斯蒂安跟她说,若是不提,他早都忘了碧塔这号人的存在。不过是个一时倒霉被巡逻士兵抓到的犹
  太小姑娘,警卫旗队总部的围墙都没挨上呢,顶多算是潜入未遂。只是被带过来审讯的时候,那小丫头止不
  住的哭,吵得让人心生烦躁,哭完了一张口,把白蓁蓁卖了个十成十,关起来完全是沃尔纳的意思。
  “他们之后应该会被放出来,但是时间我说不准”
  沃尔纳超记仇。
  尤米拉拍拍她,安抚道,“没事啦,你回来就行!我劝你以后离你那个小伙伴远一点,她像个不安分的
  闯祸精”
  “嗯……”
  白蓁蓁也很清楚,要不是靠着自己跟沃尔纳的关系,保不齐今天她也回不来。吃一蛰长一智,碧塔这个
  人她是不可能再管了,但是科罗尔这一家……
  她睨了一眼科罗尔太太和尤米拉高高的鼻梁,偏深的发色瞳色。包括科罗尔先生和七岁的小罗伯特在
  内,科罗尔一家四口,同在一个宗教信仰浓厚的家庭里长大,走出去随便一个波兰人都能认出来他们骨子里
  流着犹太血,纳粹的眼睛更毒。
  这样犹太特征明显的一家人,不可能逃过地毯式搜捕。
  集中营是什么样的构造白蓁蓁不清楚,她没去旅游过,但后世每一个人都对纳粹德国的惨无人道有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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